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我淡淡一笑,“我這是歡喜過頭了……先生的醫(yī)術(shù)自然是最好的。”
“可你好像并不太在意。”他敏銳的瞇起雙眼,手指擼著稀疏的胡須,“換作以前,你怕早已開心得蹦跳而起了。”
我笑道:“先生,我已二十有一,總不能仍像個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吧。況且這里乃是掖庭重地,即便再高興,也得懂得收斂,不是么?”
程馭若有所思,過得片刻,輕咳一聲,不著痕跡的換了話題:“大樹將軍……嗯哼。”他眼角余光掃動,確定方圓十丈內(nèi)無人靠近后,快速塞了塊縑帛給我。
我打開一看,上面的字跡仍是陰興寫的隸書,記錄說馮異率兵北攻天井關(guān),得了上黨兩座城池,而后揮軍南下,奪得成皋以東十三縣,降者十余萬,軍威大振。更始漢朝河南太守武勃率領(lǐng)萬余人馬與馮異戰(zhàn)于士鄉(xiāng)亭,馮異揮兵破之,陣前斬殺武勃,殲敵五千余人。
我心中一動,疑惑道:“李軼打的什么主意?”
“他與馮將軍私下達成協(xié)議,所以留在洛陽城中按兵不動,閉門不救……”
我冷哼一聲:“他之前為了討好劉玄與朱鮪,害死了待他親如手足的劉伯升,這會兒大軍壓境,為了討好馮異,他又打算出賣朱鮪。這樣的反復(fù)小人,如何還能輕易信得?”我將縑帛湊近燭火,目色陰沉的盯著那橘紅色的火苗噌地點燃,將白色的帛料一點點化作灰燼。“李軼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死不足惜!”
程馭瞠目結(jié)舌,滿臉不解。
“像他這種人,一劍殺了都嫌污了我的手。既然他最擅背信棄義,不妨便讓他自食其果。你讓子山想個法子,把李軼與馮異私通之事稍稍透露給朱鮪。哼,朱鮪若是聽到風(fēng)聲,必定起疑。屆時洛陽城中兩虎相斗,得益的反是城外的馮異大軍。”
說完,我轉(zhuǎn)過臉面向程馭,卻見他神情木訥的望著我,像是有些傻了。我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一臉咬牙切齒,就連口吻也是極其森冷惡毒。
“程先生……”我心虛的低下頭。
“明白了。”程馭背起藥箱,低嘆,“我會如實替你轉(zhuǎn)告。”
“先生……我……”
“夫人足智多謀,膽氣過人,只是……希望你能夠平心靜氣,切勿妄動殺念,此乃蒼生之福。”說完,他竟對我深深一拜,拜閉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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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宮中耐心等待程馭的再次光臨,可是自他出宮,接連三日不見人影。到得第四天,劉玄下朝后竟直奔長信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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