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章兩種人23章君子報仇
    陰森刑房里被尚宮大人問那么一句話，就算是膽子大也要嚇一跳；何況加上先前馮女史等人控訴，紅鸞還真有了膽戰(zhàn)心驚感覺；她看一眼尚宮大人神色，悄悄吞下口水張開嘴干澀道：“這地方還不錯吧，不過奴婢一會兒到時辰還要去慈安宮給太后娘娘請安，馬公公打發(fā)人特意提醒過奴婢呢。”
    她現(xiàn)如今要自保能抬得出來人也唯有太后娘娘了，性命攸關(guān)之際她當然沒有保留，還假托慈安宮中打發(fā)人來，免得尚宮大人真要依宮規(guī)處置她。
    尚宮大人聽完紅鸞話對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帶著“你也就這么大膽子”意思，卻并沒有開口再對紅鸞說話，反而扭頭看了一眼旁邊馮女史幾人。
    馮女史幾人聽到尚宮大人話臉上才見了些血色，不然趁著她們臉上紫漲傷口，那臉色比刑具嚇人：惡鬼臉也不一定有她們剛剛臉慘白；現(xiàn)如今她們可當真心里舒暢，眼睛紅鸞和刑具來掃來掃去，一臉不懷好意。
    不用說旁人也能看出來她們是想那些刑具加紅鸞身上，會是何等樣子；女史眼中泛出興奮光芒來，她們不喜歡自己受傷但是卻極愛打人、以及聽人求饒了；接下來，她們就能看到不可一世小勤侍哀號求懇，伏地上對她們賠罪求她們原諒一二了。
    她們當然不可能會放過紅鸞，定要多聽幾聲紅鸞哭號才對得起自己全身上下疼痛。
    尚宮大人把馮女史等人臉上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你們認為這地方如何？”她聲音有些飄忽，有著淡淡血腥氣房間里憑添了幾分詭異。
    季女史馬上躬身施禮：“大人用來問案十分之合適。”她說完還用余光看了看紅鸞。
    尚宮大人點頭：“我也認為不錯，從來沒有什么人這房里還不肯說出實話。”她起身向外走去：“我?guī)銈內(nèi)ヒ娨姽嗜税桑銈兙蜁嘈盼以捔恕！?br/>     紅鸞連忙澄清道：“奴婢對大人話深信不疑。”而馮女史幾人暗怪自己沒有開口被紅鸞搶先奉承尚宮大人。
    尚宮只是回頭看著紅鸞一笑，幽暗宮牢甬道中怎么看也沒有丁點善意；紅鸞手心開始冒汗，一時間卻根本沒有良策應(yīng)對。
    很就走到一間牢舍前，粗粗柵欄為墻，隔開了甬道與牢舍；里面人聽到聲響抬起頭來，看到尚宮大人爬過來：“大人，大人，奴婢真得不知道其它了，求大人給奴婢個痛。”此人正是花掌工。
    現(xiàn)花掌工身上衣服破爛不堪而且是血跡斑斑，雙手手指都是血肉模糊，臉上也全是污漬，其中不少都是血。
    看到花掌工變成這個樣子，嚇得馮女史幾人連連后退，身子貼到對面牢舍柵欄上才停下來；忽然姜女史尖叫起來，然后就軟軟歪倒地上。
    紅鸞被姜女史嚇得也差點叫出來，回過頭才看到原來是對面牢舍里有人抓住姜女史小腿；人，紅鸞并不認識，但是季女史和馮女史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曾經(jīng)是她們“姐姐”，是她們天天要巴結(jié)奉承人，因為她是貼身伺候司制大人。
    尚宮大人看著那捉住姜女史腿人：“你有話要說？”
    牢舍里人低下頭松開手，沒有要開口意思；她們身上衣衫還算整齊，也沒有太多血跡上面，看來她們吃得苦頭并不是很多。
    紅鸞悄悄看一眼尚宮大人猜不透她為什么要帶自己來這里，而且為什么會對司制貼身人如此寬容：她今天來就是想見花掌工，此時見到花掌工后她心中全無一絲恨意了。
    她不是一個良善之人，向來信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但她也不是惡人，有為人良知：花掌工已經(jīng)很慘了，而且她是難逃一死人；紅鸞認為自己其實是不應(yīng)該來，如果她知道花掌工樣子她是絕不會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紅鸞不喜歡宮牢里一切：報仇雪恨她要得是痛，哪怕是手刃仇敵也不過是一兩刀事情；如此折磨人卻不是她能接受。
    尚宮大人忽然吩咐一旁牢婆：“帶出她來，讓她和三位女史找個房間敘敘舊，相信她們有不少話要說，要找個清靜些，不要讓人打擾她們。”說這番話之前沒有任何前兆，所以此話落馮女史等人耳中當真是嚇得嘴唇都變了顏色。
    清醒兩位女史連忙跪下：“大人，我們……”
    “去吧。”尚宮大人卻不想聽馮女史兩人說什么，直接擺手讓牢婆架起馮女史等人走了；同去還有那個抓住姜女史小腿人。
    紅鸞額頭冒出細密汗水，卻不敢胡亂開口垂手跟尚宮大人身邊恭謹不能再恭謹；因為她可不想被尚宮大人送去靜室和花掌工敘舊。
    尚宮大人仔細打量紅鸞：“不錯，猖狂時候天都不放眼中，卻知道何人不能招惹、何時應(yīng)該彎腰低頭——宮里一味謹慎小心并不能活得久，也并不一定那膽大妄為之人活得久；兩種人都活不久。”
    她回過身去向前緩緩而行：“聰明人宮里也不一定能活得很久，甚至不會比愚笨人活得久，當然，這兩種人也不會活得太久；那你知道愚笨人和聰明人都死誰手上嗎？”
    紅鸞不知道尚宮大人怎么說起這些來，但是她知道她現(xiàn)應(yīng)該做什么：“奴婢不懂請大人教誨，奴婢謝大人教誨。”
    尚宮大人回頭看著紅鸞又是一笑：“聰明人是死自己手上，愚笨人也是死自己手上，只不過聰明人是因為太過聰明，而愚笨人是因為太愚笨罷了——聰明人會讓主子不放心啊，愚笨人卻會誤了主子事兒。”
    意味深長又平平淡淡語氣，所說道理并不是多么深奧，但是卻讓紅鸞又明白一些東西：聰明與愚笨之間需要平衡，不能太過聰明也不能愚笨壞了貴人交待事情。
    “就算一個不是很聰明卻也不愚笨人，也不一定能活得久，因為忠心。”尚宮大人聲音并不大，她身后除了紅鸞并沒有其它人跟上來。
    23章君子報仇
    紅鸞很認真聽尚宮大人話，不管尚宮大人為什么要說些和宮牢風牛馬不相及話，但是這些話都極為有道理；她并不是想做“朝聞道夕死可矣”人，她寧可做個不聞道但可以活得很久人，她認真是因為尚宮大人話能讓她宮中活下去，且能活得久一些。
    大仇得報之前，她性命極為珍貴不能出丁點差錯。
    尚宮大人回頭看到紅鸞認真好像很滿意：“太過忠心人活不久，不忠心人也不活不久，這兩種人都不適合宮中生存；”她微微嘆息：“太過忠心人會死你主子對頭手中，不忠心人卻不知道會死誰手中了，反正她比太過忠心人活得短一些——不論是要收買她人，還是她原主子，都不會喜歡她，想不死真得難了。”
    “你有什么話說嗎？”尚宮大人忽然問道，就好像是老師考學生般。
    “忠心大小要取決于主子地位高低，某些時候還要衡量主子受寵多少；就如大人所言，就算是太后、皇后身邊人，也要留三分自己身上。”紅鸞聲音壓得低低，低得第二人不豎起耳朵都聽不清。
    尚宮大人看著她笑了：“你不錯，果然不錯。”她推開一道門：“我們進去坐坐，你再對我說說如何能讓那些人開口，且能確定她們沒有再隱瞞任何東西；當然，你事情你要自己一并解決了，宮規(guī)可不是擺著玩兒。”
    話中意思就是，你違了宮規(guī)事情我不能壓下來，你想毫發(fā)無傷離開宮牢、離開尚宮局，那么就要自己想個法子才成，不然我只好依規(guī)矩做事了。
    紅鸞跟著尚宮大人進了屋子，她從來沒有想過尚宮大人會為她解圍：宮中沒有無緣無故示好、施恩，她于尚宮大人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她是太后宮中人，可是尚宮大人卻可以算是太后心腹之人。
    不多時馮女史等人被帶到尚宮大人和紅鸞所屋里，這屋子和剛剛她們所看刑室也不過只有一壁之隔；但是屋里布置還過得去，屋里多少有些陽光味道并不那么陰森讓人心寒。
    馮女史三人進來就跪下全身都發(fā)抖：“奴婢們和她是相熟，但是她事情奴婢們并不知道多少。”
    “起來說話，今天不是要問你們和她們幾人有什么事兒，我?guī)銈儊硎且驗樗弧鄙袑m大人一指紅鸞：“她是來見原來掌工大人，我呢只是跟過來看看；正好你們也有事兒要和她理論，才讓你們跟過來。”
    “一會兒她事情做完，我們就這里處置你們所說事情，便宜至極且能省不少功夫，唉，你們也知道我這些日子忙得很，每天睡不了兩個時辰，閑功夫?qū)嵤遣欢喟　！鄙袑m大人說完揉揉頭：“咒術(shù)之事當真讓我頭疼至極，但是絕不能放可疑之人，定要好好整肅宮中一番，讓太后娘娘及各位娘娘安心。”
    馮女史三人現(xiàn)已經(jīng)后悔到尚宮局里來了，她們剛剛怎么就被氣暈了頭，忘了自己可是伺候過司制人呢？今天這宮牢她們進得，就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了。
    “奴婢們求也求了，罵也罵了，可是她一句話也不肯說；”季女史叩頭：“奴婢們無用請大人降罪。”
    “那個不急，還是先讓她做完她事情，我再給你們個說法；”尚宮大人擺手沒有讓季女史再說下去，看向紅鸞道：“你去吧，要用心做事，里面利害之處你是明白。”
    紅鸞答應(yīng)著跪倒地：“奴婢有個不情之請，求大人許我任意施為。”
    “任意施為？”尚宮大人看著地上紅鸞：“也就是說生死也不論了，你可知其中利害？不行。”
    紅鸞叩頭：“大人，那奴婢現(xiàn)要告退去給太后娘娘請安，時辰實是已經(jīng)不早了。”她要求尚宮大人拒絕她便直言要走，這和威脅有什么不同？
    馮女史等人再一次見識了紅鸞膽大，相比而言紅鸞尚勤局所為實不值一提了；她們?nèi)硕及杨^低下，加悔恨自己愚蠢行為。
    太后親定宮犯，沒有太后旨意她們是絕不能死，如果萬一死牢中不要說是宮牢人，就是尚宮大人都有推脫不掉罪責：極大罪責。這一點馮女史等人極為清楚，知道尚宮大人不會答應(yīng)，那等于是把尚宮大人性命交到了紅鸞手中。
    尚宮大人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喝道：“你好大膽子”
    紅鸞叩頭：“請大人息怒，允奴婢去給太后娘娘請安，馬公公使人來過，奴婢去得晚了實是對太后娘娘不敬。”她是寸步不讓。
    馮女史三人臉色變得白中透黃，紅鸞膽大妄為讓她們無話可說，除了怨恨自己愚笨之外，她們哪里敢說半句話？就連此時巴結(jié)奉承尚宮大人幾句，她們都不敢開口，怕惹禍上身。
    尚宮大人再次沉默，紅鸞直挺挺跪著不言不動，對峙讓屋里壓抑很；季女史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起來。
    “你起來說話吧，那是太后交待人，沒有太后旨意她們只能生不能死；”尚宮大人居然開口解釋起來：“你剛剛沒有看到她們身上傷都上了藥，來給她們診治可都是宮中醫(yī)術(shù)極不錯御醫(yī)。”
    紅鸞卻依然叩頭告退，看得馮女史真想擰自己一下：她不會是做夢吧，這怎么可能？但是接下來不可能事情發(fā)生了。
    尚宮大人怒色閃過：“好，我就答應(yīng)你，你放手去做；不過，”她聲音冷下來：“如果你不能讓她們開口說出實話來，那你性命今天我就留下了。”
    紅鸞也不說話叩頭后轉(zhuǎn)身出去了，果然是符合馮女史等人給她評價；但是此時馮女史等人卻沒有開口說紅鸞狂妄，她們只是專注看著自己腳尖兒想著對策。
    她們并不怕紅鸞，她們怕得是咒術(shù)之事；到了宮牢中和原來“姐姐”敘過舊后，她們只想離開，和紅鸞算帳？她們哪里還顧得上這個，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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