二人回到青松觀,道童迎出門外,稟告說林清服藥之后,已經睡下了。</br> 李非到廂房一看,見他面色轉紅潤,睡得正酣。</br> 再一試他脈搏,已變得平穩有力,知道內傷已除,藥力正發揮作用,估計明日就能轉好了。</br> 李非把情況跟無塵說了,老道面色一松,徹底放心下來。</br> 二人吃過齋飯,無塵在城里奔波了一天,身心俱疲,早早歇息去了。</br> 李非毫無睡意,望著淡淡月光下靜靜矗立的翠旗山,心中有個想法再也按捺不住。</br> 他出了道觀,正要上山,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僚人在塢幫總舵外鬼鬼祟祟的身影。</br> 李非想了想,隨即把虎雕從游戲世界中召出,意識中給它下了道命令。</br> 虎雕把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口中低嗚一聲,接著雙翅一振,騰空而起,往塢幫總舵的方向飛去。</br> 李非轉身上山,使出凌波微步,在林木間疾速穿行。</br> 自從得了虛竹的功力后,他每日都不忘用凌波微步來進一步“化功”,時至今日,虛竹的半身內力已經被他徹底煉化,成為真正屬于他自身的北冥真氣了。</br> 北冥神功與一般的內功心法大為不同,重在對敵時吸取他人內力,至于平日里呼吸吐納、精進功力方面,這套功法并不擅長,甚至可說是平平無奇,效果有限。</br> 反倒是凌波微步,每走一次便能令人神氣充足、精力健旺,簡直比練功打坐的效果還要強。</br> 發現這一點之后,李非便經常施展凌波微步,以此來代替練功打坐。</br> 不一會,李非便走到了山林深處,在一處林木疏落的空地上停了下來。</br> 這里正是他上次遇到黃裳的地方,不過此時林間寂寂,人影是半個也無。</br> 李非料定黃裳應該還在山中,便仰起頭發出了一聲清嘯。</br> 這嘯聲以深厚內力發出,綿綿不絕,向四面八方傳播出去。</br> 一聲嘯完,身周樹木的大量葉子簌簌落下,李非見自己功力至此境地,不由得暗暗興奮,心想老子也終于成了傳說中的絕世高手了!</br> 片刻后,一道身影由遠處飛縱而來,幾個起落便到了眼前。</br> 一身陳舊青衫,頭發黑白參半,神情郁郁寡歡,正是黃裳。</br> “是你!”</br> 黃裳見到他后明顯吃了一驚。</br> 李非微笑道:“看來前輩還記得在下。”</br> “半年多未見,你的功力竟進步如斯,著實令老夫意想不到。”</br> 黃裳緊盯著他,吃驚之余又有些好奇。</br> “晚輩只是有些奇遇而已。”</br> 黃裳恍然道:“那必定也是百年難得的機緣了。”</br> 李非心想這“千年老二”的游戲何止是百年難得,只怕千年都未必碰上一回,只是這他娘的激勵措施著實讓人蛋疼!</br> 只聽黃裳又問道:“你發聲引老夫前來,意欲何為?”</br> 李非笑問道:“不知以晚輩現下的功力,可否夠資格與前輩切磋一番呢?”</br> 黃裳雙眼精光大盛,盯著他看了一會,緩緩點頭道:“聽你的嘯聲,只怕你的功力已不在我之下……好,十年多了,老夫也想看看自己這十年有多少長進!”</br> 說完兩腳一分,一手負后,一手往前探出,擺了一個準備接招的姿勢。</br> “得罪了!”</br> 李非微微欠身,跟著跨前一步,一拳平平擊出,用的是太祖長拳里最普通的一招。</br> 太祖長拳為宋太祖趙匡胤所創,江湖上流傳甚廣,大凡習武之人都會兩下,武松的記憶中自然也有這套拳法。</br> 李非用的雖是太祖長拳的招式,實際功夫卻是天山折梅手的。</br> 天山折梅手是靈鷲宮的一項鎮宮絕學,需以深厚內力為根基方能修習,雖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演繹的卻是至高的武學之理,其他的各種武功,包括刀槍劍戟等各路兵器招數,都可自行化入其中,變化繁復,包羅萬有。</br> 李非學會了天山折梅手之后,記憶中武松的拳腳兵器功夫、乃至第九套廣播體操等,都自然而然的化入了這門功夫中。</br> 因此這一拳雖然看似簡簡單單,卻暗含諸多后招變化,引而不發,隨時可變招傷敵。</br> “寓巧于拙,這拳不錯!”</br> 黃裳贊了一句,跟著后退半步,前手借著李非的拳勁往后一引,后手卻掄起化為掌刀,自上直劈而下。</br> 這一招剛柔兼濟,一出手便化守為攻。</br> 李非自得了逍遙派傳承后,這是第一次真正與人動手相較,雖然一身的高深武學,但畢竟缺少臨敵經驗,尤其是與這種當世絕頂高手的對決經驗,因此一招之間便陷入被動。</br> 好在他還有凌波微步,最擅方寸之間的閃轉進退,借著靈活的身法迅速變招,與黃裳纏斗在一起。</br> 按《射雕》劇情所述,黃裳的仇人對頭,除了魔教中人外,還有很多他們的親朋好友,以及這些親朋好友的門人弟子等等,可能牽連到數十個武林門派。</br> 黃裳把這些高手的武功路數記在心中,在苦思破解之法時,事實上面對的是近乎半個武林的高深武學,因此他最終創出的《九陰真經》才能成為震爍古今的至高武林秘籍。</br> 此時的黃裳雖然尚未創出《九陰真經》,但他十多年來一直沉浸武學之中,所思所得實已非同小可,一招一式都蘊含極深的武學奧義,變幻莫測,令身為“武學新手”的李非難防難擋。</br> 他仗著凌波微步、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三大絕學,才能勉強接住黃裳的攻勢。</br> 不過,在黃裳的強大壓力下,李非身上的潛力也被慢慢壓榨了出來,對逍遙派那些絕頂武學的領悟也越來越深,運用的也越來越得心應手。</br> 初時,李非只能采取守勢,多以身法閃躲為主,斗到百招之后,他已經可以偶爾還手幾招了,又斗了百招,漸漸適應了黃裳的節奏,十招里面,甚至可以攻四招,守六招。</br> 當然,這也是因為二人只是切磋而已,點到即止,若是生死相搏,黃裳又豈能容他出手這么多招?</br> 黃裳整個人的氣質,也隨著比斗的進行而出現了變化,由原先的落寞寡歡,漸漸變得神采飛揚起來,雙目越來越亮,難掩興奮之情。</br> 二人每一招里都蘊含深厚內力,勁風所到之處,樹葉飛舞,草木彎折。</br> “哈哈……道友原來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啊!老夫之前看走眼了。”</br> 黃裳見李非越戰越勇,忍住開口大贊起來,手腳上動作卻并未有任何滯澀。</br> 武學天才嗎?</br> 李非心中暗自嘟囔,以自己前世那副宅男的體格,怕是無論如何也跟武學天才搭不上邊吧?</br> 不過現在自己繼承了武二郎的身體,這副身體說不定還真是個學武奇才……</br> 他娘的,這老兒還越打越興奮了!老子堂堂靈鷲宮主人、逍遙派掌門,一身得自《天龍》世界的絕頂武學,怎能讓這個《射雕》的后輩小子這么猖狂?</br> 想到這里,李非暗運起北冥神功。</br> 眼見黃裳并指如刀,直戳過來,他肩頭一迎一縮,硬受了這一招,同時右手抬起,一把抓住黃裳的手腕,手太陰肺經的一路北冥神功立刻發動,準備吸取黃裳的內力。</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