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里面雜草叢生,像是一個荒廢了很久的宅子。“太后,您確定要進(jìn)去嗎。”貼身侍女抓住太后的衣角。
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走入主廳中,在木桌上,她看到了那副熟悉的畫。畫上是她年輕時的光景。她笑容嫣然,窈窕俏麗,輕倚在欄桿上。那是她與潘郎的第一次相遇。
“小姐,您容貌端莊,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可需小生畫筆一揮,將您的風(fēng)華絕代永存于世啊?”一俊俏的男子握著畫筆對張唔唔說道。
“你個登徒子,話說得到是好聽。暫且就由你來一幅吧。”張唔唔一展衣袖,就這樣輕盈地靠在了欄桿上。那年的京城,風(fēng)水養(yǎng)人,晚春的微風(fēng)輕拂過張唔唔的臉頰。張唔唔趁著晚風(fēng)打量著潘柏霖(潘郎),從額頭到鼻子到嘴唇,再到全身。她仔細(xì)地用目光測量過潘郎鼻子的弧度,像一個貪玩的小孩子在滑梯,從上滑到下,從下滑到上,直到潘郎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她。她才撇過眼去,莞爾一笑了之。張唔唔從未想過自己會是未來的皇后,她只是癡癡地看向潘郎,無數(shù)遍地心想著:他是多么俊朗啊!我一定要嫁給他。
而對面執(zhí)著筆的潘郎,也在晚風(fēng)中,慢慢愛上這個有點(diǎn)脾氣的漂亮閨秀。
這一幅畫,似乎畫了很久很久很久。他們之前,什么也沒說,卻深深地走到了彼此的心里。后來,潘郎還未將畫上色,張唔唔就被侍衛(wèi)拉回家了。
之后的幾天,她常找機(jī)會出來,與潘郎私會。她慢慢知道了,潘郎是京城潘家人,家父做點(diǎn)小官,只是個從五品,與丞相之女,天差地別。可她的心呢,早已被潘郎擄獲,在一晚趁父親出戰(zhàn),悄悄地收了衣裳,跑到了潘家去。不出半年,生下了一女。
后來父親凱旋歸來,發(fā)現(xiàn)女兒房中只剩下幾個身材相仿的婢子,大發(fā)雷霆,深夜快鞭跑到潘家,抓回張唔唔。不過幾天,丞相就給潘家扣上了各種罪名,抄了全家,男丁全部斬首。張唔唔聽了,痛心疾首,以為從此要與潘郎天人相隔,就拿了一白綾,掛在房梁上,想要自殺。
丞相自然看不過,告訴張唔唔:潘郎沒死,在斬首前連夜偽裝成婦孺抱著孩子跑了,只是途中士兵追殺,孩子或丟或死。倘若張唔唔能通過宮中選秀,當(dāng)上皇后,他便放過潘郎。
張唔唔也不管真假,為了那個少年郎,她愿意賭。這一賭,就是二十幾年。
看著想著,張唔唔的眼前模糊了,那幅畫已沾染淚水,圖案不再清晰,陳年的墨暈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