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br> 白若熙緊張地想喊,聲音出到喉嚨了,立刻用手捂住嘴巴。</br> 她什么也幫不上忙,眼睜睜看著喬玄碩從她身邊離開,走向危險的地方。</br> 心像碎了一樣,隱隱疼著,擔心著,惶恐著,害怕的淚水涌動而來。</br> 她把手腕的表拿到面前,按了按,研究如何發送指令。</br> 剛剛喬玄碩已經發送一次,她亂按著,拼命按著,在她著急萬分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br> “砰。”</br> 白若熙一震,整個人都僵硬了,心臟突然停止了,一動不動得地呆滯了幾秒。</br> 等心臟再次跳動的那一刻,痛得撕心裂肺,她已經忘記了喬玄碩交代的事情,淌著淚,隨手摸來一塊石頭,猛的站起來,一拐一拐地忍著腳上的疼痛,沖向槍響的地方。</br> 她賤命一條,大不了也給她一槍而已。</br> 她三哥是國家的棟梁,是偉大的人,有宏偉的事業,有遠大的抱負,絕對不可以出事。</br> 絕對不可以傷害她三哥。</br> 抱著必死之心,白若熙沖進那片茂密的小叢林。</br> 槍聲沒了,朦朧的月色下,她看到一個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她把石頭丟,沖過去跪倒了地上,淚如雨下,抱起男人的肩膀那一刻悲痛欲絕:“三哥,三哥你醒醒……”</br> 認真地看清楚后她從輪廓上分辨出是阿良:“阿良,你怎么了,快醒醒,阿良?”</br> 阿良叫不醒,她不想再耽誤,跪在地上又摸來石頭,這一次她沒有用走的了,而是跪的形式往前爬,這樣更隱秘,更快速。</br> 越靠近前面越聽到是打斗的聲音,白若熙鉆出小樹叢,前面一片空地,月光皎潔,斑駁朦朧,她看到喬玄碩和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在打斗。</br> 女人帶著口罩,身材高挑,動作靈敏,而且神似她上次在軍校見到的那個女的背影。</br> 喬玄碩的體魄明顯比女的要強壯,但是每一招都讓喬玄碩很吃力,一直占著下風。</br> 女人又是一腳踢上喬玄碩的胸膛,他往后退了兩步,似乎很痛苦地站穩。</br> 白若熙感覺到喬玄碩力不從心,緊張地拿起石頭,防不勝防地往女人的頭部砸去。</br> “砰”</br> 的一下,砸中了。</br> 白若熙比中了彩票還要高興。</br> 女人被砸得踉蹌幾步,捂住了頭部,輕輕搖晃了幾下腦袋,看似被砸得有些眩暈。</br> 喬玄碩看向白若熙,臉色驟變。</br> 但快速反應過來,沖向女人。</br> 女人一腳踢向喬玄碩,他避開的瞬間,女人轉身就跑。</br> 這時候,兩臺直升飛機在白若熙上空盤旋。</br> 她立刻按著手表訊號,讓救援人員確定位置。</br> 喬玄碩追了幾步,突然體力不支,單膝跪地倒了下來。</br> 白若熙聽到喬玄碩倒下的聲音,急忙拐著腳走過去:“三哥……”</br> 她沖到喬玄碩身邊,彷徨失措地扶著他,聽到他的呼吸聲,微喘聲,她滴著淚,心害怕得快要瘋掉,喃喃道:“三哥,你哪里受傷了?哪里……”</br> 喬玄碩咬著牙,手緊緊捂住肩膀,痛苦地一字一句怒斥:“為什么不聽話?”</br> 白若熙什么也不想說,跪在地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埋頭載進他肩膀內,放聲哭了起來。</br> 因為太過于害怕。</br> 這輩子第一次經歷這種惶恐,這種感受生離死別的恐懼,她承受不起這種驚嚇,她沒有辦法聽話呆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回來,她怕等不到。</br> 她用盡全部力量將他摟得很緊,在他肩膀內哭得像個小孩一樣。</br> 聽到白若熙哭得撕心裂肺,喬玄碩也不再忍心責罵。</br> 他一邊手緩緩摸上她的背輕輕撫著。</br> 這是喬玄碩第一次被白若熙緊緊抱著,而且抱得想勒死他的緊實。</br> 直升飛機下來了軍隊的人,整個山頭開始亮起了搜救的燈光。</br> 進入搜山排查的隊伍越來越多。</br> 演習暫停。</br> 而二區因為作弊,直接承受所有責任,自愿到邊境支援。</br> -</br> 夕城軍區醫院</br> 阿良受傷嚴重,搶救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進入了重病監控室密切觀察。</br> 醫生保住了阿良的命,可依舊沒有辦法將他救醒,留著一口氣在聽天由命。</br> VIP病房</br> 清晨的陽光十分暖和,洋洋灑灑落入病房的陽臺內。</br> 病房外面守著兩支武裝士兵,配槍肅立,連護士醫生經過都寒毛豎起。</br> 喬玄碩靠在病床上,上身赤裸,肩膀纏著一條白色綁帶,穿著病人褲,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瓣干燥蒼白。</br> 來到醫院的時候,他失血過得差點也命喪黃泉了。</br> 他閉著眼睛再回想昨晚上的滴點,跟他交手的人到底是誰?</br> 白若熙從衛生間出來,見到喬玄碩已經醒來,心里激動不已。</br> 她急忙拐著步走過去,著急地拉著被子往他身上蓋,“三哥,你醒了為什么要坐起來,快躺下,會著涼的。”</br> “沒事。”喬玄碩伸手握住白若熙的手腕,緩緩睜開眼眸。</br> 他清冷的眸子深處如無底深淵,深不可測。</br> 白若熙對視著他的眼,緊張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男人握得很緊很緊。</br> “三哥……”她緊張地喃喃,眼神開始閃爍逃避:“你先放手,我……”</br> “看醫生了嗎?”他凝望著她的眼眸,輕聲問。</br> “嗯?”</br> “你的腳。”</br> 白若熙微微垂下眼眸,語氣變小:“嗯,看了,醫生說沒事。”</br> 喬玄碩眉頭輕輕一蹙,眸色沉了,帶著怒氣說道:“為什么又要說謊?”</br> 又被戳穿了,白若熙氣惱地抽出手。</br> 她哪里有時間去看腳?</br> 只是不想他擔心才說謊而已,怎么感覺她像犯下彌天大禍。</br> “我腳沒事。”白若熙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轉身在茶幾上倒著暖開水。</br> “馬上去看醫生。”喬玄碩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的態度。</br> 白若熙不予理會他的要求,把水杯遞到他面前:“三哥你喝點水。”</br> 喬玄碩接過水,往旁邊的桌子一放,力道很重,“嘣”的一聲,水都溢出來。</br> 白若熙也被嚇得一顫,頓住了。</br> 無論她出于什么理由,喬玄碩十分討厭這個女人跟他說謊。</br> 她越是這樣,他越分不清她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br> 房間的氣氛瞬間漸入了冰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