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揚的元神受到了很嚴重的傷, 就連呼吸都帶著一種仿若碾碎骨血般的鈍痛。
棲淵并沒有帶著迦揚直接瞬移回歸元宗,而是把他扔到了一個類似于方舟的法器。
因為如若強行瞬移的話以迦揚現在的重傷體質可能會死。
只能是乘坐飛行法器回去。
這個方舟很是精致,整個船身散發著潺潺流轉的銀光。它的速度看似很慢,但幾息之間就越過了無數山峰,一看就知道是高階的法器。
而且還是那種能禁錮并且進攻的法器。
迦揚蜷縮在船身里,他把自己縮成了一個蝦子,身體時不時還有些顫抖,可見多么的疼。
【你還好嗎?宿主。】系統問道。
【不好。】迦揚感覺渾身疼的已經不是他自己了,有那么一瞬間迦揚都想脫離這具軀體,仿佛這樣才能脫離這要命的疼痛。
【能活著就不錯了。】系統寬慰道。
【……】
過了約有十分鐘后,稍微從疼痛中回過神一點的迦揚望了眼站在船頭背對著他長身玉立的棲淵,然后對系統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正在吃著葡萄的系統含糊道:【啥?】
【我感覺我好像又要挨揍了。】
系統點頭道:【你的預感不出意外應該是對的。不過無妨,死不了就行。】
迦揚沉默了幾秒。
接著,他緩緩找了個略微還舒適一點的地方仰頭看著天,語氣有些沙啞的繼續道:【你還記得男主剛剛說過什么嗎?他早在兩天前就已經等在秘境外了。】
系統一邊吃一邊敷衍的應了一聲。
【這代表什么?】
【不知道。】
【你要不再給我檢查一遍吧,看看我是不是被裝了什么雷達了。】迦揚默然道。
如若說前兩次被抓,迦揚還可以勉強有個理由說服自己,畢竟星際時代找一個人很簡單。而古代的話雖然難。
但自己當時輕敵冒了個頭,也許那些追捕自己的人都看過自己的畫像所以才會被抓。
可這個世界……
他可以說是做的無比完美了,除了中間遇到兩個沙比的插曲,其余都沒有任何差錯。
就算是這樣,迦揚也已經完美解決了。
按理說,男主應該是會順著他造假出來的痕跡去追他,而不是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
而且還是已經提前到了兩天!
這種感覺不禁給了迦揚一種他不管躲到哪都會被揪出來的可怖和無力。
【額?可能你比較倒霉吧。】系統沉思道。
【……】
【你身上沒什么雷達,放心吧。或許是你放在男主身體里那個靈根的緣故才被找到的吧。】系統道。
【……也許是這樣吧。】畢竟除了這個,他沒有別的理由了。
迦揚一邊想一邊無神的瞅著不斷略過的云層。
方舟的屏障能擋住凜冽的寒風,而船身屏障里還流轉著一種濃郁的靈力,這種靈力讓迦揚受損的經脈有那么一點點的好轉。
至少不那么太疼了。
慢慢的,迦揚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都睡過去了。
直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歸元宗并且進了獨屬于棲淵的洛引峰時,方舟才停了下來。
察覺到方舟似乎停下來的迦揚才睜開略有迷蒙的雙眼。
還沒等他去細看這是哪里,下一秒他就被攥住了衣襟然后直接拽了下去。
迦揚被拽了個踉蹌,本就猶如被撕裂般的元神瞬間更加痛了。
腦袋也咻地間清醒了。
【艸!】
迦揚暗罵了一聲。
但是攥著他胸前的力氣很大,迦揚沒辦法抵抗和掙脫,只能頭昏眼花,踉踉蹌蹌的順著棲淵的力氣跟著他走。
【臟話?】
【……】
*
與此同時,歸元宗這邊的弟子們自然也都看到了大師兄的法器赤云舟。
一些弟子們趕緊去稟報了宗主。
歸元宗宗主此時就在大殿內,聽到弟子的稟報后不禁松了口氣。
但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后便是迫切和喜悅。
因為他還沒問徒弟淬煉劫的事情。
可現下有人,他只能暫時先忍著容后再說。
“宗主。”迦揚的父親封家主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北極蓮和龍玄隕鐵都是渡劫期可使用的靈物和鍛造的靈器,其余還有大小一百多件我多年庫存的一些天材地寶,希望這些能得到泓冰真尊的諒解。”
封家主的態度十分謙遜,而且這些天材地寶也確實是十分貴重。
貴重到他幾乎能猜出來封家主是把自己壓箱底的所有天材地寶都拿出來了。
不說別的,單說前兩樣歸元宗宗主就有些動心。
若是棲淵收了,那么這對他渡劫期可是很大的一個幫助。
更別說對方也委婉的表示,愿意用自己一己之身換他兒子的性命。
化神期尊者的一條命,再加上這無數的天材地寶,可以說是已經給足了誠意。
可歸元宗宗主并不知道棲淵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他一時間有些猶豫,甚至想要不要把棲淵叫出來。但又怕棲淵看到這個仇人的父親會加重他的心魔。
也不知道他此次出去有沒有找到那位封家的少家主。
封家主見歸元宗宗主不語,心里不禁有些發緊。
他啞聲道:“這次的確是犬子的過錯,泓冰真尊無法釋然也情有可原。只要泓冰真尊能出了這口氣,哪怕讓犬子在他洞府前跪足三天也無妨。”
這態度已經是沒話說了。
至少歸元宗宗主也不好再冷著臉。
他沉默了下,然后對身旁的二弟子說道:“去叫你大師兄。”
那位青衣弟子微微頷首,然后便退了出去。
封家主見狀終于松了口氣。
可他還未松緩太久,沒一會那個青衣弟子回來后說的那話登時讓他身體再度僵硬了起來。
因為那個青衣弟子對歸元宗宗主說道:“師尊,大師兄說…他不需要。”
封家主的臉色霎時難看了下來,包括封家的另外幾位跟隨而來一直都沒說話的長老。
他們也沒想到家主都這么退讓了泓冰真尊還是半點面子都不給。
很顯然,少家主是非死不可了。
歸元宗宗主嘆了口氣,然后道:“既如此,封家主便回去吧。”
迦揚的父親臉色僵硬的沉默了半晌,好一會后才拱手道:“宗主,不知可否拜見一下泓冰真尊?”
聽到封家主的話,歸元宗宗主剛想說以棲淵的性格怕是不會見你。畢竟這十年里封家主求見過很多次,棲淵沒一次同意過。
但就在這時,封家主身后的一位長老似乎接到了什么密信。
接著,那位長老便走到了封家主的旁邊,然后低聲跟他說了什么。
霎那間封家主的臉色咻然變了。
*
洛引峰是棲淵的靈峰,他是這一峰之主。
只不過比起別的靈峰棲淵這里就略顯安靜了一些。
非但沒有一個徒弟,甚至就連打掃的外門弟子都沒有。安靜的有些陰森。
迦揚被扔進了峰頂上棲淵的洞府里。
不……
應該說是洞府的床榻上。
【??】系統懵了懵,然后道:【情況似乎和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迦揚被摔的頭昏腦漲,腦袋嗡嗡嗡的,壓根沒聽清系統在說什么。
他本能的窩在床榻上休息著,等稍微好了一點后才緩緩抬起頭。
和棲淵的性子一樣,他的洞府里并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除了簡單的石桌石凳還有一些裝飾品后,就只剩下這張床榻。
就連那些裝飾品都是迦揚當年給他的。
只是一些小玩意,比如鳴狐牙之類的東西。
迦揚只看了一會就沒力氣了。
他窩在床上咳嗽了幾聲,然后才艱難的望向坐在石桌那閉目養神似乎在休息一般的棲淵。
“你……你要殺了我嗎?”迦揚沙啞道。
棲淵沒有說話。
“當年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釋,我……”迦揚還沒說完,殘留在他體內的劍意便咻地割斷了迦揚的一層經脈,疼的迦揚瞬間慘叫一聲,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連聲音都溢出了些許承受不了的悲鳴和痛苦。
“疼了?”棲淵望著迦揚道。
迦揚此時一句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原來你也知道會疼。”棲淵語氣淡泊的說道。
這個語氣并沒有任何的憤怒,迦揚卻聽出一種滲到骨子里的陰翳。
迦揚喉嚨微動,最后還是抿著唇不敢再說話了。
他能夠感覺的到似乎自己每說話一次,棲淵的氣息就會愈發寒冷一些,他好像不想聽到自己說話。
氣氛逐漸凝滯了起來,帶著些許冷寂。
不知過了多久,棲淵慢慢走了過來。迦揚的佩劍玄冰劍有些微微抖動,似乎是在想要不要脫離劍鞘出去。
但還沒等它想好,它就直接被棲淵收起然后扔進了棲淵的須彌戒中。
只剩下迦揚和棲淵兩人后洞府頓時顯得安靜了許多。
棲淵望著臉色蒼白看著他下意識往后退的迦揚,然后微微伸出了手,下一秒迦揚的脖子便被棲淵錮在了手中。
棲淵望著迦揚,一字一句道:“你早就厭惡我許久,恨我奪了你的榮光是嗎?”
這句話是當年迦揚在秘境對著已經廢了的棲淵說的。
而且不止這一句。
迦揚很想說這是誤會!他沒有!
但偏偏他此時能呼吸就已經不錯了,扼著他喉結的那溫熱手掌讓他感覺有些炙熱的滾燙。
燙的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