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寫詩,連打油詩都寫不好,更別說讓我寫什么漢賦了,這三句已是我絞盡腦汁后所能拼湊出來的最佳作品。原還打算湊滿四句,可等我滿頭大汗的刻完二十一個字,才發現天居然已經亮了,有衛兵在我身前經過,眼神古怪的向我這邊探頭探腦,我忙收起木牘,假裝出來小解完,睡意朦朧揉著眼睛的溜回營帳。
中午趁人不備,我偷偷找來劉能卿,把木牘塞到他手里:“找機會盡快把這個送出去?!?br/>
“這是什么?”
“嗯……讖緯——赤伏符!”
我故意把話編得玄玄乎乎的,果然劉能卿驚得嘴都合不攏了,半天才訥訥的捧起那塊木牘左右觀望,激動的問:“《赤伏符》!姑娘從何得來?”
我懶得跟他多費唇舌,直接說道:“你找個合適的人盡快送到鄗縣,交到蕭王手中,這事最好不要讓咱們的人出面……”
他沉吟片刻,隨即道:“如果是去面見蕭王,倒有一人正合適!”
“誰?”
“蕭王昔日太學時的同窗舍友——彊華!”
我先是一愣,轉而笑道:“果然是個合適人選,他在新豐?”
“原在長安,這陣子城里打得厲害,聽說死了不少人,彊華逃到新豐,正愁無處可去?!?br/>
我點點頭,并沒太往心里去,只是抿著唇沉吟。劉能卿以為我沒什么要交代了,便行了禮準備離開,我突然叫住他:“等等!這道《赤伏符》獻于蕭王之時,務必替我轉告一句話?!?br/>
“姑娘有什么話要交代?”
“嗯,就這樣說——昆陽滹沱,符瑞之應。飛龍在天,利見大人?!?br/>
劉能卿重復了一遍,表示記住了。
我又問:“馮異是否仍停留在洛陽城外么?”
“馮將軍已被召回鄗縣?!?br/>
“那就更妙了!”我拊掌而笑,“彊華獻符之時,一定牢記要當著這位馮將軍面轉述我的話。”
他有點捉摸不透了,好奇道:“姑娘這是何用意?可有玄機?”
我笑而不答,不愿多做解釋。
背負神秘四象星宿緯圖,按照漢人的理解方式,我應該算是個和蔡少公差不多的善于讖緯之術的預言家,再配合當初昆陽龍卷風、滹沱河結冰這些近乎神跡的天象,想讓人不胡思亂想都難。
我不清楚劉秀會對我胡謅的《赤伏符》信上幾分,但至少這兩次神跡發生的時候,馮異都曾在場親眼目睹。所以即便到時劉秀不肯全信我的胡編亂造,馮異也必能理解我的一番良苦用心,有他從旁勸諫,不愁劉秀最后不依從眾人意愿,尊號稱帝,徹底脫離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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