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狂起,本就破敗的茅草屋直接被掀翻了。冰涼的雨糊了她一臉,她連忙將傘撐了起來。莫名想起她學過的一首詩,很是應景。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
這父子二人的處境比這更慘,啥也沒有了,只剩下滿地狼藉。
她看向父子二人,卻又立馬移開了視線。非禮勿視,她絕對什么也沒有看見,可別賴上她。
這是什么世道啊。
做完任務,她要趕緊開溜。
林青衣緊緊的環抱住自己,僅剩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遮體,身上破爛的衣衫被那女人撕得已經沒辦法再穿。而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猶如天神降臨的女子,一抹羞恥的感覺頓時漫上心頭。
(宿主,還愣著干什么,脫衣服啊。)
宿主的情商是被狗吃了嗎?
她有一句臟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無奈的脫下黑色的外袍,遞給了林子矜:“給你爹穿上吧。”
脫衣服的動作很帥,但夜雨襲人,只穿一件中衣的她,突然就感覺夜晚很冷了呢。以后,她一定要多穿幾件衣服,她可不是只要風度而不要溫度的人。
“謝,謝謝。”
林子矜感動的吸了吸鼻子,她背對著他們,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邪念。今晚要不是她,可能他和爹爹只有一死才能護住自己的清白。
“不用客氣。”
年度最佳好人獎,一定是她。
雨勢非常之大,頗有下個三天三夜都不停歇的沖動。林家父子二人已經被雨淋濕透了,像個小鵪鶉一樣依偎在雨中瑟瑟發抖。
(宿主!)
別叫了。
狗系統,你一定是目標人物的親媽!
真是生怕目標人物這里受點兒傷,那里淋點兒雨。
(嚶,人家還沒有孩子呢。)
“要不你們先去我家暫住一段時日?傘給你們,打好。”
這兩人要是生病了,絕對又是她的責任。
她內心極不情愿的將傘給了林子矜,面上卻依然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緒。她已經過了在大雨中漫步會覺得非常酷,非常潮的非主流時代了,現在,她只覺得渾身濕漉漉的,一整個難受住了。
回去后一定要泡個熱水澡。
林子矜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傘,他不知道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雖然是個糟糕至極的夜晚,但他的心并不冷,甚至多了一絲絲希冀。
他和爹爹撐著傘跟在她的身后,雨水將她白色的中衣浸染得有些透明,甚至能看見她精致白皙的鎖骨,完美的身材曲線。他連忙垂下頭,耳尖兒隱隱發燙,眼里多了一絲羞澀。
葉霜君蹙著眉,這兩人是蝸牛變的吧,走得也太慢了。
好冷。
折騰了許久,看到家的那一刻,她真想謝天謝地。
“我去燒熱水,柜子里的衣服自己找了換吧。”
林青衣這才注意到了這是葉家的房子,難不成她就是葉家那個常年臥病在床的孩子?
葉家女兒由于生病的緣故,一家子住得比較偏遠,周圍也沒有什么鄰里,好像是為了女兒清凈的養病,這才把房子修到了這里。
前不久,葉家家中就只剩下葉家女兒一個,大家都在傳,葉家這個獨苗苗沒了爹娘養著,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爹爹,把濕衣服換下來吧,別著涼了。”
“好。”
林青衣攏緊衣衫的手松了一些,身上寬大的黑袍還有女孩兒凜冽清冷的味道,很像雪松和梅花,素雅的面色難得多了一絲不好意思。
“爹爹,她就是將我從墳墓里救出來的人,她是不是就是爹爹口中所說的好人?”
林子矜趴在桌子上,桃花眼里流露出了一絲憧憬,像春天的風,夾著點點風情。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肚子,薄唇微抿,素昧平生,但她卻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她是降臨在他世界里的神吧,耀眼得不可思議。
林青衣遲疑片刻,望著兒子黝黑的目光,點了點頭:“嗯。”
她肯收留遭村里唾棄嫌惡的他們,這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何況,還是救命之恩呢。
這廂泡了一個熱水澡的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得到了舒緩。心情頓時好上了幾分,拿出毛巾擦了擦頭發,穿好衣裳,走到客堂,對著父子二人說道:“鍋里有燒好的熱水,桌上有姜茶,一人喝一碗再睡。除了我住的房間,剩下的房間你們自己挑,在我家不用客氣。”
她神色困倦的撫了撫眉心,自顧自的走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倒頭就睡。
至于那父子二人,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只要不給她把房子燒了就成。
“子矜,快去洗漱吧,爹爹守著你。”
他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眼眶有些濕潤。子矜跟著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了,但這孩子卻一點兒也沒有埋怨他,還處處為他著想。
“嗯,爹爹記得把姜茶喝了。”
“好。”
林青衣溫婉的笑了笑,桌上的燭火輕輕晃動,照亮了他清瘦羸弱的半張臉。他喝了一口姜茶,溫暖瞬間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恢復了些許力氣后,他便把一旁的黑袍以及幾人換下來的衣裳放進了水盆里,小心翼翼的清洗著。不小心碰到了女孩兒里面穿的心衣,他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紅了。
莫名有些羞恥。
夜色越來越深,洗漱完的父子二人躺在了一張床上。外面的雨很大,卻一點也沒有漏進來。以前每逢這樣的夜晚,他和爹爹只能蜷縮在角落,看著滿屋子的飛蛾亂竄,一邊祈禱雨停,一邊驚恐的驅趕著雨夜中的小動物。
“爹爹。”
“怎么了?”
他拍了拍兒子的背,眉眼里的慈愛宛若融化的冰雪,柔和至極。
“沒事,睡覺啦。”
他整個人縮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雙含情的眼睛。他希望此刻安穩的幸福來得更久一些,仿佛天塌下來都不用怕,會有她保護著他和爹爹。
一夜好夢。
葉霜君神清氣爽的起了床,推開房門,下了一夜的雨,終是停了。雨后的景象美如畫卷,山野間裊裊升起了絲絲白霧,跟人間仙境似的,令人心曠神怡。
“這父子二人還沒起床?”
她以為她已經夠能睡了,沒想到他們倆比她還能睡,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不餓嗎?
(起啥床啊,這兩人快燒成傻子了!)
系統佛了,宿主啥時候才能上點兒心啊。
葉霜君無語望天,人麻了。
掏出她娘給她攢的家底兒,去縣城連忙請了一個大夫。
大夫一進門,把完脈臉色都變了。
“你這兩位夫郎身體底子非常差,又有體寒之癥,若不好生調養,以后就別想要孩子了。把人娶回家了,多少也該好生待著,怎能把人糟踐成這樣。”
沒想到,這女子生得好看,卻如此虐待自己的夫郎,真不是個東西。
“大夫,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他們可沒什么關系。”
瞧瞧這大夫什么眼神兒,就差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了。???.??Qúbu.net
這都哪兒跟哪兒,這口大鍋她可不背。
“我開個方子給你,按照上面寫的抓來熬藥。不管什么,好好對自己的夫郎,才能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大夫寫完方子,收了銀兩后,沒好臉色的走了。徒留滿臉黑線的葉霜君一臉抓狂,她可以殺了這老頭子嗎?
在藥鋪里抓好藥的葉霜君,兜里是一干二凈。上個世界她花錢有多揮金如土,這個世界就有多窮困潦倒。看來,她要好好研習醫術,賺錢是其次,主要是她愛學習。
(宿主,咱要點兒臉吧。)
她拿著一本古籍,坐在灶頭邊看得津津有味,鍋里苦澀的中藥味熬得越來越濃。
林子矜緩緩睜開了眼睛,一坐起身,額頭上白色的帕子便掉了下來。昨晚睡到后半夜,他覺得好熱,頭也很疼,快要死掉了一般,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走了過來。
“醒了就把藥喝了。”
聞言,他便看見了端著藥碗的她。神色淡淡的,仿佛什么事也入不了她的眼里。
喝藥?
他是生病了嗎?
“給。”
林子矜下意識的接過她手中的碗,奈何手上沒有任何力氣。他驚慌的看著即將跌落在地的藥碗,臉色煞白。
他實在是太沒用了。
她會不會很討厭他?
葉霜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碗,眉宇間盡顯憂愁,這再一次刷新了她對女尊世界男子的認知。怎么能柔弱到這種地步呢,比林黛玉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她重新盛了一碗藥,用勺子喂到了他的嘴邊:“喝吧。”
就當養一個三歲的寶寶好了。
見她并沒有怪罪他,林子矜的心跳莫名變得有些快,手指死死揪住身下的被子,微微張唇,粉嫩的舌尖若隱若現,小口小口的喝著。
“苦不苦?”
光是聞著味道,她就有些受不了。但這熟悉的中藥味,卻并不讓人討厭,曾幾何時,苦澀的中藥味已經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了。
喝了那么多年的中藥,那個人是得有多痛苦啊。血管里流淌的恐怕已經不是鮮紅的血液了,而是由各種藥物堆積的毒素。
“不苦。”
林子矜搖了搖頭,含羞帶怯的眨了眨眼。
“把這個水果吃了,會好受一些。”
真是個傻子,苦不苦自己不知道。
難不成味覺失靈了?
“謝,謝謝,我爹爹他……”
“你爹也已經退燒了,不用擔心。等他醒來,吃點東西,然后按時吃藥,應該沒什么問題。”
“謝謝你。”
他低垂著頭,眼眶紅紅的,她怎么可以對他和爹爹這么好?她知不知道像她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真的很想讓人忍不住依賴她。
“你想吃什么,可以去廚房自己做,我不會做飯。”
所以,指望她是沒有用的。
“我,我會做飯。”
他心里升起了一絲隱秘的歡喜,至少能有一樣是他可以做的事。從小他就跟著爹爹學習打理家里的家務,爹爹說,這樣嫁人了,才不會遭妻主嫌棄。
“挺好的。”
她有廚子了。
“家里面的東西你們都可以用,有什么缺的可以跟我說。我要出門一趟,害怕的話可以關好門,等我回來。”
“嗯。”
林子矜乖巧的點了點頭,待她出門,他走下床,將房間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院子里有一顆桂花樹,金黃色的花苞透露的香氣兒灑滿了院子,這里跟他夢中的世外桃源一模一樣。
有遮風避雨的房間,也有可以種花種草種菜的院子。不遠處有緩緩流淌的小溪,也有蒼翠欲滴的巍峨群山。
他真的好喜歡這里呀。
廚房里的用具一應俱全,可以想象廚房之前的男主人很顧家,很會過日子。不過,很多用具都已經落了灰,似有許久沒用過了。
他把廚房里的鍋碗瓢盆清洗了兩遍,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扶著灶臺氣喘吁吁的緩了幾口氣。米缸里的米還有很多,但他不敢煮多了,他和爹爹可以吃得很少很少,也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只求她不要趕他們走。
山林中
風吹草動之間,一頭碩大的野豬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
她踏過荊棘灌木,從野豬身上取下了鐵箭,霎時,鮮血噴涌在了她的身上。白皙的脖頸間似染上了點點紅梅,意外的多了一絲妖冶驚心的美。
(宿主,你還真是完美的繼承了本世界獵戶女兒的人設呢。)
打起獵來,那叫一快狠準,一點兒也不含糊。它都有些同情死翹翹的野豬了,生生流血而亡,就不能給個痛快嘛。
“用最小的代價獲取獵物才是明智之取。”
它一狗系統,懂什么。
她拖著兩三百斤的野豬往縣城里走去,一路上看到她的人都有些望而生畏,不敢惹她半分。畢竟她殺氣騰騰,滿身沾血的樣子,足以令人退避三舍。
“老板,這頭野豬怎么賣?”
老板遲疑的開了口:“十,十兩銀子?”
媽耶,這女的也太可怕了吧,比她更像一個屠戶。
“好。”
換好銀子后,她心滿意足的揚起了唇角,有錢的感覺真好。
她在街上逛了逛,流動的人大多都是女人,鮮少見到男子。偶爾見到一個男子,都是裹著厚厚的面紗和帷帽幕籬。
尤其是她見到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男人從藥鋪里走出來時,她的三觀都震驚了。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這要怎么生啊?
她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這里的醫書。
就從公豬的產后護理開始學習起吧。
(神他媽公豬的產后護理!宿主,你正常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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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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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