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開發?”高謙庸道:“怎么個合作法?”</br> 陸一偉道:“我們真不能再等了,也等不起了。轉眼就到春天,是開工建設的大好時機。所以,我提議由我們高新區出資,聘請國內頂尖的旅游策劃公司對菜家園整體規劃,等方案出來后我們再尋找合作方。而且我們的目標是打包開發,這樣一來兩者都能兼顧。”</br> 高謙庸想了一會兒道:“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可萬一做出方案沒人愿意來投資怎么辦,或者說與合作方的意圖不一致,那這筆錢不就白花了?”</br> 陸一偉心里也沒底,但不去著手解決遲早是自己的事。道:“我們可以先把方案做出來,至于合作方的事這需要大家共同努力。”</br> 嚴余暉打起了退堂鼓,道:“陸書記,這件事我沒什么意見,但我的人脈你也知道,壓根沒什么企業上的朋友。倒是謙庸這方面的朋友多……”</br> 高謙庸立馬打斷道:“我的朋友都是搞地產的,而且他們的資金都投進去了,那有閑錢干這個,我無能為力。”</br> 還沒有實際操作,兩人就開始踢皮球,陸一偉略感疲憊。作為一個單位的一家之主,除了自己操心外,旁人都是冷眼相看。如果成功了湊上來表功,失敗了一推三六九與自己無關。</br> 高謙庸下來本身是鍍金的,自從到了管委會,成天不見人影,很少來上班。陸一偉對其管理也相對寬松,一般沒什么事很少叫他。他本來就不想參與這事,更不會積極主動操作了。</br> 而嚴余暉嘴皮子功夫溜,說起來頭頭是道,真要干起實事,啥都干不了。他的強項是勾心斗角,干工作差得太遠,可這樣的人照樣走到了今天。</br> 陸一偉也不指望他倆能想出什么好辦法,道:“我們今天主要討論方案的事,至于合作方的事隨后再說。時間不早了,看大家有什么意見?”</br> “我沒意見。”高謙庸率先發表看法。</br> 嚴余暉也附和道:“我也沒意見。”</br> 胡志雄自始至終沒發言,道:“我也同意。”</br> “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明天召開班子會通過一下,這件事就由老胡負責吧。”陸一偉道:“另外,我再明確分分工,汽車廠項目由老嚴負責對接,制藥廠項目就由老高你來吧,有沒有意見?”</br> 嚴余暉巴不得呢,樂呵呵道:“我沒意見,保證該項目順利開工建設。”</br> 高謙庸似乎沒什么興趣,道:“我還有其他事,要不讓潘倩負責吧。”</br> “潘清她母親住院,要不你先給她盯幾天,等她請假回來后再由交給她。”</br> “好吧。”高謙庸盡管不樂意,但還算給陸一偉面子,應承下來。</br> “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早點休息吧。”</br> 散會后,陸一偉打算去見見張志遠,不巧的是他正好有應酬,隨即回了家。剛上了樓,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了起來。陸一偉好奇地走到窗戶跟前一看,頓時緊張起來。</br> 只見兩輛警車圍著自己的奧迪車,下來幾個警察三下五除二將李二毛拖出來塞進警車里,然后揚長而去。而奧迪車開著門躺在那里,轉向燈依然閃動著。</br> 前后不到五秒的功夫,讓陸一偉大為吃驚。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明目張膽地抓自己的人?俗話說打狗還的看主人,這完全不給自己面子啊,難道不知道李二毛是他的司機?</br> 陸一偉來不及換鞋,匆匆跑下了樓。給李二毛打電話,已經關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來得太突然,絲毫前兆都沒有。他立馬上車,跟著警車追了上去。人家警車可以橫沖直撞,還沒走過一條街,在紅綠燈路口就跟丟了。再追上去時已經不見蹤影。</br> 陸一偉沒有繼續追,而是把車停在一旁仔細思索著。二毛到底犯了什么事?不可能啊,他每天緊隨自己,幾乎寸步不離,怎么可能犯事。不過他很快想起另一件事,上次二毛因為救自己把趙家林給捅傷了,難道是這事?</br> 他不敢妄自下結論,當務之急是確定李二毛被抓到哪個地方了。剛才警車行駛急速,加上又是晚上,他壓根沒看清車牌。想了半天,找到市公安局局長趙柯的電話打了過去。</br> “喂,趙局,我是陸一偉。”陸一偉與趙柯并不熟,在一起吃過幾頓飯。但同朝為官,又都在江東市,彼此之間也好說話一點。</br> 趙柯不僅是公安局長,還兼任著副市長,級別上比陸一偉高半個頭,說話自然擺足了領導的架子,拖長語調道:“哦,是一偉啊,這么晚了有事?”</br> “趙局,我有一事相求,剛才我的司機被你們的人帶走了,我沒看清車牌,您能幫我調查一下嗎?”</br> “還有這事?”趙柯也感到驚奇,道:“那你等會,我現在給你問問。”</br> 陸一偉耐心地在車里等著,七八分鐘后趙柯打來電話道:“一偉,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問了半天都沒有,而且今晚我們就沒出警記錄。”</br> 陸一偉狐疑,以為對方不給自己面子,道:“哦,那謝謝趙局了。”</br> 趙柯補充道:“肯定不是我們局里的,要不你問問省廳,是不是他們采取行動了。”</br> 一句話提醒了陸一偉,連忙道:“謝謝趙局,我這就問問。”</br> 掛掉電話,陸一偉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一個小小的司機能驚動省廳?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即便是省廳,也應該指派到市局下來抓人,除非特重大案件才親自出動。看來趙柯并沒有下老實徹查,二毛肯定是被他們的人帶走了。</br> 考慮半天,陸一偉打給了張志遠。張志遠此刻正陪著沈省長在一起吃飯,起身走到門外道:“有事?”</br> 陸一偉大致講了一遍,張志遠蹙起了眉頭,道:“你等著,我現在給你打聽下。”</br> 張志遠回頭飯桌上,沈廣明微醉道:“志遠,你這一晚上比我還忙,電話一個接一個,把手機關咯,好好喝酒。”</br> 旁邊的省政法委副書記魏輔堂也附和道:“對,趕緊關咯,先罰你一杯。”</br> 正好又分管公安系統的魏輔堂在,張志遠順勢將此事講了出來。</br> “還有這事?等著,我打個電話。”魏輔堂直接把電話打到省公安局廳長那里,安排了一通道:“沒事,放心吧,老姚和我是鐵哥們,我交代的事他不敢不辦。”</br> 一旁的沈廣明也十分詫異,道:“一偉的司機被抓?這是哪門子事。輔堂,你可得好好整頓下你們政法系統了,怎么能隨便抓人呢,何況是我的人,太無法無天了。”</br> “請沈省長放心,我一定親自過問此事。”</br> 半個小時后,電話打了進來,得到的結果倍感詭異。經過仔細排查,壓根沒找到出警記錄。</br> 這就奇怪了。沈廣明道:“這怎么可能,明明是公安抓的人,難道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蒸發了?志遠,你現在讓一偉過來,我今晚非要把此事調查清楚不可!”</br> 沈廣明喝了酒,加上陸一偉是張志遠的人,這事必須過問。</br> 陸一偉來后又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復述了一遍,魏輔堂疑惑地道:“老姚說沒抓人,難道是其他地方的警察抓走了?”</br> “你再給老姚打電話,讓他仔仔細細再排查一遍,就說我說的。”沈廣明指著魏輔堂嚴厲地道。</br> 魏輔堂無奈,當著沈廣明的面又打了過去。這下忙壞了公安系統,由公安指揮系統統一調度,省里打到市里,市里到縣里,縣里到所里,層層調查落實。但回饋回來的信息和先前一樣,沒有李二毛這個人。</br> “李二毛的大名叫什么?”沈廣明問道。</br> “他就叫李二毛。”</br> “奇了怪了,一個人就這樣沒了?”沈廣明怒不可遏道。</br> 張志遠腦子反應快,道:“沈省長,政法系統里不止公安可以抓人,檢察院和法院同樣有權力啊。”</br> 一句話提醒了沈廣明,指著魏輔堂道:“你現在安排檢察系統和法院系統,務必在半個小時內給我搞清楚!”</br> 見沈廣明動怒了,魏輔堂小心翼翼起身道:“沈省長,您別著急,我現在親自去一趟,等有最新消息第一時間告知你。”</br> “好,我就這兒等著!”</br> 魏輔堂走后,張志遠不忍心讓沈廣明為此事操心,勸說道:“沈省長,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事我來處理就行了。”</br> “我沒事!”沈廣明依然十分生氣,道:“簡直無法無天了,不管是哪個單位,憑什么無緣無故抓人。要是查到了,我非要和他們要個說法不行!”</br> 見沈廣明為自己的事如此上心,陸一偉頗為感動。也跟著勸說道:“沈省長,又張秘書長盯著,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br> 經過幾番勸說,沈廣明才起身道:“志遠,這事你給我盯緊咯,完了要向我匯報。他們這么做是不給我面子,他們不給我面子,我也不給他們面子,哼!”說完,甩袖離去。</br> 沈廣明走后,張志遠追問道:“一偉,二毛真的沒得罪什么人?”</br> 陸一偉搖頭道:“二毛我了解,平時老實巴交的,從來不惹是生非。而且交際圈十分單純,我現在就擔心與趙家林的事情有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