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書閉著眼睛,平緩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我和小玉一直都知道組織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所以我們一直在尋找兩全之法?!?lt;/br> “后來不知怎么,我就想到了用毒……我害死的人,其實比整個組織的殺手殺的人都多?!?lt;/br> 黎玥書聲音一頓,“我為組織研制了很多秘密武器,而小玉則成了組織的第一殺手,所以我們是組織建立這么多年來,唯一在最后對決中都活下來的人……”</br> 她和小玉一起經歷了很多事,一次又一次的熬過無數絕望的時刻,她們是彼此在這世上最親切的人。</br> 自己死了,也不知小玉該怎么獨自面對組織、面對外界的一切。</br> 特別是想到當初在云蘇時夢到的畫面,黎玥書只覺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br> 小玉她……千萬別做啥事??!</br> 秦墨淵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黎玥書的情緒,不由輕聲開口:“阿書沒有做錯,你只是救了自己,救了你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lt;/br> 他輕輕揉搓著黎玥書的手,聲音溫柔,“那些死在阿書毒下的人,是因為有人出錢買他們的命,所以不管有沒有你的毒,組織都會派人去殺他們?!?lt;/br> 黎玥書沒有接話。</br> 其實道理她都懂,即便是重來一次,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br> 但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在組織的逼迫下不得不研制出各種毒,卻會提前做出交給組織的毒的解藥,算是給自己的良心一個交代。</br> 見她不語,秦墨淵忽然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阿書真是厲害,竟然不用人教就研究出這么多厲害的東西,甚至還成為很多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lt;/br> 聽著他一副與有榮焉的話,黎玥書噗嗤一笑。</br> 說起來,她也覺得自己天賦異稟,特別是第一次交給組織的藥,只是她在夢里受到啟發,三天沒到就研制了出來。</br> 也正是因為這逆天的本事,才讓組織打破規定,將她和小玉都留了下來。</br> 沉默良久,黎玥書平復好情緒,這才抬頭問著秦墨淵,“阿淵,你知道青炎國那個賀小玉的多少信息?”</br> 以秦墨淵的性子,既然知道紀泉思就是赤云樓樓主,必定會派人去調查與他有關的所有資料。</br> 果然,秦墨淵說道:“那個賀小玉和紅黛說的一樣,沒什么特別之處,即便是上次被攪黃了婚事,依舊囂張跋扈?!?lt;/br> “當時紅黛放話,誰敢嫁紀泉思就綁誰,但她被放回來后依舊住進了東宮。因為沒辦婚宴,賀小玉幾乎成了全青炎國的笑話,只是因為她的身份,沒人敢當面說她什么?!?lt;/br> 秦墨淵看著黎玥書眉頭緊鎖的樣子,想了想,說道:“阿書若想知道她是不是你的朋友,不如親眼去看看?”</br> 黎玥書也正有此意,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等黎香茹和秦燁修成親后,我們就啟程去青炎?!?lt;/br> ……</br> 對現如今的重州來說,最萬眾矚目的當屬太子殿下和顧家千金的婚事了,甚至連鎮北將軍顧良弘都從封州趕了回來。</br> 秦墨淵身為新郎官的親皇叔,自然在受邀名單中。</br> 黎玥書本不打算去,但秦墨淵說有好戲看,她就改變主意了。</br> 大耕山的事情后,她心里一直憋著氣。要不是秦墨淵說交給他處理,她早就對男女主下手了。</br> 既然秦墨淵說有好戲,她自然不會錯過!</br> 一大早,外面就能聽見熱鬧的喧囂聲。</br> 天氣回暖,正是睡眠的好時節,黎玥書才不會早起。</br>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感覺有什么東西靠近,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br> 意識還沒清醒過來,她就看到一個身影正躡手躡腳的往自己床上爬。</br> 黎玥書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在干什么?”</br> 被抓包的秦墨淵身子一僵,隨后直接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我來叫阿書起床,若是去晚了,就錯過好戲了?!?lt;/br> 黎玥書看著面前這個滿臉正直的人,似笑非笑,“你叫人起床的方式就是爬床?”</br> 秦墨淵往她身邊湊了湊,“我只有對阿書才這樣?!?lt;/br>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br> “榮幸倒是不必,若阿書高興的話,就親我一下?!闭f著,秦墨淵就將臉湊了過去。</br> 黎玥書白了他一眼,直接將人推開,從床上爬了起來。</br> 秦墨淵斜靠在床邊,看著黎玥書背影的眼神頗有些失望。</br> 真是可惜了,要是能多陪阿書趟一會兒,他其實可以讓今日這場好戲換個時間發生,只是沒那么精彩而已。</br> 秦墨淵遺憾的從床上爬起,又往黎玥書身邊湊。</br> 對于他黏人的行為,黎玥書已經習以為常,很快就收拾好。</br> 黎玥書的速度不算慢,但等攝政王府的馬車到時,東宮已經有很多人了。</br> 只是本該熱鬧的環境,除了一些竊竊私語,卻顯得十分安靜。</br> 這個時辰,秦燁修應該已經出發迎親了,但他此刻卻站在大廳,面色溫怒的看著面前跪著的幾個女子。</br> 最近的天氣還有些涼,但跪在地上的幾個女子卻穿得很單薄,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看上去就像是煙花之地來的。</br> 大婚之日,這些女子是哪兒來的?</br> 黎玥書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人,用眼神詢問“這就是你安排的好戲”?</br> 秦墨淵搖搖頭,低聲說了三個字:“秦燁承。”</br> 黎玥書挑眉,瞬間想到原書中的劇情里,秦燁承確實在秦燁修和黎香茹的婚宴上送了幾個侍妾。</br> 看來男女主的婚事雖然提前了,但這個劇情卻沒有改變。</br> “阿淵,你們終于來了!”</br> 看到兩人,原本沉著臉站在一旁的皇帝臉色終于舒展。</br> 他起身走過來,其他人趕緊恭敬的行禮,“參見王爺。”</br> 行禮的同時,那些好奇的目光也落在了黎玥書身上。</br> 之前黎玥書在鳳儀殿露了臉,朝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但今日才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露臉。</br> 今日可是太子殿下娶親的日子,攝政王將她帶來,這可是在向所有人昭示她的身份!</br> 一時間,眾人心里對黎玥書更重視了。</br> 秦墨淵在外面總是高不可攀的冷漠形象,即便是面對皇帝,也只是冷淡的點頭示意,叫了一聲“皇兄”。</br> 他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幾個女子,一改世人眼中少言寡語的形象,主動問道:“今日不是太子的喜宴么。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