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庶女 !
這扇兒,便是霍辰燁舊時府里時丫頭,后來霍辰燁去西北后,霍侯爺找個由頭打發扇兒出了府,當然其實是暗中送去侍侯他兒子去。
霍辰燁聽到良辰來報,面有不,“扇兒怎么回京來了?”
扇兒一向知進退,從不違逆他半分,怎么一聲不響就回來了,還住客棧不回府?
良辰笑著回道:“扇兒姑娘是托了鏢行,跟著鏢行人回京。她說到京城時天已經晚了,連日趕路很沒個樣子,不好意思見大家。便想著先歇一歇收拾一下才好見人,這不才住下就叫咱們人碰上了。她求屬下替她向少爺討個恩,想先回自個兒家去看看她娘親兄弟,說好幾年沒見了,著實想念得很了,想住些天再回府里。”
霍辰燁聽了,仍不明白扇兒到底為何回京來。他半月前才接到西北來信兒,沒聽說扇兒回京事啊。不過既然已經碰上他人了,沒說什么大概就是沒什么大事兒。
近因著霍侯爺身體,霍辰燁很有些沒情沒緒,便也不多問,只道:“隨她吧。”
然后他對良辰又道:“你著人,給少奶奶說一聲……不用了,我自己去說。”站起身來,走兩步又停下。
算了,還是等扇兒回來再說吧,也免得早早就讓她不。
良辰見自家少爺這般,便知少奶奶那邊對西北是半點兒不知。不過也奇怪,自己這些跟少爺身邊人,少奶奶一個也沒有叫去打聽過。要么早知了,要么不關心?他一直跟著少爺,早知兩人相處模式,少爺少有幾回虧,都是吃這少奶奶身上。若少奶奶真發脾氣鬧起來,少爺未必討得了好吧?想著,反正他是連半個字兒也不敢隨意往外透露了去。
客棧那邊,扇兒把自己隨身帶一個梨木雕花匣子打開,小心地翻扣平整床單上,一張張仔細整理著里面零散銀票。丫頭小紅坐旁邊,拿了塊布輕輕擦拭著另一個匣子里首飾,然后一件件擺好。心里暗暗羨慕扇兒姑娘能攢下這么多銀子來。暗想著自己哪天,哪怕能攢下一半兒銀子也好啊。
扇兒把銀票理整齊了,又從那些首飾匣子里,翻撿出些上好釵簪首飾,一并放進銀票匣子里。然后狠狠心盒好了蓋子,將匣子交給了小紅:“你去霍府后角門,找那里守門媽媽,打發她幾個小錢兒,讓她給侗媽媽帶個話兒,把這匣子悄悄遞到太太手上。”
頓了頓又交待道:“送了匣子,把話兒說明白了,也不用怕人看見,讓太太有話兒也傳到我娘那里去。”
小紅十一二歲,雖然之前已經得了扇兒囑咐,如今還是小圓臉上寫滿驚訝,不由道:“姑娘,你要把全部積蓄都送出去啊?多少留些傍身吧。”那銀票和首飾,折合起來有七八百兩銀子了。
扇兒本來也十分肝疼,但還是咬牙道:“我留了幾十兩身上,這些全拿去。這是打點太太,你當少了太太會看眼里不成?”好少爺銀錢上向來大方,日常用度寬綽,也時有賞賜,只要跟少爺身邊,這些總是會慢慢回來。如今托太太辦事兒,沒有象樣孝敬怎么行呢。
小紅還是有些不贊同,問道:“姑娘這么全押寶太太身上,萬一……”太太收了銀子不辦事兒呢,人家可是主子呀,誰還能找她說理不成?到時候這些銀子可就白扔水里了,這是姑娘攢了這好幾年才得呢。
扇兒明白小紅意思,但她很篤定地道:“這哪是真求太太,只不過是讓大太太明白我以后都會聽她罷了。至于抬姨娘事兒,她自會心。”
扇兒從小府里長大,對府里各種人事了解得很,一點兒都不擔心霍侯夫人會不幫她抬姨娘。她會不想少爺身邊留自己得用人?好害了少爺她才開心呢。可不是她想安插就能安插,少爺如今可不會什么都聽她。自己這么個少爺待見,還肯象以前一樣聽她話,她會不著利用才怪。
小紅是霍辰燁西北買丫頭,日常幫著扇兒做活計打下手,其實跟扇兒自己個兒丫頭一樣。雖然聽得府里許多事情,卻并不十分了解。仍然十分擔心這匣子送進去沉了水底。
不由問道:“那姑娘怎么不打點少奶奶一番。以后少奶奶才是頂頭主子呢。”讓頂頭主子覺得你乖覺聽話,不是好。
扇兒笑道:“我知道太太缺銀子喜歡銀子,但少奶奶是個什么脾性我們并不知道,所以給少奶奶不如給太太管用。再者,從來就不可能有女人真心喜歡自己男人立妾,所以這抬妾之事,絕對不能指望少奶奶。”
小紅點頭道:“那倒是,婆婆開口了,媳婦兒不樂意也不行。還是姑娘想得妥當。”她小心翼翼找出個包裹布來鋪開,把匣子用包裹包起來,一邊又問道:“可是姑娘,就算太太同意了,到時候少奶奶若把姑娘留府里不讓跟去西北可怎么好?”她覺得還是得也孝敬一下少奶奶為好。燒得香多才有菩薩保呀,誰知道哪個廟頭神仙懷慈悲呢。
扇兒笑起來:“不叫我去,就得另外派丫頭妾室去,難不成少爺不成伺侯不成?少奶奶若是聰明,自然不會愿意多出一個跟少爺外朝夕相處姨娘來。”她就是不聰明也沒關系,咱也可以提點她。
小紅想了想,覺得這話真對。可她還是不解道:“姑娘為何不早些回府呢?”回了府,和太太處好關系多好,這隔空傳話兒,萬一有個差池沒傳對怎么辦?再說進了府還可見機行事,也許少奶奶很樂意抬她做姨娘呢?畢竟是侍侯少爺這么多年。到時候,還可以省下這些銀子呢。
扇兒道:“咱們到少爺上任那幾天再回府里,不急著少奶奶面前露臉,免得杵府里刺了人家眼。便是少奶奶不喜,也立不了幾天規矩。”
小紅聽了,忙勸道:“姑娘便是給少奶奶立立規矩又如何,又沒有多少時候了,少奶奶也不見得一見面就要行那狠厲手段對待姑娘。何況還有少爺呢。少奶奶縱然不喜,也不見得敢違逆少爺。這么多年,便是那鶯姑娘時不時找事兒,少爺也一次都沒有罰過姑娘呢,姑娘怕什么。”
提起鶯姑娘,扇兒臉色便暗了下來。那黃鶯,總是處處針對她。少爺時還好,那黃鶯好歹還收斂些,至多暗中使點手段。不過江湖女子,比起霍侯大院里出身她來說,那些手段并不見高明,她不過避著讓著,還能應付。可少爺這一回京,那鶯姑娘就沒少明著欺負人,連小丫頭都不使喚了,什么活計都叫她親自做,所以她才悄悄找個機會跟了鏢行回京。
只要她姨娘名份過了明路,便是少爺偏寵著,那沒名沒份鶯姑娘也得低她一頭。
扇兒想著,便又笑道:“少爺脾氣我倒是摸得透,只是現侯爺受傷,他不可能時時后宅上用心思,若少奶奶也找事兒,少爺如何能及時護我。”
小紅點點頭。扇兒再細細交待了幾句,小紅便緊抱著匣子出門而去。
等匣子傳到霍侯夫人手里,她打開查看了一番后,不由心中暗驚。一個丫頭,跟著西北那窮山惡水地方幾年,竟然能攢下這許多銀子來?
侗媽媽笑道:“那丫頭說了,西北地偏,便是有銀子也無處使去,少爺打賞得多,才攢下了這么些,全給太太孝敬上來了。說以后若再攢下了,還會孝敬太太您。”
那些銀票,零零散散,雖然厚厚一撂,卻都是小面額,看著就象是累年積攢下來。可見這丫頭真是有心了。
霍侯夫人笑起來:“竟是比我都強些。我一個月說起來有五十兩月例銀子,可你看看,哪兒不朝我伸手,哪兒不得顧著,竟是攢不下什么。”
以前還好說,掌著偌大侯府,銀子完全不是個事兒,不管是孩兒們和娘家,她都兼顧得十分周到。只是如今,侯爺撥到內宅銀子都是定數,帳房和采買都是外院管事兒,能挪用儉省方面有限。這么下去,以前攢存下來銀子,早晚坐吃山空。
霍侯夫人說著又嘆息起來,“爍哥兒好歹成了親了,偏秦氏一個高門嫡女,竟然嫁妝也只是面上光。將來靈兒嫁妝,雖有公中例,卻不好讓她私房銀子太薄了,將來出嫁后婆家妯娌被恥笑欺負。爹爹前兒還捎來信兒,說是身體越發不好了,大夫開保養藥材凈是些貴重。幾個侄子想一同進學,束修也要一筆……真是哪兒哪兒都是事兒啊。”
侗媽媽也嘆息道:“是啊,這些年兩頭支撐,小姐辛苦了。”她說著,遲疑了一下道:“聽說賀家其他庶女出嫁,都不過幾千兩銀子而已,沒想到大少奶奶同為庶女,卻陪嫁頗厚。”
那嫁妝單子上,金銀首飾,綾羅綢緞,莊子鋪子,真金白銀,樣樣齊全樣樣不少,除卻那沒標具體數目現銀,光物什只怕就要折合好幾萬兩去。
霍侯夫人聽了,不由冷笑道:“賀家自然還是那幾千兩,只不過咱們家少爺送過去聘禮多,加上他出人出力幫忙跑腿置辦嫁妝,幾千銀子給置辦出幾萬兩東西來了。”
侗媽媽沒有說話。
那有什么辦法,大少爺是長子又是世子,成親時公中不過按著爍少爺例略加了些。人家動用是人家親娘陪嫁銀子,誰能說出個什么來。
霍侯夫人又道:“就這么厚陪嫁,看看那賀氏出手,連認親禮也是進多出少,這些小弟弟妹妹們,個個只得了她一件針線活計。”自己嫡親小姑子,連套頭面首飾都舍不得拿出來,別說象扇兒這么誠意地孝敬了。
別說見她銀票了,一個大字兒也沒見著她。這樣兒媳婦,讓人怎么疼她。
侗媽媽含蓄笑道:“陪嫁陪嫁,既然是陪著嫁進來了,就是姓了霍了。以前說起來是先夫人東西不好動,如今既是兒媳婦,自然應該拿出來些孝敬公婆照應弟妹。沒一家子過艱難日子,媳婦兒自已個兒錦衣玉食。”有那寒門阼戶,婆婆收了媳婦兒嫁妝也是有。
霍侯夫人沒有說話……
霍侯爺雖然人醒了,可是卻依然虛弱得很,時常說幾句話就耗了力氣,大部分時間都昏睡中。行兇者雖然抓到了,但那些死士藥卻是沒有解藥,找到人時又中毒多時,毒性深入肌膚,縱有霍辰燁吸毒,也遠沒有理想效果。
大夫說,毒去比抽絲還慢,只能用藥慢慢靜養著。
霍辰燁要赴西北上任了,便是放心不下霍侯爺,也不能不顧皇命,也是賀正宏和霍侯爺意思,不讓他上奏延期。
明玫覺得就該這樣,老皇帝嗝屁了,依然不肯給太子放權,愿為太子上位鋪路做惡人,不時東燎一把西燒一把,誰知道什么時候就真惹火上身了。與期京瞎等著,不如出外帶兵,好過可能任人宰割。
這樣思想某天稍稍露了一點兒,便被霍辰燁一頓訓,讓她再不可人前流露出半分這意思。明玫連道遵命:“俺只俺男人面前小聲說說。”
霍辰燁便又笑又嘆息,他說:“小七你放心,若真有禍事上身,我拼著一身剮,也會護你周全,管它天皇老子。”
明玫傻眼,這話不比她說話大逆不道不成?
可見所謂官逼民反一點兒不錯。這違逆言論也是被逼出來好不好。
準備工作進行得很好,明玫早就綜合了霍侯夫人和霍辰燁本人意思,讓管事兒列了單子,再加以補充,于是備下各色物什大概能裝五大車。
據說,這還是前期,后期還會補充物件和陸續送去些藥材什么東西。明玫自己也出行過,連賀老太太那老人家都沒有這么夸張。
一切都很順利,只有一件事兒,服侍人選問題。
霍侯夫人意思,要帶至少四個丫頭去西北隨侍,并且要先行給人家以名份,免得萬一懷了子嗣名不正言不順。于是丫頭還是原來那六個丫頭中挑四個。
結果霍辰燁說不用,自行把已經上了單子丫頭一項去掉了。
明玫樂呵呵,表示很尊重他意見。被霍辰燁笑罵:“你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家男人外面吃苦受累無人服侍?”
明玫笑著點頭:“不擔心不擔心。”其實她很想反問:“你會少了人侍侯?”但她懶得問。
他不說就不說吧,他總得說,而她,問出來也攔不住,沒意義。
然后很,這事兒不用她問也不用他說,自發地有人顯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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