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幫在蘇杭道上存在的時間也有些年數(shù)了,說起虎幫的發(fā)展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四虎父親的那一代。
虎幫從出現(xiàn)之日起,就扎根在蘇杭北部的老城區(qū),二十多年前前如此,如今依舊如此,手下的勢力也就僅限于盤踞在北區(qū)這片有限的地盤上,從來沒有邁出過。
不是虎幫沒有一統(tǒng)蘇杭這條道的野心,然而,有野心又能有個屁用,想要實現(xiàn),除了有足夠的實力之外,運氣這種東西也尤為重要。
可惜的是,虎幫這些年的發(fā)展過程中,運氣雖然說不上多差,卻絕對算不上好。
早年,蘇杭的道上有廖庚庸廖爺,那位手腕非凡的大佬一手遮天,一家獨大之下,像虎幫這么些在別人眼皮底下蜷縮一隅,只指望別人吃肉他們勉強爭口湯喝的小勢力,不說有什么取而代之的野心了,恐怕成天在家燒香拜佛,求老天保佑,期望人廖爺千萬別把自己當回事,別哪天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吞并了,千萬要給自己這樣的小幫小派的一條生路,這才是真的。
后來,廖庚庸突然急流勇退,一時間蘇杭道上群龍無首。
那時,不止是虎幫一家,整個蘇杭,甚至周邊地盤上的大小勢力,都不約而同的覺得,這是個天賜的好機會。
面對無法戰(zhàn)勝的對手的時候,那點可憐的野心總是會被殘忍的現(xiàn)實瓦解的支離破碎。可一旦當頭頂上那座壓著的大山消失,野心總會不由自主的膨脹起來。
在那段蘇杭道上群龍無首的日子里,虎幫也和蘇杭其它勢力一樣,看到了一片大好的機會,夢想著借此機會趕緊擴張,成為蘇杭道上又一個擁有絕對統(tǒng)治實力的強大幫會。
當時的虎幫,勢力的確不小,整個蘇杭的北城區(qū)全都是它的勢力范圍,放眼蘇杭這片地界上能與其叫板的其它勢力寥寥無幾,如果一帆風順,成為這座城市地下世界的又一位統(tǒng)治者,不是沒有可能,而且機會相當?shù)拇蟆?br/>
只是,虎幫終究還是沒有那個福分去享受那份看似唾手可得的榮耀。
青龍幫,一個當時手底下僅僅有幾條街道,掌握著幾家油水算不上多么豐厚的場子,甚至放眼當時的整個蘇杭地下世界,都是一個默默無聞甚至容易讓人忽視的小勢力,不知道得到了什么際遇,竟然在那個風云際會的年代里如彗星般突兀的崛起了。
青龍幫,這個起初誰也沒有當回事的小勢力,在那種時候,也就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而已,勢力大肆的擴張,竟然有了拿下整個蘇杭黑道的趨勢。
眼看唾手可得的豐盛果實就在眼前,卻被一旁竄上來的小屁孩不費吹灰之力伸手摘了去,這種郁悶又憋屈的現(xiàn)實,是誰也無法坦然的去面對。
與當時一鳴驚人的青龍幫,虎幫自然是有過交手,相互之間你來我往的爭斗不止,不可謂不激烈。
虎幫最后終究還是在這場地下世界統(tǒng)治權的爭奪中失敗了,伴隨著的是虎幫的前任幫主,也就是四虎的父親雙腿殘廢,終身只能和輪椅相伴,幾年之后便郁郁而終。
雖然那場爭斗失敗之后,虎幫并沒有就此徹底的瓦解,卻也實力大損,原本完全屬于它的大片北區(qū)的地盤劃歸了青龍幫地界。
虎幫被一路向北驅趕之后,雖然對外的名義依舊是北城區(qū)地界上的幫派,其實卻只能盤踞在北城郊的城鄉(xiāng)結合部,甚至最艱難的時候,手底下沒有場子經(jīng)營,只能靠給農(nóng)民工討債,和一些走私的活計,來維系著幫派弟兄的吃飯問題。
直到近些年,城市發(fā)展向周邊延伸之后,手底下有些地盤發(fā)展了起來,可以開些場子經(jīng)營了,日子這才算是好過一些。
…………
說到獵鷹幾人之所以能這么快搭上胡家兄弟這條線,其實還要從前些年一次偶然的巧遇說起。
那時候獵鷹幾個人的狼牙小隊正在位于緬甸的金三角一帶執(zhí)行一個雇傭兵任務,期間經(jīng)人介紹,在湄公河上搭上了一條走私船,船主正是胡老二。
原本也就是因為看在都是華夏人的關系,搭了一個順風船而已。一邊是一群腦袋別在褲腰上拿命換錢的雇傭兵,另外一邊是跑黑船朝著國內搞走私的蛇頭,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客套寒暄幾句之外,相互之間也就沒有再多的交集,甚至相互之間對于對方做的是些啥都沒去關心。畢竟,等人到了地點給錢下了船,也就各奔東西了,就當相互之間沒見過。
只是天有不測風云,其實說起來也不算什么始料未及的情況。
東南亞那種地方,軍閥割據(jù),遠沒有國內這么太平,尤其是湄公河這種航線主干道上,來往正規(guī)的商船和走私船無數(shù),遇上點靠著打秋風發(fā)財?shù)娜说膶崒僬!?br/>
只是那次的情況卻微微有些不同,遇上的不是一群要拿了錢就算事兒的打秋風的劫匪,而是一群正兒八經(jīng)準備殺人越貨的悍匪。
當時的情況,面對一群端著ak47跳上船,隨后就有可能扣動扳機把人打成篩子的悍匪,饒是胡老二那種在那條道上跑了無數(shù)次什么情況都遇到過老油條,也嚇的腿軟,差點尿褲子。
起初,獵鷹幾人在船上對于這種情況只是冷眼旁觀,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己這些人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最好少避免橫生枝節(jié),在這些人動他們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多事的選擇主動先動手的,尤其是遇上這么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匪徒,顯然不是什么野路子,很有可能背后就有一些當?shù)剀婇y的支持,一旦起了沖突,接下來的麻煩很有可能大了去了。
隨后便看見有人沖到船艙,不一會兒拎出來一個黑色塑料袋包好的東西,交給了他們頭目,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大包白色粉末狀物體。當時只見拎出來這袋東西的那家伙對著自己的頭目興奮的手舞足蹈,嘴里一陣嘰里咕嚕的鳥語,還用手一個勁的比劃著,意思顯然是在說,里面還有很多……
冷眼旁觀的狼牙小隊幾人自從看見被人從船艙里拎出來的那袋白色粉末狀物體之后,一個個臉色早已變的十分難看,原本就知道自己乘坐的是一條朝著國內走私的黑船,卻也根本沒當回事,卻怎么也沒想到,這船竟然走私的是那種東西。
狼牙小隊的幾人,雖然當時還是雇傭兵,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生意,卻終究不是無惡不作之人,尤其是軍人出身,骨子里的有些本質終究無法抹去,對于那種東西,尤其還是不出意外就要被賣到國內的東西,更是深惡痛絕。
然而當時的情況根本已經(jīng)給不了他們多想的機會了。
一群自認為逮到了一條大肥魚別提有多興奮的悍匪,拿了那種東西,這條船上自然沒有打算留下活口,當即一拉槍上的保險栓,就準備來一場掃射,殺人滅口。
事已至此,接下來發(fā)生什么情況自然不用多想。
狼牙小隊的人雖然不打算惹事,卻也不會在清楚了對方要來殺自己之后,還傻傻的坐在那兒讓人當活靶子。
為了不引周圍有可能沒必要的注意,幾個人并沒有選擇開槍,而是不約而同的摸出了腰間的匕首,就在那些悍匪想要開槍殺人的前一刻,身形暴起,如一道道閃電沖入人群……
幾個人的動作干凈利落,敏捷而凌厲,手起刀落,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一群持槍的匪徒全都被割斷了喉嚨,甲板上被鮮血染紅,躺了一大片尸體,沒有一個人幸免于難。甚至自始至終,這些人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
一旁早已面如死灰,心想今天算是死定了的胡老二都看呆了,雖然從那幾個人上自己這條船開始,就一個個身上那股子兇悍的氣勢上便看出了這么些人的不簡單,暗自猜測很有可能是一些江洋大盜或者雇傭兵之類的人物。但自始至終也沒有多想什么,人家給錢,自己這個老司機順利帶他們一程,相互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再加上大家都是華夏人,應該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只是,饒是心里早就猜到了這幾個人絕對是那種手上染過血的厲害角色,卻怎么也沒想到,真正見識到之后,翻遍了自己心里儲存的詞匯量,也就只能找到一個“變態(tài)”來形容這些人。
這還是人嗎?人家拿著槍哎,你們竟然一人捏著一把匕首就敢上去和人家干,關鍵是就這么干竟然還能贏,甚至讓對方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個脖子就讓你們抹了……這不是變態(tài)還能是啥?
尤其是那個又黑又壯的大塊頭,更是變態(tài)中的變態(tài),雖然剛才的事情發(fā)生的也就那么幾個呼吸之間,讓人眼花繚亂,胡老二卻依舊清清楚楚的看見,這個黑大個剛才順手抓小雞一樣就抄起了一個劫匪,隨隨便便丟出去,竟然就砸昏了一大片,人家都被砸昏過去了還不夠,還緊接著上前一人脖子補上一刀。
雖然場面血腥而暴力,但是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卻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群人,像天神下凡一般拯救了自己的小命,那種激動,那種劫后余生的慶幸,讓他回想起這些人剛才動手的姿勢,簡直帥到爆炸。
甚至有那么一刻,胡老二都有點后悔自己老媽怎么不把自己生成一個女人,要是那樣,這時候保準立刻撕掉衣服撲上去,吼一聲“你們想怎樣都可以”來報答他們。
然而,自以為劫后余生的胡老二卻沒有慶幸多久,這才剛送了一口氣,撐著發(fā)軟的雙腿剛想站起來對這些人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和崇拜之情,就看見那個黑大個提著匕首赤紅著雙眼朝著自己怒氣沖沖的走過來。
那一刻,胡老二甚至能夠感覺的到,這個黑大個身上的殺氣,竟然要比剛才面對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悍匪還要濃烈,而這股殺氣,顯然就是沖著自己過來的。
“喪盡天良的混蛋,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黑大個呀呀切齒的直接將胡老二抓著衣領提了起來,吼道:“你還算不算華夏人,還有沒有一點底線和良心,竟然朝著國內運那種東西,知不知道會害了多少人嗎?老子今天就宰了你為民除害!”
“哥,大哥,饒命啊。”
對方突然沖著自己震怒的就要殺人,著實出乎了胡老二的預料,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得罪這些人了,自己到底怎么就害人了,但是看著對方已經(jīng)架在自己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卻也是被嚇的肝膽欲裂,急忙扯著嗓子大喊:“誤會,這都是誤會!幾位大哥有話好好說,自家人不打自家人,都是華夏人啊,在外面混都不容易,我到底怎么得罪你們了,說清楚我道歉還不行嘛。”
胡老二當時的內心是崩潰的,剛離虎口又進狼窩,關鍵他就想不通,自己這狼窩是怎么進去的。就算死,至少也讓自己死個明白吧,不然多憋屈了。
“還他娘的有臉和我說誤會,老子眼不瞎。”公牛怒氣沖沖吼道。
這時候旁邊獵鷹陰測測的冷笑一聲:“在國內弄一兩就夠把你槍斃了,剛才那一包好歹三四十斤吧,更別說你這船上絕對不止那么點,哼,槍斃你一天一夜都算少的,一刀捅了你,算你撿了便宜……最瞧不起你們這種為了錢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渣,公牛,還和他費什么話,弄死他扔河里喂魚!”
“幾位大哥,誤會,真的是誤會,那玩意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聽我解釋啊。”胡老二青紫著老臉艱難急促道。
事已至此,從對方的話中,他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人家說的啥意思。
“別告訴我,那不是粉!”獵鷹見這個時候還想狡辯的家伙,冷笑更甚。
“是粉不假……”胡老二因為有些窒息,說話都困難,卻絲毫不敢停頓,生怕慢一步自己剛撿回來的小命又要送出去了,急忙補充道:“可那玩意不是白·粉,是奶粉啊。”
“奶粉?”眾人一愣,一旁山貓似信非信,卻還是走到一旁那包被拎出來的袋子里,手指沾了點讓在嘴上嘗一嘗,抬起頭一臉古怪的看著自己幾個兄弟:“還真有奶味。”
“呼呼……我就說嘛。”胡老二這才松了一口氣,哭喪著臉看著依舊提著他脖子的黑大個,苦著臉哀求:“都說是誤會了,大哥,快……快放我下來,喘不過氣了。”
“怎么會是奶粉?”獵鷹一臉疑惑的盯著癱軟的坐在一旁大口喘氣的胡老二:“這玩意國內多得是,還根本不值錢,你沒事大老遠的跑到緬甸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走私這破玩意,腦袋抽風了吧。”
胡老二聽這么一說,忍不住丟過去一個你知道個屁的眼神,道:“你們看來是不在國內不知道,現(xiàn)在國產(chǎn)的毒奶粉事件可是鬧的沸沸揚揚,誰還敢喝國產(chǎn)的啊,我這玩意賣到國內那可都是百分百安全放心的進口貨,現(xiàn)在價格都已經(jīng)被炒上天了,賊賺錢呢,雖然沒有販毒來錢,但是國家現(xiàn)在對這種東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啊……而且這也不是從緬甸弄來的,這地方只是個中轉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澳洲大牧場生產(chǎn),可都是名牌貨!”
眾人聞言恍然,只是依舊有些不解,指了指地上一大片尸體問道。“既然你這不是冰,這些人為什么來搶你,別告訴我緬甸也缺這玩意。”
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悍匪,竟然大戰(zhàn)旗鼓的來搶這些奶粉,著實讓人想不通。
“恐怕是前面靠岸加油的時候讓人有人偷偷摸進船艙發(fā)現(xiàn)這東西誤認為是冰了。”胡老二稍微思索道:“這條航道上做殺人越貨的生意的可不在少數(shù),想要一逮一個準,安排一些暗踩好點是必須的。”
…………
半路上的一場突發(fā)意外,倒是讓原本沒有太多交集的雙方多少拉近了一些關系。尤其是胡老二,若不是狼牙小隊的幾人,小命差點都丟掉了,更是感恩戴德,臨分別時候還再三對狼牙小隊的幾人強調,要是他們有時間去華夏,來蘇杭絕對要請喝酒,盡地主之誼。
后來獵鷹幾個人機緣巧合之下果真回國了,還就定居在蘇杭,只是當年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對于他們而言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一個小插曲而已,并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在蘇杭這大半年中,即使道聽途說的得知,這里還真有個叫胡老二的家伙,還是一個幫派的二當家,也沒有想過去主動聯(lián)系敘敘舊什么的。
不過直到之前,和秦崢商量一些關系對付青龍幫的計劃,獵鷹這才想起來有這么一號人說不定能用得上。
原本去找胡老二之前,大家卻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事情過去了那么些年,對方還記不記在心上都是未知數(shù)。
況且,對方也就是個二流的小幫派而已,讓他和青龍幫這樣的大幫派對對著干,看上去可完全是雞蛋碰石頭的冒險事,可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的。即使自己這邊心里有百分百萬無一失的計劃,但是對方到底怎么想,會不會有后顧之憂,這些都是在考慮范圍之內的。
只是情況遠比獵鷹幾個人預想中的要順利的太多,這個胡老二還真是個仗義的爺們,聽說有事情需要他幫忙,甚至沒問什么事兒,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哪怕是獵鷹后來告訴他,是要他的虎幫和青龍幫對著干,胡老二臉上也不見絲毫的猶豫之色,甚至作為二當家,這件事都沒有和他家老大商量一下,就拍著胸口爽快的答應下來。加上知道這次行動有獵鷹幾個人一旁幫忙之后,更是興奮的不要不要的,以至于在獵鷹幾人原本的打算中,還準備過幾天才開始的行動,竟然硬生生的讓胡老二提前到了今晚,簡直迫不及待。
之后,幾人多多少少總算弄清楚了對方這般反應的原委,原來不僅是因為這小子足夠仗義,而且他虎幫還和青龍幫之間早有積怨,面前擺著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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