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僵了僵,桃蕊刻薄道:
“班主是聽不懂話么?咱們侯府后院由何姑娘說了算,姑娘既說沒請戲班子,那便是沒請,即便你們見了夫人又怎么樣?”
戲班班主氣得不輕,他雖然只是個戲班班主,可在行業內還算受人尊重,沒想到被侯府這么個丫鬟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其余花旦角兒見狀,忍不住為班主抱不平:
“你怎么說話呢!我可聽說了,什么何姑娘,還不是寄人籬下的可憐人,有什么可嘚瑟的。我們要見的是侯府夫人!”
這話算是觸了何皎皎的逆鱗,她怒道:“平日里風月樓名聲不錯,沒想到養出的戲班子這般無禮,你們不過是一群賣藝的下等人,若是再賴著不走,本姑娘可不客氣。”
他們不偷不搶,賣藝為生,吃的是憑本事掙來的飯,怎么就成下等人了?
戲班班主怒極,狠狠地啐了一口,帶著人就要離開。
“等等!是我來遲了,班主留步。”若昭提裙趕出來,慌忙叫住。
戲班班主心中有氣,他冷哼道:“打一巴掌給顆糖的戲碼,侯府是把咱們當傻子嗎?”
若昭攔在眾人身前,她賠笑道:“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昨夜照顧老夫人睡得遲了些,竟不知班主來的來的這么早,既來了就別走了吧!”
班主心道,這正妻的做派就是不同!半夜還在侍奉老夫人。
“我們這群下等人可不敢留下,恐讓何姑娘生氣啊!”班主苦笑。
若昭瞪了一眼何皎皎,安撫道:“哪兒能呢,侯府后院還沒輪到一個何姑娘做主,班主看在侯爺的面子上,不要計較。我已讓人備了早飯,班主忍心讓一整個戲班的人白折騰挨餓么?”
言下之意,何皎皎就算個屁,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話大大安撫了戲班班主不平的心,他看向滿眼誠意的若昭,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帶著一眾人進了侯府。
人流如織,何皎皎被擠得差點摔倒,她咬牙切齒的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桃蕊轉了轉眼珠,“姑娘,讓他們進府,對于姑娘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你沒看見他們那幫下等人眼里的不屑嗎?”何皎皎真是氣瘋了,她擰了一把桃蕊。
桃蕊痛的差點叫出聲,捂著胳膊直冒冷汗,何皎皎感到莫名其妙,她剛剛又沒用多大力氣。
“你怎么了?”
桃蕊面色有些蒼白,搖了搖頭,只解釋道:“姑娘想啊,老夫人病重在榻,夫人卻請了一幫戲班子回來,這不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打侯爺的臉么?”
何皎皎會過意來,轉身去往南朱閣。
蕭瑾一下早朝,何皎皎就聲情并茂的告了若昭一狀。
——
若昭剛給老夫人注射完抗生素,何皎皎就帶著蕭瑾來了,應該是走的太急了,蕭瑾身上那身絳紫官袍都還穿著。
若昭愣了一下,開門見山道:
“侯爺別問了,我請戲班子完全是為了給老夫人解悶,侯爺有所不知,老夫人這病跟心情也有很大聯系,若是心情好些,病也好得快。這就是昨日出門的解釋。”
何皎皎剛剛在南朱閣哭哭啼啼一大堆,說的都是若昭如何不敬長輩,目中無人。
可眼下,若昭的解釋卻是一切都為了老夫人。
何皎皎后知后覺才明白自己中計了,道:
“可,可即便是為了老夫人,姐姐也不該昨夜那么晚出去,若是遇到了危險該如何是好?”她試圖挽回點兒什么。
若昭輕笑一聲,“我又不是你,遇到危險不會跑么?再說了,這京城乃是天子腳下,你這么說是覺得陛下治國無方嗎?”
何皎皎驚恐的搖頭,她怎么敢冒犯君主,“我只是為姐姐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出了事侯府的臉面往哪擱?”
“侯府的臉面跟你有什么關系?”若昭反問,
“再者,你若真在乎侯府臉面,就該在昨夜我出去時及時制止,叫幾個家丁跟著我,等我回來再揭發,究竟是何居心?”
何皎皎凝噎,還想說些什么,就被蕭瑾打斷:“夠了,此事休要再提。”
蕭瑾這是就事論事,然而落在何皎皎耳朵里卻是偏袒于若昭,何皎皎氣惱的直落淚。
“大清早的可別在這哭,真晦氣!”若昭冷聲道。
何皎皎聞言,頓時羞憤交加,連告退都沒說便急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