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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泣中兩個人,明明該是休戚與共關系,因哭對象和原因不同,莫名有些擂臺對打感覺。
大太太先用帕子按按眼角,不哭了,開始講有用:“你不顧自己,也要顧著四姨娘,她到底生你一場,如今又有著身子,小心氣著了嚇著了,傷著了胎氣倒不好了。”
薛意芳說得沒錯,她入門較早,資格較老,兒子又大,允哥兒雖是交到自己手里,但若她想害允哥兒,也多是機會下手,哪里會讓允哥兒平安長到現
疑心總能生暗鬼,明瑾心里覺得大概就是大太太害她沒錯,便越發覺得大太太一舉一動都透著害她玄機。
這句話若是其他時候說倒也罷了,如今,明瑾直聽得額角青筋直跳,嘴角肌肉越繃越緊。
這是威脅么?從一開始,四姨娘忽然被調理身體,被拱上了賀老爺床,就是有原因對吧,現拿著那個肚子來要挾自己,真真是好算盤啊!
怪不得那時候明明聽到傳言說是明玫會入郡王府,那承福郡王明明看中是明玫,后卻偏偏是自己。——后來郡王爺私下羞侮她,說過多少次她呆板木訥不解風情,不及明玫活潑明艷?
原來因為那個小賤人沒有姨娘,不好拿捏呀。
明瑾越想越氣,不過一條賤命,人人都不要我好活,我不會戳你們心么。
她也用帕子揩了眼睛,淡淡道:“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妹妹們。”
說著起身往外走,大太太忙道:“著人去叫小六小七過來就好了。”
“不用了,我也想各處走走看看。”
明瑾進了致勝閣院子,拿眼四處瞟了瞟,看著院子里一片紅就一陣大不爽,一路走著一路順手撕扯了好幾個物件上掛紅。來迎丫頭婆子看著,膽顫心驚,不知道這四姑娘是啥意思,陪著小心通報著讓進了屋里。
明玫看到明瑾也嚇了一大跳。
賀家姐妹中,大姐心胸寬胃口好,長得圓潤。然后就是這個四姐姐,也是不論什么場合都量多吃少說,悶頭長膘型。
可是如今,明瑾卻一副臉色蠟黃,弱不勝衣樣子,跟她這個姐妹中瘦弱小身板兒有得一拼了。
明瑾入郡王府后,曾兩度傳出有孕,可惜后都沒保住,但明玫本來以為,有這樣頻率,至少說明,還是很承寵吧,怎么竟是這么一副可憐相。
二姐明璐也憔悴,但明璐出門還知道妝容精致,衣飾合體,除了瘦,讓人看不出什么來。明瑾是完全不化妝,就頂著那蠟黃一張臉兒,她身上衣肩松松耷拉下來,腰身也過分寬大,顯然早已不合身了。
一個側妃,就這樣著裝出門,還是回娘家?當初那步步規矩司嬤嬤之類呢?這是,故意往賀家臉上啐么?
才上了茶,明瑾就道:“小七就要嫁了,我們好好說說話。”然后轉對丫頭們道:“你們都退下。”
她跟來婆子丫頭都退了出去,司茶她們看著明玫,明玫看著明瑾,不知道她要唱哪一出兒。
明瑾冷哼道:“你如今果然威風,丫頭都只聽你話呢。她們怕什么,怕我掐死你不成?”一語出,司茶她們陡生警惕,剛才院子里,看著明瑾一副不忿表情就覺著不對了。
明玫也大感意外,這還是那個踢一腳挪個地兒斯文八百四姐姐嗎?
這么一副明擺著問罪架式?她都好幾年沒有見過這位姐姐了呀,從哪兒想,她都沒有得罪過她呀。
“自己丫頭又不是外人。”明玫道,“都下去吧,我們姐妹說說話。”
素點素心早就開始屋里伺侯了,幾個人對望一眼,一起往外走。到了門口,還是讓武力值高素點緊挨著門口侯著。
“你現得意很吧?到哪里都威風凜凜。”看人退下,明瑾就沖著明玫道,“可既然是姐妹,為什么你能威風凜凜地去西北我不能,為什么你去給二姐姐撐腰不去為我撐腰,哈,姐妹,你甚至不知我死活對吧。”
明玫啞然。她確是不知她死活,她不跟娘家通半分消息,大太太偶爾去看外孫子回來,也只提一兩句都好就罷了。何況,明玫真沒想念過她,面子情維持著就行了。明瑾這番指責,她可受不起。從以前到現,她又幫過誰?
“小庶女高嫁如意郎,做夢有沒有笑醒啊?”明瑾又道。
郡王府果然是個培養高素質人才地方,這個少言寡語四姐竟然會講笑話了呢。
“遵圣意罷了。要說高門,郡王府是高門啊。”明玫道,心里嘀咕,這姐姐怕是還介懷霍辰燁吧?
果然就聽到明瑾恨聲道:“都是你,都是你害。誰讓你養只什么死狗,把我荷包叼回來。若不是你和霍世子大吵大罵,霍世子也不會再不來學堂。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
明玫大聲打斷道:“四姐姐說什么話,妹妹聽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明白!我問你,為什么我嫁了你不要男人,為什么我喜歡男人你去嫁!”她指著明玫,臉上帶著怨恨,“我從很早很早就喜歡他,我一直喜歡他,為什么我嫁不成,你卻要去嫁了?你們一個一個都欺負我,你們憑什么欺負我?”
明玫聽著寒慌,正色道:“緣份天注定,女兒家婚嫁誰能自己作主?妹妹如何能搶你婆家,四姐姐何來欺負之說?”
“天注定?不能自己作主?以前我信,現你唬弄鬼去!當我還不知道么,你們個個婚事都是自己愿意了點頭了,可是我呢,誰問過我意見?二姐姐三姐姐還有你五姐姐,都是自己作主找人家,憑什么我就不能?為什么,你們到底為什么全都欺負我一個?”
明瑾語氣憤恨,臉色有些扭曲變形,看起來有幾分猙獰。明玫吃驚之余,暗道除了霍辰燁跟她有點兒關系外,這些又關她什么事兒?
這樣對著她吵完全是不講理嘛。莫非這姐姐,腦筋氣糊涂了?還是受了太多氣,不過是跑回家來發泄一番,象明璐曾經做那樣?所以她這只出頭鳥,很不幸又成了受氣鳥了么?
想著,她試圖平撫她情緒,緩下聲調,用循循善誘語氣道:“四姐姐,姐姐們怎么嫁,妹妹原也不清楚。不過既然已經嫁了,怎么過好日子才重要啊。四姐姐往好處想想,你還有允哥兒啊,以后允哥兒大了”
允哥兒,畢竟占著嫡長。不管任郡王妃是誰,不久之后,等裴家和五皇子事兒塵埃落定,若郡王府得保,賀正宏自然是要幫著為允哥兒請封。只要把允哥兒教養好,以后日子也能過出來啊。
誰知一提起允哥兒,明瑾是暴跳起來,她指著明玫手指直哆嗦,然后,她咬牙罵了句明玫完全不懂話:“原來你也背后算計我,你們這起子黑心爛肝”
“你瘋了不成!”明玫也惱了,“我為何要算計你,你到底是從何說起?”心里暗暗吃驚,莫非允哥兒也出過什么事不成?
“我就是瘋了,才會信你們一個一個都是對,都是好人。”越說越上勁,順手摔了手邊一個茶杯,一邊一陣風似地朝明玫撲過來。
明玫慌忙躲避,門口素點迅速跑進來攔著明瑾,被明瑾一爪子抓脖子上,立馬好幾道紅印子。
“來人。”明玫叫道。其實不用叫,司茶她們都不遠處,聽到動靜不對已經跑進來了。
話說自從打過冷婆子之后,范蔡兩位媽媽打架總沖前面,加入素點素心跟著護衛們混時候多,慢慢成了主力。司茶也還好,倒是當初甩過人巴掌司水膽量依然沒有練出來。
總之幾個人進來,迅速將明瑾挾制住了。
明玫道:“四姐姐還是把話說清楚,我哪里欺負過你,哪里算計過你?明明是你上門來欺負我,欺負我人。四姐姐若講不出個理由來,妹妹可是不依。”
說著,她又道:“也別讓人以為我們人多欺負你人少。我們去找人評評理,你說找誰就找誰。我們去請爹爹來,去請太太來,去叫四姨娘來”
明瑾本來怒瞪著明玫,聽著要去找四姨娘,就撇著嘴冷笑道:“好啊,果然一個個,都拿四姨娘要挾我啊。”
她笑著,臉上掛上狠戾神色,瞧著明玫道:“應該抓你臉上才是,我叫你有臉去嫁人,有臉去搶別人男人,去搶別人婆家!還有你們,給我放開!”
素點素心擋明玫前面,范媽媽蔡媽媽松開了明瑾胳膊。明瑾冷哼著往外走,站門口理了理儀容,忽然轉身對明玫道:“你就繼續得意吧,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
明瑾出了門口,還是維持著該有儀態去了,她放了幾個暴點,什么說法也無,自顧自走了,讓這場鬧劇無疾而終。
跟人杠上莫名私怨,讓明玫心里堵了好幾天。
本來明瑾應該過得不錯。有明珠事兒前,郡王爺便是長個豬腦子,也不敢再讓明瑾折他手里了,若連折兩女,與賀家定成大仇。
所以郡王爺母子不管喜不喜歡,絕對不敢過于虐待她,免得虐出個好歹來。看看她能連懷兩胎就知道了。
現裴家勢敗,郡王爺給五皇子助威中,不大不小打了個醬油。現大軍得勝,眼看著裴黨五皇子黨要被徹底清算,郡王爺前途未卜,應該正是惶惶不安時候。
而明瑾身后,卻都是又紅又專幾家人,賀家,唐家,甚至霍家,都借得上勢,目前不是正應該橫著走時候嗎?
明瑾卻混成了這樣,還怪到她身上來。
她又該去怪誰?
霍辰燁!!……
幾天后,賀府西院書塾。
簡老夫子正給弟子授課。好吧他授課,其實是搖椅上躺著慢慢晃,旁邊桌上依然放著茶盞點心。
一個總角小童恭敬地執壺將茶盞傾滿,那裊裊熱氣就升騰起來。放下水壺,只聽簡夫子說聲“去吧”,那小童就撒丫去院里玩去了。
真讓人懷念啊。
課室里,只有一位學生,六歲小明玉。她端坐課堂中間,小臉繃著,正一筆一畫認真地宣紙上描紅。身邊圍著一群丫頭婆子,隨時準備著給小主子接筆遞紙,擦汗理書。旁邊桌上大托盤內,同樣擺著些點心奶果,比簡夫子豐盛多了。
霍辰燁從窗口看了一眼,然后便跨進門去,笑瞇瞇地叫了聲:“夫子。”
他穿著一身冰藍色長袍,領口袖口都用寶藍色絲線鑲繡著銀絲邊流云紋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云寬邊鑲玉錦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墨玉和一個荷包。
不用太多佩飾,貴公子氣質隨形而至。而那張據說堪與美女比美臉,此時卻多了幾分文雅幾分邪氣,很矛盾地糅合一起。
他站門口,半歪著頭看著簡夫子,斜長眼睛半瞇著,臉上是暖意融融笑,帶著幾分淘氣:“夫子,我來看你了。”
簡夫子抬起眼睛,看清是他,也笑了:“燁哥兒啊,長大了嘛。”
霍辰燁聽了夫子評價,裂嘴仰頭無聲大笑,然后挑眉道:“那當然!”人家已經長大很多年了好不好?
他修長身體挺得筆直,陽光斜斜照身上,一頭烏發用與衣服同樣藍色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耳側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藍色絲帶交織一起輕輕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明玉抬起頭來,便看到了門口霍辰燁,“霍哥哥!”她叫著,拋下筆跑了過來。
霍辰燁蹲下來,笑著打招呼道:“小明玉啊,寫字很認真呢。”
“那當然,娘說一手好字就是面子,要好好寫才有面子。”
簡夫子吹了吹胡子,他是夫子啊,干嘛不提他教導提你媽。
霍辰燁笑道:“小明玉長得這般好看,已經很有面子了,現跟著丫頭們去玩會兒去,今天課到此結束了”
說著示意丫頭們收拾東西走人。
“那霍哥哥跟明玉玩嗎?”明玉眨著那雙黑葡萄似大眼睛問道。
“哥哥今日找夫子有事兒,明玉乖就改日送你香硯寫字好不好?”
打發走了明玉,簡夫子看著霍辰燁直翻眼兒:“來我課室,趕我弟子,你想干嘛?”
“弟子來拜見夫子嘛。當然,還有別弟子要來。咱們好好說說話,不讓小屁孩兒打擾,你不想啊?”
“我想不想有用?”簡夫子看著那張意氣風發臉繼續哼哼,“借地私會,提前清場而已,說得那么冠冕堂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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