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這樣的,地震發生之后,你也知道,很多老百姓,對生活沒了希望,這個時候天威教趁虛而入的話,所起到的作用,應該是在江右省十倍百倍的多,中央在年前,找俞書記誡勉談話過一次,那次之后,俞書記就辭職了,我猜上面的態度,是把所有的責任都加在了俞書記的身上,在事情沒有爆發之前,俞書記辭職,應該是對他的保全措施。”</br> 姜濤說的話,是有道理的。</br> 同時,也讓紀少龍的心里緊了一下。</br> 那這個時候,周深上臺,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br> “我們江陽市的形勢怎么樣?”</br> 紀少龍下意識地問道。</br> 姜濤說道:“你在遠京的那幾天,朱市長已經召集了市政府的一些部門,對這件事進行了基本的布置,只不過一直到現在為止,好像還沒什么結果,目前來看,我們江陽市的形勢是樂觀的。”</br> 這也算是壞消息中,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br> 江陽市的地震的重災區,損失最嚴重,也是死亡人數,受傷人數最多的一個城市了,那么江陽市,就必然是天威教最容易得到傳播的一個城市,如果天威教已經傳到了蜀中省的話,那江陽市,必然也不會幸免的。</br> 要么就是還沒過來,要么就是已經過來了,只是還沒被發現而已。</br>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今天的常委會上,沒有討論這件事?”</br> 紀少龍還是有些不太理解。</br> 姜濤說道:“你傻啊,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天威教真的來了,誰也不會承認的,一旦真的傳播開來了,一二把手那是首當其沖的,在這件事上,趙連城跟朱耀武之間,有著必要的默契,就算是其他常委,也不愿意在這件事上說太多,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br> 紀少龍怎么可能不明白。</br> 現在在很多地方的官場,都存在著一個現象,這個現象就是伸手怕做錯,縮手怕錯過,也正是因為這種猶猶豫豫的做事方式,導致了很多事情被拖了下來。</br> 不是不做,也不是不想做,而是害怕一旦做了這件事就做錯了。</br> 一句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br> 在天威教的事情,也是這樣的。</br> 一旦你發現了,上報了,上級會認為,在這件事上,你沒處理到位,那么你就要免職了,或者接受進一步的處理。</br> 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事情一旦發生了之后,這些官員想到的就是如何來隱瞞這件事,然后期待著暗中處理掉。</br> 如果處理掉了,那萬事大吉,如果處理不好,再找個人出來當替罪羊。</br> 這才有了很多“臨時工”的出現。</br> “紀副書記,我來跟你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干預這件事的,我不是怕擔責任,我是想告訴你,一旦你冒頭太多的話,咱們江陽市若真的有這種情況,你應該就是那個替罪羊了,所以……”</br> “姜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多解釋了,不過,我還是要跟趙書記好好談一下,天威教的事情,不是小事,如果把握不好,是要出大事的。”</br> 說完,也不管姜濤的勸阻了,紀少龍走出了辦公室。</br> 上次的事情過后,紀少龍跟趙連城之間,幾乎是沒有過什么私人的交集的,就連工作,也很少是兩個人單獨在一起談的。</br> 來到趙連城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民族與宗教事務局局長鐘作平剛好從趙連城的辦公室里走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鐘作平趕緊把頭低了下來,喊了一聲:“紀副書記好,便匆忙離開了。”</br> 趙連城能找鐘作平,那就說明了這件事,其實在很多人的口中,已經在傳播了,目前江陽市的情況,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況,紀少龍心里一點數都沒有。</br> 鐘作平給紀少龍打招呼的聲音,趙連城不可能沒聽到。</br> 可是他并沒有迎出來,門是開著的,趙連城戴著老花鏡,似乎在看什么文件。</br> “趙書記。”</br> 紀少龍站在門口,喊道。</br> 連續喊了兩聲,趙連城才抬起頭來,看到了紀少龍,故作驚訝一般站了起來,放下了老花鏡,說道:“紀副書記來了啊,來來來,進來坐。”</br> 這邊剛坐下。</br> 趙連城便讓他的新任秘書,出去泡茶去了。</br> 看著秘書離開的身影,趙連城突然問道:“聽說紀副書記最近的秘書還沒到位,需要我安排一個嗎?”</br> 紀少龍擺擺手,說道:“我的秘書已經選好了,最近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接,一旦交接好了,就過來上任了。”</br> “哦?”</br> 趙連城似乎有些驚訝。</br> 他沒有去問紀少龍,這個秘書到底是誰,等到秘書把茶端了上來,趙連城問道:“紀副書記很少來我這里,這次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br> 紀少龍也是直言不諱,說道:“趙書記,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談一下關于天威教的事情,不知道在這件事上,趙書記是一個什么樣的態度。”</br> 對于紀少龍提出這件事,趙連城似乎沒有一點驚訝。</br> 笑了笑,說道:“紀副書記,我剛剛跟民宗局的鐘局長聊過,在我們江陽市,目前還沒有發現天威教的教眾,當然,對于這件事,我是強烈反對的,跟省委,跟中央的態度,也是保持一致的。”</br>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趙連城已經明確告訴紀少龍,在江陽市,還沒發現天威教的勢力,但是紀少龍的心里,總是不那么相信,蜀中省其他城市會有,那么江陽市,不可能幸免的。</br> “趙書記,我覺得這件事,不能草率,我建議我們召開一個常委會,將這件事好好布置一下,展開一個清查行動,江陽市相對于其他城市來說,更為特殊,天威教也更容易傳播,所以……”</br> “紀副書記,這件事我心里有數,我跟朱市長已經達成共識了,防微杜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鐘作平去做了,紀副書記,您就不要操心了……”</br> 趙連城越是這么說,紀少龍的心里,反倒是越著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