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美麗的霞云流光溢彩,不知不覺,她便在街上買了很多東西。不得已,只能雇上一輛馬車拉回去。她自己的東西不多,除了柴米油鹽,全是那父子二人的。
今天賺的銀兩,已經花了一小半,有些小小心疼。看來得找個謀生的活路,才是長遠之計。
到家后,院子里被收拾得非常干凈,纖塵不染,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她微微皺了皺眉,那么大一個病號,還真是閑不住。
“你回來啦!”
聽到動靜,林子矜欣喜的打開房門,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鑲嵌在一張慘白消瘦的臉上格外的引人注目。清純中似乎夾著一絲誘人的風情,像一只小桃妖。
“嗯,身體好點兒了嗎?”
她跳下馬車,順帶將里面的東西卸了下來,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好像是有點兒買多了。
“喝了藥后就好了很多,我,我能幫你做什么嗎?”
他緊張兮兮的看著她,臉色不自然的露出了一抹緋紅。心里十分忐忑,他會努力做一個很有用的人,不會給她添麻煩的。
“這些是給你和你爹買的東西,你搬到你住的屋子里去吧。”。
臨了,她又想起了這個世界的男子那叫一個嬌滴滴,隨即補充道:“搬不動的話,放著我來就行。”
“這……”
林子矜不敢奢望的看著地上的東西,就像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一樣,暈乎乎的。有新的衣裳棉襖,還有一些新的首飾,更有他從來都沒有吃過的精致香甜的糕點。
這都是給他們的嗎?
“這些都是店鋪老板推薦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至于鞋子什么的,我不知道尺寸,所以沒有買,下次有空的話,你們可以和我一同上街。”
誰知道這個世界的男子喜歡什么,反正商鋪老板一說,她就買下了。她的錢真好掙,氣死。
林子矜默然不語,胸腔里醞釀著一絲酸酸甜甜的酒意,宛若即將成熟的青梅。手指輕輕絞著衣袖,心里多了一份惶恐不安,對她來說其實他更像一個沒見過幾面的陌生人,但她卻待他極好。
“吃飯了嗎?”
“沒,沒有,我在等你回來。”
雖然很餓,但他很明白,不是她的好心收留,他和爹爹連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又豈敢在她的家里逾矩放肆半分。
“不用等我,自己餓了就吃飯。”
這人可真是個笨蛋,餓了不知道吃飯嗎?
“沒,沒關系,我能等你回來。”
有時候一天都吃不上飯,饑一頓餓一頓的日子他也熬過來了。現在能等她回來吃上口飯,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聞言,葉霜君無語了,這人可真軸啊。
“這家云上酥的糕點還挺好吃的,你先墊墊肚子。想吃什么,我盡量給你做出來?”
她挽起了袖子,琢磨著得先找出一本菜譜,好生研究研究。???.??Qúbu.net
“我已經做好了,在鍋里溫著的。爹爹說,女子不能進廚房的,做飯的事交給我吧。”
他輕輕拉住她的一截袖子,眼里滿是希冀,就讓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他可以做好飯,打掃好衛生,為她洗衣服,也可以……小臉低垂,他覺得他的耳尖兒有點微微發燙。
“哦,好,那吃飯?”
“嗯。”
林子矜歡歡喜喜的跑進廚房,將兩三碟小菜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上。盛好飯遞給她,自己則站在了一旁。
“你不吃?”
“恩,恩人,男子是不能和女子一同吃飯的。”
小的時候他不懂事,剛坐在娘親旁邊準備一同用膳,結果被娘親毒打了一頓,又狠狠訓斥了一番。
娘親說,男子都是污穢的,不能上主桌吃飯,會沖撞先祖,斷了后人的財運,所以在家里他和爹爹一直都是在廚房的角落里吃好飯的。
“我們家沒有那么多規矩,坐下吃吧。”
這根深蒂固的思想太可怕了,害。
“我……”
“沒關系的,吃個飯而已,不用想太多。”
遲疑許久,他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哽咽:“好。”
這怎么又要哭了?
頭大!
她連忙轉移話題道:“你爹爹吃過飯沒有?”
林子矜伸手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壓抑住心中不規則的心跳:“爹爹喝了藥后,還在休息。”
她真的好好啊,在她的眼里似乎能看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起碼的尊重。至少,她覺得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可以隨意辱罵打殺的牲口。
“哦,按時吃藥就行。”
她得努力賺錢了,家里有兩個藥罐子要養。
他緊咬下唇,鴉睫微顫:“請大夫買藥是不是……花了很多錢?我會努力,努力賺錢還你的。”
以前他生病,家里都是舍不得花錢看大夫的,挺一挺就過去了。但她一點兒也不吝嗇的花了很多錢在他和爹爹的身上,這份恩情,怎么還也還不清。
“沒關系,你們先養好身體吧,還錢的事情不用再提。”
她扒拉完一碗飯,見對面的這家伙小心翼翼的舀了小半勺飯在碗里,默默的吃著白米飯,也不敢夾菜,她是長得很可怕嗎?
“多吃點。”
她直接給他添了一大碗飯,隨即又將菜盤子里的菜都倒在了他的碗里。
不好好吃飯,怎么才能長得壯實。
他紅著臉,低聲道:“夠,夠了。”
他哪里吃得了這么多呀。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嗯。”
他應了一聲,輕輕咬了一下筷子,心里有些自卑失落。她表面看著冷冷的,但非常的細心禮貌,像她這樣的人,一定有很多的人喜歡吧。
那她又喜歡誰家的公子呢?
洗了個熱水澡后,葉霜君便換上了一身清爽素白的衣裳。換下的黑色長衫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不注意看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泡在水桶里,等會兒再洗,現在真是不想動彈了。
(宿主,你真是懶死的。)
葉霜君:“聒噪。”
“表姐,你在家嗎?”
夏潯安站在院子外,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
下一秒,院子的門打開了,素白的衣衫像凜冬里的白雪一樣干凈澄澈,黑色的長發隨風飄揚,極致的黑與白沖撞成一幅絕美的墨畫,令人驚艷不已。
“表,表姐。”
他的臉皮騰的一下就紅了。
“有什么事嗎?”
“爹爹讓我給你送一些東西來。”
“謝謝,吃飯了嗎?”
“吃過了,表姐還沒有吃飯嗎,我,我可以幫表姐做飯。”
她一個人,肯定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我也吃過了。”
聞言,夏潯安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意。靦腆的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道:“那……我先回去了,表姐隨時可以到我家來吃飯。”
“好。”
“恩人,你受傷了嗎?”
林子矜看到她換下的衣裳,正準備幫她洗了,沒想到水盆里都是暗紅色的血。他一著急,拿著衣裳就沖到了她的面前,卻猛的看見了她面前站著一個芝蘭玉樹的小公子。
純真無邪,讓卑劣的他無地自容。
“沒有,是打獵時野豬的血。”
這人還真勤快。
(要不宿主干脆娶了人家,有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不好嗎?)
它越想越行,宿主這個懶鬼,就缺個賢內助。
葉霜君:要娶你娶,還做不做任務?
狗系統,一天自甘墮落,混吃等死,報廢算了。
“表姐。”
他是誰,為什么在表姐家?
還在給表姐洗衣服?
等等,他好像有點眼熟。
“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弟夏潯安,他是借住在我家的林子矜。”
“你,你好。”
林子矜怯生生的拉住了她的一截袖子,整個人往她身后瑟縮了一下。
“你好。”
夏潯安點了點頭,聽到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是誰了。聽說他有一個不守夫道的爹,在青樓里學了很多勾人的手段。也有人說,他們父子二人都是狐貍精,很是下賤,不知廉恥。
表姐一個人在家,孤男寡女的,萬一,萬一他勾引表姐……
他的心沉了下來,臉色有些不好。
“對了,這些糕點你帶回去吃吧。”
還好她買了很多,放久了也不好吃。
夏潯安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謝謝表姐,那我走了。”
表姐她以前沒出過門,肯定不知道村子里的流言蜚語。他得找個時間和表姐好好說說這件事,不能讓表姐的名聲被他們父子二人連累了。
“他,好像很討厭我。”
林子矜眼眶紅紅的垂下頭,他知道他很不堪,但那人是她的表弟,她會不會因為他而討厭他,疏遠他?光是這樣想著,他就覺得難以呼吸,心口很痛。
葉霜君很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他又不是萬人迷,還能保證每個人都喜歡他?
但心硬嘴軟的她,當然不能將心里的話吐槽出來。
免得這人出了意外,她的任務就失敗了。
“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你是為自己而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真像個流浪的小狗狗,可憐兮兮的,隨時怕主人拋棄。
“你會不會討厭我?”
他仰起頭,淚水漣漣的眼睛有一絲紅腫,瞳孔里的希冀像漫天星光,專注執拗,只為眼前的人而閃爍。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會。”
他是目標人物,她恨不得當寶貝一樣供起來。平時說話都怕說重了,影響他脆弱的心靈。
“你真好。”
他忍不住撲進她的懷里,緊緊抱著她的腰身,冷冽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尖兒,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怦然心動。
如果之前所有的不幸都是為了遇見她,那么那些吃過的苦也值得了。但他只想更私心一點,他想緊緊依附于她,就像魚離不開水一樣。
葉霜君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懷里的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她的衣衫都浸濕了。
太能哭了吧。
救命,頭疼。
還沒走遠的夏潯安一回頭,便看見了庭院門口相擁的二人,他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就知道……那人心懷不軌,不知廉恥,男女授受不親,他竟敢抱表姐?
他攥緊了衣袖,林子矜的身份如此低賤,根本配不上表姐。何況,他早就婚配給了一個死人,再黏著表姐,會給表姐帶來霉運的。
他要回去告訴爹爹。
“別哭了。”
“嗯,我,我不哭了,你不要嫌棄我。”他擦了擦眼淚,鼻頭紅紅的,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胸前的衣襟,“恩人,你把衣裳換下來,我幫你一起洗了。”
“沒事,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恩人什么的,聽著怪怪的。
“那我叫你葉姐姐可以嗎?”
他欣喜的揚起了眸子,羞澀的攥緊了指尖兒。
“隨你。”
她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坐在了院子里的藤椅上,月落桂樹,沁人的芳香令人心曠神怡。蠟燭搖曳,瑩白的指尖兒翻過一頁書籍。越了解這個世界,她越覺得這個陰陽顛倒的世界越神奇。
林子矜坐在小凳子上,細細的揉搓著水盆里的衣裳。目光悄悄看向她,她看書的樣子讓人挪不開眼睛,矜貴文雅,卻沒有半分讀書人的迂腐。
村里基本上沒有一個有學問的人,只有個別兩個稍微識字的,還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
而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在火紅的燭火映襯下,她的指尖兒修長如玉,骨節分明,好看得不可思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想象中,床幔搖曳,那只手似乎有魔力一般一點一點解開了他的衣衫,冰涼的觸感落在了他的肌膚上,引得他一陣顫栗。
猛然回過神,他的臉色猶如煮熟的螃蟹一般,紅得似乎能滴出血。還好夜色昏暗,她也沒有注意到他這邊。
(宿主,你聞到了嗎?)
“什么?”
(春天的氣息。)
它捂住嘴,它懂,但它不說,有人思春了,哈哈。
但以宿主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春天也能變成冬天。
“怎么,你想找對象了?”
系統還有公母?
這倒是奇了。
(我只是一個沒得感情的系統。)
它敢找對象,就怕主宰之神直接把它滅得連渣渣都不剩。
“誰知道你有沒有夾帶私貨呢。”
(沒有!)
“急什么,我的好系統。”
系統自閉了,她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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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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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