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誰知道你們女子的……”
“宮里確實有人又有了身孕了,但那個人,不是我!”我恨恨的咬牙,目露兇光,“聽你的話,我多等了六年,眼看著宮里的皇子越來越多,最遲不過年底,宮里便會再添個十二皇子,你還要我等多久?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所以才說你糊涂!”他毫不客氣的指責,“陛下之前所做種種,尚不足以撼動士族利益的根本,皇帝要權,只要不奪利,底下人自然也能退而求其次。但度田事關重大,尚無先例可循,你以為陛下就一定能贏得了?”
“為什么贏不了?”我不敢說其實自己心里也是膽怯的,打架斗毆我是高手,但說到玩政治,我怎么玩始終只能算菜鳥一只。我能依賴的不過是劉秀!相信劉秀,相信他選擇的時機和決策。
陰興冷笑:“看來你已經完全失去了判斷力,我連你都無法說服,又如何能說服陛下?也罷,道理講不通,你只靜待結果吧,只怕到時前功盡棄,你后悔也遲!”
那一日,我和陰興鬧得不歡而散,最終我也沒能悟透他說的話哪里有理?既然之前的罷兵權、封皇子都能順利進行,沒道理度田會贏不了。更何況,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我都覺得施行度田令對國家,對百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然而,在我看來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度田令,甫一推行,便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而且這份阻力的強大程度遠遠超過了我和劉秀的預估。
陰興之后再沒有進宮,但是影士傳遞回宮里的消息卻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令人心驚。度田令推出后,各州刺史,各郡太守,不敢得罪當地的士族豪強,便將丈量田畝的數目轉嫁到百姓頭上。他們以度田為名,把百姓趕出家門,把百姓的房屋、村落都算是墾田之數,以此擴大丈量數目,搞得百姓怨聲載道。
拿著這些滴血涕淚的簡牘,我手抖得分外厲害,心里有個聲音反復的問自己,難道真是做錯了?
可是,箭已發,斷難收回了啊!
“娘,我跟你說件事。”劉陽掩飾不住喜悅,眼角眉梢都沾染了這份自得,“父皇審閱各郡奏章時,偶得一份陳留郡的吏牘上寫著‘潁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的字句。今兒個早朝,父皇詰問那名相關的官吏,他卻唬弄說是在長壽街上撿來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眼皮突突直跳,心悸的問:“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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