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唐未去小學接了衛簡和衛寧到唐年那里去。</br> 唐年一直是一個人，家里連個保姆都沒有，唐未勸了他多少次他都不聽，家里冷冷清清的。</br> 衛簡衛寧乖乖的拿出書本寫作業，唐未在廚房里做晚飯，她很難過，但是很平靜，總算孩子歸她了。</br> “哎呀哎呀！”</br> 唐年迫不及待地推開門急急忙忙的鞋都等不及換，在門口就大叫：“大的小的都回來了，現在老的也回來了，孩子們，外公回來嘍！”</br> “外公外公！！”</br> 衛簡衛寧沖過去跟兩顆小炮彈似的緊緊抱住唐年的大腿。</br> 唐年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小寶貝，先笑，然后又委屈巴巴：“多久沒來看外公了？外公以為你們把我忘了呢。”</br> 衛寧最愛撒嬌，撒著唐年的脖頸可勁兒賣萌：“媽媽不帶，外公我想你啦，外公，我想吃香菇，小雞香菇，外公做嘛。”</br> 唐未系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她急忙抱走衛寧，急了：“爸，看你，他們都這么重了，別把你給累著了。”</br> 唐年哈哈笑：“外公抱的動，再長幾年就抱不動嘍，怎么來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家里沒菜了。”</br> 提起這個唐未就要責備唐年，家里連個保姆都不請，年紀也不小了，萬一病了都沒人問。</br> “衣服給你洗了，菜我也買了，您陪他們玩，我來做飯。”</br> 唐年抵著衛簡的額頭蹭了蹭，衛簡也用力蹭他咯咯笑，唐年嘖了一聲：“那不行，我的外孫們想吃外公做的菜，我得給兩個小的露一手，我來做飯你歇著，上一天班不累啊。”</br> 唐年堅持要去做飯，他也開了一天的會，不過孩子們能來他高興，再忙也不覺得辛苦。</br> 廚房里的香味一陣一陣地傳來，豆腐素菜丸子，干鍋娃娃菜，油燜大蝦，蒜香排骨，小雞燉蘑菇，鯽魚湯……</br> 唐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張長桌子都擺滿了。</br> “做這么多，不過了啊？”</br> 唐未端了碗盛米飯，唐年擦著手呵呵笑：“難得你們來，孩子們愛吃，吃不完放冰箱里也不會壞，放心吧，浪費不了。”</br> 唐未心里發酸，酸的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上涌，她最近工作忙，有近一個月沒回家了，唐年一個人在家，年紀又大了，孤單的一個人。</br> 唐年看到女兒外孫特別的高興，他這么多年又當爹又當媽，廚藝也是練上來的，衛簡和衛寧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還要吃。</br> 吃完了飯，溫靜華發微信來跟孩子們視頻聊天，她去國外參加親戚的婚禮了。唐未沒跟她說離婚的事，怕溫靜華在國外擔心，何況這件事，應該是衛陽去提。</br> 哄了孩子睡覺，唐未下樓，唐年正在廚房拾掇碗筷。</br> “爸，我來吧。”</br> 唐未捋起袖子戴上橡膠手套。</br> 唐年笑呵呵，攔著不讓她插手。</br> 唐未擰開水籠頭洗筷子，低低地開口：“爸，我離婚了。”</br> 唐年手上的一只碗咣當掉洗碗池里，一個字沒說眼就紅了：“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離了？”</br> “……他外面有人了，前女友。”</br> 唐未快速把碎片收拾了，她洗凈手，突然轉頭抱住唐年，不管她多大了，在父親面前她永遠都是孩子，不管父親多老永遠都是她心上的依靠。</br> 衛陽外面有人？唐年難以置信，衛陽雖然性子冷，但也不是那種花心的人啊！當初是他把關的人，考察了很久！</br> 唐年堅強了一輩子只在女兒的事情上手忙腳亂，他眼淚積的直往外流，話都說不出來了。</br> 唐未抱住他，心里酸楚，但又覺得寬慰：“孩子的撫養權歸我了，那種人離了就離了，我也不留戀，幸好我下手快，不然要是媽知道了，這婚離起來難，將來孩子的撫養權我也不一定爭的到。”</br> 唐未吸鼻子，忍著淚又露出笑：“您看，您養了我這么多久，長大了去給別人當媳婦孝敬別人，您多虧啊，以后我就只孝敬您了，我們一家子齊齊整整，多好。”</br> 唐年摟緊女兒，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鎮定下來：“不怕閨女，有爸在呢，明天我就讓你張叔幫我找個保姆照顧孩子，你該上班上班，我們養的起孩子什么都不缺，離個婚無所謂，你什么都不用擔心。”</br> 當初，是怎么和衛陽認識的？</br> 唐未開車往衛家去，不由的思緒紛雜。</br> 是一個意外，唐未陪閨蜜姜佳人去相衛陽，佳人有男友，男友家境不好她家里不同意，就拉唐未去搗亂要搞黃。</br> 結果那天很隆重，雙方父母都到了，佳人在飯桌上大鬧，親當然沒有相成，衛陽的媽媽溫靜華卻一眼相中了唐未。</br> 唐未和衛陽在一起很大程度上因為溫靜華，溫靜華是一個特別善良的婆婆，對唐未疼愛至極。</br> 到了衛家門口，唐未看到門口停了一輛車，是一輛白色的寶馬。</br> 這個車子很陌生，唐未心里已經猜到了，她沒有開車進屋，直接停在了門口，她也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按了門鈴，家里的保姆劉阿姨以為她沒有帶鑰匙，立刻開了門。</br> 唐未進了門，果然看到了米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br> 唐未其實并沒有見過米可，只偷偷找過照片，誰都會對自己另一半的前任有好奇心，她知道米可是一個大美女。</br> 現在唐未見到了米可，突然有點明白了衛陽的拋妻棄子，米可確實是女神級的美女，美艷不用說，她是時尚雜志的女主編，圈子里很有名氣，氣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br> 米可見到唐未立刻起身，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你好，我是米可，衛陽的同學。”</br> 衛陽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手撐著額頭，抬眼瞧著唐未不吭聲，唐未看到自己買的那條領帶放在玻璃桌上，真大度，換作是她這領帶直接就扔了。</br> “你們聊，我來收拾東西，下午我有事沒時間過來。”</br> 唐未帶了蛇皮袋來，準備大包大攬的打包一些東西回去。</br> 唐未上樓后，米可用力推了衛陽一把，拿領帶打他的手臂：“你怎么沒跟我說她會來？我先走了，省得她看我不順眼找我的麻煩。”</br> “你想多了。”</br> 衛陽起身把米可送到門外。</br> 衛家門口，車子旁邊，米可笑著拽衛陽，沖他眨了下眼睛：“你看看你，現在跟個無趣的老頭子似的，你以前可不這樣，我現在相信了，你這婚確實挺失敗的，好了，我先回了。”</br> 米可說完站著沒有動，沖衛陽眨巴下眼睛，衛陽推開她，擰了下眉毛，米可輕輕地掐了他一把，翻了個白眼：“哎，等著你親呢。”</br> 衛陽盯著她瞧，臉色不大好：“你沒事吧？”</br> 米可撲哧噴出笑：“好吧，這樣好像確實對你前妻太過分了，做人要善良，我走了。”</br> 衛陽回到屋里，劉媽立刻迎上來，劉媽這顆心是七上八下的，打米可來時她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到現在真是忍不了了。</br> “衛陽，和未未吵架了？怎么回事啊？孩子們怎么沒回來？”</br> “去外公家了，沒事，您忙吧。”</br> 衛陽一貫性子冷不好相處，劉媽也不好再問，憂心忡忡的去廚房刷碗。</br> 衛陽獨自上樓，他的房門開著，床邊擺著一只行李箱，唐未正在收拾衣服，她只拿了自己買的衣服，那些比較貴的他送的她都沒有拿，她原本并不想分這么清顯得刻意，現在她覺得還是分清點好。一個人一旦人品朽了，不定會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來，她不想授人以柄。</br> 衛陽坐在沙發上看她收拾，唐未利落地把衣服疊好裝箱，回頭看他：“我收的都是自己的東西，你不用看著我。”</br> 衛陽嗯了一聲，環住雙臂：“你都拿走吧，不然我也得扔，你打包完收拾一下，我討厭臟亂差。”</br> 唐未并沒有生氣，不值當，她拉開抽屜拿走自已的各種證件，一面核對一面回：“那就叫劉阿姨扔了吧。”</br> 唐未來來回回的幾趟往樓下搬東西，劉媽急白了臉，這肯定是吵架了，她急忙打電話給溫靜華打電話。</br> 溫靜華正在酒店休息，差一點從床上跳起來，她立刻撥電話給衛陽，氣得恨不能一口火噴死他！</br> “米可怎么會到家里來！你死想嗎？你到底想干什么！？”</br> 衛陽看一眼唐未，拿起手機往外走，推門進了書房他關上門：“她給我送點東西，沒什么事。”</br> 溫靜華不是傻子，她氣到胸口疼：“衛陽，你是有老婆的人，你還有兩個兒子，你給我記住了你有兩個兒子！！你敢毀了個家我一輩子不原諒你！”</br> 溫靜華不想再說了，她又打給唐未：“未未啊，那個米可是來給衛陽送東西的，你別多想，等我回去了我給你出氣，衛陽他沒那膽子。”</br> 對于兒媳婦溫靜華從來不挑理，也挑不出理，對于兒子溫靜華則是想不挑理都難，以前是個問題少年，后來變成了問題青年，現在升級成了問題中年。</br> “媽，沒事，衛陽和我解釋了，是我爸想衛簡衛寧了，我帶他們回家過幾天。”</br> 唐未四平八穩的哄過了溫靜華，最后一袋子了，她把蛇皮帶的拉鏈拉上，把手機裝到包里。</br> “剩下的衣服你讓劉媽直接扔吧，如果我落了什么證件，你讓劉媽打電話給我我過來拿就好了。”</br> 衛陽戴著無框的眼鏡，靠在床上正在看一本小說，很隨意地回：“你把證件拿著就行，其它東西我會直接扔掉。”</br> 唐未眼眶發酸，急忙低下頭，她也沒再說什么，拎著沉重的一袋東西下樓去，出了門，她眼淚差一點掉出來。</br> “未未，吵架了吧，到底怎么了啊？”</br> 劉媽急忙過來幫忙，她都要擔心死了，唐未脾氣特別好，這得被欺負成什么樣才會離家出走啊！</br> “……沒事。”</br> 溫靜華本來還想跟衛安在國外再呆幾天，接了家里的電話她當機立斷，第二天就坐了飛機回來。</br> 晚上溫靜華風塵仆仆的到家，劉媽把她迎進門，焦急地匯報情況。</br> “未未昨天來收拾了好多東西走，今天一直都沒回來，孩子也沒回來，我看肯定是出什么事了。”</br> 衛安拿著手機進門，把行李箱暫時放在門邊，“未未在加班，孩子們在親家那里，你好好說別急，急解決不了問題。”</br> 衛安心里也沒底，唐未脾氣好，能讓她氣到離家出走肯定不是小事，又冒出米可，衛安現在不敢往那方面想。</br> 出門一趟兒媳婦離家出走了，兩個寶貝孫子不在身邊！溫靜華倒是想冷靜的，她還真冷靜不下來！</br> 溫靜華先一個人上樓去，衛陽今天倒是沒加班，閑的在床上玩手機，媳婦跑了，兒子走了，他還有閑心玩！</br> 溫靜華氣得胸口疼，這個兒子從小就不省心不貼心，永遠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也不知道隨了誰，掙錢做生意是數一數二的，別的全都是一塌糊涂！！</br> 溫靜華是勸和的，只能憋著火，她坐下問：“跟未未吵架了，你又干什么了把她都氣走了？”</br> 衛陽抬眼又低下頭，一面繼續玩手機一面平淡地說：“沒吵架，離婚了，她不愿意跟你說等著我和你說。”</br> 溫靜華當場懵了，好一會兒她勉強站起來，慌亂之下打翻了枕頭！</br> “你說什么？衛陽你再跟我說一遍！”</br> “離婚了，昨天剛離的。”</br> 溫靜華頭暈眼華，一時間站不住軟綿綿的坐在床上，她喘了幾口一遍一遍地看衛陽的表情，她不信！</br> “衛陽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br> 衛陽直接從抽屜里拿出離婚證塞給她：“民政局不□□。”</br> 溫靜華打開離婚證，唰地把證摔在他臉上！</br> 衛安在樓下搬行李，聽到溫靜華在上面尖叫他匆匆忙忙的奔上樓！</br> 衛陽臉上一個巴掌印，站在床邊斂著眉不喜不怒的，還是那副憋死人的倔強模樣，溫靜華氣得渾身發抖，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一臉！</br> “怎么這是？”</br> 衛安嚇了一大跳，這母子倆多少年沒這么吵過了！</br> 溫靜華沖過去又是一巴掌搧過去，衛安急忙抱住她，溫靜華尖叫：“又是米可，又是她！當初為了她你連你爸媽都不要了，現在升級了！不要老婆孩子了！！”</br> 衛陽兩邊臉都是巴掌印，他眼神譏誚：“婚已經離了，傳宗接代的任務我給您完成了，您至于這么生氣？”</br> 溫靜華氣得說不出話來，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衛安沉下臉來發了怒：“你說的什么混話！34的人了像話嗎？孩子生出來是傳宗接代的？你不用負責任的嗎？”</br> “34了還要事事聽家里的，確實不像話，我說了，婚已經離了，你們說什么都晚了。”</br> 衛陽撿起離婚證，用力拉開抽屜把證扔了進去，轉身上了床拿起手機繼續玩，擺明了不想談。</br> 溫靜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樓的，回到樓下房中，她撐不住倒在床上，眼淚一個勁的往外掉。</br> “都7年了，他跟未未一直挺好的，我以為他想通了，我的孫子，我們未未！”</br> 溫靜華捂住臉，衛安急忙倒了一杯水送過來，倒了兩粒降血壓的藥，安慰她：“好了，還沒問未未你就在這胡思亂想，說不定是夫妻兩個吵架了。”</br> 溫靜華紅著眼睛叫：“未未脾氣多好！要不是被欺負狠了她會離婚嗎？”</br> 米可都登堂入室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性，欺人太甚！</br> 溫靜華拿了手機立刻就往外走，她得去找唐未，還有兩個寶貝孫子，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br> 衛安急忙攔著把她給拽回來，都這個時候了，太晚了，去不合適，又不是夫妻吵架，是離婚，要是吵架他們夫妻倆拼著臉不要了也要把未未接回來，這事還是得從長計議。</br> 劉媽來喊吃飯，溫靜華哪里還吃的下飯，衛安哄不動她更沒胃口，索性不吃了，樓都沒有下。</br> 晚上9點，溫靜華打電話給唐未。</br> “媽。”</br> “……未未。”</br> 溫靜華嗓子發哽，唐未心里有數了，她對溫靜華是沒有一丁點怨恨的：“您知道了，事情都那樣了不離不行了，您知道了肯定不同意，我們就辦了。”</br> 溫靜華氣哭了：“你們一個一個眼里還有沒有我們！離婚這么大的事你們說都不說一聲就自個兒辦了，一個一個不像話！”</br> 唐未闔上書，她手撐住額頭，低低地說：“媽，現在離婚挺普遍的，感情這種事沒法子勉強不來，衛陽這些年對我也算挺好的，婚都離了大家各自安好也挺好，您等等，我發微信給您，衛簡衛寧也想您了。”</br> 唐未開了微信視頻，衛寧最愛撒嬌，沖著溫靜華奶聲奶氣賣萌：“奶奶奶奶，你回來了，我們可想你了，我跟哥哥數學都考了100分，外公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br> 衛寧抬手比劃著，然后沖著溫靜華撒嬌：“奶奶，你也要給我們獎品。”</br> 溫靜華心如刀割，恨不能沖上樓把衛陽打死！她忍著淚：“好，奶奶給你們都帶了禮物，明天奶奶去接你們好不好？”</br> 衛寧用力點頭，趴在桌子上往前抻頭：“奶奶，我可想你了，爺爺呢？”</br> 衛安從外面進來，聽到寶貝愛孫的聲音立刻湊過來，衛寧又把自己的考試成績說了一遍，又很小大人的要禮物。</br> 跟兩個寶貝孫子有聊不完的話，最后是孩子們困了，唐年來帶孩子們去睡覺才算結束。</br> 唐未拿手機到陽臺上跟溫靜華說話：“媽，您什么時候想孩子了就把他們接過去，過來也行，衛陽是衛陽，您是您，您是孩子的奶奶。”</br> 溫靜華一聽唐未這話心就安了許多，她最怕唐未心里怨恨不讓她們見孩子。</br> “未未，衛陽就一時糊涂了，我勸勸他，你給他一次機會行嗎？”</br> 唐未心里頭酸澀，平靜地回：“媽，勉強不來的，當初他也被逼著分手的，也不容易，講起來他也不算渣，您就隨他吧。”</br> 唐未沒那么善良替衛陽著想，出軌的就像一顆壞死的牙只能拔除！既然兩人已經斷了感情，她也不想交惡，畢竟他還是孩子的父親。</br> 溫靜華又軟語勸唐未，唐未只哄著她，并不松口。</br> 掛了電話，唐未站在陽臺上，朝著天空吐了一口氣，她心里不好受，但很冷靜。</br> 大人有時候不知道，自己的品德敗壞會給孩子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唐未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很自卑，學了生物，她偷偷的研究基因學，害怕自己會遺傳到貝雪將來會出軌。</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