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了解完王莽改制的前因后果,我的第一反應是特別慶幸自己沒有穿越落戶到帝王家,不然憑我當初那點自以為是,到哪都蠢蠢欲動的現(xiàn)代優(yōu)越感,搞不好會自作聰明的把我所了解的現(xiàn)代文明依樣畫葫蘆的都搬來獻寶。那樣的話,一個強盛的封建國家,不出三年,必定在我手中徹底敗光!
“姑娘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回神,發(fā)現(xiàn)劉能卿局促不安的瞅著我,想來他剛才跟我已經(jīng)講了好些話了,只是我都沒仔細聽。
“沒什么!”抖開手中的竹簡,我微笑以對。要怎么跟他解釋,說我剛才在想未來兩千年后的世界,在反思治理一個國家時的基本政治國策,在品味封建主義國家和社會主義國家的區(qū)別?!
剛瞟了兩排字,笑容便僵在臉上。啪的聲,我收起竹簡,激動的抬起頭:“這上面講的可都是真的?”
“確實不假。自滅王郎起,勸蕭王自立稱帝之人便絡繹不絕,可他每次都笑著拒絕了,且觀其態(tài)度十分堅決,并非假意托詞。”
心頭怦怦直跳,手中抓著那冊竹簡,我在原地團團打轉(zhuǎn),喃喃自語:“他為何不允?以他現(xiàn)有的兵力和威望,大可學著赤眉軍在河北放手一搏,況且他此刻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以他劉氏宗親的身份,比起樊崇,正具人氣……”
劉能卿被我的絮叨繞得有些眼暈:“這個……主公曾有話要帶給姑娘。”
我猛地剎住腳:“什么話?”
“主公言:‘算劉文叔還有點良心!’――主公關照就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轉(zhuǎn)給姑娘,說姑娘聽了,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我手一滑,竹簡“吧嗒”落地。
陰識這話……難道是指劉秀不稱帝,跟我有關?
猛地想起劉玄,他把我困在長安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劉秀雖然沒有因為我而停止大軍向河南進逼的大局,可也一直未曾公然反抗更始漢朝,他至今仍頂著更始帝所封的“蕭王”頭銜,這是在向天下人、更是向劉玄表明,他還是臣,更始漢朝的臣……
陰識讓人把話帶給我,其用意正是要逼我離開劉玄!他沒辦法勸我撤離險境,所以故意把劉秀抬出來,拿劉秀的前途來誘惑我離開,如果我設身處地的為劉秀著想,應該會選擇離開吧。
哥哥啊,我的哥哥……
我苦笑不迭,和他們這些精明干練的人相比,我的這點小小心機果然還是稍嫌稚嫩了些。
這一夜,再次失眠。
我瞪著帳頂想了一宿,快天明的時候,悄悄起身出帳,取出隨身的小刀,借著頭頂微弱的月光,在一小塊木牘上歪歪扭扭的刻下那斟酌再三的句子:“劉秀發(fā)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龍斗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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