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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84章

    陳總理和夫人要回北平,陳道笙跟林沉畹去火車站送行,林督軍和大太太,邵師長和太太,還有高省長等一干琛州官員都到火車站送行。
    陳夫人對林沉畹說,“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你跟道笙早點回北平過年?!?br/>     每年春節,林沉畹寒假已經結束,學校開學了,民國政府部門的官員春節也不休假,但民間百姓重視春節,各家各戶過團圓節,新婚第一年,林沉畹盤算學校請兩天假,早點回北平。
    一群人站在站臺上,揮手看著專列遠去。
    眾人紛紛離開站臺,邵太太拉著林沉畹的手,“小畹,你干爹派人接你弟弟回家,等你弟弟回來,你過來家里,跟你弟弟見面?!?br/>     邵太太比大太太對自己都真心,林沉畹說:“干娘,等弟弟回來,你給我稍信,我去江下,今天太晚了,你跟干爹別回江下了,住飯店里,夜里開車趕路,我也不放心。”
    邵師長身材魁梧,眼睛不大,軍人粗礦中透著世故,男人四十出頭一枝花,看上去比邵太太年輕,親熱地對陳道笙說;“道笙,小畹是我干女兒,我就托回大,叫你一聲姑爺,我們兩口子沒有女兒,我太太把你夫人當成女兒看待,有空跟小畹來家里玩?!?br/>     陳道笙說:“我夫人沒有父母,我也沒有岳父母,現在既然認了干親,岳父母過來,我當女婿的當盡孝心,今晚住我飯店,別回去了,天晚開車回去我夫人也不放心?!?br/>     陳道笙和林沉畹一再挽留,邵師長和邵太太回江下天太晚了,路上要走四五個鐘頭,邵師長和邵太太由陳道笙和林沉畹陪同開車前往金華大飯店。
    陳道笙安排邵師長和太太在金華大飯店最高級最豪華的套房住下,熱情款待。
    陳道笙跟林沉畹坐車回家已經很晚了,林沉畹偎在陳道笙懷里睡著了。
    下車時,陳道笙看她睡得香,也沒叫醒她,怕她睡著了冷,解開大衣把她裹住,抱下車,直到把她放在床上,她也沒醒,陳道笙小心替她脫衣裳,林沉畹哼唧兩聲,陳道笙哄道;“寶貝,聽話,衣裳脫了睡。”
    拿被給她蓋上,林沉畹一翻身,睡熟了。
    第二天,按原定回督軍府,新婚小夫妻回門,陳道笙早備了禮物,督軍府人人都有禮物,東西裝了幾輛汽車。
    伯父林云鴻推掉所有事情,跟侄女婿陳道笙喝酒,林家女眷在后花廳擺酒席,林家的人都收到厚禮,人人喜笑顏開,對林沉畹很親熱。
    瑾卿讓奶娘把孩子抱出去,大少爺林庭申的孩子已經半歲了,白白胖胖,扎了兩只小肥手,林沉畹拿著一個銅鈴鐺逗他,“安安,看六姑姑?!?br/>     大少爺的兒子取名叫林濟安,小名叫安安。
    林沉畹叫小楠拿出送給侄子的禮物,純金打造的一對金手鐲,一對金腳鐲,一個金項圈,金項圈下面綴著一把金鎖。
    瑾卿舉著孩子的兩只小手,作勢拜了拜,“謝謝六姑姑?!?br/>     林庭申開玩笑說;“你六姑姑有錢,我們不客氣拿著了?!?br/>     瑾卿笑著對林沉畹說:“六姑奶奶,你抱抱安安可重了。”
    林沉畹不敢抱,“小孩子太軟了。”
    大太太笑說:“不怕,安安皮實,沒的淘氣?!?br/>     五姨太笑說:“安安爬得可快了,那天大家說話,眼錯不見安安爬到床邊上,差點掉地上,還虧他七姑姑看見?!?br/>     三姨太笑說;“過幾個月,她六姑奶奶你再來看,我們安安就會走了?!?br/>     林沉畹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這邊大家圍著小孩子說笑,林沉畹發現沒看見四姨太,問人;“四姨娘怎么沒看見?”
    禮物每人有份,備了四姨太的禮物。
    云纓插嘴說;“四姨太頭痛,在屋里躺著。”
    林沉畹注意到五小姐林秀瓊好像有心事,跟她說了兩句話,坐著不知想什么。
    趁人沒注意,林沉畹拉著她到花園里,“五姐,出什么事了嗎?”
    五小姐看左近無人說:“我姨娘惦記四姐,你結婚前幾天派家里一個老仆去上??纯此慕?,那個老仆回來說四姐在匡家過得好像不太好,匡家的傭人聽說找四姐,態度傲慢,好容易見到四姐,家里老仆人說,四姐整個人瘦了許多,強顏歡笑?!?br/>     林沉畹嘆口氣,“人有時非要自己碰壁,才能明白,從前大家規勸四姐,四姐一概聽不進去,感情的事,除非自己想明白了,別人無能為力,如果四姐覺得在匡家不開心,可以離開,孩子反正沒生下來,匡家總不能扣住人不放,實在不行,伯父出面交涉?!?br/>     “四姐你也知道,輕易下不了決斷,等以后生下孩子,帶走孩子就不容易了?!绷中悱傉f。
    孩子是匡家的,林秀瓊可以離開,可孩子就要留在匡家。
    兩姊妹感嘆,替四小姐擔憂,畢竟一起長大的,姊妹感情很好。
    按照習俗,天黑前,新人要回婆家,林沉畹告別眾人,去前廳找陳道笙,伯父和大哥林庭申三哥林庭銘陪著陳道笙。
    林沉畹說:“伯父,我們要回去了?!?br/>     林云鴻拍著陳道笙的肩,“道笙,小畹嫁給你,我就放心了,她要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量點?!?br/>     “放心,伯父,我一定好好待小畹?!标惖荔峡粗f。
    “伯父,您放心,道笙他對我很好。”
    林沉畹笑看著陳道笙,林云鴻看兩人態度親密,放下心。
    整個林家,伯父是最關心她的人,她認下邵師長太太當干娘,多半為了伯父,有了這一層關系,以后便于掌握邵師長的行動,如果邵師長那邊有動靜,伯父也好盡早知道,早作提防,邵師長在軍中樹大根深,不少跟他都是生死弟兄,守一方重鎮,輕易動不了。
    兩人告辭,回陳公館。
    走進客廳,意外陳蓉在客廳里,似乎等他們。
    陳蓉看見二人進門,站起來,叫了一聲,“大哥,你回來了。”
    陳道笙鄭重地說:“小蓉,叫大嫂?!?br/>     陳蓉咬著嘴唇,顯然極不情愿叫大嫂,林沉畹對陳道笙說;“道笙,她不愿意叫我大嫂,不必勉強。”
    沒有一點真心,叫一聲大嫂也沒意思。
    林沉畹知道陳蓉找她哥有話說,自己朝樓上走去。
    身后陳道笙又重復一遍,“小蓉,叫大嫂?!?br/>     這一遍語氣頗為嚴厲。
    陳蓉聲音很低,“大嫂”
    林沉畹轉過身,笑了一下,“小蓉,你跟你哥聊,我先上樓?!?br/>     陳道笙一直望著林沉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彎的地方。
    陳蓉說;“哥,白妤薇想見你,你就去看看她,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哥,你這輩子良心也不安?!?br/>     陳道笙說;“小蓉,你大哥已經有了你嫂子,我去看她又能怎么樣,我不可能答應娶她,你站在你嫂子的立場想想,我寧可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我也不能傷害林沉畹。”
    白妤薇想見自己,無非以死相逼,迫他答應。
    陳道笙看著妹妹,妹妹陳蓉已經二十歲,讀大學,有些道理也是懂的,他心平氣和地說;“人活著,不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白妤薇太爭強好勝,與其說她癡情,不如說她輸不起,如果我不是娶的林沉畹,她還會這樣堅持嗎?這般不甘心嗎?”
    “你跟白妤薇要好,你勸勸她,感情的事最不能強求,小蓉,你也是?!?br/>     陳蓉忍不住問;“哥,白妤薇既美麗又優秀,你為什么不喜歡她,而喜歡林沉畹?”
    陳道笙看著妹妹,“小蓉,我不知道你們對美和優秀的定義是什么,在我眼里林沉畹最優秀最美好,她懂得寬容,更懂愛,林沉畹的愛是我想要的。”
    陳道笙說完,朝樓上走去。
    推門走進臥室,臥室沒人,他退出去,走到隔壁臥室,也沒人,二樓小客廳,陽臺都沒有人。
    他站著想了想,直接走到臥室對面的房間,這間是新改的書房,給林沉畹單獨用的。
    推門,果然,林沉畹在書房里,她坐在壁爐旁的椅子上看書。
    聽見腳步聲抬頭,他走過去,俯身湊近她,“看什么書?”
    “課本”
    他抱起她,把她抱坐在腿上,摟著她,“繼續看?!?br/>     這樣能看書嗎。
    她合上書,“你不用總在家陪我,你明天去忙生意,不用擔心我無聊?!?br/>     “嫌棄我了?”
    他把頭埋在她頸項。
    她嬌媚地笑,“你不出去掙錢,怎么養我?!?br/>     他把她放在地上,牽著她的手,“跟我來。”
    他牽著她走出小樓,走到中式院落,來到主院,主臥室新裝修沒有住過,他牽著她的手走進去,問;“喜歡這里嗎?”
    房間布置有中式的古樸典雅,一應又兼具西洋的舒適,夏有電扇,冬有水汀,客廳里還擺著一架白色鋼琴,設有浴間,盥洗室,沖水馬桶。
    林沉畹看了一圈,高興地望著他,“喜歡?!?br/>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歡。
    陳道笙關上門,“跟我來?!?br/>     領她來到主臥室,他移開立柜,手在架子床旁摸了一下,側面墻壁朝兩邊打開一扇門,里面是一個保險柜。
    他對上密碼,拿鑰匙把保險柜打開,從里面捧出一個紅木匣子,放在桌上,打開,里面放著一疊地契,拿給林沉畹看,“這是我們在各個地方的房產。”
    林沉畹接過,一本本看,陳道笙全國各地有許多房產,北平、上海、香港等,英國、法國、加拿大等國外也有房產。
    陳道笙又從匣子里取出一把保險箱的鑰匙,“這是大通銀行保險柜的鑰匙,珠寶值錢的東西都存在哪里。”
    林沉畹看完,他收起來,把匣子放進保險柜里,指著里面一摞子賬本,“這是所有生意買賣投資的賬目?!?br/>     保險柜里專門有兩格裝著現銀,銀票,珠寶首飾字畫,都是價值連城。
    陳道笙的龐大的家私,令林沉畹咋舌,陳道笙的家產抵得上幾個督軍府,房產土地生意金銀珠寶不計其數。
    鎖好保險柜,陳道笙按下墻壁的按鈕,墻門合上,嚴絲合縫,在外面一點看不出來,他把立柜移回原位。
    陳道笙把鑰匙放在她手心里,“我所有的家產全在這里,都交給你保管。”
    林沉畹搖頭,把鑰匙又塞回他手里,“還是你自己管?!?br/>     如此巨額財富他全部交給自己,證明他相信自己,林沉畹很感動。
    陳道笙又把保險柜的鑰匙塞到她手里,“你現在是陳公館的女主人,理應由你管家。”
    林沉畹小心地把鑰匙收好。
    陳道笙伏在耳邊告訴她保險柜的密碼,“這個保險柜一直是這個密碼?!?br/>     林沉畹瞬間眼眶濕熱,這是她的生日和他的生日連在一起的數字。
    “我堅信你終有一天能回來?!?br/>     他雙臂一伸,把她攬入懷里。
    夕陽透過中式雕花窗照在暗紅的地板上,地板上橫七豎八躺著幾件衣褲,一條小褻褲靜靜地躺在床腳邊,一件奶罩掛在一個金掐絲點翠珊瑚碧桃樹盆景的枝杈上。
    陳道笙摟著又軟又癱的小女人,心滿意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兩人昨晚住在中式宅院,陳道笙先醒了,看林沉畹枕著他的胳膊還睡著,沒敢動,怕一動,她醒了。
    房間里一色紅木家具,紅木雕花大架子床掛著青紗帳,晨曦透過紗帳孔灑在床上,一圈圈光暈,林沉畹穿著絲綢睡袍,蜷在他懷里,白凈的小臉,露在外面的手臂涼涼滑滑,早晨壁爐里燃著的松柴滅了,一室安靜,只聞聽她細勻悠長的呼吸。
    他不能動,一直看著她,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夠,失而復得,不是什么人都有這個好運。
    林沉畹自然醒了,意識不清,喃喃地說;“道笙,你輕點?!?br/>     陳道笙彎唇,從她敞開的睡衣看進去,雪白的酥胸,斑斑點點紅印記,昨晚自己把持不住,他的手探入她睡衣里,下次輕點。
    林沉畹悠悠醒了,他的手不老實肆虐,“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她爬起來,“你今天說要出去做事,早點叫我。”
    他的目光溫柔寵溺,“不晚,你累了,多睡一會。”
    她整日跟他就干一件事,累得不行,自己想想都不好意思。
    吃過早飯,道笙像從前一樣,每天去賭場、碼頭、夜總會,戲院,忙著談生意。
    林沉畹在小洋樓的書房里看書,小楠推門進來,“少夫人,電話。”
    林沉畹到樓下客廳,客廳里沒人,陳蓉去醫院了,電話是邵太太打來的,邵師長和太太已經趕回江下,邵太太跟她親熱地聊了半天,放下電話,林沉畹看客廳里的座鐘中午十一點。
    周媽說:“少夫人,少爺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飯,廚房已經把少夫人的午餐準備好了?!?br/>     陳公館一日三餐有定點的,少夫人新婚,作息時間不規律,周媽還是問問少夫人用餐時間。
    “我現在不餓,等一會吃?!?br/>     話音剛落,陳道笙走進客廳,周媽問;“少爺中午怎么回來了?”
    又恍然,笑說:“少爺和少夫人新婚,惦記少夫人一個在家。”
    他問;“你沒吃呢?”
    她搖頭,“沒”
    她在等他,不知為何,她知道他能回家。
    餐廳里傭人擺飯。
    陳道笙脫了西裝,林沉畹接過來,遞給身旁的小楠掛上,兩人坐在沙發上,陳道笙挨著她坐,“我陪你吃午餐,還能陪你睡個午覺?!?br/>     陪吃行,□□就免了,她掃一眼四周,傭人忙碌沒人聽見。
    他看見她一雙琉璃珠骨碌亂轉,甚是可愛,一把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貼著她的臉,“想我嗎?”
    “這一會功夫想什么呀?”
    其實,她想他了,看書的時候,書上總出現他這張好看的臉。
    “我想你了,我什么也做不進去,我想我走后,你一定在書房看書,你也一定看不進去?!?br/>     一語中的,她羞于承認,她撲閃大眼睛,像扇子面的長睫輕顫,出賣了她。
    “想我了,還不承認。”他心情很愉悅。
    阿花走過來,“少爺,少夫人,飯菜擺好了。”
    林沉畹看阿花偷眼看她,翻身從陳道笙身上下來。
    吃完午飯,陳道笙攬著她的腰上樓,走進臥室,林沉畹從衣柜里取出男士睡袍,陳道笙解開領帶,甩在一邊。
    對她命令道;“侍候我換衣裳?!?br/>     她把睡袍放在床上,站在他面前,伸手給他解扣子,陳道笙不動,任她服侍。
    正午的陽光照入,臥室明亮,以往兩人之間的親昵都是在黑暗中進行,黑暗掩著,人變得放肆大膽,白天,兩人親昵的舉動,她著實害羞。
    林沉畹一緊張,半天解開兩顆扣子,抬頭看他的臉,他正凝眸看著她,她趕緊低頭解扣子,解開最后一顆扣子,她松了一口氣,退后一步,意思是他自己脫襯衣。
    他卻挑眉,“幫我把襯衣脫掉?!?br/>     她只好幫他脫掉襯衣,他整個上身□□,明亮的陽光下,他麥色的肌膚一層光澤,背部線條流暢,寬肩,結實的胸膛,勁窄的腰身,她臉紅心跳。
    “褲子給我脫了?!彼粗?,似笑非笑地說。
    她咬唇,緩緩伸手,一雙小手放在他皮帶金屬扣上,緊張得手抖,臥室里寂靜無聲,半天,聽見咔噠一聲,皮帶扣解開了。
    她剛想縮回手,被他一把抓住,“幫我脫掉?!?br/>     褲帶解開,她往下一扯,褲子自行滑落,猝不及防,她看見他支起帳篷,就像脹滿風帆。
    她耳熱心跳,心慌意亂。
    他已經把褲子脫下來,甩在椅背上,“不幫我換睡袍?”
    她走到床邊,拿起睡袍,他只穿著一條褻褲站在那里,等著她服侍。
    給他套睡袍,她眼睛不敢亂看,兩人離得很近,她有些貪戀他好看的身材,男性的氣息,清爽味道。
    他穿上睡衣,林沉畹自己拿過睡衣,往更衣間走,陳道笙在身后噙著笑,“你去哪里換,你身上那一處我沒見過?!?br/>     她耳根都紅了,急急忙忙走進更衣間。
    穿好睡衣,走出來,他躺在床上等她,她剛爬上去,就被他攬進懷里,“不用穿了,來回脫費事。”
    她羞憤,不用穿,你讓我侍候你穿睡袍。
    她身上的絲綢睡袍漾出水紋,貼身盡顯玲瓏曲線,他隔著睡袍手搭在她腰間摩挲。
    這時,走廊里輕微的腳步聲,輕輕的叩門聲,是侍女阿花的聲音,“少爺,有客人來了。”
    陳道笙有點懊惱,蓄勢待發,硬生生地收回去。
    陳道笙穿拖鞋下地,回身雙手支在床邊,暗昧地說;“等我,一會回來好好疼你?!?br/>     他直起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走廊太肅靜,就聽阿花的聲音,“少爺,大通洋行的秦董事來了?!?br/>     陳道笙走下樓梯的腳步聲。
    林沉畹躺在床上睡不著,不知道他們談什么,陳道笙去了很久沒回屋。
    許媽輕手輕腳的進來,走到床邊,“少夫人?!?br/>     林沉畹沒睡,闔眼躺著,聽許媽的聲音睜開眼睛,許媽俯身,小聲說;“少夫人沒睡?”
    許媽鬼鬼祟祟的,林沉畹問:“什么事?”
    許媽朝門口看一眼,壓低聲音說;“姑爺在樓下客廳跟一個什么洋行里的人說話,我聽見那個洋行的人勸姑爺納妾?!?br/>     林沉畹坐起來,心想,難怪陳道笙遲遲不回屋,原來還有這等好事。
    她翻身要下地,許媽趕緊給她遞過來軟底緞面拖鞋,林沉畹穿上,開門走出去,她穿著軟底拖鞋,走路輕,擦著地板沒聲音。
    走到樓梯口,聽見樓下客廳里,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道笙兄弟,雖說現在是民國,有的人天天嚷嚷婦女解放,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可你看有點本事的男人那個娶一個老婆,只娶一個老婆都是那些窮百姓,吃不上飯,娶多了,養活不起,某某人說……一個茶壺可以配四個茶碗,哪有一個茶碗配四個茶壺的道理,云云……”
    “白老板的女兒我也見過,才貌雙全,道笙兄弟,別人想這等好事還沒有,你還往外推……”
    陳道笙的聲音傳來,“秦兄,這件事恕難從命,我娶我太太時跟我太太娘家保證過了,這輩子不納妾,只此一個妻子,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怎可食言?!?br/>     男人哈哈笑聲,“道笙兄弟,林督軍還不是娶了好幾房姨太太,這次事出有因,白老板的女兒非你不嫁,為了你差點命都沒了,咱們男人若讓一個女人為自己把命都丟了,你以后的日子也過不好,何況白老板對你有恩,知恩圖報,這本來是一樁好事,不算為難你,是不是,道笙兄弟?!?br/>     …………
    陳道笙剛想說話,倏忽聽見樓上好像有腳步聲,抬頭看一眼樓上,一個裙擺露出一角,消失了。
    陳道笙用眼睛瞄著,看見許媽匆匆從樓上下來,溜邊出去了。
    不大功夫,客廳外走進來兩個侍女,一個是阿花,一個是小楠,兩人各端著一個茶盤,茶盤上擺著一只茶壺和一只茶碗,阿花給陳道笙倒了一碗茶水,端到陳道笙跟前桌上。
    小楠端著托盤,放在桌上,端起茶壺,拿起一只茶碗,倒了一碗茶水,端著放在秦董事跟前。
    秦董事疑惑地看著,問眼前的侍女,“你們家里頭一個茶壺怎么只配一只茶碗?”
    小楠說;“我們家少夫人說了,我們家的一只茶壺只能配一只茶碗。”
    秦董事不解地問;“從來都是一只茶壺配四只茶碗,那你們家另外三只茶碗去哪里了?”
    小楠脆生生地說:“少夫人命人砸了?!?br/>     秦董事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道笙突然哈哈大笑。
    秦董事終于醒悟過來,一臉尷尬,“道笙兄弟,你結婚我參加西式婚禮,你夫人是個美人,聽說你很寵愛你這位夫人,我也看出來了,道笙兄弟有點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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