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黎玥書將銀子推了回去,“恒德藥館的藥都是好東西,不應該局限在這一個鎮上,或者只是在童木縣。”</br> 聞言,里正瞬間猜到她的意思,“你想在別處再開一家藥館?”</br> 見她點頭,里正震驚了,“你不是在忙開酒樓的事兒嗎?”</br> 衛娘的事全村人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她最近忙著在隔壁鎮開酒樓。</br> 黎玥書解釋道:“藥館分店的事我只是有個想法,準備工作需要至少大半年時間,不會耽擱酒樓的事兒。”</br> 聞言,里正看著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你一個女人家,那恒德藥館夠養活一家人了,不用這么辛苦的。”</br> 黎玥書淡淡一笑。</br> 她以后要對付的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自然得準備充分點。</br> 但這些話肯定不能跟別人說,她淺笑道:“我想把孩子送去更好的地方求學,自然得提前做些準備。”</br> 畢竟是別人家的事,里正也不好多說,“你想讓我幫你什么忙?”</br> 見話題回到正軌,黎玥書也沒廢話,“現在藥館的藥是陳大夫安排的人在負責加工,配方和用量是我在把控,如果要擴大規模,人手肯定是不夠的。”</br> “咱們村子里人不少,地方也大,我想把這個優勢利用起來……”</br> 她想自己收購藥材運到村子里,再由村里的人加工,最后由她和沈貪七人操作配方和用量。</br> 在此之前,她不僅得教會村里的人如何加工藥材,還得教會沈貪七人配方操作。</br> 其實最開始創建恒德藥館時,她就計劃了要將藥館做大,收養沈貪七人的目的除了是讓他們在藥館幫忙,也是為了培養親信。</br> 畢竟以后要想把恒德藥館開遍天下,她就不可能每家店都自己去管。</br> 黎玥書講解著自己的想法:“大家在我這兒登記后,就能免費領取藥材,加工好的材料,我以十文每斤的價格收回,多勞多得。”</br> “當然,愿意參與的我們事先都會簽定文書,若有人私吞藥材,或者以次充好,我就有權將他送去縣衙。”</br> 聽了她的話,里正隱隱有些激動,但心底還是沒具體的概念,“加工一斤藥材需要多少時間?”</br> “這個得看個人能力。”黎玥書笑著回答,“以我家阿怡的速度來說,一個時辰差不多能加工三四斤。”</br> 聞言,里正眼睛瞬間亮了。</br> 如此算來,豈不是比去鎮上做工還要強!</br> 里正當下不再遲疑,“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村里問問。”</br> 黎玥書并不擔心會被拒絕,畢竟這事兒對村里人來說是絕對的好事。</br> 就算那些人不信她,或者前期不愿花費時間去學,她也可以去找其他人。</br> 無非就是花的時間和精力多一點,對于她并沒有太大影響。</br> 從里正家回來,孩子們都在認真學習中。</br> “沈貪,沈癡,你們跟我來了一下。”</br> 黎玥書將兩人叫進屋里。</br> 沈貪作為七個孩子中年紀最大的,性子最為沉穩。</br> 沈癡年紀小些,但作為女孩兒的她心思細膩,開朗的性格也很容易就和人打上交道。</br> 黎玥書想將那些可以在空間外生產的藥的配方,全部教給兩人。</br> 以后開了分店,她想試著讓兩人來打頭陣,提前培養他們的管理能力,等有了經驗,就能再教沈嗔他們。</br> 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后,沈貪和沈癡都瞪大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br> 自從來到這個家,他們過上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甚至還能跟少爺和小姐一起學習。</br> 即便不能去考取功名,這也是他們積攢幾輩子的運氣才能遇上的好事。</br> 這已經夠讓他們感激的了,可如今夫人卻說,要讓他們學著做管事。</br> 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奴隸根本沒有自己的人生,就是主家的物品,能隨意被發賣。</br> 能做上管事的,必須是祖上幾代人都服侍主家的家仆,深得主家信任才能得此殊榮。</br> 見兩人一臉呆愣,黎玥書有些懵,“怎么了,你們不愿意嗎?”</br> “不不不,我們愿意!”</br> 沈癡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搖頭擺手,眼光卻是紅的。</br> 一向沉穩內斂的沈貪也有些激動,“多謝夫人信任,我們必不辜負夫人的交代!”</br> 黎玥書是個現代人,原身又是個長在鄉野的土丫頭,根本不知道奴隸和家仆的區別,自然不太明白兩人激動的原因。</br> 見兩人確實是愿意的,黎玥書也沒多問,只是多叮囑了兩句,“你們要想好了,答應要做這件事,你們付出的精力和辛苦就將是其他人的好幾倍。”</br> “除了學那些配方操作,以前的藥理知識和每天的學習任務,你們也不能落下。”</br> 黎玥書神情嚴肅,顯然希望兩人能想好再回答自己的問題。</br> 或許對沈貪七人來說,那些書本上的知識不一定能用得上,卻是奠定他們人生的基石。</br> 聽了她的話,沈貪和沈癡沒有任何猶豫,“夫人放心,我們想好了。”</br> 見此,黎玥書也不再多言。</br> 她知道這對他們來說很難,但在教授時沒有絲毫松懈。</br> 兩個孩子也懂事,學得認真努力,從來沒叫過苦。</br> 劉嬸不知道黎玥書和兩個孩子的事兒,也沒多問,只是偶爾會多給他們準備點吃的。</br> 黎玥書并沒有阻止,有時還會讓劉嬸給自己也準備一份。</br> 劉嬸自然沒拒絕,單獨給她端了一份過去,“對了,我今早去河邊洗衣服時,聽說沈家二妹回來了。”</br> 黎玥書微愣,腦子里完全沒這個人的記憶。</br> 她知道沈母生了二子一女,只是早在原身嫁過來前,沈家二妹沈燦就已經嫁人,兩人根本沒見過。</br> 劉嬸也知道她的情況,說道:“沈家二妹自幼勤奮聰明,以前在村子里,大家都很喜歡這丫頭。”</br> “但幾年前,那丫頭去了一趟鎮上,不知怎么就認識了從此地路過的李員外,就死活要去給人家當妾。”</br> “這么多年了,一直沒見她跟沈家聯系,聽說是嫌棄沈家落魄,給她丟了臉。”</br> 說到這兒,劉嬸壓低了聲音,“我聽村里人說,沈家前段時間想方設法主動聯系上沈燦,只怕是想對付你。”</br> 黎玥書對沈家不斷作死的行為習以為常,但心里還是有點煩。</br> 她更沒想到,劉嬸前腳跟她說完沈燦的事兒,人家第二天就找上門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