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許晚歌也忍不住露出些許笑容，盯著方寒的側臉，點點頭，“好好好，就算是為了方妍。”

許晚歌抬起右手，指尖點在方寒臉上的淤青之處。

她動作輕柔，那蔥白冰涼的指尖劃過面頰之時，仿佛一陣春風順著面頰拂動而過一般。

方寒的面色微緊，向后退了兩步，本想要拒絕她如此親密的行為。

可是抬起頭，望向許晚歌那雙漆黑的瞳孔之時，所有的話竟然都化作了霧氣飄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陣曖昧的氣息在二人之間來回流轉。

饒是夜間氣溫已經降低了不少，可許晚歌卻還是面色一紅，連帶著耳朵都紅了起來。

許久，方寒才咳嗽兩聲，向后一步，打量了兩眼四周的環境，“你要回府？”

許晚歌點點頭。

“我送你吧。”說完，也不管許晚歌是否答應，方寒率先轉身往前而去。

許晚歌倒是沒有想到，這呆子竟然今日會如此主動。

她快步跟了上去，立在方寒身邊，只別過頭瞧著他的側臉，笑容便是忍不住躍上了面頰。

二人雖然一言不發，可卻沒有人覺得尷尬。

這是第一次，許晚歌覺得從許府前往丞相府的路竟然如此短。

“到了。”方寒停在府門之前的那顆榆樹之下，瞧了兩眼丞相府的大門，對許晚歌道。

聞言，許晚歌心中一沉，第一次這么不情愿回府。

她順著方寒的目光瞧了兩眼，嘴唇微動，想要請他進去喝杯茶。可想著自己到底也是尚未出閣的女子，若是就這樣請他進去喝茶，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還不知要如何閑話呢。

許晚歌只得長出一口氣，望向方寒的面頰，輕聲道，“你臉上的傷要早些用藥，否則若是留下傷疤，就……”

還沒等她說完話，突然，眼前的府門傳來“吱呀”一聲，卻見府門之中走出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

那男子才走出大門，目光便落在了這邊的榆樹之下。

許晚歌也順著聲音看去，一眼看到了那人，心下一沉。

竟然是方覲！

方覲緩步上前，饒有興致地掃視兩眼，“這么晚了，二弟怎么在這里？”

方寒不愿臉上的傷勢被方覲看到，只躬身行禮，盡力低著頭躲開他的目光，“兄長，我偶遇許小姐，想著天色已晚，才送她回來。”

方覲“哦”了一聲，瞧了一眼許晚歌。

丞相沒有自己的兒女，這許晚歌說是他的外甥，可丞相卻是將她當做了自己的掌上明珠。

最重要的，方寒和許晚歌之間似是有什么情愫一般，那日許晚歌為他出頭，今日方寒又送她回來。

他望著許晚歌，揚動唇角，“這么晚了，許小姐快些進去吧。”說完，方覲側過聲，讓開一條道。

方覲在這兒，許晚歌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看了一眼方寒，轉身回了府。

翌日清晨。

“小姐。”

小玉欣喜地從院外兩步跑了進來，路過那口齊腰高的水缸之時，還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

這丫頭行事素來是如此慌慌張張，毛手毛腳，許晚歌早已經習慣了，自從來舅舅府上之后小玉就一直跟在她身邊，也算是貼身之人。

“什么事兒？慌慌張張的，也不怕沖撞了小姐。”碧蕪正在一旁為許晚歌梳妝，聞言轉過頭去。

“小姐，方……方府來提親了。”

“什么？”聞言，許晚歌幾乎是立即便“騰”地一下站起身。

她一臉詫異地望著小玉，搭在身邊的右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你說誰？誰來提親了？”

“自然是方府的那位少爺了！小姐日日帶著碧蕪姐姐往方府跑，沒想到原來是這種緣分。”小玉見許晚歌面上欣喜，也忍不住高興。

聽到小玉重復了一遍是方家上門求親，許晚歌臉上的笑意更濃，雙手扭絞著身前的帕子，喉嚨上下竄動，“怎么這么突然？昨夜他送我回來的時候，為何一句也沒有提？”

小玉淺笑兩聲，從許晚歌的身后探出頭，瞧著她的側臉，咯咯一笑，“小姐，您還不去瞧一瞧嗎？奴婢方才可見到這方府送來了好幾箱彩禮呢。想必如今，大人便等著小姐點頭呢。”

許晚歌立即別過身子，分明是一臉嬌羞，卻抬手擰住小玉的耳朵，嬌嗔道，“打死你這丫頭，竟然還學得取笑起自己的主子了。”

小玉咯咯地笑著，將身子往后依了依，躲開許晚歌的手，“小姐，快去瞧一瞧吧。”

許晚歌這才答應一聲，往外而去。

二人尚未走出院子，卻見葉芝正快步往院中而來。

迎面撞上許晚歌，葉芝的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舅母。”許晚歌強壓著心中的歡喜，對葉芝行了禮，輕聲喚道。

“瞧你這丫頭的樣子，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吧？”葉芝反手握住許晚歌的手腕，拉住她。

許晚歌立在葉芝身側，耷拉著眼皮，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素來知道你與方府的那位小姐來往密切，不想竟然與他們府上的公子也有交往。”葉芝說著，帶著幾分責怪的神色盯著許晚歌，

許晚歌怎會不知，葉芝左不過是與自己玩笑而已。

她低著頭，晃動兩下身子，輕聲道，“舅母又拿我說笑。”

“方府也算得上是家學淵源，這方府的公子想來與咱們府中的小姐也是相配的。”葉芝收住話頭，只凝視著許晚歌的側臉，“你舅舅正在前廳等著給那方家公子回話。讓我來問問，你是如何想的？”

許晚歌早已經被心中的歡喜沖昏了頭腦，哪里還能像往常那樣冷靜地思考。

她紅著一張臉，望向葉芝，將帕子搭在腰間，屈膝行禮道，“一切都由舅母做主便是了。”

葉芝滿眼歡喜地盯著許晚歌，心下也為了她能尋得如此好的親事歡喜不已。

“好。”葉芝滿意地點點頭，別過頭，瞧了兩眼身后的婆子，“去告訴主君，小姐同意了。”

那婆子滿臉歡笑，答應一聲，便匆匆往院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