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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清點后,長長單子上大件齊備,莊子鋪子銀子和各色物件,喜壞了致勝閣一眾人等。司茶管著家當,知道底細,悄悄問明玫:“那小姐手里銀子要什么時候加進去?”
現加到單子上去,數額巨大未免太招搖了些。不加吧,女兒無私財,到了霍家后無故多出來這許多銀子來,被霍家人訛了去可沒法說理去。
明玫知道司茶意思,但她不擔心:要都要來了,懷里揣這么久了,還怕守不住不成。霍家再怎么樣,那是個繼母婆婆,能囂張到去繼子媳婦屋里翻撿東西地步么?那霍辰燁看著也不是個那么好說話軟弟。
“不用往上加。”明玫道。留著慢慢花用吧,這個怎么能暴露出來。
“那萬一,被霍世子翻找出來拿去用了呢?”司茶怯生生道,婆婆還好說,到底也得要臉面,可男人要用怎么防呀。“男人出去混,總得需要錢吧?”
呃?明玫一愣,司茶竟然想到這兒來了。果然霍辰燁那小子花名外得深入人心啊。
“他不會。”明玫道,慢慢抿了口茶。
司茶見自家小姐信心滿滿地樣子,就長舒了口氣笑了起來。小姐說霍世子不會出去混那就肯定不會,反正她信她家小姐。
明玫卻想著霍辰燁過往事跡。
哪個窮老帽混青樓人家姑娘肯賞臉呀,他能連青樓老板都混出交情來,把個洛月給他當清倌人調養著備用,還不就是因為清楚他出得起贖身銀子嘛,難道因為他臉長美就行么?
“他有錢。”明玫肯定地道,那些他娘當年陪嫁銀子巨海傳言應該不假。
司茶聽完這半句,臉一下子吊上了,急道:“那還不如沒錢呢,這樣要找小姐要銀子使,也好歹有個由頭拿捏著些。要不然,可怎么辦呢。”
明玫沒有作聲。司茶說到點子上了,霍辰燁有錢有權有膽子有脾氣,若兩人鬧翻了,她連一點兒翻盤機會都沒有,太危險太不可控了。
致勝閣一片喜悅中,難得她這般清醒。
默了默,明玫道:“你去問一問咱們院里大家,或愿意跟去霍家或想留下,問明白了別勉強。另外,有老子娘已經給訂下親事,我出份嫁妝。還有舍不得離開家人親朋,我們也送些銀子放去別處當差。”總之,大家好聚好散。
陪嫁人也不用太多。原來西廂六個人自然都帶走,還有司紅家,要了身契,做為一房人帶過去。再就是挑四個小丫頭,這都沒關系,好用就用,不好用便重再買也使得。
只是如今多了些田莊鋪子,要有得力掌事才行。總之一切不強求,愿意跟著她混便來報名,不行她高價外聘啊,姐有錢,姐將來可以自由活動時候,瞧著吧,咱誰也不求。
這些都好辦,只有司水,讓人有點頭大。
司茶顯然也想到了這個,有些不自地問道:“那司水姐呢?今天范媽媽還跟我說呢,說司水姐年紀不小了,別耽誤了,叫我提醒小姐不能由著她念,指個好人家趕嫁出去吧。”
“你呢,怎么想?”
“奴婢?奴婢不是說過了嗎?將來給配個霍府管事兒,做小姐管家娘子。”司茶性子爽利,也不甚羞澀。
原來那冷婆子二兒子,正好和司茶爹娘一個莊頭里干活,見司茶回去探過一回親,便說看上了,找人上門去提親去了。
司茶爹娘看著那小子能說會道,關鍵是還識字兒呢,家里又都是府里有頭有臉兒,便有些意動。
捎信兒讓司茶回去了一趟。見過才知道長得也挺干凈,原來臉上黑紫,不過是冬天時候跟著外管事兒出遠門運貨,臉冷傷了,如今全好了,哪還有爛紅薯樣子。
問過明玫,明玫十分膩味這么能見風使舵人家,便告訴司茶,她若愿意,她就愿意。只是,她不愿意使喚這樣人,以后你們就一起賀府當差吧。
司茶一聽,立馬就回絕了冷家。
很干脆利索啊,哪象司水,讓一整個西廂人都跟著擔心。
這些天司水每天忙著繡嫁妝,手不離線線不離針,比明玫這個準嫁娘力多了。大東西都上單了,哪怕一個臉盆一個梳鏡都買得齊備,現就是少些針線物件,有些東西還得必須親手做才行。
但明玫已經徹底放棄這一項了。一共不到一個月,她嘔血也做不出來多少,全都交給府里針線房省事兒。還有府里丫頭姨娘,針線好,也大多主動請纓幫手呢。
能做多少做多少吧。主要有了就行了。霍辰燁總不會為了這個休婦吧。
女兒這么大了,大太太竟然真是大大小小物件一點兒準備沒有。
明玫已經不意外了,從大姐明琪開始,就沒有什么準備嫁妝之說呢,除了三姐明珠。
明珠嫁前也忙些禮儀訓練什么,針線一針沒動吧,但她嫁妝是一早齊備從馬桶到盒食到胭脂盒,一應俱全。
好大概為了表示對圣意欣然,大體嫁妝到底弄得很象樣子。霍辰燁一早就打造好了一整套家具,拔步床,桌椅扛箱什么,讓賀家去訂下就是了。其他擺件什么大件也不少了,單子上滿滿,就是這些小件麻煩。什么火爐,盆架,酒埕,提桶
讓外面管事兒力拼湊就是。至于東西好不好,都有那一樣就對了。
而這些內里一應物件,大太太完全撂手不管了,明玫跟著持家理事時日也多,自然象別姐妹一樣,都交給她處理。何況大太太身孝中,這段時間以來都不大歡實。
——只是,明玫自己個兒出嫁,好歹也得裝裝害羞樣子吧。
倒是三嫂張氏,拖著個大肚子布置張羅,跟明玫商量著,比照著自己嫁時小件,一樣樣地安排落實。
某次還拉著明璋掂著自制點心一起過來了。
明璋看著搶著嘗點心明玫,難得地開了次玩笑,說妹妹你不要吃太多啊,如果太胖太重了,小心到時我背不動你上轎。
這哥哥次次送嫁,也沒背上過誰,很是躍躍欲試樣子。
明玫看著三嫂看明璋眼神,深深覺得這是個能人啊,那么一句話說得合宜,她都能用那種崇拜到死眼神瞅上半天,怪不得這三哥如今看著說話行事大方了不少。
明玫院子里走了幾圈,然后沐浴罷,倒榻上。
“司水,歇會兒吧。”明玫叫道。
司水應了一聲,抬起頭來問道:“小姐要什么啊?”她以為明玫要她侍侯呢。
“司水,你年紀不小了,這些年,給你尋人物你沒一個滿意,你是有什么想法呢?”明玫直接問道。
司水臉紅紅,半天不吱聲,捻著手里線,含羞低頭樣子很好看。半天才道:“奴婢不知道,奴婢都聽小姐。”
又是這套說辭,就象那道叫做“隨便”菜,要吃什么“隨便”,后吃什么都有意見。
小廝不滿意,管事兒不滿意,護衛不滿意。
那時西北,明玫托了明琪大姐給她尋了戶人家,有房子鋪子,很經濟適用。但司水不肯,只是聽了人家條件,連人都不肯見一見。理由是,這些看著生活過得去富戶,扛不住任何一個風浪。比如現匪亂,被搶個凈光甚至被殺人放火,后也不見得就能求個說法,太不穩定了。
她兒時,一個村富戶,她向往羨慕有厚棉襖穿有肉吃閨女,后和她一起被賣。這丫頭被兒時印象嚇怕了,極沒有安全感。隨著明玫越長越大,也越來越有主意,又很罩著她。她披著大丫頭外衣,便是性子綿得提不起來,也沒有人敢再欺負她半分,她便越來越把明玫當長輩一樣依賴著,什么主意也不拿了,什么心思也不操了,指哪兒打哪兒,跟著動手干活就行。
明玫讓她管著來小丫頭規矩,她也訓斥不服,自己還受了氣,還得司茶再調,教一遍。
自西北回來以后,明玫也沒有再刻意給她尋女婿了,她自己也沒有遇到合意。
沉默了一會兒,明玫開口道:“你見過霍辰燁,你覺得他如何?”
“霍,霍世子,自然是極好。”司水臉紅透了,磕磕巴巴地開口。
“是對我來說極好還是對你來說極好?”明玫問道。
司水白了臉:“小姐!自然是對小姐極好。”
“可他若女人很多,還會不會對我極好?”
“奴婢,奴婢會幫小姐。”司水可憐巴巴道。
“怎么幫,說來聽聽。”明玫淡淡道。
“自然是,自然是,霍世子面前講小姐好話呀。”幫著小姐服侍霍世子這種話,她自己怎么也說不出口。明玫那種不怒而威勁兒抑不住地外溢,讓司水覺得壓力極大。如果剛才是羞得磕巴,現就是嚇磕巴了。
“你覺得你會講好話,我不會自己講么?”明玫問道。
司水不安里低頭扭動了一□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可小姐也有,也有不方便時候奴婢,奴婢會幫著小姐,把霍世子留房里。”
明玫挑眉。司水很少能頂住她幾句話,只要明玫一沉下勁兒,她就來一句“我都聽小姐”結束,這是第一次,能反復對辯這么久。
她很想問一句,“我不方便時候,要把男人留房里做什么?”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古人大約都這樣想,也怪不得司水一個人。沒辦法,后宅之中,男人是女人一切,哪房里留時候多,便象征著面子,地位,恩寵,實惠等等。
司水有這樣心思,原本也可以理解,她本來就喜歡打扮漂亮,喜歡漂亮男人,又是自己大丫頭,也到底留到這么大了,似乎一切都很順理成章。
可是對明玫來說,便是找自己通房丫頭,司水也不合適:孤零零一個人身邊,沒有個拿捏辦法,只靠往日情誼和良心這種事兒,太過玄幻了。
她看著司水,漂亮,會哭,霍辰燁貌似就喜歡這一款。當初那楚惜惜,不就是三兩下就哭進他懷里去么。
如果霍辰燁還是對女人來者不拒毛病不改,她便真抬了司水做姨娘嗎?
明玫捻捻小手指,思忖了一會兒道:“近霍辰燁還會來賀家一趟。到時我帶你去見他,你可以近前去給他端茶送水。如果他對你有意,將來我便為你安排。如果沒有,你能就此收起這心思么?”明玫問道。
司水臉紅得什么似,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軟著聲音道:“小姐奴婢都聽小姐。”……
那李穆華家得了信兒,父母人尚沒到京,就急急先托了媒人上門來請期。賀老爺深覺李家知情識趣,很是滿意,到底把明瓊親事定了中旬。兩姐妹婚期就差十天。
李家就近接親,就接到李穆華京住那小院子里,如今已經緊著張羅了。
這么潦草安排,女兒家是會被人哧笑。同僚問起,賀正宏對外口徑一致:“六女兒是為了配合七女兒婚期,七女兒嘛,賜婚圣意,霍家又求誠,便好事成雙安排了。”上意嘛,天威嘛,扯上圣旨,便沒人多說什么了。
等明瓊歸整完了自己聘禮和請期禮,來過看著明玫那滿院彩禮又犯病,倒不說什么酸溜溜話了,直接開口要東西。弄致勝閣里一眾人等見明瓊色變,見到她來,便幾個人停下手上忙著一眾事物,寸步不離地盯著她們主仆。
明玫覺得明瓊是個悲催貨,婚事為明璇頂了缸,現婚期又得為了她趕個早,多少給點補償也好,但也不能隨便他獅子大開口,便道:“這些東西絕大多數是霍家送來聘禮,到時還要抬過去,若少了,只怕霍家人會以為是賀家要女兒家東西,到時大太太臉上只怕不好看。”
明瓊聽了,果然乖了。明玫便表示到時整理完了,看哪些不是霍家,找幾樣從單子上去了,給她添箱。
明瓊于是精神一振。
她見明玫一副好笑樣子看她,便道:“你不用笑我,看看李家送來東西,也知道定然是沒有霍家有錢。我不手里攢些,如何過日子。好歹霍家排場大,看樣子也不用你為些針頭線腦操心。”
明玫笑起來,摸摸鼻子沒說話。
但明玫卻道:“別看你現風光,到時候,我定不讓你瞧不起我。你看看大姐姐,雖然出嫁后就沒見過,但光聽那一個接一個報來生子喜訊也知道過得怎么樣了。大姐夫過來岳家,對誰都殷勤,自然是大姐面子。別姐妹,你自己看吧。”
一邊說一邊把一個細口長頸彩繪荷花錦鯉玉瓶抱懷里了,“這個給了我吧,我大太太處瞧見過,不是霍家東西。”
明玫笑道:“只是這么急著送嫁,倒委屈六姐姐了。”
明瓊道:“是啊,都是為了你,這個掐絲琺瑯美人香爐也給了我吧。”說著把懷里花瓶遞給丫頭,自己再拿了那個香爐,才接著道,“不過李家能這么緊著巴賀家,我也不怕他們對我不好。”
明玫很佩服這姐姐呀,原來明白人這兒呢。看她們又滿載而去,才明瓊背后道:“咱們姐妹院里,便這么混拿一回吧。以后去了婆家,就是大人了,頂是李賀兩家人臉呢,走親戚串門子,六姐姐定然不會再眼皮子淺了對吧。”
明瓊腳步頓了頓,也不回頭,也不理她,自顧走了……
從來沒歸省過四姐明瑾第一次上了門,直接到了四姨娘杏園。
四姨娘近忙著養胎,養得珠圓玉潤,見到明瑾面色枯黃,形容憔悴,把個四姨娘嚇得什么似,直接撫著大肚子哭將起來:“四丫頭,四丫頭,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竟是這樣一副樣子,人可都脫了形了,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明瑾聞言就惱了,火氣十足地道:“得罪什么得罪,我能得罪誰。你從小就教我,要老實要守分,要四不招惹,連丫環仆婦也有可能有臉一天,誰都不要得罪,這些人到時候都可能成為助力,也可能會害你。可是,為什么我誰都沒招惹,卻沒有一個助力,還偏有人害我。”
四姨娘聽了,嚇得嘴直哆嗦,忙抓著明瑾手問道:“誰,誰要害你,你可是哪里得罪了他自己不知道?趕緊去賠禮道歉去啊,你是不是身邊沒銀子,姨娘這里還有點兒銀子,你拿去使吧。”說著也不叫丫頭,自己挪著笨重身子就去翻箱子找體已。
一邊翻著一邊教導道:“你看姨娘就是,以前生活苦難,賀家又敗了,我長得又不好看,年紀又大了,人牙子都不挑我走。好幾次都差點被趕出去無處容身,還不是因為誰都沒得罪過,得了幾個老仆人老太太面前說好話才留了下來。后來老爺回來了,結果還是有仆婦向老太太進言,說我老實厚道,可以去侍侯老爺,老太太便選了我去。大太太不喜我,沒進門就想處置了我,還是那些婦仆說好話你看看這些年,我們不是過得好好,有吃有穿。那些仆婦就是不能得罪,別看平時用不上,到關鍵時候,你人好,便都用上了。”
明瑾靠榻上,聽她絮叨那些陳年舊事,一言不發。這些事兒她早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后來見四姨娘終于掂出來一個裝銀子荷包來,獻寶似拿給她,便笑了起來,也不跟四姨娘多說了,站起身道:“姨娘還是好好歇歇吧,我一個側妃,一個月例銀有四十兩,你那一個月二兩份例得攢多久啊。我不缺銀子。”說著往外走,“我還沒去跟大太太見禮呢,我過去致莊院了。”
走到一半停住,看著針線羅筐里一個做了一半荷包問道:“這大紅荷包做給誰?”
四姨娘看著,忙拿起荷包道:“給七丫頭幫幫手,出嫁了,到時候賞人用。”
明瑾惱道:“你身子這樣還幫她做荷包?誰讓你干?”
四姨娘忙笑道:“不是不是,不是誰強要我做,只是七丫頭日子急,大家都幫手做,我不做怎么好意思。反正好歹做兩針,也累不著什么。”
明瑾卻看著那個荷包越看越氣,猛然抓起羅筐里剪刀,三兩下剪碎巴了,往地上一扔,跺了兩腳,嘴里憤憤地叫道:“我讓你嫁去,我讓你嫁去!”然后猛摔簾子出去了。
致莊院里,大太太早知道明瑾之前病了一場,瘦弱些也是可能,一陣殷切地關心詢問身體之后,要讓人去庫房尋那兩株五十年山參給明瑾帶回去:“瞧著這臉色不大對,好好補一補才是正經。”
誰知明瑾淡淡道:“郡王府里不缺這些個。”
大太太第一次鬧個臉紅,掩飾著笑道:“你這丫頭,便是不缺,也是我一點兒心意。咱們合府里東西,哪有郡王府沒有?也是你命好,能進去那府里。允哥兒近怎么樣?”
明瑾撥著茶,漫不經心地輕笑著道:“好得很。嫡長子,誰敢怠慢了。”
大太太見明瑾態度有些不甚恭敬,內里火就有些往上躥,她耐著性子道:“你雖失了孩子,也要多顧惜身子才是,好還有允哥兒。你三姐姐如今不了,你將他撫養大了,他自然就會親你孝順你,跟你自己親兒子一般樣。”
跟親兒子一般樣,怎么會跟親兒子一般樣!明瑾聽著,忽然心頭一動。
想起側妃薛意芳話來:“你以為自己孩子掉了跟我有關系?跟我有個屁關系!我告訴你,你孩子便是生出來,也沒我孩子大,我何必意你?我若有心,我還不如直接往允小子身上招呼呢你自己想想你孩子連番流掉,到底誰是受益者。你跑來問我,不如回去問你家嫡母好些!”
莫非自己孩子流掉,真有這位功勞?她想著,心里就一寒,硬撐著道:“是。”便不肯再多說話。
大太太關心外孫,便繼續找著話題:“他生日到了吧,今年我有孝身,怕是不能給他賀生辰了,四丫頭你多操些心吧。”
明瑾道:“是呢,生辰呢,每年生辰大家都很緊張呢。”明珠小兒子就是過生辰時候出事兒。
大太太聽了果然心里難過,就拿出帕子抹眼淚來。
明瑾便也掏出帕子摸眼淚兒:“我可憐孩子,連個生辰也沒得過。”她第一個孩子,已經八個月大了,從福建任上回京待產,卻沒了。那時候,大太太就去看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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