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br> 喂飽是可以的。</br> 在傅老師貼心的不斷盛飯中,蘇沉魚吃了三碗飯。</br> 她:“……”</br> 不僅如此,接下來在傅家過年的這段時間,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吃貨。</br> 似乎每天的任務——她負責吃,傅清許負責投喂,勢必要名副其實地喂飽她。</br> 最重要的是,每當她靠近傅清許,想動點壞心思時,都能被他準確察覺,然后躲開。</br> 他變得超級超級正人君子。</br> 蘇沉魚出奇的不爽了。</br> 趁傅爸爸傅媽媽走親戚,而她不方便跟著一起,傅清許便留在家里陪她的機會,她把傅清許堵在洗手間門口。</br> “我要回京!”她盯著傅清許的眼睛,說。</br> 傅清許微怔,旋即點頭同意:“好。”</br> 蘇沉魚委屈地垂下眼睛:“你趕我走?!?lt;/br> 傅清許:“……”</br> “我就知道你在嫌棄我,”蘇沉魚眼圈瞬間紅了,她抹了眼淚,轉身要走不走,負氣道,“算了,我不在傅老師眼前礙眼了?!?lt;/br> 即使知道她是在作戲,傅清許還是認了。</br> 他拉住她,在蘇沉魚如菟絲花一樣纏上來時,他手中內勁一吐,在她肩上某處一點,蘇沉魚的四肢便不能動了。</br> 她:“???”</br> 居然!點!她!穴道!</br> 武功帶過來了不起??!</br> 她怒瞪傅清許,也不表演了,旖旎心思也沒了,在她因為忿忿眼睛更顯清亮,臉上瓷白的肌膚染上一層粉紅時,傅清許抬手在她頭頂溫柔地輕撫,凝視著她,聲音仿佛清泉漫過松石,他說:“小魚,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br> 蘇沉魚眼睛一轉,四肢不能動,但腦袋是自由的,她現在處在生氣當中,因此哼一聲:“我怎么知道。”</br> “好?!备登逶S也不介意,眼中帶了淡淡的笑意,說,“既如此,男女授受不親,你我之間,不能太過親密?!?lt;/br> 蘇沉魚:“……”</br> 她飄移的眼神游了回來,噗的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帶了些挑釁:“可是我記得,是傅老師先對我……嗯……這樣那樣的哦。”</br> 傅清許目光在她的紅唇定格片刻,然后面色不變地挪開,淡淡開口:“那是書侯所為,與傅清許無關?!?lt;/br> 蘇沉魚:“?”</br> 她睜大眼睛,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看到他耍無賴!</br> “小魚想對我做親密之舉,那么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有正當的理由?!蹦腥丝⊙诺拿寄苦咧鍦\的笑意,以至于那禁欲般的氣質在這一刻仿佛被打開一道小口,有凡氣沾了上去。</br> 他居然這么正經地討論這件事。</br> 感覺自己落了下風的蘇沉魚甜甜一笑:“傅老師的意思是,讓我給你一個名分?”</br> 她得把主動權搶回來。</br> 傅清許點頭:“嗯?!?lt;/br> 然而他就打了這么一個彎都不轉的直球過來,蘇沉魚反倒不知道該怎么接了,片刻后,她抿了抿唇,笑盈盈地說:“你想要什么名分?”</br> 傅清許墨眸深深地看著她,頓了頓,緩緩道:“男朋友或者老公,你選一個?!?lt;/br> 蘇沉魚說:“傅老師,我有很多人喜歡的?!?lt;/br> 傅清許:“我知道?!?lt;/br> 蘇沉魚補充強調:“喜歡我的人中,有很多很多帥哥哦?!?lt;/br> 傅清許:“嗯。”</br> 他看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移動,同時,也不容她避開。</br> 蘇沉魚想抬手扶額,抬不動——她穴道還沒解開呢。</br> “你先把我穴道解了。”蘇沉魚氣。</br> 傅清許:“你還沒有回答我。”</br> 蘇沉魚:“哪有把人穴道點了讓她回答的?!?lt;/br> 傅清許微微一笑,不說話。</br>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她回答之后,才會放了她。</br> 蘇沉魚越想越氣,還有些不知該如何表達的慌亂,最后化作忿忿:“你怎么這么霸道!”</br> 書侯克制,傅清許內斂,然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等著她給他名分的男人,卻霸道得既不像書侯也不像傅清許。</br> 傅清許依舊不說話,只看著她。</br> 對待蘇沉魚,他一直像對待珍寶那般小心翼翼,想呵護她又怕冒犯她,然而內心深處,似乎住著一個瘋狂的他,叫囂著想要不顧一切地擁有她。</br> 擔心傷到她,于是他克制壓抑。</br> 就這樣不斷重復。</br> 偏偏蘇沉魚還總是撩撥他,而他在她的這層撩撥下,看到的卻是模糊的她。</br> 她離他很近很近,有時又極遠。</br> 昨晚,傅清許做了個夢。</br> 夢到作為書侯時,與之交談過的一位云游道長,道長朝他淡淡一笑:“公子可是遂心愿了?”</br> 他眼中充斥著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br> 天啟國的書侯,一心為國,只愿憑借自己的智力和雙手,輔佐新王,令天下太平。可在這個過程中,他讓一個小女孩不知不覺間闖了進來。</br> 他想保護她,想讓她在他的庇護下,茁壯成長。</br> 一道旨意,她無奈進宮。</br> 他承諾她,必會接她出宮。</br> 一年后,他的籌謀付諸東流,她成了宮妃,從此,他再也沒辦法接她出宮。</br> 自此,心系天下的書侯多了一己私念——她平安活著就好。</br> 而這縷私念被他壓在心底,直到她身死,徹底爆發,然后,成為纏繞住他靈魂的執念。</br> ……</br> 現代世界的傅清許,自小性格孤僻,幾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嚴重一點地說,有些自閉癥,長大后好了許多,他的喜好也很單調——喜歡解謎的整個過程。</br> 這樣的性格注定他不會爭取。</br> 當書侯和傅清許融合成一個人,他的性格既保留了書侯的克制,還有傅清許的內斂。</br> 小魚還活著、并且自由的活著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夙愿已經達成,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br> 可是漸漸的,他想要更多了。</br> 他不僅僅想守護她照顧她,更想徹底地擁有她。</br> 這樣的心思,讓他厭惡自己。</br> 因為他很清楚,她其實不想再被束縛,更不想與天啟的過去再沾染任何,他的存在,會讓她時刻都忘不了。</br> 最好的做法,永遠地遠離她的視線,在暗中默默看著她前行。</br> 然而,他低估了內心深處鎖住的那個瘋狂的自己——他,不愿離開。</br> ……</br> “我不知道?!眽衾锬莻€俊雅的男人,面對道長的詢問,啞聲道。</br> 道長撫著長須,似乎看透他內心所想,微笑道:“觀公子神色,并非不知,只是猶豫彷徨,似被心魔所擾?!?lt;/br> 他身體一震。</br> 道長拂塵揚過,輕輕點在他的胸口:“公子既已重生,塵俗往事如過眼云煙,腳下之路如何前行,隨心即可?!?lt;/br> “心魔乃執念所化,隨心而行,自可化解,望公子珍重?!?lt;/br> 夢醒之后,傅清許靜默許久,隨后輕輕地緩了口氣,然后,他做了個決定。</br> 此時此刻上演的畫面,便是他的決定所化。</br> 隨心而行。</br> 他想要小魚——這便是他的心魔,他的執念。</br> 他不要再克制了,他要爭取。</br> 而他的爭取,就是打直球。</br> 他要將自己的執念,完完全全地吐露出來。</br> ……</br> “你怎么不說話?”蘇沉魚被傅清許越來越深的目光看得臉有些發熱,總覺得自己現在完全處于下風,這中感覺讓她更加不想隨意做出選擇,她微微晃動腦袋,故意很兇地道,“我要是不回答你,你就不給解穴了?”</br> “不?!备登逶S終于說話了。</br> 蘇沉魚:“?”</br> 然后呢?</br> 傅清許往她靠近幾分,俯身附在她耳邊,聲音帶了暗啞,熱氣噴灑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帶著酥麻的力量。</br> “有了名分,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彼f。</br> 蘇沉魚:“!”</br> 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喉嚨,傅美人誘惑的臉遠離自己,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仿佛剛才什么都沒說過。</br> 這真的是傅美人?</br> “我……”</br> 再度出聲時,蘇沉魚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莫名其妙地啞了,她輕咳一聲,和傅清許的視線相對。</br> 過了幾秒,鬼使神差地說:“那、那就……先男朋友吧?!?lt;/br> 她移開視線,仿佛有火苗躥過身體的每一處皮膚,整個人似乎都燒了起來,連聲音也小了不少。</br> 傅清許嘴角上揚的弧度原本不太明顯,不認真看的話,看不出他在笑,但現在,上揚的弧度漸漸加深,連眼角也出現了溫柔的笑紋。</br> 修長的手指在女孩肩膀輕輕一點,蘇沉魚僵硬的四肢仿佛繡住的開關一下子松泛,得了自由的她趕緊揚起手指著對面的男人,這個動作讓她底氣十足:“有這樣對女朋友的嗎!我要補償!”</br> 傅清許柔聲道:“想要什么補償?”</br> 蘇沉魚上下打量他,眼睛緩緩瞇了起來,然后貼近他懷里,手指在他胸口處打圈,一下又一下。</br> “你說呢?當然是肉償。”</br> 她饞他身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嗎!</br> “你要履行剛剛答應我的職責,讓我為所欲為?!?lt;/br> “好。”</br> 下一秒,在她猝不及防之下,她的身體忽然離地——傅清許將她攔腰抱起,徑直離開洗手間,在蘇沉魚激動的心情睛,傅清許把她放在了沙發上。</br> “誒???”她有點懵,瞄了眼大門以及客廳窗戶,從這里可以看到小區林蔭道,會有人路過的。</br> “在這里嗎?”會不會太刺激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先把窗簾拉上,還有萬一伯母他們……”</br> 傅清許吻住她的紅唇,將她的話全部堵了回去。</br> 蘇沉魚待要反客為主時,傅清許卻離開了她的唇,滾燙的氣息轉移至鼻尖,一路寸寸上移,若有似無繾綣溫柔,最后虔誠地落在眉心。</br> 蘇沉魚心跳前所未有的劇烈。</br> “……”</br> 沙發就沙發吧,她不管了,伸出爪子,就要去夠他腰際的皮帶扣。</br> 忽然,大門的鎖傳來咔嗒一聲,蘇沉魚渾身一個激靈,爪子忙不迭地縮回來,推身前的男人:“伯母他們回來了!”</br> 回應她的是一聲輕笑。</br> “門反鎖了,他們打不開?!?lt;/br> 意思是……繼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