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夢到了陳縱。
夢中的世界光怪陸離,仿佛有光照耀在教堂的彩繪玻璃上,色彩斑斕,忽明忽暗。
陳縱中了魔法般變小了,大概不到一米六,比她要矮。
是還沒長大的模樣。
他蓬頭垢面,穿著邋遢,短褂的袖口被磨損得厲害,像個在外流浪的小孩。
身后是機場,一會兒又變成了臟亂的小街,廢棄的漁港。
他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大橋上,仿佛在等著什么人。
嘉南朝他跑過去,問他:“阿縱,你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
陳縱警惕地盯著嘉南。
他臉臟兮兮的,像被摸了煤灰,只剩一雙眼睛雪亮。腳被路邊的漁網纏住了,小腿上有許多細小的傷口。
嘉南幫他把糾纏的漁網解開,聽見他的肚子正在“咕嚕咕嚕”地叫。
“你餓了嗎?”嘉南掏遍全身口袋,摸出一個肉包,比她的臉還大。
陳縱搶過包子,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后兩口被噎住了。嘉南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陳縱過得一點也不好。
嘉南意識到這個,不知道為什么,忽而變得非常難過。
他們站在充滿魚腥味的鐵橋上,橋下波濤洶涌,海水既像藍色,又像黏稠的黑色。
嘉南看了看陳縱,跟他商量:“阿縱,跟我走吧,去打碗巷,我給你煮土豆湯喝。”
陳縱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一碗土豆湯值不值他跟面前的陌生女孩走。
嘉南向他描述了土豆湯的美味,并且做出保證:“我還可以給你買恐龍氣球,如果你愿意給我買糖葫蘆的話。春天我們去郊游,夏天一起吃西瓜,秋天去爬山,冬天好冷,我們就一起在家烤火看電視好了……”
陳縱心動了,牽住了嘉南伸過來的手。
腦袋“咚”地砸在玻璃窗上,嘉南被驚醒了。
大巴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兩岸稻田、池塘、茂盛的樹林,飛快后退。
她正在去塢瞿的車上。
剛才那個夢對她來說,非常怪異。
她打開陳縱的微信聊天界面,打字輸入:“我夢到你了……”想了想,還是刪掉了。
嘉南轉頭看,旁邊座位上的女生也在補覺。
從洛陵出發,到塢瞿將近七個小時的車程。
剛上車,大家興致高昂,甚至有人帶頭唱歌,過了兩小時,一個個歪頭昏睡。
到達高速公路服務區,大巴車停了。
帶隊老師提醒大家有需要的趕緊上廁所,再停車又將是在兩小時之后了。
嘉南從書包里摸出紙巾,后半截車廂里的人正往前涌。???.??Qúbu.net
嘉南意外地在其中看到了孫汝敏,平常班上跟她走得最近的兩個女生也在。
7班選擇塢瞿為研學地點大約有二十來個同學。跟隔壁8班的合并,同乘一輛大巴。
上車時人多混雜,嘉南并沒有注意到孫汝敏。
服務區的女廁所總是需要排隊。
嘉南在洗手臺前碰見李思,兩人說了幾句話。嘉南問:“班長,孫汝敏沒有上錯車嗎?”
“沒錯呀。”李思說,“怎么了?”
嘉南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之前聽說她比較想去千年鹽都,以為她來錯地方了。”
“她是臨時改主意的。”
李思對交表那天下午發生的事印象頗深。
她和班主任兩人在匯總研學情況統計表,正準備把各項數據報到學生科。孫汝敏過來圍觀,“班長,你選了哪里?”
李思說塢瞿,孫汝敏像是再次隨口一問:“那嘉南呢?”李思翻了翻表上的人員名單,非常巧,發現嘉南也選了塢瞿。
“怎么你們都選了塢瞿,要不也把我帶上吧?”
孫汝敏十分隨意地想更改地址,表格還沒上交學生科,班主任只好由她去。
于是當天下午,除了孫汝敏,還有跟她關系親密的另外兩名女生,一起把研學地點改成了塢瞿。
—
從洗手間出去,變天了,外面下起了雨,服務區上空被烏云籠罩著。
到達塢瞿,大家拎著行李打傘,從車站到落腳的民宿,花了不少時間,一個個顯得風塵仆仆狼狽不堪。
等徹底安頓下來,聚齊開完班級小會,已經快到傍晚。
今日沒有再布置任務,7班帶隊的副班主任和政治老師讓大家好好休息。
雨停了,山澗上架起一道彩虹。
嘉南外出轉轉,拿了份民宿老板友情提供的地圖,跟著熟悉環境。
現在是旅游淡季,古香古色的小街上游客不多。
嘉南買了瓶水,按照民宿老板說的,沿河堤走,找那家以實惠出名的“實惠粉店”。
中午在大巴上吃自帶的三明治,味道不好,又冷又干。嘉南顧及著不能空腹吃藥,才勉強啃了幾口。
河中傳來劃槳聲,碧波之上,水紋蕩漾,漁夫撐著烏篷小船路過。
兩岸青山佇立,房屋如星子點綴其中,風景如畫。
嘉南終于找到了懸掛著“實惠粉店”招牌的小店,要了碗清湯粉。
手機震動,微信收到新消息。陳縱問她:“到了?”
嘉南:“到了。”
陳縱:“到了不說一聲?”
嘉南盯著那行字,無聲笑了。
她感覺到甜,像是昨晚陳縱留給她的那顆薄荷糖。以往她嘴里只有藥的澀和苦。
從什么時候起,他和她之間竟變成了出行可能需要向對方報備的關系。
“我在吃面。”
嘉南打開手機攝像頭,拍面前的這碗粉。
她沒有跟人分享生活的習慣,平常不怎么拍照,也不擅長。
用原相機找好角度,重復拍了四五張。想了想,挑出其中最滿意的一張,加上濾鏡,才發給陳縱。
陳縱:“面為什么是灰色的?”
陳縱:“蕎麥面?”
嘉南有點無語,“那是我加的濾鏡。”
陳縱:“……”
“你出發了嗎?”嘉南問。陳縱說過他也要離開幾天。
“正準備走。”陳縱說。
“記得斷電,關好門窗。”
“好。”
“記得帶鑰匙。”除了昨晚,這已經是第二次提醒。
她似乎默認了他出門不喜歡帶鑰匙的習慣。
“好。”陳縱說。
—
嘉南在天黑之前回到民宿。
她的房間在四樓,民宿內部是四合院結構,中間一方淺池,池底鋪滿鵝卵石,養著睡蓮和幾尾錦鯉。
每層中間用粗麻繩編織了一張網,像蹦床,防跌落。
嘉南分配到雙人間。
室友叫黃橙橙,是個性格內向的女生,平常話不多,埋頭苦學,成績名列前茅。
樓上是三人間,氣氛異常火熱,夜里天花板上還時不時傳來上躥下跳的動靜,像蹦迪現場。
嘉南被吵得愈發睡不著。
她玩了會兒手機,被班長李思拉入一個名叫“7班塢瞿小分隊”的群,兩位帶隊老師也在群里。
老師留言:明天早上八點半,“君瀾閣”民宿一樓集合。
嘉南跟著回復:“收到”,問黃橙橙:“你知道老師他們住幾樓嗎?”
學霸室友外出研學同樣不落下功課,坐在床上寫試卷,“他們在隔壁那家。這邊滿房了。”
嘉南了然,難怪樓上敢這么鬧騰。
黃橙橙擦擦眼鏡片,因為解不開數學題而心浮氣躁,偏偏樓上還那么鬧騰。她忍了又忍,還是決定披上外套,去樓上敲門。
大約五分鐘后,黃橙橙回到房間。
她低垂著頭,頭發和衣服全部濕透,被人兜頭澆了一大盆冷水。
嘉南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發生什么了?”
黃橙橙沒說話,躲進廁所洗澡。盡管有水聲掩飾,嘉南還是聽見了壓抑不住的哭聲。
樓上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消停了。
后半夜又下起了雨,風刮過窗框,不斷發出窸窣碎響。等到天色微明,雨停了,天又放晴了。
嘉南醒來時,塢瞿小城仍在沉睡。外邊寂靜,飄蕩著白朦朦的晨霧。
旁邊的單人床上,黃橙橙用被子蒙著頭,靠墻蜷縮著。
嘉南輕手輕腳洗漱完出門,在路邊找了家包子鋪買豆漿,再磨蹭了一會兒,回到民宿。
老板在一樓待客的小區域放置了桌椅和沙發,墻上釘著書柜和幾幅塢瞿的風景圖。
嘉南隨意拿了本書打發時間,等著八點半集合。
她面朝著東邊而坐,抬頭可以看見東面幾層樓的房間和走廊。
八點十五左右,她看見黃橙橙走出了四樓的房間。
幾乎同時,五樓的三人間也有了動靜,門被從里打開,嘉南終于知道三人間里住的是誰了。
孫汝敏和另外兩個女孩關上房門,下樓。
兩撥人在樓梯間相遇了,孫汝敏沖黃橙橙笑了一下,異常無辜。
昨晚的沖突似乎黃橙橙一個人的錯覺。
“嘉南。”李思從外面進來,問她:“你在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嘉南搖頭表示沒什么。
孫汝敏和黃橙橙前后走下樓梯,后者臉色蒼白。
李思與黃橙橙是老鄉,初中就是同學,她管黃橙橙叫橙子。李思看了看黃橙橙說:“橙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好差。”
這話被帶隊老師聽見,立刻走近關心詢問黃橙橙:“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
孫汝敏站在墻前,對著面前的玻璃鏡戴流蘇耳環,聞聲回過頭去,看著黃橙橙,對她輕輕笑著。
黃橙橙觸到她的眼神,快速地移開了。
“可能水土不服,昨天晚上拉肚子了。”黃橙橙對老師說。
老師拍拍她:“我帶了藥箱,藿香正氣水,板藍根,還有別的,待會兒你跟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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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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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