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墊巴過后,牛福勇摸著肚皮對著服務員一個響指。服務員急忙走到跟前,道:“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br> 牛福勇打了個飽嗝,色瞇瞇地看著面容清秀的服務員道:“我是一個粗人,粗人自然有粗人的規矩,別叫我什么先生,叫我牛哥!”</br> 服務員怯怯地道:“先生,我不能壞了山莊的規矩……”</br>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你今天為我服務就要遵守我的規矩,服務滿意了,牛哥賞給你幾個小費,不滿意我就要投訴你。”牛福勇一副痞相,嚇得服務員頭埋的更低了。</br> “先生……”</br> “嗯?叫牛哥!”</br> “牛……哥!”</br> “嗨!這樣就對了嘛!快去上酒!”牛福勇說完,滿足地哈哈大笑。</br> 服務員轉身離開的時候,李海東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br> 陸一偉沒有多開口,因為他知道與這群人講道理簡直是對牛彈琴,只是無奈地搖頭笑了笑。</br> 酒上來了,李海東拿起高大的喝水杯,給在座一人倒了滿滿一杯。</br> 牛福勇端起酒道:“來,今兒咱高興,啥都不用說,一口氣半個,怎么樣?”不等說完,他已經端起酒半杯下肚。眾人見狀,也不孬種,同樣下去半杯。</br> 西江酒入口綿,味道醇,但后勁足,幾個人講著葷段子一會把一杯酒全部干掉。除了陸一偉,其他人臉上都出現紅暈。</br> 徐青山夾了口菜,歪著脖子道:“福勇啊,下個月村里就要換屆選舉了,怎么樣?你有沒有興趣當個村長玩玩?”</br> 牛福勇面色紅潤,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我對那玩意不感興趣,愛誰誰當去。”</br> 徐青山作為北河鎮的鎮長,也算是官場上老油條,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過了腦子的,話語后面都有隱藏著深刻的奧妙,外人聽來是一句簡單說笑,而他卻事事緊扣著官場,緊扣著自己的切身利益。他能屈身與這幫“土匪”做朋友,完全是利益需求。說白了,就是為他自己。</br> “哦?”徐青山一個上聲聲調,斜著眼觀察著牛福勇的面部表情變化,試圖捕捉到一絲自己想要的信息。但牛福勇依然淡定,看來他是對當村長真心不感興趣。于是他換了一種策略,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可聽說郭凱盛要此意圖啊。”</br> “什么?他狗日的也想當村長,門都沒有!”牛福勇一聽到郭凱盛要競選村長,騰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高聲地叫道。</br> 果然奏效,徐青山心里竊喜,繼續道:“可不是嘛,我還聽說魏書記在背后力挺他呢,如果他要是真當上了,你的日子有些不好過了嘍!”</br> 前面提到,北河鎮有兩個最大的幫會,新生代牛福勇算一個,另外一個就是老壯派郭凱盛了。</br> 郭凱盛以前是泥瓦匠,炕上爬著五六個孩子等著張嘴吃飯,但憑手藝吃飯經常是吃了上頓兒沒下頓,于是他一狠心,跟著一個南方人南下打工去了。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中,就靠他妻子一人喂豬把孩子拉扯大,家里親戚多,但都不愿意認這個窮得叮當響的親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