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紀泉思告訴我的。”</br> 紅黛撇撇嘴，表情帶著一絲譏諷，“賀丞相表面上一直都是中立的，但實際上早就投靠他了。”</br> “賀小玉嫁給紀泉思是他們早就定好的，但賀丞相中意的太子妃卻不是賀小玉。”</br> 黎玥書又不傻，話說到這份兒上，她忽然就明白過來，“他中意的太子妃是賀雪寶？”</br> 紅黛點點頭，冷笑道：“可惜賀雪寶的身份擔不上這個位置，所以賀丞相就將賀小玉設計成墊腳石，助賀雪寶上位。”</br> 這一下，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釋得清了。</br> 賀小玉故意損害自己的名聲、每次面對紀泉思和賀雪寶時的無理取鬧，都是為了給賀雪寶做陪襯而已。</br> 而紀泉思早就知道賀家的計劃，所以順水推舟，營造出賀雪寶才是最適合太子妃之位的流言。</br> 難怪紀泉思會對墨禹霖說，要把賀小玉還給他。</br> 黎玥書忽然想到這段時間認識的賀小玉的種種行為，疑惑問道：“這些事兒，賀小玉知道嗎？”</br> 紅黛點點頭，也有些疑惑，“賀小玉一直都知道。但她看上去不傻，也不知怎么會甘愿給賀雪寶當墊腳石。”</br> 黎玥書抿了抿唇，也很疑惑。</br> 賀小玉的性子，也不像是會受這種委屈的人。</br> “這個估計只有賀小玉和墨禹霖知道了。”秦墨淵忽然開口，“阿書若是好奇，可以找機會問問他們。”</br> 聞言，黎玥書卻是搖搖頭，“算了。”</br> 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是因為小玉的原因，就對賀小玉的事兒多了幾分留意而已。</br> 黎玥書的打算，是過幾日墨禹霖的情況穩定了，就留下幾個藥方，準備啟程回宸南國。</br> 若是回去的路上耽擱了，她說不定會錯過龍鳳胎的生辰。</br> 聽到她的打算，秦墨淵幾人自然沒異議，莫母甚至當天就開始在準備東西了。</br> 第二天，黎玥書給墨禹霖治療完之后，本打算提一下這事兒，但賀小玉卻先一步開口：“黎姑娘，明日我們打算去道觀逛逛，你要不要一起？”</br>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玄誠子道長的名聲廣傳天下，他此次借宿在郊外道觀，是難得能見到他的機會。”</br> 黎玥書本想拒絕，但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br> 玄誠子，他來青炎國了？</br> 黎玥書看了眼身側的秦墨淵，兩人明顯有一樣的想法。</br> 玄誠子的名號確實很響亮，只是世人更推崇的是佛道，所以對玄誠子的了解都不多。</br> “這樣也好。”黎玥書點點頭，“咱們來瑞京這么久，逛過不少地方，這道觀還沒去過，正好可以順便見見傳說中的玄誠子。”</br> 見她應下，賀小玉第二天還親自坐著馬車來接他們。</br> 上馬車后，紅黛第一時間坐到賀小玉身邊。</br> 紀泉思這個誤會解除后，這兩人倒成了關系很好的朋友。</br> 但誰也沒料到的是，一同來道觀的還有紀泉思和賀雪寶。</br> 賀小玉表情瞬間就垮下來。</br> 顯然，她也沒料到這兩人竟然會來。</br> 賀雪寶也看到了他們，立馬一臉欣喜的跑來。</br> “姐姐，沒想到你也來了！”賀雪寶笑得十分開心，“姐姐是知道太子哥哥要來，特意跟來的嗎？”</br>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挽賀小玉的手臂。</br> 后者根本沒給她機會，直接側身躲開，“是啊，太子妃跟太子一起出行，有什么問題嗎？”</br> 賀雪寶一下啞住。</br> 這話，她該怎么接？</br> “噗！”</br> 黎玥書笑出聲來。</br> 真誠果然是必殺技！</br> 她笑盈盈的接了賀小玉的話，“當然沒問題！夫妻倆一同出行再合理不過，有問題的應該是那些非要往有婦之夫身邊湊的人。”</br> 賀雪寶表情變了變，想要再開口，一旁的紀泉思卻說話了：“好了，玄誠子道長也不知還在不在道觀，趕緊進去吧！”</br> 他都發話了，賀雪寶自然不敢再說什么。</br>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最近太子殿下對她的態度明顯有變，好像就是從游湖詩會那日開始的。</br> 思及此，賀雪寶將目光看向了賀小玉，眼底閃過一抹狠意。</br> 這傻子明明答應了爹會配合自己演戲，這些年也一直做得很成功，怎么現在太子殿下對她的態度就不一樣了？</br> 賀雪寶帶著滿心不安和疑惑，跟著眾人進了道觀。</br> 道觀不算大，因為地處郊外，所以來的人也不多，甚至今日來的還大多都是沖著玄誠子來的。</br> 黎玥書和秦墨淵站在最后面，并沒有過去湊熱鬧。</br> 雖然他們也是沖著玄誠子來的，但他們心里都明白，玄誠子絕不可能輕易見人的。</br> 果然，即便是紀泉思這個太子親自來了，眾人也還是被幾個小道士攔在門外。</br> 聽小道士的意思，玄誠子只是在他們這兒借宿，并不想被打擾，今日便會離開。</br> 眾人也不可能硬闖，便打算在道觀里逛逛，若是有幸能遇到玄誠子自然是最好的。</br> 黎玥書幾人也留了下來，但他們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靠緣分等，而是讓人暗中去查玄誠子住的院子在哪兒。</br> 上次在沈煨夫婦的墓前讓玄誠子跑了，這次聽到他的消息，當然得把上次沒問完的話問清楚。</br> 在等消息的時候，黎玥書和秦墨淵也在道觀逛了起來，拜了拜那些神像。</br> 眾人在拜的時候，只有墨禹霖帶著一臉淺笑的站在那兒，目光幾乎隨時都盯著賀小玉，絲毫沒有要拜的意思。</br> 黎玥書不由好奇，“既然都來了，你不拜拜嗎？”</br> 墨禹霖抬頭望了望高高在上的神像，輕輕搖了搖頭，“我只信我自己的神。”</br> 說著，他再次將目光看向賀小玉。</br> 后者似乎聽到他的話，轉頭看過來，也揚起了一抹溫和的笑。</br> 黎玥書瞬間明了，輕輕挑眉。</br> 她這是被喂狗糧了？</br> 黎玥書沒搭理兩人，繼續去拜神像了。</br> 她也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經過了穿書的事兒，她便覺得這世上其實沒什么不可能的。</br> 神，信則有，不信則無。</br> 何況拜神這事兒，就跟清明節時給祖先燒紙一樣，圖個心安罷了。</br> 拜完一圈兒出來，秦墨淵派去查消息的暗衛也帶著玄誠子的消息回來了。</br> 但令兩人沒想到的是，回來的暗衛說他一去就被玄誠子發現了，對方并不想見他們，還說有緣自會相見。</br> 暗衛頓了頓，又補充道：“道長說他此次來瑞京，是為了準備下次跟姑娘見面時的禮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