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進入北莽奇石市場。</br> 映入眼簾的是不少小商販，他們有些是玩石頭的玩家，憑自己的眼力挑出來一些毛料進行開窗。</br> 開到成色較好，感覺有賺頭的，便就地擺攤。</br> 還有一些，主要賣些成品，利用奇石市場的人潮量，出售一些假貨，或者工藝品，主要是做買賣。</br> 李老頭背著雙手，溜溜達達地打量著地攤上的各種奇石，顯得極有興趣。</br> 李牧跟在身后，笑看老爺子的背影，知道這次他算是來對了地方，老爺子相當喜歡這些東西。</br> 跟著老爺子一路閑逛，李牧也不著急，兩個人把整個奇石市場逛了一圈下來，李牧陪著老爺子買了幾塊屬于工藝品的水膽石，水晶洞，發晶之類的小玩意兒，笑瞇瞇的付了錢。</br> 拎著這些工藝品，兩個人繼續往前，終于到了毛料區。</br> 這里不比市場，周圍的電線桿子上全是攝像頭，主要是防范作用。</br> 遠處，幾個負責開窗的作坊圍滿了人，似乎一點也不嫌棄水鋸和切割機的噪音刺耳。</br> “走，老爹，帶你選點寶貝去。”</br> 李老爹看著一堆堆毛料，價格高的嚇人，有瑕疵，有明顯裂痕的千元級，品相好，產地特殊的上萬甚至幾十上百萬。</br> 所謂原石，就是沒開刀之前的石頭，也叫毛料。</br> 毛料的種類分為很多種，有國產的，也有進口的，還分老坑新坑。</br> 見到李牧朝著一堆標價幾十萬的石頭走去，老李嚇了一跳，趕緊拽住李牧說道：</br> “石頭這東西哪有啥好壞，玩點便宜的就得了，我看那堆一千出頭的就挺不錯。”</br> 李牧微微一笑，止住腳步說道：</br> “行，老爹，你說了算。”</br> 說著，他帶著李老爹向著一千元的廢料區走去。</br> 這里的石頭，大多身上都有傷，也就是裂痕，裂痕會影響玉的品質，再加上經過很多鑒石師的篩選，幾乎出不了什么太好的玩意兒。</br> 領著老頭來到堆積如山的毛料區，里面坐著不少手拿強光手電筒在石頭里挑挑揀揀的老大爺。</br> 這些人里，大多都是新手，或者人窮癮大喜歡撿漏的買家。</br> 賭石是一件十分有魅力的事，它的魅力是能夠讓你一夜暴富，或者一夜傾家蕩產，這種事情，在每一個賭石場都會發生。</br> 此時，李牧信步走到料場。</br> 腳踩著大堆不值錢的石頭，他開始用目光在石頭里來回掃視。</br> 看了一大圈，李牧暗暗搖頭。</br> 這些石頭的品質太差了，看了半天，居然連一個值得上手的都沒有。</br> 一些看客見李牧年紀輕輕，連個強光手電都不拿，不由得搖搖頭，感覺李牧完全不專業。</br> 整個千元級的石料堆走了一圈，李牧眼前一亮，低頭撿起了一塊嬰兒頭大小的石料，李牧遞給李老爹說道：</br> “老爹，咱們就拿這一塊，試試水，要是開到綠，咱把它賣了做本兒，多買幾塊，你看咋樣？”</br> 老爺子見李牧信心滿滿，忍不住看了看這塊石頭。</br> 這石頭表面坑洼，石色暗沉，中間還有一道明顯的大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石頭。</br> 他吹胡子瞪眼道：</br> “小敗家子，我平時沒少看賭石類的節目，你這塊明顯就是下下品，根本都沒人要，你還當了寶了。”</br> 李牧撇撇嘴，開玩笑說道：</br> “要不咱爺倆打個賭？如果我選的這塊石頭開出來的玉料超過這塊石頭百倍的價，那今晚你就得幫我讓幾個姐姐跟我睡通鋪。”</br> 李老爹揪住李牧的耳朵，瞪著眼睛說道：</br> “嘿，你胃口倒是不小，那要是你輸了呢？”</br> 李牧捂著耳朵，笑呵呵地說道：</br> “我要是輸了，我陪你殺一個月的象棋，你看咋樣？”</br> 李老爹樂呵呵地說道：</br> “成！看你小崽子吹的天花亂墜，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中不中用。”</br> 兩個人抱著石頭在一旁交了錢，一老一少向著解石區走去。</br> 解石是十分刺激的事情，因為這能直觀地看到賠了還是賺了。</br> 臨近解石區，吵雜的水鋸聲音巨大無比。</br> 隨著水鋸的聲音戛然而止，人群之中頓時傳來一陣驚嘆。</br> “嚯！這水頭真夠足的……”</br> “賺了賺了，哈哈哈。”人群中，一個中年人捧著一塊露出一般翡翠綠的石料，臉上的喜色絲毫不加掩飾。</br> 先前，花了大價錢沒開到好玉的人捶胸頓足，搖著頭說道：</br> “這塊石頭我先前也看上了，可惜沒買，唉。”</br> 賭石想要贏，不僅需要超強的眼力，更需要運氣，這一行變數太多，誰也不敢說一定就能贏。</br> 見到有人剛開完天窗，李牧帶著老爺子走上前，對師父說道：</br> “師傅，麻煩幫我們把石頭切一下吧。”</br> 見李牧拿出來石頭是一個明顯有瑕疵的便宜料，負責切割的師父眼皮都不抬：</br> “開窗100，磨邊兒200，先交錢。”</br> 他看得出來，李牧手里這塊里料屬于最便宜的那種，自然不認為能切出來什么好東西。</br> 解石分為切片和磨邊兒。</br> 所謂切片也就是開窗，能最快看到石頭里面的品質，但也最有可能損壞翡翠價值。</br> 所以一般人解石，都會選擇磨石，畢竟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沒有翡翠。</br> 沒在意解石師的態度，李牧直接掃了300塊錢過去，隨意說道：</br> “先來一刀。”</br> 解石師也不廢話，給水鋸上了水，然后接過石頭拿著筆畫了條線問道：</br> “這兒，開個窗子，行嗎？”</br> 看著劃線的位置，李牧點點頭，示意沒問題。</br> 隨著水鋸開始工作，巨大的噪音夾雜著水流沖擊出來的石屑四處飛舞。</br>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覺得沒啥戲，有的搖頭笑李牧年輕，有的則抱著膀子，一副看熱鬧的樣子。</br> 隨著天窗打開，手拿強光電筒的師父隨意照了一下，表面灰突突一片。</br> 不少觀眾都笑出了聲，這跟他們想的差不多。</br> “還切嗎？”</br> “現在換磨的吧。”李牧平靜說道。</br> “小伙兒，勸你一句，這窗開這么大，都沒個綠，你這塊料中間還帶一大裂，我看就別浪費那個錢了。”解石師忍不住好心提醒道。</br> 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最便宜的一塊廢料而已，繼續下去既費錢，又費時，沒有必要。</br> 李牧笑了笑，不為所動道：</br> “換磨的，繼續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