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李天羽領著阿浩走進凰龍的時候,陸成熱情地迎上來喊“李總。”阿浩聽到那稱呼驚訝地看了李天羽一眼。直到陸成帶他安頓到附近的員工宿舍,對他說今天晚上就上班。李天羽對陸成搖了搖手:“不要破規矩,驗一驗看看行不行。”陸成腆著臉說開玩笑李總帶來的人哪有不行的?李天羽笑著說你這是罵我了,我也是頭一回,可別壞你們的場子,還是驗驗好。他轉頭對阿浩:“去換衣服吧。”
阿浩換了衣服,上臺跳了一場。
李天羽很清楚那些眼睛發直的人們的感覺。因為前一天晚上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哎呀李總,你這是領了個舞蹈學院的吧?”
陸成夸張地驚嘆著說。李天羽笑著沒作聲。
把他留下的唯一原因是還沒上手。還沒嘗到滋味,怎么能讓他跑掉。追出去的時候沒想太多,之后天羽這樣總結。
聽到有工作介紹給自己的阿浩顯得相當感激。
“你有什么特長?”
明知故問。
“跳舞。”
“上過大學嗎?”
好看的臉上暗了一下。
“沒有。”
“哦……”
李天羽裝模作樣地想了想。
“我有一個熟悉的夜總會,還是去跳舞,你愿意去嗎?”
“行啊!”
高興滿足的笑容,綻放在年輕的臉上。
李天羽把阿浩帶給凰龍,第二天就出差去北京。北京這個會開得冗長,他待了一個星期。
一天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
“哪位?”
天羽是真沒聽出聲音是誰。
對方猶豫了一下,喊了一聲“李總,我是阿浩。”
天羽愣了一下。這幾天真沒想起這個人。
“是你,你怎么這么叫我?我都沒反應過來。”
“陸經理他們不是這么喊你的嗎?”
“那是他們。你叫我名字吧,或者叫我天哥。”
“……”
喊不出口的樣子,阿浩轉而說:
“一直想跟您道謝,聽說您出差了,什么時候回來?”
天羽饒有興味地把手機換了一邊。
“那里怎么樣?還習慣嗎?”
“很好,很習慣。”
“待遇還好吧?他們對你怎么樣?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
阿浩連忙說“經理他們都很照顧我”,天羽都能想象得出他連忙搖頭的樣子。
“真的很好,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想等您回來,請您吃個飯……”
聲音有些局促,遠沒有那天晚上的熟絡。
天羽笑著。
“行啊。我過幾天回來,到時候打電話給你。”
“那一定啊,說好了。”
天羽下飛機以后,沒有回家,直接去了維景。
從床上起身,他習慣性地去拿煙。背后一只胳膊探過來抽走他的煙,腦袋擱在他肩膀上吃吃地笑著。
“還抽?抽死你。”
一股男士香水味。并不難聞,帶著清爽的味道。茶色的腦袋像嗅著什么似的順著天羽的脖子東嗅西嗅,然后一口啃上了他的左耳。
天羽把臉甩開。
“別鬧。”
手伸過來扳住他的臉,強行扳過去對著對方。
“你丫的……又長漂亮了。”
程峰的嘴伸過來要吻,天羽毫不給面子地別過頭。
“說了別鬧了。”
程峰松開了手,臉色有些不好看。
“干什么,爽完就甩臉子啊?”
天羽從他的手里搶回那支煙,點著了火抽上,瞥了程峰一眼。
“把下面穿上。”
程峰笑嘻嘻地看了一眼下面,粘膩地摟住天羽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
“怎么辦……又大了……”
天羽沒做聲,也不看他,用力抽了兩口,把煙摁熄在煙缸里,推開程峰的懷抱站了起來。
“我走了,你要睡就再睡會。房錢我結了。”
他站起來,套上褲子,穿上襯衫。程峰一直坐在床上,盯著他的背影。
“做完就走?你還真夠有效率的啊。”
“一下飛機就過來了。要回公司看看。”
“就差這幾十分鐘?再陪我說說話又怎么了?”
天羽回頭看了程峰一眼。
“現在怎么這么粘人了?你以前不這樣啊。”
程峰忽然從床上一跳而起,聲音飆得很高:
“你說為什么?別跟我裝逼!”
天羽沒理會,很快地打著領帶。
“李天羽你丫的到底喜不喜歡我?!”
程峰睜圓大眼睛站在床邊大吼。天羽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沒病吧?”
他走出去,帶上了門。
門后砰的一聲巨響。
“你他媽混蛋!!”
天羽面無表情地按下電梯……
在去凰龍之前,天羽先跟蕭南通了電話。
他有過很多伴,蕭南是唯一一個保持了這么多年關系的。
這并不代表他們有多么深不可分的感情,而是兩人有密不可分的利益關系。蕭南既是他的合作伙伴,又是大客戶。而且,還有一般人夠不上的背景。
凰龍是這個城市最大的夜總會。表面上是一個香港老板投資所開,但是行內的人都知道,他的幕后老板是蕭書記的親兒子。這是一個不公開的公開的秘密。每晚這里聚集了眾多達官貴人,公子小開,這群□□們在這個地不管玩得多離譜多荒唐,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凰龍的生意做得很大。夜場,洗浴中心,桑拿會館,賭博錢莊,都在蕭南的一手掌控之下。
認識蕭南的時候李天羽只有21歲,剛剛接手他父親的公司。在刻意安排的酒桌上跟蕭南認識,那頓酒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讓李天羽牢牢攀住這根富貴藤。
李天羽那時候還很淺嫩。他想了很多種方法,怎么投蕭南所好,才能拉到這層關系。但是當酒桌上蕭南越過眾人,親自端著酒杯走到他面前來敬酒的時候,李天羽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迅速明白了那條捷徑。
蕭南的眼神,讓李天羽沒有理由拒絕。
很快蕭南以拓展市場的名義,帶著李天羽單獨到了澳門。在澳門的一個星期,李天羽沒有從蕭南的床上下來過。
他不得不承認,從性伴的角度,蕭南表現十分完美。
因為他為了李天羽,情愿做下面的那個。
“無所謂。我兩樣都行。”
這樣笑著的蕭南,完全沒有平時的驕縱。
壓在蕭南身上的時候,李天羽不止一次地想□□的兒子也不過如此。客觀地說蕭南是個帥哥,年齡比李天羽大了將近十歲,但是在床上卻任李天羽擺布。天羽甚至覺得這個男人骨子里有受虐的傾向,尤其喜歡受像他這樣臉的人虐待。他撞見過蕭南在干別人的場面,左沖右突地相當勇猛,可見他沒有撒謊。他的確是可以當上面那個。
一開始李天羽還想蕭南這樣遷就他,無非是剛上口比較新鮮,時間長了難免會提身上馬。李天羽從來沒做過0,但是他知道如果蕭南開口,他就不能說一個不字。
但是蕭南一直沒開過這個口,相反很享受李天羽的駕馭。
有一次他摸著李天羽的臉嘆息:“我就喜歡被你這美人樣兒的干。”
天羽當然不可能告訴他,這話讓他很反胃。
蕭南對他不薄,這么多年該給的給了,該幫的也幫了。公司兩次遇到坎邁不過去,都是蕭南出的手。憑心而論,天羽對蕭南是感激的。當初沒有他,他的星海沒有今天。兩人的關系也從當日的依附和被依附變成了對等的朋友,在沒有對象的時候要是互相興起,也還繼續玩玩。
“怎么,想我了?”
蕭南很少在外面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這么說的時候多半心情上佳。天羽笑。
“在什么地方,真他媽吵。”
“別說臟話,黨和人民教育我們,說Y話也不說臟話。”
蕭南心情很好地跟他貧著。
“少廢話,那個單子簽了沒有,我公司怎么還沒入帳。”
“你別著急啊!‘心向’走了張傳海,后臺硬得很,我正在幫你添柴火呢,等兩天啊?”
“哪次你不說等?就不能辦痛快點兒?少泡兩個蛋就擱出時間來了!”天羽毫不顧忌說得粗野。
“行,行,我這就辦。明天!你等我消息。”
不管多難辦的事,只要李天羽開口,蕭南都能半真半假地放在心上。這也是李天羽感激蕭南的地方。
蕭南要掛電話的時候,天羽忽然想起一件事。
“哎,等等。我前幾天往夜總會領了個小孩,跳舞的。”
“這種小事不用跟我說,交代陸成。”
“你叫陸成手上大方點,別摳得幾里八歪的。一小孩之前就住30塊錢窮攤,不容易。”
“嘿?憐香惜玉啊?又是你搞到手的?晚上看看去。”
“別胡說八道,是我一朋友的朋友。你別亂來啊?”
“得了,窮緊張,我對小孩沒興趣。自己樂去吧!”
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