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年輕人啊……”解石師搖了搖頭,無奈說道:“行,隨便你。”</br> 磨石,耗費的功夫確實比切片時間要長。</br> 大約過了五分鐘,依舊沒出綠。</br> 這時候,負責解石的師父停了工,對李牧說道:</br> “要不然我免費送你一刀算了,沿著這個裂,直接給你切開,你看成不?”</br> 他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讓李牧死心。</br> 但李牧不肯,微笑說道:</br> “再磨點看看。”</br> 客人有要求,解石師沒法拒絕。</br> 就在一分鐘之后,這個解石師臉色一變,連忙低頭用水管沖了一下。</br> 接著,他拿出強光手電,仔細地照了一下,頓時瞪大眼睛叫道:</br> “我的天,冰種!”</br> 冰種指冰種翡翠是肉質僅次于玻璃種翡翠的一種翡翠,其肉質特征、透明度、外觀與冰箱里的冰塊接近,屬于半透明的翡翠。</br> 聽到冰種兩個字,周圍興致缺缺的看客頓時圍了過來。</br>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李牧這塊石料肉質呈現半透明中帶有一種冰質感。</br> 給人以冰清玉瑩的感覺,三分溫潤,七分冰冷,外觀如冰似水,清爽舒暢,冰徹心扉,還透著一絲絲朦朧的含蓄之美。</br> 旁邊,一個挨著解石師最近的石料收購商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說道“</br> “小兄弟,你這塊石料,我出六萬塊,給你收了,你看怎么樣?”</br> 他的說話聲音不大,卻頓時吸引來了周圍不少看客的目光。</br> 見李牧充耳不聞,他繼續說道:</br> “你這料子上有塊大裂,里面可能有不少絮狀物和雜質,六萬不低了,你考慮考慮,要是沿著裂切開了,可能就不值這些錢了。”</br> 見李牧手里的石頭真的開出來了冰種,老爹也趕緊勸道:</br> “小子,見好就收,六萬不少了。”</br> 李牧看著老爹,笑著說道:</br> “那怎么行?六萬也勾不上百倍的價,相當于我輸了呀,咱玩就玩把大的。”</br> 說著,李牧看向解石師,笑著說道:</br> “師傅,剛才你不是說贈我一刀嗎?沿著裂切開看看?”</br> 聽到李牧的要求,開出來冰種的解石師笑著說道:</br> “小兄弟,沒問題。”</br> 隨著水鋸開起來,這一次他切的相當仔細。</br> 鋸子快速轉動,聞訊而來的人越來越多。</br> 當石頭被切成兩半的時候,旁邊的一個懂行的看客忍不住叫道:</br> “高冰種,這是高冰種!”</br> 剛剛那個出價六萬的石料販子頓時臉色發黑,他早就看出來這石頭有戲,但沒想到居然開出來的是高冰種!</br> “種”是衡量翡翠質量優劣的關鍵之一。</br> 它是指翡翠質地的粗細、透明度強弱,上品為老,次者為新,老種加工后色調更好。</br> 翡翠應在種好的條件下再看色,這就是行話里所說的“外行看色,內行看種”。</br> 雖然沿著裂縫切開,但里面的雜質極少,隨著強光手電照向開窗的位置,里面居然呈現幾絲藍色飄花。</br> 所謂冰種難求,飄花更甚。</br> 李牧這塊料子,堪稱種水色俱佳的飄花冰種!</br> 見到料子如此極品,之前出價的石料販子再次開價說道:</br> “小兄弟,這料我看上了,一口價,25萬,咱們現在就可以交易。”</br> 旁邊最先喊出高冰種三個字的看客跟著說道:</br> “賣給我,我是真心喜歡這塊料,35萬你拿去。”</br> “兄弟,我跟你說,這料子做墜兒,也就賣個十幾萬,把它掏出來做鐲子,最多也就是一對兒的事兒。”</br> “這個錢,你拿去,咱們就當交個朋友。”</br> 聽到這位儒雅的中年看客的話,一旁的李老爹已經呆住了。</br> 他怎么也沒想到,李牧隨手挑的石料,居然能開出來這么頂級的玉石。</br> 普通的石料,竟然切出來了這么大的飄花高冰種,簡直是十分罕見的事情。</br> 李牧卻不為所動,手里捏著一半料子,笑著說道:</br> “很抱歉,我不想賣。”</br> 他拒絕了這些人的‘好意’。</br> 第二個老板的出價其實不算低了,可那是對于普通高冰種而言。</br> 雖然這料子中間的大裂和少許雜質影響了這塊料的價格。</br> 但以李牧的眼力判斷,里面好的部分,絕對是種水色俱佳的飄花冰種。</br> 而且,如果做鐲子的話,起碼可以做出來一對兒,這還不算中間掏出來的料子,做成的吊墜和玉牌。</br> “師父,繼續磨,全開出來吧。”</br> 聽到李牧的話,干勁十足的解石師連忙說道:</br> “得嘞,這就給你開出來。”</br> 隨著這里開出來飄花冰種的消息傳了出去,一些在北莽奇石市場撿漏的石料商人紛紛聞訊而來。</br> 也有一些珠寶公司的工作人員,開始聯系自己的老板。</br>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牧和老爹周圍已經圍滿了玉石愛好者。</br> 所有人都想看看,李牧挑的這塊廢料,到底能不能開出來足夠做鐲子的料。</br> 料子磨的差不多,隨著石皮一點點的祛除,整塊冰種的全貌漸漸顯露了出來。</br> 不用強光手電的照射,人群之中也不斷爆發出驚呼。</br> 石花幾乎沒有,翠性更是少的可憐。</br> 至于裂痕和黑斑,切完之后更是看不見半點。</br> 很快,一個聞訊趕來的西裝平頭男子跑了過來,在看到解石師用聚光手電照了一下之后。</br> 他拉了一下李牧的袖管,氣喘吁吁說道:</br> “哥們兒,交個朋友,我出80萬!拋出雕工,我們大福珠寶賺不了多少!”</br> 李牧接過對方遞來的名片,看到上面寫著董事字樣,笑著說道:</br> “您這么大老板,親自來收料?”</br> 周福泰笑著說道:</br> “哪里哪里,我是來石料廠找老板喝茶來的,路過……路過……”</br> 這時候,一個模樣慈祥的老者笑著說道:</br> “小伙子,別聽老周忽悠你,這家伙看上去老實憨厚,你這料子,確實值80萬,半片!”</br> 周福泰臉色一變,苦著臉叫道:</br> “魏老,你這不厚道啊!一張嘴給我價格翻了一倍。”</br> 被叫做魏老的白頭發老者瞪著眼睛說道:</br> “接了個電話,急忙火燎的往這邊跑,還打翻了我一壺上好的熟普!這石料,在我們這兒出的,我給小兄弟報個價165萬!”</br> “不但如此,再給你十個石料區的名額,只要是五萬塊錢以下的毛料,隨便抱走。”</br> 李牧笑著看向李老爹,終于滿意地點點頭說道:</br> “老爹,你說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