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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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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鄭意眠以為自己聽錯了,側著頭又問了一遍:“……什么?”
    梁寓神色隱約有點異樣,但還是看著窗外,竭力克制著什么似的,平常地開口:“娶你,和你結婚。”
    鄭意眠哽了一下,說:“這是你的……夢想?”
    “是。”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了?”
    “有。”
    她以為他終于要說正題了,不迭問道:“……還有什么?”
    梁寓:“生個孩子。”
    鄭意眠:?
    鄭意眠摸摸鼻子:“誒我跟你說正經的呢,別跟我開玩笑啦。”
    梁寓側頭看著她,竟然微微地皺了眉:“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
    頓了十秒,鄭意眠縮回脖子,輕輕地“噢”了聲,靠在椅背上,手搭在膝蓋上,盯著自己的指甲蓋看。
    梁寓手指敲著椅沿,挑眉笑:“被我嚇到了?”
    “也沒,”鄭意眠蜷起手指,“就是,話題忽然跳到這里,我還沒準備好。”
    梁寓揉揉后頸,抬頭往上看。
    她這么一提,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軌跡中,好像從未明確地出現過一個方向。
    從前是想著和她考一所大學,實現之后,發現自己對于未來,竟然一點規劃也沒有。
    以后想從事哪方面的工作、想要什么樣的生活,是接手家里的企業還是自己創業,或者是做一個普通的小職員?
    他沒有打算,一點也沒有,只是想著順其自然,總會有辦法的。
    下摩天輪的時候,看鄭意眠伸過來拉他的那雙小手,他頭一次想,不能這樣了。
    她已經在往前跑了,他必須站得比她更前,才能為她遮擋風浪。
    圣誕節過完,終于迎來了眾望所歸的寒假。
    寒假剛開頭,鄭意眠終于能從無止境的專業課和作業里緩一口氣,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寒假再往后一個星期多一點,就迎來了鄭意眠的生日。
    林盞本來說叫孫宏他們來陪她一起過生日,但孫宏早就飛到國外去度假了,只是信誓旦旦在電話里說下次一定趕到,這次就暫時以FaceTime代替。
    早上一起床,隨著梁寓的消息一同襲擊來的,還有林盞的視頻通話。
    四人的小群里,一人開著一個攝像頭。
    林盞坐在咖啡廳里,前前后后地晃著小藤椅,戴著耳機舉起話筒:“生日快樂!禮物我給你寄過去了,今天下午肯定能到。”
    旁邊傳來一道略壓低的男聲:“晃這么久不頭暈?”
    鄭意眠笑她:“你跟沈熄在咖啡廳呢?”
    林盞托腮,慢慢悠悠道:“……是啊,快把這里住成我的第二個家了。”
    語畢,林盞把鏡頭移到身下椅子上,指了指:“看到沒,就這位置,我的專屬座位,我十二點沒來,沒人敢來坐。”
    “你怎么把自己說的跟女魔頭似的?!”好不容易連線上來的齊力杰皺著臉,面對著鏡頭懟上一張自己的大臉,“生日快樂啊,我還……”
    話沒說話,下一秒鐘,被一道“喂喂喂”給打斷了。
    孫宏:“喂?怎么不說話?沒聲兒了?”
    齊力杰:?
    齊力杰重整旗鼓:“咳,眠眠啊,我剛剛給你寫了一段生日賀詞……”
    孫宏咆哮:“說話啊!拉我進來怎么不說話?不知道跨國話費很他媽貴嗎?!”
    齊力杰:“……我們別管他,我剛剛總結了一下……”
    孫宏一張臉忽然出現在屏幕上,他大叫一聲:“我靠,原來我沒帶耳機!”
    下一秒,窗口彈出通知——
    【齊力杰已退出該群。】
    孫宏存疑:“我才進來,他怎么退群了?”
    林盞:“……他可能是因為你才退群的。”
    孫宏:“……哦。”
    孫宏毫無尊嚴地把齊力杰拉了回來,鬧完了,一起圍在一塊兒聊了會兒天,電話才掛斷。
    午飯是在家里吃的,袁雅給她做了一大堆她愛吃的菜,還很是沾沾自喜:“晚上出去吃什么?吃什么都沒有媽媽做得好吃吧?”
    “看你說的,”鄭父接一嘴,“萬一以后結婚了呢?總不能天天吃你做的。”
    “以后要是結婚了,我們眠眠周末也會來看我的。”
    “萬一住得遠呢?”
    “應該也不會太遠,”鄭意眠站起身,擦擦嘴,“我先走啦,晚上吃過晚飯就回。”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媽媽電話。”
    鄭意眠長睫垂著點了點頭,打開門出去。
    梁寓等在她家小區門口,鄭意眠一推開單元門,霎時感覺到來自冬天絲毫不友善的寒意。
    想著梁寓應該會早到,這時候也不知道在這樣的風里吹了多久,鄭意眠立刻把圍巾拉上去一點,手抓著掛在肩膀上的鏈條,開始往大門方向一路小跑開。
    他倒是很聰明,站在避風口等她。
    她跑到他身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的反問:“怎么不帶手套?手都凍紅了。”
    語畢,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
    鄭意眠還沒反應過來,梁寓就直接抓著她的兩只手,往自己脖子上貼。
    鄭意眠從來只見過有人把手往別人脖子里放的,還從來沒見過把別人的手往自己脖子里擱的。
    反應過來的當下,她當即要抽手,梁寓的力氣卻很大,不讓她拿走。
    “誒,”鄭意眠有點著急了,臉頰上浮一層淡淡的煙粉,“你瘋了呀?不冷嗎?”
    梁寓笑著:“不暖和嗎?”
    她終于抽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圍巾,小聲道:“這才幾天沒見,你怎么像瘋了一樣……”
    說完,她伸出手,把自己纏了幾道的圍巾打開,又往梁寓那邊扯了扯。
    幸好圍巾足夠長,在她脖子上掛了一道,扯出去也還很長。
    梁寓今天穿的毛衣是低領的,鄭意眠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他那截修長脖頸。
    她剩下那截把圍巾遞過去:“喏。”
    梁寓眼神似有若無地瞟過她的脖子,半晌,又緩緩收回來,任由她把那條淺灰色的羊毛圍巾纏上自己的脖子。
    他埋頭輕嗅,除了洗衣液的淡香,還能聞到一點點她身上的荔枝味兒。
    鼻尖忍不住更往下,埋進那團她的香氣里。
    鄭意眠拉拉圍巾,看他:“我圍巾里有什么嗎?”
    半晌,他抬頭,不輕不重答:“有。”
    “什么?”
    “仙氣。”
    這趟行程的最終目的地梁寓還是沒有透露,坐在車上的時候,鄭意眠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好像特別喜歡帶著她去經歷未知,給她一種類似驚喜的東西。
    目的地到達,梁寓熄火停車,下車給她開了車門。
    下車進了正廳,鄭意眠才發現這是一個游戲活動,名字叫“一感愛人”。
    她轉頭問梁寓:“一感愛人是什么意思?”
    梁寓解釋:“就是用一個感官去辨認自己的另一半,比如要你去辨認我,你就只能在三個感里保留一個感官。嗅覺、觸覺、聽覺,你只能保留其中的一個,其余的全部都要屏蔽。”
    鄭意眠點頭,說:“是我們兩個都參加,還是一個人辨認另一個人?”
    “你辨認我。”
    鄭意眠點點頭,笑著反問:“那為什么不是你辨認我?你沒信心認出我?”
    “不是,”他看著她,“不想聞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不想摸除了你的手以外的手。”
    “是我摸別的人,你就愿意了?”
    梁寓還沒說話,一邊就有工作人員開始說明規則了:“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參加‘一感愛人’的活動,現在我的身后有幾個房間,我來為大家解說一下游戲規則。”
    “首先是女方分辨男方的環節,選擇保留嗅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放音樂的耳機、雙手綁起來,通過對方身上的味道,分辨這是否是你的伴侶。”
    “選擇保留觸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耳機、掛著沒辦法準確聞出味道的香包。靠觸摸擋板后露出來的那雙手分辨。”
    “選擇保留聽覺的,蒙眼、戴耳機、掛著香包,我們將為你伴侶的聲音做變聲處理,再播放給你聽。”
    立刻有人討論起來:“最后一個太難了,變聲之后哪分得清呢……”
    “對啊,所以寶貝你還是選前兩個吧。”
    “那快點,給我摸摸你的手。”
    “不如聞聞我的洗發水?”
    “可是萬一有人和你用一樣的怎么辦……”
    就在一片嘈雜的爭議論聲里,鄭意眠被人潮推著往前。
    她最終,站在保留嗅覺的房間門外。
    雖然不知道梁寓帶她來參加這個活動的目的是什么,但她還是再三思慮,選擇了應當是最不會出錯的一個。
    有黑色的束帶一個個發放下來,梁寓站在她旁邊,伸手給她把眼睛蒙上。
    束帶的布料很好,一蒙上眼睛,鄭意眠確實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束帶,而后,手被人綁住。
    梁寓又把耳機給她戴好,耳機降噪功能很強,戴上之后,旁邊的聲音也逐漸離她遠了。
    本來并不緊張的氛圍,卻因為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而讓人本能地戒備和緊張起來。
    鄭意眠被梁寓扶著,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還有幾個到我?”
    梁寓可能說了話,但她沒聽到。
    就這么被扶著慢慢往前走,到后面,鄭意眠已經不知道拉著她的究竟是誰了。
    走了大約三分鐘,身邊的人撤離。
    鄭意眠聽著耳機里的音樂,慢慢地思索道,應該過一會兒活動就正式開始了吧。她會被人帶著去嗅其他人么?還是會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紙,記錄他們的味道之后,再讓她進行選擇?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接應她。
    手上綁著的繩子很松,鄭意眠只是抬了抬手,繩子就搖搖晃晃地從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覺得奇怪,又覺得環境有點不太對,像是站在外面,還有迎面而來的陣陣冷風。
    也許這個活動沒她想得那么簡單。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么也沒有。
    她嘗試著邁動步伐,往前探尋地走了兩步,雙手往前摸索。
    沒反應過來的下一刻,有手指順著她指縫鉆入,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內,來人壓過來,側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她閉著眼,在他的氣息里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到了,來自這個城市饋贈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臉頰,融化,冰冰涼涼,混著樹葉和青草的香氣。
    耳機順著頭發滑到地上,梁寓伸手,松開她腦后的束帶。
    鄭意眠睜開眼,微黃的小絨燈成行成列,掛在樹枝上,時而亮起,時而隱沒在層疊的樹葉后。
    她身處一片樹林之中,這時候視線內的一切本該昏暗,但卻因為掛了無數串暖燈,而把這一處映得清晰起來。
    他們背影交融,混于一處。
    而圍起來的這一塊空地的正中心,擺著一塊蛋糕,蛋糕上燃著明黃色的蠟燭,燭光在風中綽約地晃動。
    鄭意眠指了指蠟燭:“我十九了都,那上面寫的是十八。”
    “我知道,”梁寓輕笑,“但是你在我心里永遠十八,永遠是少女。”
    鄭意眠環視周遭,最終,輕聲問:“做這些很麻煩的吧?”
    燈、場景、布置、蛋糕,還把她帶到這里來……
    “是啊,真的好麻煩,”他垂眸,聲音繾綣,居然有點誘哄和撒嬌的意味,“所以……”
    “所以,嘴上獎勵一下吧。”
    她噙笑,正準備夸夸他,但下一秒,就聽他答一句“好”,然后俯身,準確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鄭意眠脊背發麻,也……不清楚自己該怎么辦,手臂收攏,攬住他的脖子。
    梁寓掀開眼瞼,見她眼睛閉著,眼皮輕顫,忍不住埋在她頸窩里輕聲笑。
    鄭意眠立刻伸手要推他:“你又笑什么啊你……”
    他不說話,感覺到她身上柔順又舒服的香味,沒辦法撤離,就埋在她頸窩里深深呼吸,食髓知味,卻又不知餮足。
    半晌,梁寓挪開腦袋。
    鄭意眠低頭一看,當即捂住肩,漲紅了臉,磕磕巴巴道:“梁寓!”
    “嗯,”他懶懶散散答,“我在。”
    “在什么在呀你,”鄭意眠咬唇,眉頭擰起來,聲音里摻雜著慌亂,像個初知月事的小姑娘,“你……你怎么能在這里……我穿衣服怎么辦?!”
    “特意選了個看不到的位置,”他還挺洋洋自得,伸手扯了扯她的領子,“你看,這不就看不到了?”
    鄭意眠:?
    “那我應該夸你很厲害嗎?”
    他眉一挑,承讓道:“一般厲害吧。”
    鄭意眠一時語塞,被他氣笑。
    梁寓往前一步,氣息逐漸逼近:“這邊也來一個……好不好?”
    話音剛落,似乎碰到從哪兒來的巡視的人,手電筒的光一下就明晃晃地刺過來。
    “里面的人,干嘛呢?!”
    一聽這中氣十足的叫喊,幾乎未過思考,鄭意眠拉著梁寓就往前飛奔:“快跑。”
    鄭意眠用起了生平最大的奔跑速度,梁寓在后面哭笑不得地跟著。
    跑到體力不支,鄭意眠終于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人……人沒跟過來吧……”
    “沒,”梁寓笑著給她理理頭發,“不過就算跟過來又怎么樣?只要我們心里沒有鬼,就……”
    他話沒說話,鄭意眠惴惴地打斷。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頭略抬,下垂眼無辜又后怕。
    “我們剛剛那個樣子……算沒鬼嗎?”
    梁寓頓了一頓,而后,無法控制地笑出聲:“我們剛剛……哪樣?”
    當晚回家,已經到了晚上七點。
    梁寓送她到小區樓底下,鄭意眠下車,接起母親打過來的第三個電話:“嗯……我下車了,馬上到家了。我知道了,底下人很多,夠安全了。”
    電話最后,母親讓她在樓底下的超市帶包鹽回來。
    買完東西,鄭意眠走進獨棟的單元,摁亮電梯按鈕。
    在電梯里,她心虛地把脖子上的圍巾又纏了一道,略微抬起下頜,透過鏡子往自己圍巾里窺伺,確定往里只能看到一團漆黑,完全看不到梁寓的“杰作”了,她才復又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圍巾。
    想了想,把最后垂在胸前的兩段柔軟捻起來打了個結。
    全副武裝后,電梯門打開。
    鄭意眠站在門口,從包里取出鑰匙開門。
    兩個人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她回來,袁雅隨口問了句:“去哪兒玩了?”
    “參加活動去了,”鄭意眠把買好的鹽放在桌上,一半臉埋在圍巾里,低聲糯糯道,“鹽我放這里了,先進房間了。”
    “趕快弄完去洗個澡,洗完澡媽媽好洗衣服。”
    “嗯。”她答應了聲,趿著拖鞋以最快速度進了房間。
    門關上。
    長吁一口氣。
    她現在都還沒說梁寓的事兒,打算等過一段時間感情穩定下來,時間久一點再說。這樣他們問起來的話,她也有底氣一點。
    脫下圍巾,鄭意眠發現林盞發來一個視頻通話。
    她接起來,把手機架在書上:“怎么了?”
    林盞興致勃勃:“我剛剛看到……”
    話戛然而止,林盞看著視頻里的她,沉默了。
    鄭意眠:“怎么了?”
    林盞咳嗽一聲:“現在是冬天吧?”
    鄭意眠:“是啊。”
    “冬天沒有蚊子吧?”
    “沒有呀,”鄭意眠偏頭,“怎么了,你想說什么?”
    林盞伸出手指,指指她,斟酌著說:“那你脖子上那個,是啥玩意兒?”
    “……”
    鄭意眠攏了攏衣領,立刻改口:“我后悔了,我覺得冬天應該也是有蚊子存在的。”
    林盞摸摸鼻子,明顯不信,揶揄她:“巨型公蚊子是吧?”
    語畢,伸手往更高處比了比,一臉正經:“跟人一樣高,還會說話的公蚊子,沒想到一個包蟄得這么紅這么大。”
    “夠了啊你,”鄭意眠臉一紅,鼓起嘴,聲音糯糯怯怯的,“你非要這么拆穿我嗎?”
    “誒,那不能怪我啊,你什么時候談戀愛的,怎么不告訴我!”林盞晃著腦袋,“誰啊誰啊,是梁寓嗎?”
    鄭意眠點頭:“不是不告訴你,是沒有機會,然后我又給忙忘了……每次想著下次告訴你,下次就忘了。”
    林盞跟她打探了好一會兒有關梁寓的事,這才道:“我還有個事挺好奇,你以后不如幫我問問?”
    鄭意眠:“什么?”
    “梁寓高中的時候,暗戀過你嗎?”林盞也還惦記著這事兒,“孫宏之前不是說,如果梁寓暗戀你,他直播鐵鍋燉自己?”
    鄭意眠沉默片刻,道:“那他可能……真的要燉自己了。”
    林盞眼睛倏地一下亮了:“那就好,你先別告訴他,等我籌備一下。”
    “籌備什么?”
    “直播啊。”
    第二天見面,梁寓似有所感,伸手撥開鄭意眠衣領。
    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居然這么紅?”
    鄭意眠氣呼呼地攏起領子:“這還是睡了一晚的,昨晚更紅。”
    他聳聳肩,雖是道歉,卻連一點懺悔的語氣都沒有:“是我昨晚不分輕重力道太大,對不住了。”
    她皮膚白,跟剛出爐的小蛋糕似的,軟軟一灘,好像頃刻就能融化。
    本來只是想逗她玩玩,也沒想到沒收斂住。
    “一點誠意都沒有,”鄭意眠皺了皺鼻子,“走吧,陪我去買東西。”
    梁寓跟著她的腳步往不遠處的店面走去:“買什么?”
    “遮瑕膏。”
    推門走進商場,看鄭意眠站在專柜前,梁寓低頭問她:“遮瑕膏是什么?”
    柜姐倒是聽到了這話,立刻熱切地湊過來:“是要買遮瑕嗎?”
    鄭意眠點點頭。
    柜姐笑:“剛巧,我們明彩筆剛剛到貨,可能再晚一點你再來,就賣完了。”
    鄭意眠走進柜臺,在手背上試了一下。
    發現遮瑕度確實不錯,能把手上的顏色給遮個七七八八。
    她轉頭問:“你們這里遮瑕力度最強的是哪一款?”
    柜姐盛情推薦:“您皮膚這么好,其實拿這個水潤款的就完全夠了呀。以后上妝的時候,拿這個蓋一點小瑕疵,很足夠了。其實我覺得您也不太需要遮瑕,不如您拿一個女神或者超模粉底液?也是我們家暢銷款。”
    鄭意眠抿抿唇,垂眸低聲:“如果是特別……紅的呢?”
    “特別紅?”柜姐一愣,“您的意思是肌膚泛紅嗎?那種一般是天生或者極度缺水呢,您也不像有的顧客有高原紅,完全用不到的呢。”
    柜姐見她不說話,追問一句:“……或者,是幫朋友買的嗎?”
    感覺到抄手站在一邊的梁寓懂了點什么,在笑,鄭意眠抬頭,頗為無奈又毫無震懾力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她跟柜姐說:“是,幫朋友買的,她……泛紅比較嚴重,需要強一點的遮瑕。”
    好不容易買完東西,梁寓拎著那個小袋子,笑著揶揄她:“都說看不見了,還要買這個?”
    “馬上過年,我要被我媽拖著去走親戚了,”鄭意眠掰手指,“我總得保險一點吧。再說了,你那個……又不是很淺,萬一被家里小孩子抓衣領什么的,一下不就看到了……”
    “嗯,”梁寓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那我下次再多低一點。”
    鄭意眠:?
    過年那天和從前的任何一個早晨都一樣,不一樣的是鄭意眠沒法兒再窩在被子里睡懶覺了。
    “今早不準睡了啊,趕快起來洗臉刷牙,我們去你奶奶家。”
    門砰一聲被帶上,厚重的聲響杜絕了任何睡意回轉的可能。
    鄭意眠“唔”了聲,從床上坐起來,瞇著眼抓過自己的手機,回了梁寓的消息,才開始穿衣服。
    刷牙、洗臉,進房間,關門。
    鄭意眠對著梳妝臺的鏡子,頗為難為情地把衣領拉低一些,涂上遮瑕。
    “眠眠,還在房間里干什么呢?!要出發了!”
    “來了。”
    花了一上午,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總算是全部走完了。
    在家里修整了一下午,袁雅不知道從哪里看來了消息,飯桌上饒有興致對鄭意眠道:“我看xx園區今晚有花燈會,晚上去轉一圈吧。”
    鄭意眠問:“地方不是挺遠的嗎?”
    “傻不傻,你爸有車啊,開車過去,在里面逛累了,再開車回來,方便得很。”
    鄭意眠點頭應允:“可以吧,去轉轉。”
    吃完飯,她在陽臺上跟梁寓打電話,漫無目的地抓著手邊的欄桿:“我今晚可能不能跟你一起了,我媽要去看什么花燈會。”
    “沒事。”電話那邊,他低聲說。
    “那你今晚怎么辦?去哪兒呢?”
    “你去哪,我就去哪。”
    聽梁寓這么說了,鄭意眠以為會在園區里找到他。
    一下車,她就開始四處尋找,搞得袁雅都問她:“你四處看什么呢?”
    人潮擁擠,鄭意眠目之所及,全是一堵一堵的人墻。
    可能梁寓就是隨口一說吧。
    鄭意眠搖搖頭,攬緊母親手臂:“沒什么,我隨便看看。”
    這次跟他們一起來園區的,還有表弟表妹。
    小孩兒喜歡玩具,追著發氣球的熊本熊繞著花圃跑。
    跑著跑著,就到了園區的邊沿處。
    這邊沒路燈,昏昏暗暗的,加上是冬天,天黑得也很快。
    鄭意眠拉著表弟:“行了,這邊很黑,姐姐帶你們先回去……”
    小表弟忽然一愣,扯著鄭意眠的袖子,大驚小怪地叫開:“姐姐你看,你頭頂有星星!”
    鄭意眠抬頭去看。
    哪里有什么星星,不過是一串會發光的淡藍色氣球罷了。
    也不知道是誰綁在哪里的,此刻,鄭意眠就看它飄飄搖搖地蕩在空中。
    她笑著摸摸表弟的頭:“可能是誰掛上去的氣球,我們再走遠點就看不見啦。”
    走了一段路,表弟眼睛里依然有驚喜的光,他更加震驚地叫:“姐姐姐姐,星星跟著你走!”
    “嗯?”鄭意眠牽著他,揉揉他的小肉手,“跟我走?”
    “是真的,不信你看,”表弟急沖沖地要她抬頭,“星星、星星真的就是跟著我們走的!”
    “可能是視覺問題,”鄭意眠說,“現在離它近,就總覺得它在我們周圍。再遠一點就看不見啦。”
    “不是的呀,不信你看。”
    鄭意眠這才順著他的目光,再次捕捉到那串氣球。
    天空像是墨水瓶底,整個陳鋪渲染,而后倒轉下來。
    在昏暗的天空里,那串藍色的氣球時有時無地閃爍,像在看著她。
    她抬頭注視著,然后往前走了幾步——氣球也跟著走。
    她停下,氣球也停下。
    她像是終于察覺到什么,讓小表弟站在原地:“姐姐去幫你把氣球取一只來,好不好?”
    表弟乖乖答好,鄭意眠把小孩兒交給母親:“我上去拿個氣球,很快就下來。”
    順著旁邊的樓梯一路往上,走到天臺,鄭意眠推開天臺門,看到坐在鐵質爬梯上的梁寓。
    他手里一串氣球,隨著風涌動不平,相互輕撞。
    鄭意眠深呼吸一口,彌散的白霧像沉潛的云。
    她眨了眨眼睛,放輕聲音,好像做夢似的試探地指指他:“你從進來開始就和我一起了嗎?”
    “是啊,”梁寓笑,指尖勾著那串牽引繩子的白線,“看你帶孩子,覺得很可愛。”
    “站上面不冷嗎,”鄭意眠搓搓手臂,“要不和我一起下去?”
    梁寓看了眼自己:“今天不行,太不正式了。”
    “再說,我本來也只是想陪你跨年,”梁寓從手心里扯出一個氣球給她,“等過段時間,我再去拜訪。”
    她伸手接過氣球:“可是放你一個人在上面……”
    “你不是陪著我?我原本也只是打算停一會就走的,”他聲音里帶著誘哄,“行了,快下去吧,她們都在等你。”
    下了天臺,表弟一眼就看到鄭意眠:“姐姐,姐姐真的摘到星星了!”
    鄭意眠把東西遞給表弟,問:“喜不喜歡?”
    表弟點頭。
    鄭意眠往前走,抬頭看著那串星星跟著她一塊兒移動,雖然看不見人,但恍惚之中好像回到高中那時候——
    她低著頭走,而他匿于人群深深處,為她重復枯燥又單調的小事,不需要她看到,不奢望她回應。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成為她的光。
    那晚跨年倒數,鄭意眠站在陽臺上興致缺缺,看兩個小家伙在家里東跑西竄。
    電視機里,主持人的新年賀詞念到尾聲。
    “讓我們一起倒數,迎接新年,五——四——三——二——一——”
    鄭意眠順著倒數,拿出手機,站在陽臺外撥號。
    時鐘指針跳到12的時候,那邊接通電話。
    “新年快樂!”鄭意眠捧著手機低聲說。
    “新年快樂,”梁寓漫聲,“下樓。”
    “……嗯?”
    “我在你家樓下,現在。”
    “姐姐,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啦!”
    表妹扒著鄭意眠的被子,很倔強地把她對著墻的臉生生往自己這邊掰。
    鄭意眠翻了個身,伸手揪揪表妹的小臉蛋:“知道了,姐姐馬上起來。”
    母親拿個鍋鏟站在門口:“昨晚玩得那么晚,就知道你今早又起不來了。”
    “十二點了,再不起沒飯吃了啊!”
    臥室門被關上,鄭意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九點半。
    是了,全天下母親的三大謊言:“你再睡天就黑了”、“我做個衛生聲音不大你可以繼續睡”、“喝吧,這水一點都不燙”。
    鄭意眠輕咳一聲,套上衣服準備去洗漱。
    說是玩到很晚,其實也沒有多晚,只是和梁寓在樓底下放了個手持煙花。
    她站起身來,面前正好是一面鏡子,睡衣一脫下來,就發現脖頸處梁寓的杰作已經減淡了很多,幾乎快要看不到了。
    然而……鎖骨往下……
    鄭意眠怒其不爭地捏捏自己的鼻骨,欲哭無淚。
    昨晚到底是怎么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答應他又往下添了個新的啊……
    還是太不堅定了,鄭意眠扣上最后一顆紅色愛心型的襯衣扣子,檢查一下。
    算了,好歹這里看不到。
    后來見面,梁寓笑著掂了掂她淡藍色的內搭襯衣,舌尖舔過唇瓣,瞇了瞇眼,一副功高自得的模樣:“……我很有進步吧?”
    鄭意眠:“……”
    過完年之后沒過多久,W大就迅速開學。
    三月初,鄭意眠交上了《萬妖生》的連載稿,等待漫畫正式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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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青漫畫的APP每周一更新一次,不同的推薦位有不同的要求和類型。
    鄭意眠她們屬于簽約作者,奚青簽的是她們的人,而其它的作者,則屬于簽的是作品漫畫約。
    所以簽約作者的推薦位,一般比普通作者的要更好一些。
    編輯橙橙接收到鄭意眠的文件,發來消息:【收到了喔,排上推薦位會通知你噠。】
    沒過幾天,到了周一,橙橙還沒上班,也沒來得及通知鄭意眠,是李敏最先發現的。
    “眠眠!我看到你的新長篇了!跟柯瑤一起上了!”
    那時候正是一大早,她們有八點鐘的專業課,六點五十就得起床。
    快七點李敏嚎的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給嚎醒了。
    鄭意眠拉開窗簾,頭腦不甚明晰,但還是將就著答:“是,今天周一,應該是換好了。”
    “點進去看一下!”李敏把床板翻得嘎吱響,“我看看你們倆現在的成績怎么樣。”
    鄭意眠:“等會兒再看吧,先下來洗,等會就要走了。”
    李敏充耳不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比她熱度高,點擊也高一些,排在她前面。”
    “可能因為之前有在專欄和微博說過,”鄭意眠爬下床梯,趿著拖鞋去洗手池燒水,因為剛起床,聲音還是糯的,“敏敏,你再不下來等下我們真要遲到了。”
    李敏從床上探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你怎么這么冷靜啊?”
    鄭意眠失笑:“這有什么好激動的,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有競爭關系了。不會有問題的,別擔心。”
    “也對,”李敏從床上下來,“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
    當天上午的專業課下課的時候,李敏還在跟鄭意眠討論這事兒。
    她指著漫畫的一欄問鄭意眠:“這個評分星級,是怎么弄的?”
    鄭意眠看了眼,回答說:“就是登陸了的用戶在看完之后可以打分,就跟你在豆瓣上打分一樣,五分滿分,隨便打。”
    “打了會有什么影響么?”
    “有啊,”鄭意眠點頭,“這個就相當于你漫畫的口碑了,每次上推薦位的時候,你的更新、口碑、留言、點擊,都是編輯很關注的東西,這些都很重要。”
    李敏這下皺眉了:“那會遇上惡意打低分的嗎?”
    鄭意眠頓了頓,旋即實話實說道:“會的,我見過別人被惡意攻擊過。”
    “你遇到過嗎?”
    “遇到過一次,”鄭意眠點點頭,“不過來奚青之前,我就知道會有這種事了。這里就像一個小社會小職場嘛,什么人都有,你沒辦法的。”
    “居然還真有?”李敏皺了皺眉,難掩嫌棄,“真搞不懂他們是為了什么。”
    “太多了,”鄭意眠聳肩,“可能是因為覺得漫畫不好看,或者是當天心情不好,恰巧需要一個地方發泄,也可能是同為畫手,看別人成績比自己好一些,多少有點不甘心吧。也有的是粉絲組織的,比如某兩個畫手關系不好,粉絲就組織去另一個人底下刷。”
    李敏轉著手里的手機:“看別人成績比自己好就去打低分?這不就是惡意滿滿的紅眼病么……”
    “不過這種雖然存在,但畢竟是少數了,大多數讀者或者畫手還是比較客觀的,所以基本上一部作品的分數,差不多就是這本書的水準了,不會差太多。”
    真正的好漫畫就算被人打了低分,分數依然可觀,就是因為讀者群龐大,而大家給的分數都很漂亮。幾個低分就像是一點點的小瑕疵,不足掛齒。
    李敏低聲嘆:“感覺大家活著都很不容易啊——從前我總覺得那種電視劇里的風云暗涌都是只存在虛構世界里的,再怎么說也不會給我碰上,沒想到有天居然就在我身邊的人身上發生了。”
    “你善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善良的,”鄭意眠笑了,“很多人仗著披了個馬甲,別人看不到真實的自己就隨便發泄,你不能跟他們講良心,他們是為了利益而活著的。”
    “也對,”李敏說,“我看你分數還挺高的,有4.5分呢。”
    “等下,我退出去看那個柯瑤的有多少分。”
    過了會兒,李敏驚喜道:“她才只有4.1分誒,而且點擊也沒有你高,你贏定了!”
    鄭意眠還在忙著課堂作業,在軟件里練習老師剛剛講過的內容。
    李敏跟她一塊兒核對筆記,順著筆記一幀幀往下做,半節課的內容,就已經搞定了老師臨時布置的任務。
    搞定了作業之后,她們就又開始閑聊。
    李敏問她:“如果你成績好過她,會怎么樣?拿到的錢更多嗎?”
    鄭意眠搖搖頭:“我們是按照一話一話給稿費的,基本上一篇稿子,每話給的稿費都差不多。只是說這篇漫畫成績好的話,有可能會賣出衍生版權,也可以給下一話爭取更好的酬勞。”
    “那跟這本書有直接關聯嗎?”
    “有啊,”鄭意眠漫不經心敲著鼠標殼,“如果成績好,拿到的推薦位理所當然也會更好,這個是全面受益的。”
    李敏恍然地點頭,而后道:“看來每個公司的規則都不一樣,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了解不到原來當個畫手要操心這么多事,以前還以為只要每天坐在家里畫畫就行了。”
    其實這樣說來,也并不是漫畫界的問題,各行各業其實多多少少都存在這種同行競爭或是暗地里使絆子的事件,只是李敏現在還在學校,沒法接觸到。
    而鄭意眠身在奚青,要面對的就是一個被縮小的社會圈,奇人軼事就會遇上很多。
    剛開始的確也還滿腹疑惑,但逐漸就覺得不足為奇了。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競爭,有競爭就免不了有人使手段,陽光普照之處依然有陰溝,這是避免不了的。
    無論大家怎么變化,她只要能做到堅守自我不忘初心就好了。
    “最主要的還是好好畫畫,這些也不用操心得很多,”鄭意眠說,“比如我一個好朋友叫南漫,她也遇到過很多這種麻煩事,但最后還是沒有迷失自己。所以現在她已經越來越好了,下個星期還要辦簽售會,還請我去看。”
    “去哪兒啊?”
    “Y市,”鄭意眠說,“Y市漫畫業比較發達,漫畫公司比較多,簽售會也經常在那邊辦。”
    《萬妖生》正式開始連載之后,每周三周六鄭意眠都會更新一話。
    好在下半學期課比較少,鄭意眠每天都會抽幾個小時出來畫連載存稿,加上當時交稿時候自己也已經畫到第十七話了,所以連載任務并不重,她也不用著急。
    周末的時候,說要給她放松一下緊繃的生活狀態,李敏她們特意租下了那種專門用來社團聚會的獨棟別墅,美其名曰體會一下奢靡的活法。
    到了別墅已經是中午,該拍照的去拍照,該打桌游的去打桌游,癱在沙發里的趙遠仿佛沒有骨頭,爛泥似的。
    鄭意眠歇息了一會兒,問梁寓:“會做飯嗎?”
    他斂眉:“只會一些比較基礎的。”
    “除了我們倆,”鄭意眠指指正在興奮地打桌上足球的李敏,“其余的人都不會做飯。”
    她眨眨眼:“那你就進廚房來給我幫忙吧,打個下手還是很簡單的。”
    梁寓欣然:“行。”
    進了廚房,鄭意眠開始翻找他們之前買來的菜和肉。
    采購量太大,她一個個品種慢慢地拿出來,再篩選。
    她頭發長,垂著腦袋的時候,肩后的發絲就經常順著外套滑下來,擋住她的臉頰和視線。
    梁寓伸出食指,給她輕輕把垂下來的頭發撥到耳后。
    然而不過多久,頭發又回歸原位。
    鄭意眠喃喃:“早知道應該帶發繩出門了,太不方便了。”
    梁寓站到她身后,雙手搭在她兩側,向內收緊,給她把頭發攏好,低聲說:“沒事,我用手幫你。”
    她在前面洗蔬菜,他的手就代替發繩,在后面幫她抓著她的頭發,好讓頭發不再阻礙她的視線。
    將她的頭發抬起來的時候,能看到她那截漂亮勻稱的脖頸。長發經常披散,擋住日光,理所當然地,就白得有些晃眼。
    蜿蜒進衣領里的黑暗混作一團,卻帶著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頭發抬高,他聞到她身上清淺的,混著沐浴露味道的荔枝果香。
    荔枝果肉圓潤,色澤盈白,肉質鮮美,吹彈可破。
    梁寓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嗅了嗅。
    鄭意眠手上動作一滯,踟躕一下,回身問他:“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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