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賜了東西,基于臣禮,我得去叩謝,雖然他這個皇帝當得其實并不怎么樣,然而麻雀兒雖小,五臟俱全,劉秀身為太常,倒當真把這些朝廷應該具備的禮節都給弄全套了。
我不知道我算什么臣子,但是既然要叩謝皇恩,總不能借故推辭,現在不比從前了,陰家一家老小可都在宛城,我要是敢有個閃失,身后可得牽連一大群無辜的人。
進了臨時充作行宮的宛城府衙,從外觀上看,守衛森嚴,黃門侍女井然有序,忒像是那么回事。可當我過了中門往里走,迎面碰上那些穿著短衣草鞋,肆無忌憚在園子里大聲說笑的綠林軍將領后,無異兜頭被潑了一大桶冷水。
該咋樣還是咋樣吧,麻雀終究不可能變鳳凰!劉祉、劉秀就算再有本事整頓禮制,也不可能從骨子里把那些沒受過教育的粗人變得知書達理起來。
“哦――是陰姑娘!”粗狂的大嗓門冷不防的從我腦后響起,嚇得我心蹦到嗓子眼。
馬武笑逐顏開的望著我:“身子養好了?”上上下下毫不避諱的打量了個夠,笑著對身旁的人介紹說,“這是陰姑娘!”邊說邊翹起了大拇指,“女中豪杰,巾幗英雄!”
我臉上一燙,他還真敢沒臉沒皮的胡吹。以往見著我總是“陰麗華”長“陰麗華”短的直呼名字,今天怎么這般客氣了?
“陰姑娘有禮!”四名年輕男子聚攏過來,笑吟吟的與我作揖。
我連忙還禮。
這四個人年紀不等,卻都長相不俗,我心中訝異,才要說話,倏地心臟驟縮,抽搐著瘋狂跳動。這種感覺早已不是第一次,但是這一次卻是沖擊得實在太過厲害,我身子一顫,倒跌兩步,若非有人從身后及時架住我的胳膊,我早狼狽的摔到地上。
“怎么了?”溫醇的聲音,劉秀的臉倒映進我的瞳孔,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從窒息中緩過勁來,“臉色那么難看,身子還是很虛啊。”他把手往我額頭上一搭,順勢拉我站直,“為何不在家好好歇著?”
“陛下賜了東西,需得叩謝圣恩。”我悶悶的回答。如非不得已,誰愿去見那個陰陽怪氣的劉玄?
劉秀眼神若有所思的閃了下,卻未動聲色,指著那四個人說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臧宮,字君翁,潁川郟縣人氏。原在下江軍中效力,這次在昆陽之戰中可謂軍功卓著……”
臧宮急忙表示謙讓:“多謝劉將軍賞識,為將軍效犬廬勞,乃宮之大幸!”
劉秀手往邊上移動:“這位是祭遵,字弟孫,原是潁川潁陽縣吏……這位銚期,字次況,與君翁乃是同鄉……”
我睜大眼,銚期身高的起碼在一米九以上,膚色黝黑,與馬武站在一塊兒,活脫脫一對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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