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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十六章

    一整個暑假,鹿念幾乎沒有出過門,她身體不好,畏寒畏熱,冬夏的時候都不那么好過。
    偏生她又出生在夏日,暑氣正盛時。
    陸執(zhí)宏把鹿念的十五歲生日宴會辦得很隆重,陸家畢竟算是安城名門,陸執(zhí)宏這一支又人丁不興,鹿念是他目前唯一的女兒,自然千嬌萬寵,誰都捧著。
    這一次辦得還比往年要格外隆重一些,陸執(zhí)信竟然也來了。
    陸執(zhí)信現(xiàn)年四十,保養(yǎng)得好,看著依舊英俊,且性子還帶著些作為幺子的活潑與輕快,“大哥現(xiàn)在在歐洲開會,時間實在湊不上,給念念的禮物我捎過來了。”
    陸執(zhí)宏說,“費心了。”
    陸家老宅是在安城,可是因為工作原因,現(xiàn)在留在這兒的只有陸執(zhí)宏一人,三兄弟又都忙,所以也是聚少離多,幾年也見不到幾面。
    陸執(zhí)信家里只有兩個兒子,因此對鹿念格外喜歡,剛進門就嚷著要找鹿念,“念念,讓小叔叔看看,又長高了。”
    鹿念乖乖走過去,任他在頭上比劃了幾下。
    侄女小時候非常怪癖,經(jīng)常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里自言自語,任何人只要靠近她,不是哭就是發(fā)怒,而近幾年倒是好了很多,陸執(zhí)信也在小侄女這里找到了做叔叔的溫情和樂趣。
    陸執(zhí)信是陸家三兄弟里最小的一個,可是他結(jié)婚早,孩子卻是下一輩里年齡最大的,現(xiàn)在都正在美國讀大學。
    “我家臭小子期末還沒完,不然我早給他們抽回來了。”陸執(zhí)信提起自己小子,溫情沒了,咬牙切齒,“在外面不干好事,凈給我惹麻煩,”
    陸執(zhí)宏笑,“他們學習要緊,以后有的是時間,男孩子,皮一點也正常。”
    鹿念對那兩個一直在國外的堂哥沒什么實感,畢竟他們很早就出國讀書,她也一直沒怎么見過。
    她今天被苗苗連著幾個保姆一起上陣收拾了一番,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像個玩偶娃娃。
    不過,即使缺了這些親人,來的賓客依舊不少,安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尤其有年齡相近的孩子家,或者平時和陸氏業(yè)務(wù)往來密切的,基本都來了。
    鹿念像個提線木偶,被拉著朝這個微笑,切蛋糕,接受歡呼和禮物。
    陸家偌大的大廳被精心裝飾了一番,小提琴聲很悠揚,氣球和裝飾用的花隨處可見,正中間的蛋糕
    陸執(zhí)宏帶著她在宴會場內(nèi)逛著,給她介紹這位那位,鹿念便跟著乖乖叫人,麻木的接受各式吹捧。
    直到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鹿念快笑麻了的臉才終于露出一絲驚詫。
    趙聽原沖她眨了眨眼,以飲料代酒,“生日快樂。”
    陸執(zhí)宏隨著她一起看過來,眼前少年比鹿念大出一些,打扮得體,面容很英俊。
    “叔叔好。”趙聽原見陸執(zhí)宏在端詳他,“很久就聽說過陸叔叔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上門拜訪,我叫趙聽原。”
    陸執(zhí)宏說,“你是……趙如瀾的兒子?”
    他記性好,記得這個名字,海城趙家是做實體的,近年來和陸氏資本有過幾次小型合作,因為老家都在安城,所以陸執(zhí)宏格外有些印象,只是他和趙如瀾并沒有見過面,所以見到這次生日宴的訪客名單上有海城趙家的來客時,他對此印象很深。
    趙聽原點頭,“爸爸媽媽現(xiàn)在都還在海城,只有我一個人暫時先回來了。”
    十六歲的男生顯然已經(jīng)很習慣了這種社交場合,說話彬彬有禮,親近而不逾舉。
    陸執(zhí)宏對趙聽原很喜歡,帶著鹿念在此駐足,和他聊了不少。
    趙家其實也算是安城人,只是后來產(chǎn)業(yè)拓展需要,他們這一支都遷去了海城,趙聽原也是在那里出生長大,直到現(xiàn)在才回了安城。
    “以后,爸爸媽媽還是打算回歸故里,年紀大了,反而還更想家鄉(xiāng)。”趙聽原說,“安城這幾年發(fā)展也比海城好。”
    陸執(zhí)宏笑,“各地有各地風光,”
    他又問,“聽說你還有個弟弟?”
    “是,不過家弟身體不是很好。”趙雅原說,“所以暫時還在海城和爸爸媽媽一起,不過馬上也快了,大概明年就也會回安城,他和念念同年,說不定以后還可以當同學呢。”
    陸執(zhí)宏視線從少年少女臉上掃過,笑問,“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鹿念穿著白色的小禮服裙,背后系著塔夫綢的,結(jié)成一個小蝴蝶結(jié),愈發(fā)顯得少女腰肢格外纖細曼妙,只一張清麗的臉還帶著稚氣。
    她沒吭聲,大眼睛瞅向趙聽原,顯然在等著讓他回答。
    “是我在學校的學妹。”趙聽原心里無奈,又有些想笑,“在學校里遇到過好幾次,就這么認識了。”
    “那你們先聊著。”陸執(zhí)宏說,“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
    待陸執(zhí)宏離開,趙聽原低聲對鹿念說,“今天很好看。”
    鹿念,“……謝謝。”
    她真的完全沒想到。趙聽原居然會出現(xiàn)在她這個詭異的生日宴上。
    畢竟,他們也就見過幾次,還遠遠沒到這種可以上門參加生日宴的熟悉度吧?
    趙聽原似乎一點不覺得有什么不妥,鹿念和他隨口說著話。
    其實比起被陸執(zhí)宏帶著繼續(xù)見其他人,她倒寧愿留在這和趙聽原亂扯皮。
    陸執(zhí)宏還有其余賓客要招待,何甜遠遠看著遠處那對少年少女,對他揶揄,“不是一直想找個女婿?給你送上門來了。”
    陸執(zhí)宏瞥了她一眼,卻也沒否認,只是淡淡抿了一口酒,“念念還小,過幾年再說。”
    他今天心情顯而易見也很不錯。
    “我給她什么都準備好。”陸執(zhí)宏有了幾分醉意,“讓她一輩子都高枕無憂。”
    以后,給鹿念挑選一個好丈夫,以及物色一些幫她管公司做實事的得力助手,讓她過得無憂無慮。
    女婿家世好,人才性格好重要,才華則無所謂,甚至平庸些也無妨,畢竟,他陸家產(chǎn)業(yè),不是想這樣信手送給外人,太有手腕的話,他怕鹿念吃不住。
    至于那個做實事的人,他也早有計劃。
    “等那孩子畢業(yè)了,陸氏給他留了事做。”陸執(zhí)宏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看到底是個念念能用得上的人才,還是不堪用的廢物。”
    何甜挑眉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早忘了他。”
    陸執(zhí)宏把玩著手里高腳杯,淡淡道,“我只是上了年紀,不是腦子壞了。”
    “你不怕以后那孩子有外心?”何甜輕笑,“畢竟,你們陸家對他可沒多好。”
    陸執(zhí)宏淡淡道,“我們家養(yǎng)他那么多年,還給他工作機會,這樣白眼狼的話,也沒必要再留了。”
    宴會開到一半時,鹿念自己找了個借口,說想換衣服,偷偷溜了出去。
    白日里陸家花園顯得格外好看,鹿念慢慢走著,忍不住又順著一條熟悉的小徑踏了過去。
    樹叢動了一下,似有人影,她眼睛一亮,走出來的卻是拿著園藝剪刀的園丁。
    園丁也看見了她,“小姐?你怎么在這?”
    鹿念含糊道,“出來透透氣,李叔,這一塊可以不可以等一下再修?”
    園丁是給陸家做事的,鹿念都發(fā)話了,他便轉(zhuǎn)頭去了其他地方收拾,留她一人,蹲在樹下發(fā)呆。
    鹿念記得,以前,秦祀還住在陸家的時候,他們經(jīng)常會來這里玩。
    秦祀很會爬樹,不過那時他每次都不愿意把鹿念拉上去,只是一個人待在樹上,鹿念和他說話也是愛答不理,弄得她只能仰著臉和他說話,脖子好酸。
    有次鹿念實在不高興了,叫人搬了個樓梯,說要爬上去和他坐一起。
    結(jié)果就是把秦祀也弄下來了,倆人一起老老實實坐在樹下。
    雖然秦祀開口可以氣死她,還從來沒一句好話,但是他至少愿意聽她說話。
    鹿念托著腮,發(fā)呆。
    在秦祀面前,是她唯一覺得可以完全放松的時刻,說來也奇怪,明明他性格那么差,嘴巴那么毒,甚至一直都不愿意和她離得太近,可是她就是覺得放松。
    說話做事,都無拘無束。
    此時,偌大的花園里,安安靜靜,只有若有若無的蟬鳴聲。
    秦祀曾經(jīng)住過的那個小閣樓,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擱置,里面估計也已經(jīng)又重新蓋滿了灰塵。
    一想起現(xiàn)在的秦祀,和那張冷冰冰的欠條,鹿念忽然就喪失了再待下去的興趣。
    這個夏天,她提不起精神,似乎做什么都沒勁。
    夏季過去后,鹿念升入了初三,原書里陸念的壽數(shù)在這個時候也將盡。
    她刻意回避了關(guān)于秦祀的消息,一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到底選擇了哪里升學。
    因為這些年的養(yǎng)護,她體質(zhì)比小時候改善了一些,可是還是比常人羸弱一些,雖然在醫(yī)院做過前面檢查,已經(jīng)證實了她身體并沒有什么大問題。
    但是,鹿念也沒有放下心來,她總覺得有種隱隱的不對。
    開學第一個月,她在校門口遭遇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
    那天鹿念放學時發(fā)現(xiàn)自己草稿紙用完了,打算順便去學校旁的文具店買新的草稿紙,她和顧雅言倆人一起走出校門。
    她們在校門口分開,互相道別,鹿念轉(zhuǎn)身過馬路時,忽然聽到背后顧雅言的大叫,“念念!!!”
    好在她這段時間一直提心吊膽,聽到聲音后立刻警惕往后退。
    一輛小面包車撞破了欄桿,往她這邊橫沖過來,幾乎是擦身而過,鹿念發(fā)梢被氣流揚起,那輛車最終撞到了馬路上的花壇上,司機大半個身子被從窗戶里甩出。
    鹿念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雙腿發(fā)軟,緩緩坐倒在地。
    好在她最后只是擦傷和腳踝扭傷。
    “嚇死我了念念。”顧雅言真的嚇得臉都白了,“你不知道,那一次看著有多險,幸虧……”
    鹿念緊緊抿著唇,什么也說不出來。
    以這場車禍為分界線,她開始了各種倒霉。
    入秋之后,她又病了一場,病好后咳嗽不止。
    鹿念每年秋天都會要小病上那么一場,都成慣例了,不過今年來得格外早而格外急。
    這是老毛病了,鹿念這段時間精神狀態(tài)格外萎靡,不怎么想管,于是就怎么放任著了。
    直到第二節(jié)課下課時,她出門拿作業(yè)本,回教室時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一個扎好的白色袋子。
    顧雅言說,“是個不認識的初一小男生送來的,說是別人叫他給家人送藥。”
    鹿念想,陸陽不在,陸執(zhí)宏這段時間在外出差,何甜不可能給她送藥,她說,“是送錯了人吧?”
    顧雅言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也有可能,那小男生說得含含糊糊的,往這兒一放就跑了。”
    那個小小的紙袋子里,放的藥是她以前冬天受寒時經(jīng)常喝的止咳糖漿,她以前經(jīng)常吃藥,對各種藥的口味都了如指掌了,尤其不喜歡止咳糖漿這種黏膩的味道,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沒有去買藥。
    除了那袋止咳糖漿外,袋子里還有兩個東西,鹿念抽出來一看,是一袋青蘋果味的果凍。
    顧雅言探頭看,“這個備藥的人好細心啊。”
    鹿念咳了一下,臉色有些白,“被惦記真幸福。”
    讓她都有些羨慕。
    畢竟,錢換不來溫情,也換不來關(guān)心。
    她這么有錢,可是,也一點不覺得快樂。
    所以更加不能辜負了人家好意,她和顧雅言一起把那袋子藥送到了學校的失物招領(lǐng)處。
    不過,鹿念最后還是自己去買了藥吃了。
    畢竟,沒人看著她,她只能看著自己。
    這么些年間,鹿念還是第一次情緒這么低落,她也說不清到底為何。
    這一年小意外一直不斷,鹿念開始逐漸習慣,初三這一年也終于磕磕絆絆走到了下半段。
    那年冬天,發(fā)生了一起震驚了安城的搶劫事件,犯罪嫌疑人在這片城區(qū)逃竄,兇手雖然還是十七歲的未成年人,作案手法卻格外殘忍,身上還帶著管制刀具,弄得這一帶都格外人心惶惶。
    鹿念現(xiàn)在對那些事情分外敏感,所以每天都讓家里來人接送,根本不敢一個人走。
    直到那天課間,顧雅言他們都在圍著看一則新聞,兇手落網(wǎng),那個被抓的少年把所有罪行都認下了。
    鹿念正在寫作業(yè),聽到他們議論落網(wǎng)的兇手,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她終于放松了一些警惕,不再那么如臨大敵。
    那天晚上放學時,家里司機有事,鹿念很久沒走路回家過了,于是便決定
    路過附中對面時,一只粗糙的手忽然一把扯住了她的書包,鹿念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任何聲音,已經(jīng)被倒拖著拽入了小巷子。
    “帶錢了?”身后的聲音含糊,粗噶難聽。
    鹿念那么小一只,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她心跳很快,臉色發(fā)白,額上已經(jīng)沁出汗水。
    “我問你有錢沒有!”雷馳瞪大眼睛沖她咆哮,手把她的嘴捂得更緊,鹿念只覺得頭暈?zāi)垦#粑щy。
    童喜被抓走后,就只剩他一個人了,搜索還在繼續(xù),他這段時間過得和陰溝里的老鼠差不多,心里的暴躁已經(jīng)積累到了頂峰。
    “嗚……”她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雷馳左手高高揚起的刀光。
    果然。
    ……命運如此,是沒法扭轉(zhuǎn)的么?
    她朦朦朧朧的想,來這里后的每一件事,她似乎都沒有做到。
    ……
    刀最終沒有捅下。
    一只修長冰涼的手半路截住了那把刀。
    雷馳沒有注意到,身上那個幽靈一樣的少年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他虎口一痛,刀已經(jīng)落地,隨后是狠狠一腳,雷馳跪倒在地,痛的說不出話來。
    秦祀自小打架經(jīng)驗何等豐富,小時候被人打,被摔打慣了,他在街頭流浪過,剛來陸家時,附近小孩欺負他人小力弱,陸家大人從來不管,他沒有一天不帶著新傷入睡。
    而近幾年,在這種街頭斗毆里,已經(jīng)很少再有人能在他手里討到什么便宜了。
    他看著頎長顯瘦,實際上,敦實的雷馳他用膝蓋壓住,狠狠按倒在地,根本動彈不得,少年勁瘦修長的手指摁住他的腦袋,往地上狠狠磕了下去,一聲比一聲沉悶。
    這樣……差不多就老實了。
    “還帶著刀?”秦祀看著那把刀,似笑非笑,“拿著想捅誰呢?”
    刀光如雪,刀背上映出了少年半張清俊淡漠的臉,線條冷而薄,黑眸里沒有一絲笑意。
    雷馳耳后冒出了冷汗,哆嗦著說,“……哥,我沒用過那把刀,我就是嚇嚇她,求您別報警,放過我一回。”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前搶劫殺人是童喜搞的,我只是拿點錢,我是孤兒,從小沒爹沒媽,不像你們這樣可以安心讀好學校,走到哪里都看人眼色,我為了活下去也沒辦法啊,我翻過潲水桶,撿過垃圾,冬天在家凍得要死……我這也是沒辦法”
    “哥你長得帥讀的學校好,家里一定也很幸福,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孤兒吧,我給您磕頭了……”雷馳真的想給他跪下。
    秦祀臉色更加轉(zhuǎn)冷。
    少年薄唇緩緩勾起,神情莫辯,“孤兒?所以就該這樣?”
    雷馳拼命點頭,“我們這種有爹娘生沒爹娘養(yǎng)的,天生下賤,根本沒出路,走到哪里人家都看不起……”
    那把雪亮的刀鋒慢慢逼近,少年狹長的瞳孔里沒有一絲情緒,幽冷得不似真人。
    雷馳心頭發(fā)寒。
    他覺得面前這個少年也不正常,甚至,可能比他要不正常的多。
    惡鬼一樣的少年。
    他皮膚上已經(jīng)感受到了刀鋒冰寒的觸感,汗毛倒豎,他打著哆嗦,一個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
    ……
    不遠處,女孩忽然細細的嗚咽了一聲,卻仍然沒有醒過來。
    那一聲很輕,在這個安靜的巷子里,像是一滴水,滴落到平靜的湖面。
    寒意逐漸離開了脖頸。
    少年緩緩放下左手,瞥了眼癱軟如泥的雷馳,把他踹開,“真沒用。”
    警車到時,雷馳癱軟在地,像是一攤爛泥,嘴唇還顫抖著,身下一股刺鼻的臭味,他被嚇尿褲子了。BIquGe.biz
    *
    鹿念失去意識后,朦朦朧朧察覺,似乎有人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耳畔邊,似乎有人低聲說了句什么。
    聲音很熟悉,可是,那個聲音的主人,以前從來沒有對她用過這種語氣。
    隨即,她聞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是以前沒聞到過的,陌生男孩子的味道,縈繞在鼻尖,很淺淡,卻也很清爽。
    她臉頰似乎正好貼在了他的領(lǐng)口處,鹿念嗅到了T恤上淺淺的皂莢香,不知為何,很讓人安心,她于是繼續(xù)安心的睡了下去。
    ……
    女孩子臉色蒼白,在病床上睡著,似乎有些憔悴,唇色都有些淺淡發(fā)白,長睫毛委屈的耷拉下來。
    不過,至少外表看起來,沒有受傷。
    秦祀站在一旁,沉默著看著她。
    “聯(lián)系陸家人了?”明哥推門進來。
    少年點頭,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你去說,我不想見他們。”
    “他們來了你不是一樣要見?”
    秦祀說,“我馬上就走。”
    至少會在鹿念醒來之前,因為他不覺得他們見面會有多愉快。
    畢竟,他不想見鹿念,鹿念也……不想見他。
    他也不想讓鹿念知道剛才那是他。
    不知道回憶起了什么,少年抿著唇,耳尖有些紅。
    “嘖,我說你這是為啥,搞個英雄救美不好?讓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你不好?”
    秦祀懶得說什么,直接無視了。
    可是,說完了這話,他也并沒有立刻離開,只是安靜站在床邊,從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女孩的睡顏。
    明哥翹著腿,睨著眼,看他這樣子。
    這么厭惡陸家,可這床上躺著的,不也是陸家女兒?
    明哥想了就問了,“你那么恨陸家……為什么還對人家女兒一直這么念念不忘的。”
    怕她出事,這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抽時間暗地里跟著,一直到她被家里人接到,沒想到還真讓他碰上了。
    秦祀,“還她人情。”
    是是是,還她人情。
    明哥嗤笑了一聲,“想要以后以身相許的那種還?”
    少年冷冷的盯著他。,,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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