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塔拿過信封,打開看了一下,里面裝著的是一張照片。</br> 那張照片是一個光著上身的人,正在井下挖煤。</br> 他赤著上身,整張臉都顯得黑不溜秋,佝僂著身子,看起來非常疲憊。</br> 在信封的右下角,有一個地址。</br> 這個地址,似乎是來自于東華聯(lián)邦。</br> “這是誰?”安妮塔嘴唇微動,把聲音用源力送向大廳的某個方向。</br> “你不需要管這么多,就直接拿給林然便好。”那聲音再度響起:“至于找什么理由,你隨便編一個就是。”</br> “好吧,為了防止我向林然獻身,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呢。”安妮塔輕輕一笑,顯得心情不錯。</br> 而這時候,拉夫斯正在與林然商討簽訂協(xié)議的事情。</br> 林然隨便掃了一眼合作條款,便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br> 隨后,他說道:“拉夫斯族長,這次的生命之晶跟了我,確實非我所愿,但……”</br> 拉夫斯擺了擺手:“親王殿下,不必再介懷此事,我也已經(jīng)感覺到了,你的源力屬性,和生命之晶的力量同宗同源,這也就說明,這一塊晶體,本就不屬于我們亞特蘭蒂斯,它在這里發(fā)光這么多年,終于等來了它的有緣人。”</br> 這一番話,確實顯得極有格局。</br> 拉夫斯接著說道:“而且,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我們都離開圣殿的時候,你卻把自己與那些反叛者都關(guān)在了里面,那是我此生所見過的最震撼的畫面。”</br> 安妮塔和盧帝奇作為目擊者,也都輕輕點頭。</br> 當時圣殿大門關(guān)閉所造成的視覺震撼與精神沖擊,真的讓人此生難忘。</br> 而這個時候,某一道聲音再度傳入安妮塔的耳中:“你老爸一直都是個好演員。”</br> “你別這么說他。”安妮塔說道:“我敢保證,他此刻對林然所說的這句話,一定是真心的。”</br> “嗯,就像你剛剛說的那句為他保證的話一樣。”</br> 安妮塔朝著大廳的某個方向瞪了一眼:“我也是真心的。”</br> “好吧,既然如此的話……早點把信封給林然。”那一道聲音說道:“這樣,他一定會盡快離開,不然,你什么都做不了。”</br> “可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么有意思的男人,如果讓他就這么走了,豈不是太可惜了?”</br> 安妮塔笑吟吟的,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真心話。</br> 那一道聲音也隨之冷笑:“嗯,如果你把這信封按下來,不給林然,那么,就證明你所說的是真話。”</br> 安妮塔沒好氣地說道:“我很想再對你比個中指呢。”</br> 緊接著,她便聽到林然說道:“拉夫斯族長這樣說,讓我很慚愧,其實都是應(yīng)該做的,而且,和生命之晶的珍貴性比起來,我所做的那些不值一提。”</br> “不,其實,對我這個族長而言,亞特蘭蒂斯的長久穩(wěn)定才更重要。”拉夫斯說道:“如果沒有你,我們幾人說不定已經(jīng)死在了反對派那幾個星辰元老的手里面了。”</br> 事實并非如此。</br> 即便沒有林然出手,他們也不會死掉。</br> 畢竟,赫連天擁有著凱利的靈魂,是會在關(guān)鍵時刻反水的。</br> 但拉夫斯雖然在這件事情上說了謊,可表情是非常真誠的,那種謝意看起來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br> “而且,我現(xiàn)在有一個提議。”拉夫斯說道。</br> “族長請講。”林然笑著,忽然想起了蒂斯塔的話,忍不住地往安妮塔的方向看了一眼。</br> 后者也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呢。</br> “是這樣的,安妮塔也在適婚年齡,一直都是單身,正好圣光親王殿下也沒有婚配,所以……”拉夫斯說道:“我覺得你們,是很般配的一對兒。”</br> 安妮塔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了起來。</br> 而林然則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蘇菲。</br> 漂亮師姐此刻臉上可沒有半點不愉快,反而一副吃瓜吃得很開心的樣子!</br> “你難道不應(yīng)該吃醋嗎?”林然的心中很不爽,他覺得,下次再私下里與師姐見面的時候,是要重重地打一打屁-股、讓她好好地長一長記性了。</br> “咳咳……”林然說道:“拉夫斯族長,這……感情得需要培養(yǎng),而且,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br> 安妮塔直接將了林然一軍:“我不介意你不止一個女人的,放眼亞特蘭蒂斯的男人們,誰這輩子是只有一個異性伴侶的?”</br> 此言一出,這會客大廳里頓時響起了一大片咳嗽聲。</br> 盧帝奇也忍不住地有些難堪。</br> 畢竟,他可有好幾個孩子,娃都成年了,他這老爹又對蘇妃開始了如此熱烈的追求,安妮塔這句話怎么聽怎么像是在嘲諷亞特蘭蒂斯的男人們。</br> 拉夫斯被女兒這句話整得有點尷尬,他說道:“安妮塔,你之后記得跟親王殿下多拉近一下感情,畢竟親王也是不止一次的救了你的命。”</br> 安妮塔笑吟吟地說道:“爸爸放心,我會以身相許的,就怕圣光親王不敢要。”</br> 哼,當著蘇妃的面,你敢嗎?</br> 林然繼續(xù)咳嗽著。</br> 不過,安妮塔也沒讓他難堪太久,而是拿著信封,走了過去,將其遞給林然。</br> “親王殿下,你看看這個。”安妮塔說道。</br> 林然打開一看,是一張礦工的照片。</br> 不過,這礦工的臉雖然都被煤灰擋住了,可是,臉型和五官的輪廓,卻非常熟悉!</br> 等確認了對方的眼神之后,林然渾身一僵,不禁有種如遭雷擊的感覺!</br> 魏晴空!</br> 這小子,難道也來到了新世界?</br> “這照片,是哪里來的?”林然聲音微微顫著,問道。</br> 安妮塔沒想到,這照片的效果比自己預(yù)料中還要好。</br> 她隨便編了一個理由:“這是我的一名手下交給我的,他說,照片里的人口口聲聲說認識你,照片上的字樣就是拍攝地址……”</br> 這個理由是真的模糊,但卻找不到絲毫的破綻。</br> 林然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br> 說罷,他看了蘇菲一眼,示意后者也立刻離開這兒,去往圣光之領(lǐng)等著自己。</br> 安妮塔卻說道:“看來,親王殿下是遇到了麻煩,不如,讓我們家族的人也陪你同去吧。”</br> 拉夫斯立刻說道:“安妮塔的提議不錯,我會安排亞特蘭蒂斯家族衛(wèi)隊與親王殿下同去。”</br> 林然說道:“如此,便再好不過了。”</br> 其實,他本來想要推辭,但一想到自己還得從黃金家族借一架飛機,便同意了拉夫斯的提議。</br> 不過,林然是真的沒想到,當他登上那一架金色客機的時候,所看到的陣容,是多么強大!</br> 包括盧帝奇在內(nèi),飛機上一共四名星辰!</br> 而這,還是拋開林然不算的情況下!</br> 剩下的家族衛(wèi)隊,一共來了一百人!全部都是高階的s級!</br> 這些人整整齊齊的坐在客機里,長刀林立,那強烈的肅殺感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br> 不至于這么大的排場吧?</br> 這亞特蘭蒂斯實在太給面子了,連盧帝奇這未來族長都到了,以至于林然都覺得不好意思了。</br> 然而,更大的排場,還在后面呢。</br> 當這金色航班起飛之后,二十四架黃金戰(zhàn)機也開始起飛,在空中展開了護航編隊!直奔東方!</br> …………</br> 一個小時之后。</br> 東方真卿的專線電話響了起來。</br> 她立刻把電話拿起來,說道:“什么事情?我不是說過,只有軍事行動的時候才能打這個電話嗎?”</br> “報告,亞特蘭蒂斯的二十五架飛機,已經(jīng)連續(xù)飛躍十七個國家,正向東華飛來!”</br> “他們來東華做什么?”東方真卿眉頭一皺,說道:“現(xiàn)在,空管那邊有沒有接到電話?”</br> “目前還沒有,我國空軍要不要進行起飛攔截?”</br> 然而,東方真卿還沒來得及給出答案呢,她桌上的另外一部專線電話也響了起來。</br> “東方小姐,亞特蘭蒂斯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我們,請求開放空域,配合黃金家族的軍事行動!”</br> “黃金家族在開什么玩笑?這可是在東華的土地上!”東方真卿的表情立刻有些認真了:“他們行動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br> “他們并未告知具體內(nèi)容,但是卻說圣光親王也在飛機上!”</br> 聽到這個名字,東方真卿立刻一揮手:“告訴他們,東華聯(lián)邦會無條件配合亞特蘭蒂斯的軍事行動!”</br> …………</br> “草,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這哪里是新世界,簡直是吃人的封建舊社會啊!”</br> 魏晴空背著比自己還高的一筐煤,好不容易才爬出了礦井,氣喘吁吁地把這一筐煤倒在旁邊的煤山上。</br> 他已經(jīng)二十四個小時沒休息過了。</br> 雖然這一筐煤的重量對他來說并不算太重,可架不住沒日沒夜的這樣干啊。</br> 堂堂卡門監(jiān)獄的晴王,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br> 他本來想要找一份保鏢的工作,攢錢買機票,坐飛機去塞姆帝國找自家大哥,結(jié)果,在面試的時候喝了一杯水,直接昏迷了過去,醒了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這黑煤礦之中了。</br> 魏晴空也不知道自己喝下的到底是什么,身上的源力被壓制住了,戰(zhàn)力不足十分之一,倒是身體素質(zhì)還在,能當一個壯勞力來用一用。</br> 雖然這遠行星的科技比較發(fā)達,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高科技武裝,這一次,魏晴空所處的黑煤礦便是如此。</br> 這一處礦藏的地質(zhì)條件非常脆弱,根本承載不了工程機械的挖掘,為了防止塌陷,只能靠人力而為之。</br> 在這種情況下,擁有s級實力的武者,自然就成了礦工的最好人選了。</br> 不得不說,這挖礦工人的質(zhì)量,真是奢侈到極點了。</br> 而這黑煤礦的背后,偏偏站著某些大人物的影子,所以一直屹立不倒。</br> 魏晴空來了這兩三天,發(fā)現(xiàn)守衛(wèi)森嚴,自己沒有解藥,戰(zhàn)力極度受限,根本沒法逃出去。</br> 而在這里,多得是和他一樣的倒霉蛋,有的直接被生生累死,拋尸路邊。</br> “快點給老子干活!”</br> 一個監(jiān)工見到魏晴空正在發(fā)呆,以為他在偷懶,直接一鞭子抽了上去!</br> 啪!</br> 一聲脆響!</br> 魏晴空那已經(jīng)被煤灰覆蓋了的后背上,生生被抽出了一道血痕。</br> 嗯,抽他鞭子的這人,也是s級武者,這鞭子都是為了對付他們而特制的!</br> “我說過,我認識圣光親王!知不知道,林然,那是我大哥!”魏晴空忍不住地喊道。</br> 晴王太無助了,簡直委屈地想哭!</br> 然而,他這么一喊,那監(jiān)工咧嘴一笑,再度抽來了一鞭子,嘲諷地說道:</br> “嘿,你他媽的神經(jīng)病吧?這鬼話你來來回回說了多少遍了?圣光親王要是你大哥,尤里皇帝還特么的是我爸爸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