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軍餉已經(jīng)被運送到了西北,絕對不能再功虧一簣。</br> 見包子紅著眼睛,猶豫的站在旁邊,趙芯兒面上閃過決絕,她一推包子,急道:“你快走!”</br> “夫人……”</br> 包子眼睛紅的厲害,不肯走。</br> 趙芯兒冷著一張小臉,“這是命令。快去,叫夫君來救我,搶回軍餉。”</br> 包子一抹眼淚,終于提著刀沖了出去。</br> 趙芯兒大聲道:“傳我命令,死守軍餉。”只要多撐一會兒,夫君便會來了。</br> 后頭,錦衣衛(wèi)的人死死守著軍餉與趙芯兒。</br> 眼瞅著,朝廷的大軍已經(jīng)殺到了眼前來,馬蹄聲也越來越近。</br> 趙芯兒的臉色也開始越來越白。</br> 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殺紅了眼,可只靠幾百人,想要對抗幾千人的大軍,守住軍餉,無異于癡人說夢。</br> 趙芯兒手里吃力的攥著一把刀,那是從方才一個死去的錦衣衛(wèi)手中拿來的。</br>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朝著她砍過來,她躲不開,提著刀去擋。</br> 但是她的力氣又怎么比得上常年打仗的官兵,手臂猛地便是一麻,刀接著脫手而出,眼瞅著,那大漢便又朝著她砍過來。</br> 趙芯兒躲閃不及,幾乎下一刻,刀便便要劈到她的臉上——</br> 突然,一支箭嗖的一下子飛了過來,直接扎在了大漢的手腕上。</br> 又是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下一刻,那個大漢的身體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沒了聲息。</br> 趙芯兒白著一張臉,驚魂未定的扭過頭去看。</br> 便見不遠處的馬上,坐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他手上還拿著一把弓箭。</br> 他眼神肅殺,面色陰沉,可落目光落在她身上之時,卻帶了幾分溫色以及心疼。</br> 那是她的夫君。</br> 他來救她了。</br> 趙芯兒的眼圈刷的一下子變紅了,這一路上,不管多苦多累,她也沒覺得委屈過。</br> 可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突然間委屈的不像話,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冒。</br> 包子正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焦急的看著這邊。</br> 見到她脫了危險,終于松了一口氣,提著刀就往這邊沖。</br> 但袁子琰比她更快一步,他騎著馬直接朝著這邊沖了過來,快到人群中之時,他棄馬猛地一個跳躍,便踩著別人的頭頂快速的飛了過來,他一腳踹開旁邊那個想要襲擊趙芯兒的人,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后,才站在了趙芯兒的身邊。</br> 不遠處,李威林大強拎著西北大軍,高喊一聲:“沖啊——”</br> 西北大軍便沖了過來,將追殺趙芯兒的官兵包圍。</br> 很快,西北大軍便將陸卓的走狗盡數(shù)擊殺,也將軍餉拿到了手中。</br> 四周傳來西北大軍的歡呼聲。</br> 趙芯兒仰著頭,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委屈的嘴都扁了起來。</br> 她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聲音哽咽的厲害,“你怎么才來呀。”</br> 西北的天氣真的好冷,她一哭,就覺得臉冷得厲害,好像眼淚都快凍成冰了。</br> 她又累又冷,她便是上輩子臨死前,都沒吃過這樣的苦。</br> 袁子琰眼中帶著濃濃的心疼,幫她擦干凈眼淚后,才緩緩的將人攬在懷中。</br>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低聲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用,讓你受苦了。”</br> 趙芯兒在他的懷中哭得厲害,伸手錘了錘他的胸口,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你、你以后絕對不能做對不起我的事。”兩輩子加起來,她第一次為了個男子做到這般。</br> 甚至,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同錦衣衛(wèi)一起死在此處,也要留住這些軍餉。</br> 她都對他這么好了,他若是還敢負她,就是大混蛋,不是東西,就應(yīng)該天打雷劈。</br> 袁子琰低聲保證道:“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我都會好好待你,絕不會負你。”</br> 也是先前見了包子后,袁子琰才知道,這個幾乎一碰就碎的嬌弱小姑娘,都瞞著他做了什么驚天大事。</br> 他心中酸脹的厲害,細細密密的疼,但更多的,則是后怕,他若是再晚來一會兒……</br> 袁子琰深吸了一口氣,將濃濃的心慌壓下,此時,只有緊緊摟著她,才能叫他的心安定幾分。</br> 再說趙芯兒,一路長途跋涉,身體早就已經(jīng)到了極限,此時松懈下來后,便覺得身體酸疼的厲害,腦袋也一陣陣的犯暈,她用力咬了咬舌尖,這才有了幾分精神,她拽著袁子琰的衣服,著急道:“夫君,錦衣衛(wèi)統(tǒng)領(lǐng)張堅率領(lǐng)眾將士幫我攔住了官兵。你快些派人去救他,定要保住錦衣衛(wèi)眾人……”</br> 說完話,趙芯兒撐不住,暈了過去。</br> 袁子琰面色一變,連忙將她打橫抱起,大吼道:“李威,快去喊軍醫(yī)!林大強,領(lǐng)軍前去前方,救下錦衣衛(wèi)眾人!”</br> 李威林大強領(lǐng)命離去。</br> ……</br> 趙芯兒并沒有什么大礙,而是這些時日太過勞累,日夜兼程的趕路,又整日里吃干糧,身子有些虛弱,所以才會暈了過去。</br> 等她再次醒來之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的晚間。</br> 她眨了眨眸子,悠悠轉(zhuǎn)醒。</br> 剛開始,眼里邊兒帶了幾分茫然,眨了眨眸子,才發(fā)現(xiàn)這是在屋子里面。</br> 手上有些沉,她微微動了動手,旁邊便傳來袁子琰的聲音:“你醒了,可有哪里覺得不舒服?”</br> 趙芯兒扭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袁子琰坐在床邊,手正緊緊攥著她的。</br> 意識漸漸回籠,趙芯兒搖了搖頭,有些急切的問:“錦衣衛(wèi)眾人與張堅如何了?”</br> 是了,她將軍餉送到了夫君手中,如今已經(jīng)到了西北了。</br> 袁子琰忙道:“你別急,張堅無事,只是受了些傷,如今正在休養(yǎng)。”</br> 趙芯兒稍稍松了一口氣,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是哪兒?”</br> 袁子琰道:“百臨城郡守府內(nèi)。你昏睡了這般久,可餓了?”</br> 說著話,他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給趙芯兒。</br> 趙芯兒真的有些渴了,端過了茶水后,便咕咚咕咚都喝干凈了。</br> 接著,肚子傳來“咕嚕”的一聲。</br> 她捂著肚子,仰頭去看袁子琰。</br> 袁子琰低笑一聲,打開門吩咐外面的包子:“去廚房要些簡單的膳食來。”</br> 趙芯兒在屋內(nèi)道:“我想吃肉。”</br> 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的,吃的都是硬邦邦的干糧,她如今只想吃肉。</br> 袁子琰只能又道:“再切點醬羊肉。”</br> 西北這處,因為天氣寒冷,糧食稀缺,大部分百姓都是以牧羊為生。</br> 所以這地兒,糧食比羊肉更加珍貴。</br> 沒多久,包子便將飯菜送來了。</br> 趙芯兒身體有些酸軟,懶洋洋的倚在床榻上,袁子琰端著粥走過去,想要喂她。</br> 趙芯兒聞見了香味,便自個兒下了床,“不用,我自己吃。”</br> 袁子琰點了點頭,將粥放在桌子上。</br> 趙芯兒早便餓了,端來的飯菜用了大半,才將飯菜撤了下去。</br> 她摸著肚子,一臉滿足。</br> 袁子琰看著她,半晌都沒有說話。</br> 趙芯兒見他眼神怪怪的,便輕輕踢了他一下,問:“夫君,你怎么了?”</br> 袁子琰收回目光,低聲道:“一路從京城過來,是不是很苦?”</br> 趙芯兒搖了搖頭,道:“不苦的。”</br> 袁子琰目光又落在她的身上,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br> 趙芯兒抿了抿唇,半晌后才小聲的道:“挺苦的。”她頓了頓,又小聲補上了一句,“我長這般大,都沒這般累過。”</br> 若不是想著他還在西北,她許早便撐不住了。</br> 袁子琰嘆了口氣,將她的小手捉在掌心,然后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br> “啪”的一聲,在靜謐的屋里頭,聽著格外的響亮。</br> 再一看,袁子琰的臉都微微開始泛起了紅。</br> 趙芯兒瞬間就驚得瞪圓了眸子。</br> “夫君,你干什么呀!”</br> 她縮了下手,但是袁子琰握的緊,沒有拽出來。</br> 袁子琰沉聲道:“我該打。”</br> 他摩挲著趙芯兒的手,心中苦澀。</br> 先前,小姑娘的手柔弱無骨,可如今,握韁繩多了,手心也有了些繭子。</br> 從包子口中,袁子琰也得知了,這段時日,她到底是如何過來的。</br> 為了躲避追兵,走小路遠道,快馬加鞭,連休息都少,只為了早日將軍餉送來。</br> “為什么會來?”</br> 袁子琰輕聲問她。</br> 趙芯兒仰著頭,她眉眼彎彎的,那笑,幾乎印入了他的心底。</br> “因為夫君在這里呀。”</br> 她撇撇嘴,“陸卓跟趙立誠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不想將軍餉送到西北,一肚子壞水呢。”</br> 袁子琰再也忍不住,將她重重的攬入懷中。</br> 他聲音低啞道:“你做的很好。”</br> 一方面,袁子琰心疼她這般累這般苦,心中自責至極。</br> 但是另一方面,也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而驕傲。</br> 如果不是她,率領(lǐng)錦衣衛(wèi)提前將軍餉送到,恐怕西北的幾十萬大軍,都要喪命于此。</br> 因為她來了,西北大軍免于一劫。</br> 趙芯兒窩在他的懷中,彎著唇笑,她語氣中帶了幾分小顯擺:“夫君,我學(xué)會騎馬了,不用你在旁邊守著,我也能自個兒騎馬上路了。”</br> 袁子琰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微微有些啞:“你很厲害。”</br> -</br> 幾十萬大軍駐扎在百臨城外,匈奴人隨時都有可能進攻,袁子琰這個主帥,自然不能總待在城內(nèi)。</br> 如今趙芯兒醒了,袁子琰便準備去軍營之中了。</br> 袁子琰打算叫趙芯兒住在百臨城郡守府內(nèi),這里的條件,比城外大營條件要好的多。</br> 但是趙芯兒不樂意,干脆便領(lǐng)著包子跟著袁子琰去了城外大營。</br> 張堅與錦衣衛(wèi)將士們,都是在大營中養(yǎng)的傷,人太多,容易引人注目。</br> 趙芯兒一行人,是劫了軍餉過來的,這可是掉腦袋的罪,能瞞著就得瞞著。</br> 但陸卓派來的官兵在西北大營附近被全部剿滅,陸卓定會大怒,所以袁子琰修書一封給了武安侯,叫他時刻準備著離開,他為武安侯府與攝政王府尋好了退路,陸卓一有異動,他們便出城。</br> 趙芯兒與包子去了城外大營后,直接便住在了帥帳中。</br> 如今,西北大營中,除了原先駐守西北的將士外,還有大半是隨著袁子琰從京城來的。</br> 他們對趙芯兒與包子可不陌生。</br> 上次,這兩位就去了軍營中,尤其是包子,還將林大強給揍了一頓。</br> 軍營的將士們都很崇拜她,只要閑了,就會來找她說話,找她討教武藝。</br> 但是對趙芯兒這個長得漂亮的小公子,還是有幾分存疑的。</br> 林大強跟李威是知道趙芯兒真實身份,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br> 他們先前只覺得,這位小公子生的太漂亮了些,嬌氣的很,一看就是個不能打的,還住在帥帳里頭,簡直叫人火大。</br> 可是這次,這位小公子卻叫他們驚訝極了。</br> 其一,是小公子瞧著不顯,且看起來嬌氣極了,竟也能冒著這么大的危險,千里迢迢,送來了軍餉。</br> 西北大軍在這邊天寒地凍的,餓了這么久又凍了這么久,還有昨日將軍吩咐的話,以及追殺小公子與包子的那伙官兵,早已經(jīng)明白了,圣上是不想將軍餉送過來。</br> 憤怒的同時,他們對那位漂亮的趙小公子,也開始改觀。</br> 其二,便是……</br> 昨日,攝政王緊緊抱著那趙小公子,還親人家頭頂?shù)氖聝海麄兌记埔娏耍?lt;/br> 那趙小公子暈過去后,攝政王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抱著就往回走,瞧那個架勢,都快急壞了!</br> 攝政王跟趙小公子到底是何關(guān)系?</br> 眾將士抓耳撓腮的想,也沒想明白。</br> 不是說,攝政王早就娶了妻,且那位王妃長得是貌美如花,漂亮極了。</br> 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還沒給攝政王生下一男半女的。</br> 這會兒,眾將士們突然之間好似明白了什么。</br> 眾將士們吃喝不愁了,也開始八卦了起來。</br> 瞧著昨日將軍那般緊張那小公子的模樣兒,定是關(guān)系非比尋常,難怪王妃沒孩子!</br> 一時之間,西北眾將士的心里頭都覺著復(fù)雜極了。</br> 不知道是該同情王妃年紀輕輕的就守了活寡,還是該罵攝政王跟趙小公子不是東西。</br> 再說袁子琰,領(lǐng)著趙芯兒與包子回了軍營后,便發(fā)現(xiàn)手下的將士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br> 還一個個的,偷著跑來看后邊的小姑娘。</br> 大營中不似郡守府中,這里沒有炭火,只能靠著衣物御寒。</br> 春暖帶來的衣服派上了用場,趙芯兒里面一件襖子,外面又一件襖,里三層外三層的,幾乎穿成了個球,顯得她人愈發(fā)的矮了。</br> 西北大軍瞧見的時候,她就這么跟個球一樣走了進來。</br> 趙芯兒看著旁邊無數(shù)雙眼睛直勾勾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很是不自在。</br> 她朝著眾人笑了笑。</br> 眾將士們也心情復(fù)雜的朝著她點了點頭。</br> 西北軍營里,除了有見過趙芯兒的以外,還有不少是沒見過她的,這會兒心里邊兒好奇極了。</br> 如今瞧見了人,只覺得這位趙小公子,長得可真矮啊……娘們唧唧的,還穿的這么厚,跟個球一樣。</br> 就這么怕冷?沒有一點男子氣概!</br> 光是看見人的時候,眾將士們覺得,他們應(yīng)該是誤會了什么,攝政王便是真的好男風(fēng),應(yīng)該也不會跟這么個球發(fā)生點什么,但是一看到她的臉以后,一個個表情都僵住了。</br> 這也生的……太漂亮了些。</br> 外面都說攝政王妃長得美,應(yīng)當也沒眼前這位公子……長得美吧?</br> 西北的天氣冷,寒風(fēng)呼呼的刮,軍營里頭的漢子便是習(xí)慣了這冷,臉也被凍得通紅通紅的。</br> 可這位趙小公子,同樣是被凍得,臉色卻是白里頭透著粉,看起來好看極了。</br> 這般模樣兒,也難怪將軍會喜歡,哎。</br> 于是,一幫臉凍得通紅的漢子,直勾勾的盯著趙芯兒看,眼神瞧著,還怪古怪的,看的趙芯兒都覺得心里邊兒有些發(fā)虛,想著,是不是她暴露了什么,這些人知道她不是男子了?</br> 袁子琰站在旁邊,心里很是不痛快,一群大老爺們,跑來圍著他的小姑娘看,像什么話!</br> 他臉色登時間便陰沉了下來,冷著臉喝了一聲:“都圍在這里做什么?本王兩日不在,軍中便松散成這樣了!”他大聲道:“李威,林大強!”</br> 二人瞪了一眼手下的兵,苦著臉上前:“屬下在。”</br> “都給本王滾去訓(xùn)練!”</br> “是!”</br> 二人抱拳。</br> 應(yīng)了后,二人便趕緊領(lǐng)著將士們走了。</br> 袁子琰臉色仍舊是黑著,他又吩咐包子:“包子,你也過去看看,那群小崽子最近皮癢了,不必手下留情。”</br> 包子點點頭,“是。”</br> 最后,袁子琰領(lǐng)著趙芯兒二人進了帥帳。</br> 袁子琰心里憋著火氣,一進去后,便將趙芯兒抵在了桌子上,捏著她的下巴便親了上去。袁子琰出來許久了,已經(jīng)好久沒碰過小姑娘了,這一親不得了,火氣逐漸變了味兒。</br> 手也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腰上。</br> 趙芯兒小臉通紅,兩只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推開他,但是力氣小,沒有推得動。</br> 于是,便偏過了腦袋,不想叫他親了。</br> 袁子琰捏著她的下巴,又將她的腦袋轉(zhuǎn)了過去,仿佛要將她吞之入腹一般。</br> 趙芯兒嗚咽一聲,腰都跟著軟了。</br> 好半晌后,袁子琰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喘著粗氣。</br> 趙芯兒眼角微紅,咬著嘴唇,身子微微有些僵硬。</br> 她的手有點疼。</br> 混蛋。</br> 昨天才說好以后都不欺負她的了。</br> ……</br> 趙芯兒揉著酸軟的手,瞪他:“你怎么跟個瘋狗一樣?”</br> 這還是在軍營中呢!</br> 若是被人知道,她日后也沒臉見人了。</br> 袁子琰輕咳一聲,自覺理虧,沒吭聲。</br> 趙芯兒扁扁嘴:“你日后不許這般了。”</br> 袁子琰點點頭,然后看了一眼帳篷門口,道:“西北比京城要冷得多,帳篷中還暖和些,你這幾日便不要出去了,嗯?”</br> 趙芯兒還生著氣,扭過頭,用后腦勺對著他。</br> 袁子琰捏了捏眉心。</br> -</br> 再說包子,跟在李威和林大強旁邊,看著眾將士們訓(xùn)練。</br> 這些兵們有的是見過包子的,有的是從別人口中聽過包子的,聽說她比林副將和李校尉還能打,一時之間都有些躍躍欲試。</br> 訓(xùn)練了半天后,就有人對包子說:“包子哥,切磋一下?”</br> 包子想到方才公子的吩咐,點了點頭。</br> 輪番收拾了幾個兵崽子后,眾人對包子愈發(fā)的崇拜了。</br> 訓(xùn)練完,包子跟眾將士們也差不多都熟了,坐在火堆旁吃烤肉干糧,閑聊起來。</br> 李威則是黑著一張臉坐在旁邊。</br> “包子哥,同你一起的那位趙小公子,也跟你似的這般能打嗎?”</br> 包子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我家公子別看瞧著不顯,但比我厲害多了,不過,你們?nèi)羰窍胪壹夜哟颍孟融A過我的拳頭。”</br> 旁邊的人不信:“此話當真?”</br> 包子認真點頭:“當真。”然后道:“別廢話,若不是我家公子,這會兒你們還餓著肚子挨凍呢。”</br> 這倒是。</br> 軍營眾人跟著點頭,心中驚訝,沒想到這位趙小公子瞧著很是不顯,竟也是個能打的,難怪能叫攝政王那般看重。</br> 袁子琰可不知道,如今他好男風(fēng)所以才沒孩子這事兒,已經(jīng)在軍營中流傳開了。</br> 林大強跟李威聽了后,臉色別提了,都跟見了鬼一樣。</br> 但也總不能告訴這些人,趙小公子就是王妃,更不敢去同攝政王去說這事兒,也便只能裝聾作啞,當做不知了。</br> 翌日,袁子琰領(lǐng)著趙芯兒去探望了張堅等人。</br> 張堅受的傷有些嚴重,腰腹部被砍了一刀,肩膀處也中了箭,幸虧林大強領(lǐng)著人去的及時,不然張堅的命,真的要交代在此了。</br> 軍醫(yī)給他包扎過后,如今養(yǎng)了兩天,已經(jīng)好了一些,就是還不能下榻。</br> 趙芯兒去的時候,張堅正在臥床休息。</br> 見到趙芯兒與袁子琰來了,便掙扎著要下來。</br> “屬下見過王爺王妃——”</br> 袁子琰摁住了他沒受傷的一邊肩膀,道:“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br> “張統(tǒng)領(lǐng),你如今覺著如何了?”趙芯兒也道。</br> 張堅道:“如今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王爺與王妃救命之恩。”</br> 袁子琰沉聲道:“此言差矣,若不是你與錦衣衛(wèi)眾弟兄們一路護送,軍餉也不會安全送達,應(yīng)當是本王感謝你才對。”</br> 說完,袁子琰朝他一抱拳,“張統(tǒng)領(lǐng),此次之事,有勞了。”</br> 張堅忙道:“王爺言重了,能夠為西北大軍盡一份力,是屬下的榮幸。”</br> 拜別了張堅后,袁子琰去練兵,趙芯兒便回了主賬。</br> 夜里,袁子琰才回來。</br> 趙芯兒詢問起來,“夫君,如今與匈奴大軍的戰(zhàn)事如何了?”</br> 袁子琰道:“如今有了軍餉,匈奴大軍不足為懼。”</br> 趙芯兒:“這樣說來,我們是打得過的?”</br> 袁子琰點頭:“自然,匈奴人雖兇猛,但對上我的兵,也沒有半分勝算。”</br> 趙芯兒思索了片刻,又問:“那,先前西北大軍缺少軍餉一事,匈奴人可知曉?”</br> 袁子琰搖了搖頭:“當時士氣低迷,若是匈奴來犯,我軍定當不敵,所以我當時叫軍中嚴防死守,軍餉一事,并未傳出去。”</br> 趙芯兒狡黠一笑:“那不如,叫他們知道。”</br> 袁子琰疑惑的看向她。</br> 趙芯兒繼續(xù)道:“你想呀,匈奴人若是知道我們沒有軍餉,餓了肚子,定會來攻打,還會輕敵,他們想不到,我們的軍餉已經(jīng)到了,便會落入圈套……”</br> 袁子琰聽到這兒之時,便明白了,他眸子一亮。</br> “不錯,此計甚妙,我這便傳令下去。”</br> 隨后,他又疑惑的道:“你何時也懂了這些?”</br> 趙芯兒眉眼彎彎的將先前明太妃給她的兵法拿了出來,獻寶似的遞給了袁子琰:“喏,這是先前太妃娘娘給我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