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注意到身旁人的神色,一臉疑惑,“柴陽,你在想什么呢?”</br> 柴陽看了他一眼,緩緩起身,“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這什么都不懂的腦子。”</br> 星河:“???”</br> 怎么感覺他在罵自己?</br> 柴陽沒理會他,直接轉身離開。</br> 星河趕緊追上去,“你要去哪兒?”</br> 柴陽頭也沒回,“主子說了,不能讓衛子邈查到王府。”</br> 聞言,星河不由笑了,“明明是要按主子說的做,你偏要多一嘴,平白惹得主子生氣。你就該多學學我,什么都別想,聽主子吩咐就好!”</br> “學你空有一身武功,腦子卻不多?”</br> “……”</br> 星河表示,不太想理他。</br> ……</br> 回到家,沈煨的目光就總是情不自禁的落在黎玥書身上。</br> 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重州的人知道他的消息,第一反應必定是派殺手來,打破這里的安穩。</br> 幾個孩子都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他們也沒有決定要不要回重州,所以現在還不是被發現的好時機。</br> 這樣一想,沈煨不由肯定的點了點頭。</br> 沒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br> “你在想什么呢?”</br> 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他的思緒。</br> 沈煨抬頭,就見黎玥書手上端著一個裝著小蛋糕的盤子,正擔憂的看著自己。</br> 沈煨愣了一下,隨后微微低下頭,聲音有些低,“阿書,我……我好像想起一些事。”</br> “真的?!”</br> 黎玥書一臉驚喜,連忙蹲了下來,“你想起什么了?”</br> 見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沈煨心頭微動。</br> 她是真的很希望自己恢復嗎?</br> 沈煨垂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捏緊,神情帶著幾分膽怯,“我……我看到好多死人,還有血……到處都是血!”</br> 此話一出,黎玥書一臉錯愕。</br> 他怎么會有這種記憶?</br> 等等……沈煨腦中淤血早就散去,他卻一直沒有恢復,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br> 黎玥書趕緊放下手上的盤子,輕輕抓住沈煨的手,“能不能跟我仔細說說,你想起的那些細節是什么?”</br> 沈煨垂眸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眼底流光一閃而過。</br> “好多血……阿書,有好多人想殺我,他們穿著黑衣服,全都死了,有好多死人!”沈煨一臉痛苦害怕,額頭上甚至還有汗水滲出。</br> 見此,黎玥書連忙安撫道:“別怕別怕,咱們不想了,不想了,別怕……”</br> 在她耐心安慰下,沈煨漸漸平靜下來,但臉色依舊蒼白。</br> 黎玥書滿臉心疼,不由伸手將人抱在懷里,“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的。”</br> 沈煨瞬間僵住,神情也變得錯愕。</br> 女子的馨香從鼻尖傳來,抵著脖頸的額頭陣陣發燙,他甚至能聽到她沉穩有序的心跳聲。</br> “轟!”</br> 腦子里似乎有什么忽然炸開,沈煨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漲紅。</br> 但黎玥書正抱著人安慰,廚房又只有兩個人,誰也沒發現這一幕。</br> ……</br> 因為擔心刺激到沈煨,黎玥書之后就沒再問什么,只是找機會給他做了檢查。</br> 結果顯示,沈煨一切正常。</br> 看來她得找即墨白談談,畢竟是這個世界的醫術最強者,說不定會有其他見解。</br> 順便,也可以提提阿怡拜師的事兒。</br> ……</br> 黎玥書正準備今晚回去跟即墨白談談,結果剛從酒樓出來,就被紅黛給攔住。</br> 黎玥書一臉驚喜,“你什么時候回來的?”</br> 紅黛拋了個媚眼,姿態盡顯魅惑,“沈夫人可是想奴家了?”</br> 說完,她也不等黎玥書回答,直接說道:“也對,沈夫人忙著去洪寧城給人治病,忙著建制藥廠,哪有功夫想著奴家。”</br> 顯然,她雖然人不在童木縣,但對黎玥書的動向卻一清二楚。</br> 黎玥書并沒有生氣,畢竟從一開始,紅黛就沒隱瞞過要調查自己的心思。</br> 她讓沈煨往里面坐了坐,問道:“今晚我得試試下個月的留仙菜,你要不要來嘗嘗?”</br> “這怎么好意思呢!”紅黛笑呵呵的直接跳上馬車,“既然沈夫人盛情邀請,奴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黎玥書失笑。</br> 鞭子一揚,馬車便往家里而去。</br> 沈煨看了眼紅黛,默默往黎玥書身邊挪了挪。</br> 他還是不喜歡離旁人太近。</br> 紅黛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靠在馬車沿上看著沿途的風景。</br> 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感慨:“還是鄉下的空氣好,沒那么多烏煙瘴氣的東西。”</br> 黎玥書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回去見家人了嗎?怎么聽你的意思,好像過得并不開心?”</br> 紅黛擺弄著手上的帕子,“我是回來躲避追捕的,當然不開心了。”</br> 黎玥書好奇的看著她,“躲避追捕?明月樓被抄了?”</br> 紅黛沒忍住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盼點兒好?別忘了,咱們之間還有合租呢!”</br> 不知想到什么,她眼底閃過一抹暗芒,“我攪黃了人家的婚事,新郎官氣不過,要找我算賬呢!”</br> 那個家伙之前想盡辦法躲她,這次她倒要看他怎么找到自己!</br> 黎玥書眉角微動。</br> 回去過個年就把人家婚事攪黃了?</br> 聽上去是個八卦,但原書中可沒提過紅黛有感情線。</br> 黎玥書正想問什么,紅黛卻忽然打斷她,“別關心我的事了。這次回來,我可專門給你帶了個消息。”</br> 黎玥書一臉疑惑。</br> 紅黛身子微微前傾,一手撐著下巴,“當初李府勾結知府對你發難,是徐老快馬加鞭走官道傳信救你,可這事兒在重州,卻沒有一個人知道。”</br> 一旁的沈煨心頭一頓,下意識轉頭看向黎玥書。</br> 后者皺皺眉,不明所以,“這是什么意思?”</br> 紅黛甩了甩手上的帕子,“以徐老的身份地位,就算是讓人偷偷摸摸傳信,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更何況還是明目張膽的走官道。”</br> 黎玥書眸光微動,“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徐老傳信救了我?是誰?”</br> 紅黛神秘一笑,“你覺得呢?”</br> 黎玥書蹙眉,心中滿是疑惑。</br> 她認識的大人物除了知府就是徐老,而知府顯然沒這個能力,那又會是誰?</br> 黎玥書下意識抬眸,正好對上紅黛警惕的眼神。</br> 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