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br> 這已經算是直播事故了。</br> 一瞬間,關于節目組有內幕,三位評委連同蘇沉魚一起躥上熱搜,蘇沉魚的這段對話,可是直接揭露節目組故意刷掉真正有實力的選手聞追。</br> 加上聞追外形出眾,很快被許多人注意到,并記住了聞追這個名字。</br> 緊接著一條蘇沉魚保護選手的詞條單獨擠進熱搜榜,對路人來說,看到熱搜的第一反應――怎么又是蘇沉魚?</br> 待點進熱搜,看完營銷號轉發的各種消息,蘇沉魚的這波行為,吸了不少粉。更多的是在罵節目組黑心。</br> 不可否認,《夢想音樂節》的熱度唰一下就漲上來,面對網友的討伐,節目組表現得游刃有余,畢竟節目每年播出,都會有一個爆點,有爭議才會有關注。</br> 因此,有不少人在等著反轉。</br> 反轉來得特別快。</br> 在節目結束后,首先是三位評委依次發微博――因為他們三人被網友攻擊為了錢,故意刷掉聞追,明明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還這樣沒有原則。</br> 三人發的微博,中心意思是都是劇本。</br> 節目組要的節目效果,就是這樣。</br> 緊接著節目組官方微博,迅速作出向聞追道歉的舉動,也不具體說明原因,只說是工作人員操作失誤導致聞追落選。</br> 網友都懵了,節目組故意操作這么一番,為的是什么?</br> 就是讓網友關注,罵一通?</br> 如果真是劇本的話,也真是煞費苦心。</br> 但更多人認為說“劇本”“節目效果”只不過給自己戴上一層遮羞布而已,真實原因是蘇沉魚那段和紀經人的對話,揭露節目組黑幕,而網友們也很給力,把事情鬧大,節目組不得不用這種自黑的方式圓回來。</br> 不管怎樣,蘇沉魚這一次又火了一把,而且從剛開始的攻擊她不配坐在特邀評委的位置,到現在被網友大力贊揚,認為她很有膽子,敢說真話,為正義出頭,也算兩極反轉了。</br> 對蘇沉魚黑轉粉,三觀很正,挺她。</br> 我發現蘇沉魚每次上熱搜都是讓人震驚的表現。</br> 不知道為什么,居然覺得蘇沉魚和那個聞追很配,順便說一句,蘇沉魚真的美,聞追真的帥啊。</br> 哈哈哈哈,蘇沉魚說話的時候,那三個評委的臉色好精彩,笑死了。</br> 羅悅她在說什么?她要做什么?她瘋了?</br> ……</br> 蘇沉魚等著節目組找她呢,結果沒有,完全沒找她。</br> 監制鐘總也沒找她,風平浪靜得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br> 然后好幾位選手過來找她,除了1號和38號選手,還有幾位蘇沉魚點評過的,聞追和宗文晉也來了,在其他選手和蘇沉魚說話,言語中透露出感謝意思時,聞追和宗文晉一直沒吭聲,不過宗文晉有對蘇沉魚擠眉弄眼。</br> 在他這里,蘇沉魚的行為等于――她不惜得罪節目組,也要幫聞追。</br> 這是怎樣的一份感情啊。</br> 先前還誤會蘇沉魚火了就不屑理他們了。</br> 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宗文晉對著蘇沉魚做了個口型――看微信。</br> 既然節目組的不來找她,蘇沉魚返回酒店,途中,耿田痛心疾首地教育她“……以后不要再做得罪金主爸爸的事了!”</br> 蘇沉魚眨了眨眼睛,乖巧說“好的哦。”一看她這樣,耿田心就堵得慌。</br> 你騙鬼呢!</br> 沒有太多時間教育蘇沉魚,耿田不停打電話,他急呀,生怕節目組打擊報復,結果節目組做出的回應出乎意料,沒有絲毫怪罪蘇沉魚的意思。</br> “奇了怪了,這事兒就完了?”</br> 這么簡單?打完電話的耿田陷入沉思。</br> 過了會兒,他抬頭盯著蘇沉魚“姑奶奶,你老實告訴我,你背后是不是有人?”</br> 蘇沉魚誠實點頭“有啊。”</br> 耿田“???”</br> 桃光“!!!”</br> 坐在沙發給蘇沉魚剝瓜子的莫二,看了她一眼,又平靜地收回目光。</br> “你你你你……真有金主?”耿田聲音猛地拔高,是了,他和桃桃在公司,突然接到領導指派帶蘇沉魚,他以為這是公司看中蘇沉魚的潛力,想要捧她。</br> 現在反過來想,如果蘇沉魚背后有人,一切都說得通了。</br> “什么金主,不要說得那么難聽,好像我賣身似的,是老板啦,我和老板之間清清白白。”蘇沉魚吃著香噴噴的瓜子仁,“你們認識的,薄總呀……你們不知道的呀,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br> 耿田心中臥了個大槽,他帶的藝人,居然是公司所屬信尚集團大股東薄涼禾直接看中?一瞬間他腦海里閃過無數個狗血戀愛劇本――</br> 比如薄涼禾深愛蘇沉魚,蘇沉魚卻不愛他,即使不愛,他也依舊全心全意地對蘇沉魚好,替她蕩平娛樂圈里的是是非非。</br> 好感動。</br> “你不說我都忘了,得給老板打個電話,感謝他替我擺平今天這事兒。”蘇沉魚說,“這就是背后有人的幸福呀。”</br> 桃桃總算明白,為什么沉魚上次慶典打了溫思瑤不怕,因為她背后有薄涼禾!</br> 這就是所謂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吧。</br> 薄涼禾在開會,一群大大小小各部門的領導,會上氣氛很僵――</br> 這些人都是下班回家之后,被緊急召集到公司的。</br> 薄涼禾發了一通火,下面的眾人個個鵪鶉似的低垂腦袋,一聲不吭。</br> 蘇沉魚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br> 手機嗡嗡震動,這些人以為薄涼禾會掛斷電話,沒想到他接了――通常這個時候,電話的那端會承受來自薄總的怒火。</br> “什么事?”</br> 蘇沉魚拿下手機看了眼,確定自己沒撥錯號碼,老板這是吃槍藥了?</br> “老板,我是來感謝你噠,老板最好啦,謝謝你替我擺平今天的事。”她小心翼翼地說。</br> 薄涼禾頓了兩秒,才發現這通電話是蘇沉魚打過來的,他看了眼下方的眾人,起身走到落地窗,窗外霓虹的夜色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光里“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今天一天,我都在忙本職工作,沒有時間關注其他。”</br> “誒?”蘇沉魚挑眉。</br> “發生什么了?”薄涼禾掐了掐眉心,也是奇怪,明明一分鐘之前,他的怒火還燒得很旺,這會兒像是有只無形的手,瞬間拽住那團火,幾下就將它滅了。</br> 蘇沉魚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遍,薄涼禾聽完,眉心一點一點擰起,好一會兒才道“你膽子真的很大。”</br> “這不是想著有您在身后嘛,我是您的得力干將,老板那么厲害,肯定不會不管我的。”</br> 所謂恃寵而驕,說的就是她這種,薄涼禾好笑又好氣“胡鬧。”</br> 下屬們抬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情況?薄總語氣這么溫柔?</br> “好了,我還有事。”薄涼禾掛斷電話,轉身,下屬們連忙低下八卦的腦袋。</br> 蘇沉魚看著黑屏的手機,如果不是薄涼禾幫她擺平的,那是誰?會有這么大本事?</br> “沉魚,你看我做什么?”燈光下,慢慢剝著瓜子的莫二似乎感覺到什么,微微抬頭,對上蘇沉魚瞅過來的視線,迷茫地問。</br> 蘇沉魚收回視線,懶洋洋地回“沒什么。”</br> 這時,又一個電話打進來,莫二目光不經意間滑過,上面是“瘋狗”二字。</br> 想了想,蘇沉魚這一次接了。</br> “――蘇沉魚!”閔錫舟陰森森的聲音透過來,可見怨氣十分重,“你膽子很大啊。”</br> 他給她打過二十三次電話,這是唯一接通的一次。</br> “閔少,我膽子這么小,哪里大了。”車內的幾人就看到蘇沉魚明明笑得燦爛,然而出口的聲音卻是怯生生的,只聽聲音,會覺得她像一只瑟瑟發抖的小兔子。</br> 耿田“……”</br> 該給她接戲了。</br> 演技這么好,不能浪費!</br> “呵呵。”閔錫舟笑了兩聲,任誰都聽得出他這聲笑里蘊含的恐怖怒火。</br> 蘇沉魚絲毫不懼,軟軟地說“閔少,您別生氣啦,我最近真的很忙呢,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噠……對了,您的休訓練得怎么樣了?如果有成效的話,我可以初步教你飛鏢了哦。”</br> 閔錫舟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就像被滅火器當頭一撲,瞬間戛然而止,他不爽地說“本少還以為你忘了。”</br> “忘了別人的事都可以,怎么敢忘記您的事?”</br> “等本少下個月回京都。”</br> “好的呢。”</br> 突然,閔瘋狗又笑了起來,完全沒有最初的陰沉,那笑聲里帶著幸災樂禍“蘇沉魚,薄涼禾要真的涼了,我再給你個機會,當我的女人,本少讓你在娛樂圈橫著走。”</br> 薄涼禾要涼了?</br> 蘇沉魚換上驚慌的語氣“閔少,您、您什么意思?”</br> “你不知道?也是,薄涼禾怎么可能告訴你……信尚集團出現財政危機,嘖,說得嚴重點,過不了這關的話,破產的機率相當大。”</br> “……”難怪剛才薄涼禾語氣不對勁。</br> “怎么樣?當本少爺的女……”</br> 啪的一聲,蘇沉魚掛斷電話。</br> 電話那端,笑容生生僵在臉上的閔錫舟看著手機,一秒后,手機四分五裂。</br> 媽的,那薄涼禾有什么好的,值得她這么上心!</br> 掛斷電話的蘇沉魚并沒有聯系薄涼禾,這種事她又幫不上忙,老板吉人自有天象啦。</br> 之所以掛電話,純粹是懶得再聽瘋狗的聲音。</br> “閔少?閔氏太子爺閔錫舟?”冷不丁莫二出聲,居然準確地說出瘋狗的身份。</br> 旁聽的耿田和桃桃再次???</br> 閔氏的名字,誰沒聽過,如果國內排一個富人榜,閔氏絕對身處前三名。</br> “太子爺”三個字,足夠說明此人的身份。</br> 蘇沉魚連閔錫舟都認識?而且看起來雙方關系似乎還不錯?</br> “是他。”蘇沉魚并不驚訝莫二認識閔錫舟,畢竟莫二自己是個土豪,土豪認識閔瘋狗再正常不過,她驚訝的是,莫二居然僅憑她喊“閔少”,就確定瘋狗的身份。</br> 莫二皺眉,目露擔憂“他可不好相與,我聽聞此人素有瘋狗之稱……”</br> “還好,”女孩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輕松,“他挺好玩的。”</br> 耿田跪了。</br> 她居然說閔氏太子爺挺好玩的……她、她是要上天啊!</br> 回到酒店房間,蘇沉魚卸完妝敷上面膜,敲門聲響,打開門,宗文晉笑容爽朗“喲,沉魚,我有點事得出去一趟,就不進來了啊。”</br> ――先前宗文晉就在微信上說,他和聞追會過來找她。</br> 宗文晉嗖一下跑了。</br> “請進。”蘇沉魚大大方方地拉開門,聞追沒什么表情地走了進去。</br> “等我一下哦。”他看到她噠噠噠跑到浴室,好像房間里多了一個男人,對她來說毫無影響。</br> 聞追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迅速收回。</br> 半分鐘后蘇沉魚出來,臉上已經沒了面膜,鬢邊發絲微濕。</br> “你就這么隨隨便便放一個男人進來?”聞追盯著她白皙晶瑩的臉,硬邦邦地冒出一句。</br> 蘇沉魚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別人我不敢放,可你是追光呀。”</br> 話落,她看到聞追臉一黑,說“……不喊哥哥了?”</br> “……”蘇沉魚好委屈,“你不是不讓我喊你哥哥嘛。”</br> 聞追無言,蘇沉魚心中樂極了,面上不顯“別站著啦,坐呀,好久不見,你不知道,我今天見到你有多驚訝……你和文晉哥哥來參加《夢想音樂會》都沒告訴我呀。”</br> 聞追沉默。</br> 蘇沉魚見他這樣,反倒摸不清他內心想法,試探地拿起一罐旺仔遞過去。</br> “……”當他三歲小孩?</br> “我打不開,幫忙一下啦。”</br> “…………”</br> 聞追拉開拉環,卻并沒有遞還蘇沉魚,而是自己一口氣把那罐旺仔喝了。</br> “今天的事,謝了。”將喝光的旺仔放在茶幾上,像是做下某個決定似的,聞追站起來,走到蘇沉魚身前,彎下腰――蘇沉魚坐的是單人沙發,他的雙手撐在沙發兩邊的扶手,整個人將蘇沉魚納入自己身影之中。</br> 略長的發絲垂下,遮掩住他鋒利的眉眼,聲音低啞,帶了幾分性感和誘惑“你真的喜歡我?”</br> 對蘇沉魚來說,這是美人主動投懷送抱啊。</br> 按她的性子,這會兒應該點頭,順勢再調戲幾句,但是……她感覺到了聞追的認真。</br> 見她不吭聲,只是垂下腦袋,烏黑柔順的發絲滑落,從他的視線看去,可以看到她秀挺的鼻梁,以及玫瑰般的紅潤嘴唇。</br> 鼻間縈繞的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不濃烈,正正好。</br> “如果我說,你想做我……”</br> 蘇沉魚忽然抬頭,小臉一片嚴肅“追光哥哥,我對你的喜歡,是粉絲對愛豆的喜歡。”</br> 聞追的聲音消失了。</br> “你長得這么好看,唱歌也好聽,你看今天臺下的觀眾,為你尖叫為你歡呼,他們肯定了你的實力,喜歡你唱的歌,你肯定會火的,以后會有更多粉絲喜歡你……哦對了,”她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害得節目組要刷掉你。”</br> 聞追沒有說話,保持這個姿勢,死死盯著面前這個滔滔不絕的女人。</br> “可惜我也不能具體幫到你什么,”她嘆了口氣,自責地說,“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我這個真愛粉好沒用。”</br> 想想她的真愛粉莫二,蘇沉魚愈發覺得自己這個粉絲不稱職。</br> 聞追靜靜地看著她表演,許久,終于沉沉開口“蘇沉魚,我看不透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無法分辨是真是假。”</br> “你這個女人,真的很討厭。”</br> “但是,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br> 他毫無預兆地低頭,蘇沉魚忙往后仰,那個吻落在她的下巴。</br> “老子還給你。”</br> 聞追腳步輕盈地離開蘇沉魚的房間――</br> 因為他發現,蘇沉魚真正意義上的慌了。</br> ……</br> 聞追口中真正慌了的蘇沉魚窩在沙發上,深深地嘆了口氣。</br> 喇叭娘娘,您在愁什么?</br> 蘇沉魚要是還在天啟國就好了。</br> 喇叭?</br> 蘇沉魚如果還在天啟國,現在本宮就是皇太后。</br> 喇叭所以……?</br> 蘇沉魚本宮就可以壯大后宮了。</br> 蘇沉魚可是現在不行qaq</br> 喇叭……</br> 皇后娘娘還是那個皇后娘娘。</br> 喇叭化身敬事房太監您可以先和聞追談戀愛,睡夠他之后,再把他踹了。這個時候傅清許大概也不忙了,您再去找他……如此重復,您喜歡的美人,可算另一種意義上的收入后宮。</br> 蘇沉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