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還想說些什么。</br> 趙連城說道:“紀副書記,我一會還有個會議需要準備一下,這件事上,咱們就此為止。”</br> 這基本上已經代表下了逐客令了。</br> 紀少龍沒有辦法,只能站了起來,離開了趙連城的辦公室。</br> 從趙連城那出來,紀少龍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一下朱耀武,談一下這件事,沒想到,到了朱耀武那,得到的回復,基本上跟趙連城那得到的回復是一致的。</br> 紀少龍不甘心,又去找了常務副市長沈軍,因為沈軍屬于實干派,能得到沈軍的支持,也是好的,可是沒想到,在這件事上,沈軍的意見,跟兩位領導也是保持一致的。</br> 那就是暫時不用在天威教的事情上,下大功夫,在事情沒有開始之前,保持緘默。</br> 此時的紀少龍,基本已經明白了。</br> 天威教是一個禁忌,是誰都不能談的禁忌,一旦真的被天威教爆發開來,他剛剛找過的那三個人,將是首當其沖的。</br> 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所有人都選擇了無視。</br> 這其實是相當可悲的一個結果。</br> 回到辦公室之后,紀少龍想了想,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那邊接通之后,紀少龍說道:“你馬上來我的辦公室報道!”</br> 電話的那一頭,愣了一下,一個聲音說道:“可是我這邊的事情……”</br> “別管你那邊的事情了,馬上來我辦公室報道,剩下的事情,讓別人去做!”</br> 紀少龍一般是不會強人所難的,既然說話這么急,那一定就是有事情做了,那個聲音頓了一下,說道:“行,半小時后,我到您的辦公室報道。”</br> 說半小時,實際上只用了二十分鐘。</br>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br> “中小企業局安杰,前來報道!”</br> 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安杰,安睿的兒子。</br> 之前安杰考上了公務員之后,便進入了中小企業局工作。</br> 后來孫新立被下放之后,紀少龍就尋思著,要給自己找一個秘書了,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安杰。</br> 他是事先征得了安杰的同意的,對于做紀少龍的秘書,安杰自然是愿意的,說是過完年,將手頭的工作交接完畢,就會上任。</br> 原本按照計劃,安杰還有三四天才會上任,現在情況特殊,就特事特辦了。</br> 紀少龍打量了一下安杰,幾年的變化,讓安杰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現在他的,已經早就沒了紈绔子弟的氣息,成熟了很多。</br> 這些變化,都是紀少龍欣然看到的。</br> “不錯不錯,在中小企業局鍛煉了一段時間,進步了不少。”</br> 面對紀少龍的夸張,安杰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說道:“紀副書記,您這么急叫我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對嗎?”</br>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去找市委秘書長陳向漢交接一下工作,具體的安排,我明天再給你,等安頓好了,我們要做一點事情了。”</br> 安杰點了點頭,便出去了。</br> 安杰這邊離開,紀少龍撥了司機班的電話,讓蘇戰準備好車子,他要出去一趟。</br> 臨近中午的時候,紀少龍的車,在江陽市的大街上轉悠了起來。</br> 蘇戰很奇怪,紀少龍這次出來,完全是沒有目的的,給他的指示,就是在大街上隨便轉悠,而且盡量是往小巷子轉,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br> 一開始,他只是開車,也沒有問,可是轉悠了有兩個小時了,午飯還沒吃,蘇戰就有些忍不住了,問道:“哥,你在找什么?”</br> 紀少龍搖搖頭,說道:“什么也沒找,就是想好好看看。”</br> 頓了頓之后,紀少龍問道:“阿戰,你在司機班,有沒有聽說過天威教?”</br> “天威教?是江右省的那個天威教嗎?”</br> “你也聽說過?”</br> “我在新聞上看到過啊,那玩意挺害人的,不是被打掉了嗎?”</br> “在咱們江陽市,你有聽說過這個嗎?”</br> 紀少龍問道。</br> 蘇戰搖搖頭,說道:“好像沒聽說過。”</br> 這個回答,讓紀少龍稍稍有些放心了。</br> 蘇戰轉了一個彎,說道:“不過有一件事,哥您一定沒聽說過,我可是掌握了一手的消息。”</br> “什么事?”</br> 紀少龍漫不經心地問道。</br> 蘇戰看到旁邊有個空車位,就停了下來,轉過身,對著紀少龍說道:“昨天,在城東巷小學,發生了一起報復社會的案子,一個男人沖進了小學,手持一把砍刀,砍傷了保安,聽說砍死了幾個學生,有個老師,也不治身亡了。”</br> “什么?有這樣的事情?”</br> 紀少龍一愣,問道:“今天的市政簡報上,我怎么沒看到。”</br> 蘇戰笑了笑,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后來市公安局通報了,說是死了一個老師,沒有死學生,可是我們司機班的那幫人都說,死了好幾個學生,只是沒有曝出來而已。”</br> 沒有曝出來?</br> 即便沒有曝出來,作為市委副書記的他,在簡報上也是應該看到的,為什么偏偏這件事,他沒有看到。</br> 他突然想到了蘇戰說的話。</br> 問道:“你剛剛跟我說,我沒聽說過,為什么你就篤定,這么大的事情,我沒聽說過?”</br> 這個話一問,蘇戰就有些尷尬了。</br> “哥,我說的話,您別生氣,我也只是聽到的閑話,您別往心里去啊。”</br> “你說!”</br> “我聽說啊,這個事情,是兩位領導特意壓下來的,也是特意關照了,不要讓您知道的,具體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是趙書記的司機在開車的時候,偷聽到趙書記跟朱市長打電話的時候說的,他跟我關系不錯,偷偷告訴了我。”</br> 還有這樣的事情?</br> 也就是說城東巷小學的事情,其他領導都已經知道了,只有他被蒙在了鼓里。</br> 不光是這件事,關于天威教的事情,也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姜濤告訴了他,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br> 心里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