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揚的喉嚨滾動了下,而在動的時候正好愈發(fā)貼近了那只正扼制著他脖頸溫熱的手掌。
看著那雙幽深的仿佛要把自己吞噬的眼眸,迦揚的手心不禁冒出了些許冷汗。
因為他記得,當年他取了棲淵的靈根后,他就是這么看自己的。
[憑什么我比你大一歲,你卻要當我?guī)熜郑磕憧芍牢疫@些年是怎么忍的?]
這是當年迦揚對棲淵說的話。
那時候他已經(jīng)挖出了他的靈根,語氣里充滿了積壓多年終于報復的快意。
因為封家的規(guī)矩是誰實力強誰是師兄,與年齡無關(guān)。
而迦揚的父親封家主更是公正不阿,算是一個難得明事理的家主,在這上面并沒有徇私幫過迦揚。
所以排第二的迦揚自然只能喊棲淵師兄。
雖然他沒叫過。
[可惜我父親讓我與你交好,所以我才忍著。誰承想你連我拜入歸元宗首徒的位置都要爭!]
[從小到大憑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就連我父親都更看好你!憑什么?!]
迦揚當時還‘憤怒’的踹了棲淵一腳。
不過迦揚當時沒用靈力,用的是凡人的力氣。
因為他怕傷到男主。
盡管如此,估計誰都受不了這種臉被人狠狠踩在腳下羞辱的感覺。
更別說……他后面還讓人強壓著棲淵從他胯下鉆過去。
無數(shù)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在此刻全部都清晰了起來,伴隨著棲淵那漆深注視著自己的眼眸,還有他脖頸那窒息的禁錮。
迦揚明白,這次他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棲淵面色淡淡的看著迦揚那不斷變化的臉色,眼眸有些漫不經(jīng)心。
掌下的皮膚很是溫熱,手感也很好。就如同他幻想了多年般的觸覺一樣,讓人一握就不想再松開。
他不著痕跡的微微摩擦著他的喉結(jié),感受著因為自己動作而有些不安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棲淵的眸子愈發(fā)幽深了起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棲淵松開了迦揚。
迦揚在脫離禁錮后重重的在床榻上咳嗽了半天,咳嗽的臉都紅了。
棲淵就這么淡靜的看著迦揚痛苦的伏在床上,直到他咳嗽減弱,終于好轉(zhuǎn)了一點后,棲淵才微微開口道:“手伸過來。”
迦揚微愣。
他下意識退后了下,剛想說什么,但發(fā)現(xiàn)他喉嚨就跟吞了玻璃一般刺痛。
就只好不斷的搖著頭,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因為此時的迦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男主哪里不對勁了——
男主有心魔了!
而且……還不輕。
迦揚從未想過男主會有心魔,這種心魔產(chǎn)生一般都是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要么全家被滅,要么就是遭遇了背叛他的愛人啥的。
像是迦揚這種兄弟情背叛,雖然也難以忍受,但按理說不到產(chǎn)生心魔的地步。
可男主竟然產(chǎn)生了。
那這就危險了。
男主竟然已經(jīng)恨他恨到這種地步了嗎?
迦揚有些棘手的想著。
棲淵看迦揚不僅沒有過來,而且還下意識的往后退,手指不禁微微摩擦了下,像是在思考。
緊接著迦揚便明白棲淵在想什么了,因為下一秒他便感覺到體內(nèi)殘存的那原本安靜蟄伏的劍氣咻然變得鋒利無比,霎那間再次沖斷了一道經(jīng)脈。
疼的迦揚頓時悲嗚一聲倒在了床榻上。
“手伸過來。”
棲淵繼續(xù)看著迦揚說道。
迦揚咬著牙,好半晌后才顫抖的沙啞道:“我當年,我當年是被別人騙了。”
這句話剛落下,迦揚的右手食指便霎時涌起一股骨肉碾碎般的痛。
【艸!】
迦揚只來得及在心里罵了一聲,接著便徹底說不出話的抱著手在床榻上顫抖著。因為疼痛,他全身也不禁開始滲出了冷汗。
可能是經(jīng)歷的多了,迦揚的抗揍能力的也強了點。
此時的他甚至都在走神想另一個問題。
為什么男主總跟他的右手過不去?
在迦揚痛的眼睛都有些恍惚的時候,棲淵淡淡的開口道:“下一個想斷哪個手指。”
【你快解釋啊,男主有了心魔是聽不進去話的,你不化解他的心魔,他可能真的會殺死你!】系統(tǒng)對著迦揚急促說道。
【解釋什么?】迦揚流著冷汗說道。
【……你不是說你被人騙了嗎?】
【就隨便找的措辭,具體怎樣我也沒想好。】男主這次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而且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洗。如果沒有那個胯下之辱,其他的找個理由也能找。
但有了這個……無論什么理由都解釋不了的。
系統(tǒng)沉默了約有一分鐘,看著迦揚再次被棲淵碾碎了一根手指后才默默開口道:【那你死吧。】
迦揚此時已經(jīng)痛的汗流浹背,也沒法在分心去跟系統(tǒng)說話了。
若是可以的話,迦揚甚至想立馬昏過去。
但不幸的是他體質(zhì)太強壯,受到這么大的痛苦都沒有暈,還能硬生生挺著。
棲淵看著疼痛的眼淚都出來的迦揚。
他從未看迦揚哭過,就算是出現(xiàn)再痛苦的事情也沒有。
更別說是皮肉之傷。
對迦揚來說哭似乎有損他男子氣概,所以從未有過一次。但他現(xiàn)在哭了,棲淵知道,迦揚是痛狠了。
他的眼尾紅著,睫毛都被淚水打濕的迦揚顯得要比往日要脆弱些,看的棲淵手指微微彎曲了些。
“后悔了嗎?”棲淵望著迦揚說道。
迦揚雖然神志都有些恍惚,棲淵說的話也有點空靈,聽不太清。
但具體意思他是聽清了。
若不是疼的已經(jīng)沒有力氣,迦揚真想回答他后悔了。
他特么……太后悔了。
他就不應(yīng)該弄什么胯下之辱多此一舉的,他悔恨的腸子都青了!
“不過無妨,你馬上就不會再痛了。”棲淵緩緩地說著,語調(diào)不疾不徐,但卻讓迦揚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男主想殺了他——
迦揚這個念頭一出來頓時心口一涼。
于是迦揚顧不得別的了,直接和前兩個世界一樣,瞬間‘暈’過去了。
因為上個世界被系統(tǒng)打暈后有非常強烈的后遺癥,迦揚很清楚這個世界再來一次他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只好假裝暈。
為了裝的好甚至連呼吸都變了。
但他不知道棲淵會不會看出來,可哪怕看出來他也顧不得了。只能是硬裝。
棲淵望著一動不動仿佛真的暈過去的迦揚,眼眸咻地瞇了瞇。
迦揚努力裝的呼吸平穩(wěn)。
哪怕棲淵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了過去他都亦然一副真昏迷過去的模樣,動也不動。
棲淵的手指捻著迦揚的喉結(jié)。
迦揚不動。
棲淵劃到了迦揚那碾碎的手指。
現(xiàn)在他的那兩根手指疼的要死,哪怕不碰都讓迦揚痛的恨不得打滾,更別說碰了。
但他依舊咬牙不動。
好在就在這時迦揚耳尖的聽到了什么東西進來的聲音。
若是他猜的不錯,應(yīng)該是類似于紙鶴等通訊的工具。
果不其然,還就真的是。
棲淵隨意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他師尊的傳信。類似于這種傳信已經(jīng)很多了,但棲淵很少去看。
但此時看著雖然安靜不動,但薄唇還是有細微顫抖的迦揚,棲淵看了他一會后還是緩緩起身然后消失在了洞府里。
感覺到棲淵總算走了后,迦揚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然后整個人跟癱了一般倒在床上沒有動靜了。
【看來這個世界有點不妙啊。】系統(tǒng)說道。
迦揚跟個咸魚一樣在床榻上,一點動靜也沒有,看的系統(tǒng)都有些不忍了。
【你要使用痛覺屏蔽嗎?三百積分可以暫時屏蔽你一個時辰的。】
【使吧。】迦揚沙啞道。
系統(tǒng)愣了愣,它只是隨意一說,沒想到迦揚真的同意了!
要知道迦揚做過這么多任務(wù),他很少把積分用在這上面,一般都是能忍就忍過去。
迦揚艱難的掀了掀眼皮,然后又無力地合上,聲音破碎如砂紙般的道:【再不用也用不著了。】人都死了還留著積分干什么?
不怪迦揚這樣悲觀,因為他真的有些束手無策了。
他能感受到棲淵的狀態(tài)真的很不對。
就仿佛一頭正在沉睡的巨獸,隨時都能夠忽然清醒過來并且把迦揚撕個粉碎。
【那你先睡會?】系統(tǒng)道。
一邊說,它便一邊給迦揚使用了痛覺屏蔽。
感受到渾身終于不再痛的迦揚長舒了口氣,然后便也按照系統(tǒng)說的真的睡了過去。畢竟看棲淵這樣子,以后想睡怕是困難了。
也不知道他會怎么折磨自己。
是殺了,還是別的什么?
畢竟修真界折磨人的方法可比古代多得多,比如做成傀儡啥的等等。
*
另一邊,棲淵已經(jīng)到了大殿。
歸元宗宗主見到徒弟后還愣了愣,頗有些受寵若驚。
因為按照往常情況,棲淵能回信給他一個字就算是不錯了。哪像是這次,還親自出了洛引峰來見他。
這頓時讓他這個當師尊的有些欣慰。
歸元宗宗主看著棲淵,然后想了想措辭開口道:“你把封家那個嫡子抓回來了?”
“嗯。”
宗主頓時露出些許復雜的神色,然后道:“你想怎么處置他師尊沒有意見,但切不可過度,否則對你心魔有增無減。”
歸元宗宗主本來以為他徒弟已經(jīng)殺了那個迦揚,誰承想并沒有。
他倒不介意徒弟怎么對付他,但就怕因為恨意過度折磨,到最后非但沒有化解心魔,反而更嚴重了。
“還有就是,封家的那位家主請求見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