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一下,我看就快到了,”不得已,喜水也要了兩顆口香糖,記憶里還從來沒這么餓過,一不小心就想起老渠頭做的地道的山城來鳳魚,那麻辣的口感,鮮香的魚肉……
“饑餓是一切其它感覺的終結(jié)者”,忘了這是誰說的,喜水看瓦狗那一幅像綠眼睛狼一樣的模樣,自己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咕?!苯辛似饋恚€好這會九未兒不在,要不就出糗了。
喜水已經(jīng)把之前的胡思亂想拋在腦后,看著九未兒消失的方向,又亮起一盞夜明珠,還有身后一直牢騷抱怨個不停的瓦狗,就算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是為了自己的同伴,該來的還是要面對,哪怕前路荊棘遍布,那也要走走看。
這里唯一認(rèn)不清形勢的只有瓦狗,這會已經(jīng)餓的老眼昏花,想找點事情來轉(zhuǎn)移注意力,眼下除了一腳爛泥和抬著的擔(dān)架,根本沒有什么能分心的,要是躺在自己的小窩里,啃著個苞米也好啊。
“喜水,喜水,”瓦狗叫的跟小太監(jiān)似的:“要不你講點什么鬼故事吧,我餓得快不行了?!?/p>
嘆氣,這會兒“餓”這個字可是大忌,本來喜水已經(jīng)壓下去那股餓火,現(xiàn)在被這貨一提,就像野火燎原一樣,瞬間蔓延開來。
“你確定?”喜水決定治一治這二哈,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p>
“蛤?”瓦狗還不明白喜水的用意,以為又可以聽到精彩的鬼故事,精神一震:“確定!確定!來一個!來一個!”
“好吧,”喜水又看了眼綠瑩瑩的屏幕,目測到那個光點還有一兩公里,正好可以講完一個小故事。
“這是你非要讓我講的啊,你可以別后悔,”喜水不懷好意的說。
“哎呀,快說啦,”瓦狗急不可耐:“越嚇人越好!最好恐怖的過牙刷。”
喜水想起這貨說過“除了牙刷沒怕過什么,”微微露出一抹笑意,開始娓娓道來:
……
山城坐落在長江邊上,秉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不少漁家都靠打漁為生,尤其是在一些支流上,水流沒有那么急,很適合魚兒生長,于是有不少漁民都以此養(yǎng)家糊口。
話說那還是我上小學(xué)前最后一個夏天,在那之前一直是和老渠頭住在山上道觀里,老渠頭把能教我的全教了一遍后,覺得我還是得去上學(xué),于是在那個夏天某個清晨,我們一同出了山。
山外的大千世界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還是有許多稀奇,一雙眼睛都看不夠,老渠頭算是個沒有品的酒漏子,在確定我要讀的小學(xué)以后,就拉著我找了個蒼蠅館子。
所謂“蒼蠅館子”就是那種很簡陋的飯館,有的連墻都沒有,支上雨棚就算是大堂了,炒菜燒飯就在顧客眼皮子底下,經(jīng)常還有些口味叼的指導(dǎo)大廚,多放點姜末,多要點辣子。
老渠頭那天心情好,一個人就喝光了一整瓶酒,一喝完就出溜到桌子下邊去了,我和好心的老板把他放在兩條凳子拼的“床上”,等他下午酒醒,趁這大半天功夫,我就跑到附近的集市上瞧熱鬧。
誰知道,我迷路了。
那個鎮(zhèn)子不算大也不算小,算是四通八達(dá)的中心點,有很多過往的大客車都在那里停車加水,從車上下來的旅客吃個中午飯。
我把老渠頭安頓好,太陽還在當(dāng)頭,老渠頭那一覺,按照以往過年也這么喝的經(jīng)驗,天不黑他是不會醒的,所以我更放心大膽的一路逛也不著急回去。
走著走著我發(fā)現(xiàn)走在馬路上的人越來越少,馬路上的大車越來越多,稍一推算,應(yīng)該是走出了鎮(zhèn)子,在往前走就要上省道了。
不過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再加上自己貪玩,仗著不會搞丟回去的路,最主要的是道路兩邊田里滿是黃燦燦的油菜花,讓人心情格外舒暢。
于是我就信由自己的感覺一路往前走,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前邊一條明晃晃的大河,綠昂昂的看著很舒服,河面上有條跨越的大橋,上邊通汽車,下邊通火車。
還有不少小船漂在水面上,那其中有一條一眼望去就發(fā)現(xiàn)和周圍的不太一樣。
那條小船離岸不遠(yuǎn),像扎了根一樣一動不動,而且從那條小船上伸出來四五根竹條,擱在船沿搭到水面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在葉子上趴著的瓢蟲,竹條就是它們的腿。
那些竹條是做什么的?
那時候我玩心也大,就一路小跑過去,等挨到近前,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那條小船,趕巧伸出船艙的其中一根竹條動了一下,有個和我年紀(jì)相仿的男孩一拉竹條,緊接著從水里提出來一只張牙舞爪的螃蟹。
我在岸上看的嘖嘖稱奇,拍著巴巴掌,船上的小孩見露了臉也很開心,朝我大叫:“喂,岸上的小毛孩,你要不要上來和我一起釣‘旁海’?”
小孩玩心大,我立馬點頭答應(yīng),甚至都想都沒想一下。
船上的小孩撐著小船示意到一處水深點的地方,然后遞給我根竹竿,稍微一撐就上了小船。
那小船這會想起真的很小,也就是一張講臺那么大,兩頭尖尖,披著一層隔雨布,所謂的船艙更是簡單,凹進去的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連凳子都沒有,要坐就坐龍骨上。
就那么狹小的地兒,竟有一口簡易的爐灶,很迷你精巧,上邊座著一口小鋁鍋,我看的時候正咕嘟嘟的冒著汽兒。
那小孩看著大不了我?guī)讱q,可能有個十歲左右,渾身黑里透紅,一看就是江邊長大的孩子,經(jīng)常在水里鉆來鉆去,偶爾拔根藕,偶爾撈條魚。
眼下應(yīng)該是正在放暑假,所以也沒大人管,劃著條小船出來玩,正巧看見我,找個伴兒。
鍋里煮著剛才釣上來的螃蟹,個頭不大,吃還是其次的,最主要是玩的成分占大半。
我們兩個一開始都沒說話,都盯著已經(jīng)開了的鍋,不一會,螃蟹變成大紅色,那小孩也不怕燙,一把把螃蟹提留出來,拋了幾下,待稍微涼下來點,按住螃蟹后蓋“嘩啦”一下,粉嫩的的膏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