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重新回到兵馬司，那廂的搜檢已經接近尾聲。
    “喲，好生熱鬧，兵馬司今兒有喜嗎？”
    孟庸袖著手進門。
    “檀主司在這里，莫非出了人命案子？”
    除了陶戶安和檀濟云，庭院里還有兵馬司的總兵楊懷。
    楊懷是個火爆脾氣，聞言狠狠地瞪著檀濟云。
    “這勞什子的，懷疑我兵馬司有人克扣士兵餉銀。”
    孟庸行上前去，笑看了檀濟云一眼。
    “兵馬司的賬是下官管的，楊總兵就把這個‘有人’，換成下官也無妨。”
    楊懷白了他一眼。
    “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就算是你克扣的，你是我兵馬司的人，我們還能說不知道嗎？”
    孟庸道：“那可不一定，以楊總兵的智力，下官就是把你給賣了，你也未必能察覺出來。”
    楊懷本因檀濟云突然上門搜查窩火，聽了孟庸這話，火氣更盛了。
    他突然間有一股沖動，不管賬目有沒有問題，都讓他去提刑司的大牢關一關，最好把他那條三寸毒舌治一治。
    這小后生，說話也忒氣人了。
    成功把頂頭上司懟自閉后，孟少將軍的目光又轉向正在翻揀箱子的陶戶安。
    “陶大人，貴衙的戶籍冊子可都清查明白了？”
    “就因為貴衙管理混亂，害下官差點被扣上包庇前朝余孽的罪名，這也就罷了……”
    話到這里，孟庸回頭看了看沈清秋，再次看向陶府尹的眼神，變成了冷笑。
    “下官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小丫頭，差點又把她弄丟了……為此下官可結結實實傷心了好久，一直等著陶大人上門道歉呢。”
    陶府尹聞言整個人僵在原地。
    劉阿愁的戶籍畫像會突然改變，根本是有人針對孟家，雖然不知那些人到底來頭，但明顯勢力龐大。
    而現在，太師對孟家的打擊，已經擺到明面上來了。
    他就不信，兩面夾擊，孟家還能存活！
    想到這里，陶府尹突然就有了底氣，從箱子里挑出一本賬冊。
    “孟少將軍有時間關心我建寧府的事，不如想一想，如何向圣上解釋吧。”
    他將賬簿抖開，有些狗腿地捧到檀濟云面前。
    “檀主司，你可仔細看好了，這里記錄著兵馬司以懲罰為名，克扣餉銀的事。”
    “放你娘的……”
    楊懷上前一把抄過賬簿，話罵到一半，看到賬本上的數字，一時沒話了。
    他訝異地望向孟庸，“孟主簿，我司中何曾以懲罰為名，克扣過這些餉銀？”
    他年歲比孟庸大了一輪，官職又比他高了好幾階，平素都是直稱名字。
    此刻喚了孟庸正經官名，顯然也是起了疑心。
    孟庸輕飄飄地吐出一句：“不記得了。”
    楊懷要被他氣死了。
    “當初就是因瞧著孟家家大業大，我才放心把司中的賬給你管，你現在一句不記得……”
    他幾步跳到孟庸身邊，恨鐵不成鋼地問：“你貪這幾個銀錢有什么用？”
    孟庸似笑非笑地說：“要不，楊總兵也替下官想一想，下官貪這幾個銀錢做什么用？”
    “或者，下官自己尋個名目？”
    他說到這里，又回頭看了看沈清秋。
    沈清秋被他看得心慌，總覺得這張嘴里，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我這個小丫頭太能吃，把我孟府都要吃垮了，所以我貪點銀子養她？”
    沈清秋：“……”
    她覺得楊懷能忍住沒把孟庸按地上揍一頓，說明他的脾氣其實也沒多火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打不過孟庸。
    那廂，陶戶安又取出幾本賬冊來，得意地看著孟庸。
    “怎么樣，孟少將軍，還有何話可說？”
    孟庸笑呵呵地說：“看來陶大人比較適合管賬，不如你我二人對調一下？”
    陶戶安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甩袖不理他。
    “把這些賬目全帶回提刑司。”
    檀濟云掃過幾本賬目后，終于開口了。
    “孟主簿也一并帶回去。”
    立刻有人上前來抬箱拿人。
    孟庸突然道：“等一下。”
    檀濟云將賬冊扔進箱子里，冷眼問他：“還有何事？”
    孟庸一指沈清秋：“如果我有罪，她也脫不了干系，檀主司得把她也一并帶走。”
    沈清秋：“……”
    她怎么感覺，孟庸有向萬棣棠靠攏的趨勢？
    莫非是近墨者黑？
    檀濟云看了沈清秋一眼，“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