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br> 今日是祝府跟趙府過禮的日子,她怎么會過來?</br> 而且,之前太子還想將趙紫蘭納進府里做側妃呢。</br> 突然到訪,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安好心。</br> 趙夫人沉著臉到:“請進來。”</br> 不光趙夫人,屋內的祝老太太,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br> 很快,一位瞧著面容姣好,穿著金貴,很是年輕的婦人便被迎了進來,她長得不是那種頂美的樣貌,且同屋里的趙芯兒與趙紫蘭一比,還顯得遜色了一些。</br> 瓜子臉,一雙細長的眼睛,看起來就很是精明的模樣兒。</br> 她進了屋后,先露出個笑容來:“聽說今日是趙姑娘大喜的日子?”</br> 趙芯兒跟著其他人一起,站起來朝著她福了福身子,行禮道:“見過太子妃娘娘。”</br> “說起來,本宮母家與趙家還有些淵源,不必多禮。”太子妃笑著道。</br> 趙夫人心里即使再不痛快,面上也不得不掛上了笑。</br> 太子妃同趙夫人寒暄了幾句后,便坐在了趙紫蘭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笑道:“趙妹妹長得可真標志,難怪太子爺都惦記著,先前,本宮還以為能與趙妹妹做一做姐妹,沒成想,竟許了人家。”</br> 這番話說完后,趙夫人的臉色刷一下子便沉了下來。</br> 就連趙紫蘭,面上也帶了幾分慍怒,“娘娘慎言。”</br> 太子妃捂住唇,笑了笑道:“瞧本宮這張嘴,倒是忘了,趙妹妹未來夫家的人也在這邊兒。本宮一向心直口快,諸位莫要在意。”</br> 說完,她便朝著祝老太太這邊看了過來,趙芯兒就坐在祝老太太身旁呢,太子妃這一看,目光正巧就落在了趙芯兒的面上,細長的眸子稍稍瞇了瞇,面上又掛起笑來,“想來,這位便是袁將軍家中的夫人了吧?模樣兒生的可真好,難怪外頭都那般傳呢。”也難怪,太子會整日惦記著。</br> 趙芯兒只覺得這太子妃的目光,同那太子一樣,叫人不舒服的緊。</br> 先前便聽說,太子想納趙姑娘的事兒,后來趙姑娘不愿意進東宮,還定了親,想來,這是聽說趙姑娘今日過禮,心里不痛快,故意叫太子妃過來惡心人了。</br> 大概也是叫祝府跟趙府知道,太子看上的人,就那般沒了,日后太子記著他們呢。</br> 趙芯兒抿了抿唇,道:“娘娘過譽了。”</br> 太子妃笑盈盈的看著她,“趙妹妹與袁夫人二人在一處,真是人比花嬌,將別人都比下去了呢。聽人說,袁夫人是祝府的表姑娘,想來,今日是同祝府一塊兒過來的吧。說來也巧,太子府中,也有一位妹妹出自祝府,既她與袁夫人是姐妹,那同本宮,也便是姐妹了。”</br> 這一番話說的,祝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也微微收緊了。</br> 她口中的姐妹,可不算什么好的,似是也將趙芯兒與趙紫蘭比作太子府中的姬妾呢。</br> 趙芯兒心里很不痛快,什么狗屁太子,她一丁點都瞧不上,還不敵夫君一根頭發絲兒呢!</br> 她抿了抿唇,道:“娘娘言重了,妾身出身低,哪里能同您做姐妹。”</br> 太子妃笑了笑。</br> 來了一趟趙府,將屋里的人統統膈應了個遍,太子妃終于告辭離開。</br> 她走了后,屋內眾人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br> 本是大喜的日子,被她這么一鬧,所有人心里邊兒有些不痛快。</br> 趙夫人嘆了口氣,對祝老夫人道:“老太太,您也瞧見了,娶了蘭姐兒后,祝府許會被太子給惦記上,祝府若是今日反悔,我們趙府,也不會說什么。”</br> 祝老太太道:“此事,我祝家早已知曉,親家母放心,無論是祝家還是毅哥兒,都是有擔當之人。”說到這兒,祝老太太一笑,“蘭姐兒這丫頭我喜歡的緊,你若是想推了這門親事,我可不依。”</br> 趙夫人見祝老太太這般說,終于松了一口氣,面上重新掛上了笑容。</br> ……</br> 過完禮后,趙芯兒便回了將軍府。</br> 袁子琰回來后,便瞧見小姑娘坐在榻上,柳眉微微擰著,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兒。</br> 遂上前,問:“怎么了?”不是說陪著祝老太太去趙府了,這是發生了何事?</br> 趙芯兒頓了頓,便將太子妃去了趙府的事兒,跟袁子琰說了。</br> 袁子琰聞言后,臉便沉了下來,半晌后冷笑一聲,“太子夫妻,如今是愈發的糊涂了。”</br> 趙芯兒皺眉,又想起,崔蘭宜說,如今圣上身子大不如從前了,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繼位,趙府祝府,還有將軍府,都會被清算。</br> 這般想著,她忍不住上愁的道:“若是日后,太子繼位,該怎么辦呀?”</br> 袁子琰低聲道:“不必怕,一切有我。”</br> -</br> 事實證明,太子想要惡心人,不止叫太子妃去趙府這一丁點。</br> 第二日,太子就差人送了個女子來。</br> 還美名其曰,體恤袁將軍為國為民,實在辛苦,府中又只有夫人一人,且又無子,心中不忍,便送了個人來給袁子琰當妾。</br> 太子將人送來之時,正是上晌,袁子琰去上朝了,并不在府中。</br> 李程看到人以后,就暗叫一聲要遭。</br> 等太子府的人走了后,便頂著一腦門的汗,跑來稟報趙芯兒。</br> 這是個苦差事。</br> 將軍與夫人感情好,偏生太子殿下沒眼力勁兒,偏生要送個妾過來。</br> 如論是將軍還是夫人,知道了這事兒,都得不痛快。</br> 可這送人的,又是太子府的,就算給李程八個膽子,也不敢說什么。</br> 這叫什么事兒!</br> 他愁眉苦臉的,就跑摘心樓來了。</br> 趙芯兒聽春暖說,李程求見,還一腦門汗挺著急的時候,便疑惑的眨了眨眸子。</br> “叫他進來吧。”</br> 趙芯兒道。</br> “見過夫人。”李程進來以后,先行了個禮,然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著一張臉站在那兒。</br> 趙芯兒疑惑的看著他:“你這般著急過來,可是有事?”</br> 李程咬了咬牙,點頭:“是,有點事兒。”</br>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便說。”</br> 趙芯兒蹙起眉,語氣不耐。</br> 李程冷汗又冒出來了,“夫人……方才太子府的來了人,送來了個姑娘,說是太子體恤將軍辛苦,特意給將軍送來的侍妾,您看這……應當如何是好?”</br> 趙芯兒聞言,柳眉登時便豎起來了。</br> 太子夫妻,怎么這般煩人!</br> 沒事兒給人送妾室做什么?</br> 她氣的擰緊了帕子,半晌后才道:“如今人呢?”</br> 李程:“送來的人已經走了,那姑娘就在門口候著呢,說是,想見見您。”</br> 他本想先問過夫人后,再答復太子府的人,要不要留。</br> 誰知那太子府的管事兒豪橫的很,將人撂下,便走了,根本沒給他多說話的機會。</br> 他過來之時,那姑娘就非要跟著過來,說是要拜見一下主母,李程這腦袋啊,別提多疼了。</br> “叫她進來吧。”</br> 片刻后,趙芯兒道。</br> 沒多久,便從外頭走進來個姑娘。</br> 她低著頭,身上穿的很是輕薄,身量比趙芯兒要高上一些,身條妖嬈,前凸后翹的,走路之時,臀還一擺一擺的。她邁著小碎步,來到趙芯兒跟前,規矩的跪在地上,“奴婢青蒲見過夫人。”</br> 趙芯兒見著她以后,小眉頭就是一皺。</br> 再一看她鼓鼓脹脹的胸.脯,嘴唇便抿緊了。</br> 聽說大多數男子,都喜歡這樣豐滿勾人的,不像是她,身上沒有二兩肉。</br> 趙芯兒問:“你原先是太子府的?”</br> 青蒲抬起頭,一雙眸子里好似都帶著媚意,她臉很小,但是唇有些厚,看著就……很勾人。</br> 她羞紅著一張臉,柔弱的道:“奴婢原是太子府的丫鬟,一直十分仰慕袁將軍這般英雄男兒,能被太子賜給袁將軍,伺候將軍與夫人,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還望夫人成全。”言下之意,她并不是太子的人,如今還是清白之身。</br> 趙芯兒捏著帕子,心里不痛快極了。</br> 以前怎么沒發現,袁子琰還這般討姑娘家喜歡!</br> 她心里有些發堵,不冷不熱的道:“我可成全不了,這事兒是將軍做主的,你求我沒用。”</br> 隨即,不顧青蒲愣住的樣子,擺了擺手,叫李程將人帶下去,找個住處安置一下。</br> 人被帶下去后,趙芯兒扭頭看春暖跟包子,“你們覺著這女子如何?”</br> 包子捏緊拳頭:“奴婢覺得,她應當扛不住奴婢一拳。”</br> 春暖則是道:“奴婢先前聽說,太子府養了一批揚州瘦馬,平日里太子會送給下頭的官員。”</br> 難怪這般,原來是專門調.教出來的揚州瘦馬。</br> ……</br> 下晌,袁子琰回來后,便來了摘心樓。</br> 一進來后,便覺著屋里頭的氣氛,似乎跟往日里頭不太一樣。</br> 不僅小姑娘沒出來接他,而且整個摘心樓里,安靜的不像話。</br> 且包子這丫頭,如今是愈發的膽大了,見他進來,還瞪了他一眼。</br> 看的袁子琰眉頭就是一跳。</br> 真行。</br> 等哪天小姑娘不在,他就將她許給李威。</br> 一進門,便見小姑娘在榻上躺著,見他回來以后,還翻了個身,用后腦勺對著他,就是不肯看他。</br> 袁子琰眉頭微微蹙起。</br> 他走上前,坐在了塌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br> 結果下一刻,手就被小姑娘給拍開了。</br> “不用你管。”</br> 她聲音氣呼呼的。</br> 袁子琰摸著自己手背,仔細的想,他這兩日應當沒惹她不痛快,且早間,他離開之時,小姑娘還笑盈盈的。</br> 這是叫誰給惹著了?</br> 他想了想,道:“可是包子惹你生氣了?”</br> 趙芯兒氣的從榻上坐了起來,氣呼呼的瞪他,“你別倒打一耙,包子好的很!是最不會惹我生氣的。”</br> 袁子琰太陽穴突突的跳,合著他還要排在包子后頭?</br> “難不成是我惹了你?”袁子琰擰眉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包子?”</br> 趙芯兒一聽,眸子都瞪大了。</br> 好哇,這就開始不耐煩了。</br> 趙芯兒拿枕頭丟他,“既嫌棄我事兒多,你便去找你的身姿妖嬈的妾室去吧!她可是很仰慕你呢,定不會跟你使性子!”</br> 袁子琰接住她丟過來的枕頭,長眉都緊緊的皺在了一處。</br> 怎么就妾室了?</br> 這府里頭,除了她,哪里還有旁人。</br> 袁子琰察覺不對勁,放下枕頭就真的出去了。</br> 趙芯兒一瞧,他真的走了,頓時間更氣了。</br> 氣著氣著,她就紅了眼眶,看著被關上的門,心里也開始后悔了起來。</br> 是不是她方才太無理取鬧了,所以夫君生氣了。</br> 夫君又沒見過那個青蒲,人是太子送過來的,同夫君又沒有干系。</br> 她沖夫君發脾氣做什么?</br> 趙芯兒越想越后悔。若是夫君覺著她煩了,真的去找了那個青蒲該怎么辦?</br> 再說袁子琰,出去后,便直接將春暖喊了過來。</br> 他最近很少會叫包子,瞧見她,袁子琰就覺得有些礙眼。</br> “我不在府中之時,可發生了什么?”</br> 春暖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太子府送來了個姑娘,說是……給將軍做妾的。”</br> 袁子琰一聽,臉色立馬就黑了。</br> 他問:“什么時候?”</br> 春暖:“上晌時,您不在府內。”</br> 袁子琰沉聲問:“人呢?”</br> 春暖:“到了府里后,便央著李管事過來求見了夫人,現如今,夫人將她安排在了清水閣里頭。”說到此,春暖頓了頓,才咬牙道:“奴婢瞧著,那姑娘瞧著并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大抵是太子府調.教出來的瘦馬。”</br> 袁子琰的臉頓時間更黑了。</br> 他舌頭頂了頂右腮,有些牙疼的想:小丫頭片子,只會跟他硬氣。這般不痛快,怎么當時不將人攆出去,還把人留在了府里頭,自個兒給自個兒添堵。</br> “下去吧。”他擺了擺手。</br> “是。”</br> ……</br> 袁子琰進來之時,便瞧見小姑娘抱著枕頭坐在床尾,眼圈紅紅的,淚珠掛在睫毛上,看著很是傷心的模樣兒。</br> 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皺著眉上前:“怎么哭了?”他被冤枉了都沒說什么,她倒是委屈上了。</br> 話音剛落,趙芯兒便抬起頭,一雙紅彤彤的眸子看著他。</br> 下一刻,她就丟下了懷里的枕頭,甚至來不及穿鞋子,光著腳就朝著他跑過來,然后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甕聲甕氣的說:“夫君,我不該錯怪你,不該沖你發脾氣,你別生氣,別去找那個青蒲好不好?”</br> 說到后頭,聲音里也帶了哽咽。</br> 袁子琰嘆息一聲,心頓時軟成了一團。</br> 怕她著涼,趕緊將人抱了起來,大步走到塌邊,將人放在了榻上。</br> 讓后找了條毛巾,蹲下,給她擦腳。</br> 一邊擦一邊冷聲訓道:“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嗯?若是感染了風寒,我就叫大夫給你在藥里加黃連。”</br> 趙芯兒聞言,肩膀便忍不住縮了縮。</br> 大概是想到了那藥的苦味兒。</br> 她扁了扁嘴,伸出手,輕輕扯了扯袁子琰的衣服。</br> 袁子琰抬眸看她。</br>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不吭聲。</br> 他放下毛巾,跟她平視,看著她的眸子道:“我找她做什么?別說是太子送的人,便是圣上送的人,我也不會要。你哭什么?將人留下的時候,倒是硬氣的很,現在后悔了?”</br> 趙芯兒被他訓的垂下小腦袋,露出一小截脖頸跟耳垂。</br> 看起來蔫巴巴的。</br> 袁子琰又心軟了,“我這便去將人送走。”</br> 剛要站起身,卻發現一副被一只小手拽住了,怕碰著她,他只好又蹲下,疑惑的看著她。</br> 趙芯兒小聲的說:“不許你過去見她。”萬一他見著了人,后悔了怎么辦。</br> 袁子琰嘶了一聲,氣笑了,“成,我讓李程去。”</br> 趙芯兒終于滿意了。</br> -</br> 太子聽說送去的美人又被送了回來后,臉色便難看的要死,在府中發了一通脾氣,還摔了他這些日子最喜歡的那只玉如意。</br> 他看著滿地的狼藉,眸光陰冷的冷笑一聲:“好一個袁子琰,沒想到還當真是個坐懷不亂的,既如此,那只能用其他法子了。”</br> 先前袁子琰尚未娶妻,京中的確在傳他不近女色。</br> 但太子不信這茬,若真是不近女色,便不會娶個這般漂亮的小娘子,既然他現在開了葷,定知道這其中的好處了。</br> 所以,太子送了個瘦馬過去,一旦他沉迷女色,冷落了那小美人兒,他便有機會趁虛而入,抱得美人歸了,雖說不能弄到太子府里來,但在別人的府中,也別有一番風味。</br> 可誰知,袁子琰這個莽夫,竟真的是個硬骨頭。</br> 聽說,江浙一帶總是有海盜出沒,當地的官府根本管不了,近年來,海盜愈發囂張,便是連官府中人,也很是忌憚。</br> 前些日子,江蘇的知州遞了折子來,求朝廷派人過去剿匪。</br> 袁子琰,倒是個不錯的人選。</br> 江浙一帶海盜盛行多年,神蹤飄忽不定,便是袁子琰去了,也不一定能成功剿匪。</br> 屆時,那小美人獨自一人留在京中,不愁沒有機會。</br> -</br> 沒幾日,袁子琰便接到了圣旨。</br> 圣上封他兩江總督,叫他即日啟程到江蘇剿匪。</br> 袁子琰接了任命文書后,便準備啟程了。</br> 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br> 少則幾月,多則一年二載皆有可能。</br> 先前,袁子琰光棍一個,無論是行軍打仗,還是出遠門,都無牽無掛的,隨便收拾收拾便上路了。</br> 可如今,家中多了個美嬌娘。</br> 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br> 他不在跟前兒,總擔心她被人欺負了去,旁邊又有個太子虎視眈眈,袁子琰恨不得將她一起帶去,但此次出門,并不是游玩,而是去剿匪,條件肯定很是艱苦,小姑娘定不能習慣的。</br> 于是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br> “你自己在府中,要注意身體,平時出門,記得帶著包子。”</br> 袁子琰雖說看著包子就礙眼,但在這時,她還是有點用的。</br> 他頓了頓,又道:“離太子遠一些,無論是太子妃,還是祝芷甜約你,都不要出去,知道嗎?還有,若遇著麻煩,便去崔府,找崔二夫人,或者找老侯爺也可以。”</br> 趙芯兒依依不舍的拽著他的袖子,搖頭:“我才不找他呢。夫君,你這次去,要多久才能回來呀?”</br> 袁子琰道:“說不準,我會盡早回來的。”</br> 趙芯兒扁了扁嘴,“夫君,我可以同你一起去嗎?我不想一個人留在京城。”</br> 袁子琰理了理她的發髻,“行軍艱苦,你乖乖留在家中,等我回來。”</br> 趙芯兒搖頭:“我上次也去了軍營,我受得住的,夫君,你就讓我一起去吧,我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br> 袁子琰擰眉。</br> 趙芯兒又道:“我一個人在京城里,也不安全呀,太子跟太子妃總是盯著我,我害怕,萬一他們打我的主意,你不在京中,沒人保護我,我吃了虧怎么辦?”</br> 趙芯兒說的,也恰巧是袁子琰心中最為擔心的。</br> 聞言,他的眉頭就皺的愈發的緊了。</br> 趙芯兒在旁邊搖著他的胳膊,軟聲保證道,“夫君,你就讓我去吧,我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很乖的。”</br> 袁子琰思考了片刻,終于點頭同意。</br> “去可以,若是覺著苦,一定要同我說。”</br> 趙芯兒聞言,眸子就是一亮,“好。”</br> 翌日一早,趙芯兒便同袁子琰出發了。</br> 前頭就有了女扮男裝的經驗,這次趙芯兒也扮成了少年模樣兒,跟上次一樣沒帶春暖等人,只帶了包子。</br> 從京城到江蘇的路程很遠,先坐馬車走土路,要十來天,再坐船走水路也要半個月,若是腳程快的話,不足一月便能到。</br> 李威林大強,與一眾軍中將士們,也會過去,但同袁子琰等人不同行,兩撥人到江蘇會合。</br> 袁子琰等人路上耽擱了些,雖說走的比軍中將士們早兩日,但也是同日抵達的江蘇。</br> 再說太子,聽說趙芯兒也跟著一起去了后,當天便氣的又摔了一只玉如意。</br> 江蘇的知州姓李,叫李元明,是個中年人。</br> 聽說袁子琰要過來,早便開始準備著了。</br> 袁子琰來的當日,便親自領了人去迎接。</br> 看著騎著馬的袁子琰,李大人連忙上前,激動道:“袁將軍,您總算來了!住處都給您備好了,一路舟車勞碌,今日我設宴給您接風洗塵。”</br> 袁子琰擺手:“不必大費周章。”</br> 他同李大人說話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徑直落在了后頭的馬車上。</br> 因著小姑娘這會兒扮做了男子,覺著被人扶著下馬車太娘了,所以先前便同袁子琰說了,叫他屆時不用管自己。</br> 袁子琰點頭應了,但還是忍不住往后看。</br> 李大人心頭疑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br> 下一刻,一個唇紅齒白的偏偏少年郎便撩開了簾子,探出頭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