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天靈靈清了清嗓子,提醒她精通提壺技藝的大佬爺爺奶奶們,現在不是研究誰頭發(fā)多誰頭發(fā)少的時候。</br> 大佬們聽到天靈靈的假咳,像是被老師發(fā)現上課講話的小學生一樣,心虛地用手手左捅右點,假裝自己沒說話,都是別人說的。</br> 天靈靈邁開小短腿,氣勢洶洶地一叉腰,深吸一口氣,準備放出豪言壯語,先嚇嚇萬萬歲再說,然而她張開嘴,發(fā)聲的卻是她身后的小團子們:</br> “萬歲!甜甜被她們抓住啦!她們好兇,但甜甜不怕!你看看能不能偷襲她們,悄悄地!!!”</br> 天靈靈嘴角抽抽,為什么要把偷襲喊出來,還喊得那么大聲?生怕她聽不到么?</br> “嗚嗚嗚,老大!雨果沒用,沒幫你打敗她們!不過沒關系,我們偷偷把鼻涕蹭到她們身上了!”</br> 鼻涕?天靈靈炸毛了,把袍子扯過來檢查,看這群小屁孩是不是真的把鼻涕抹到她身上了。</br> “萬歲,這群人卑鄙極了,不知用了什么陰謀詭計算計了本小姐,不然本小姐的飛鏢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被她們抓起來?”</br> 天靈靈頭都氣亮了,什么陰謀詭計?就她那飛鏢,除了同伙誰也飛不倒!誰稀罕算計她?!</br> 小戲精盛枝枝怎么可能錯過這么好的表演機會,首先找到最矚目的C位,然后叫來兩個清河觀弟子,請他們抓住她的左右手。</br> 清河觀弟子二臉懵比,完全不明白盛枝枝小朋友要做什么,但又架不住對方的星星眼攻擊,只好茫然地照做,他們的手剛碰到盛枝枝的左右手,一臉禮貌的盛枝枝小朋友突然變臉,泫然欲泣地一個扭頭,對著對面的萬萬歲字字泣血:“萬歲,這可能是枝枝最后一次見到你了!”</br> 清河觀弟子:?</br> 怎么就突然永別上了?</br> 他們下意識想要放開盛枝枝,但盛枝枝小朋友緊緊地抓住了他們,在表演欲的面前,所有人都只能是她的工具人,她沒說可以,誰也別想走。</br> 雖然她手上力氣很大,但小臉卻是凄凄切切的樣子,聲音顫抖:“枝枝這一生沒做過什么大事,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就是愛上了你!”</br> 被迫沉浸式體驗古早狗血愛情劇的清河觀弟子:?</br> #這是在做什么?#</br> “為了所愛的人失去生命,枝枝不后悔!”一行清淚劃過盛枝枝的臉龐,抬起小臉,露出小脖子,對完全搞不清楚情況的清河觀弟子悲壯地低吼,“動手吧!殺了枝枝吧!萬歲她一定會替枝枝報仇的!”</br> 清河觀弟子徹底無語,他們不想殺人,他們想走開,能不能放開他們呀?</br> 雖然盛枝枝小朋友把劇情扭向了奇怪的地方,但她的演技沒話說,還是那么富有感染力,把小團子們都感染了,小團子們紛紛跟著她把小腦袋抬得高高的,露出白嫩嫩的脖子,忍著眼淚,小奶音悲憤:“殺了我們吧!我們寧死也不做你們的俘虜!”</br> 清河觀弟子們擺手后退:沒有沒有,他們沒有殺小孩子的習慣。</br> 想走?</br> 情緒上頭的小團子們不允許,抱住清河觀弟子的腿,用小腦袋頂他們,一定要把脖子往他們面前送:“來呀來呀!腦袋掉了三年后還是好漢!別墨跡,別讓我們看不起你們!”</br> 這不是訛人嘛?清河觀弟子看著“送人頭”的小奶團子發(fā)出弱小無助的聲音,大佬爺爺奶奶們表示她們也惹不起這群“視死如歸”的小團子,天靈靈小掌門小臉越來越黑,最后狠狠一咬牙:“都別嚎了,老子放你們走還不行么!”</br> “不行!”小奶團子們非常有原則,“我們被你們抓住了,怎么可以隨隨便便離開?你們把我們當成什么了?我們可和那種不負責任的俘虜不一樣!”</br> “那你們就給老子安靜點!不然老子就不殺你們!”天靈靈小掌門一臉兇殘,狠狠地威脅這群滋兒哇亂著要找死的小奶包,你們不是想死么?本掌門偏不殺了你們!</br> 看到小奶包們終于停下來了,天靈靈小掌門為自己的兇殘點贊,得意地挑著眉:“如果你們再不聽話,老子不但殺你們,老子還要祝福你們!祝你們長生不老,萬壽無疆!”</br> 先是把天靈靈帶跑,又被被她們帶跑的天靈靈帶跑的小奶團子們乖乖閉嘴了,她們感覺天靈靈好可怕,竟然不殺她們,還祝她們萬壽無疆。</br> 清河觀弟子和大佬們:……</br> 原來給小朋友祝壽,是一種很可怕的恐嚇方式。</br> 另一邊,萬萬歲聽到了甜甜她們的哭聲,先是吃驚,她沒想到甜甜她們會背著她先和天靈靈交了手,甚至今早跟她告別說有別的事情要做的夏未滿小朋友也在其中,吃驚過后,是感動。</br> 萬歲知道,她的小伙伴是擔心她不敵天靈靈,所以才這樣做的。</br> 她們守護她,她當然也不能看著她們被傷害。</br> 想著,萬萬歲小短腿加速,急急地沖過來,但還是晚了。</br> 她看到她的小伙伴們可憐巴巴地坐在一起,哭都不敢哭了,而天靈靈叉著腰,站在她們面前,仰天發(fā)出桀桀的笑聲。</br> “你對她們做了什么?”萬歲小臉前所未有的嚴肅。</br> “咩哈哈!”天靈靈笑得非常邪惡,小眉毛不羈地揚高,“你想知道?那就贏了老子,只要你贏了老子,老子什么都告訴你,什么都聽你的!”</br> 小祖宗,咱們不要那么猖狂了好不好?清河觀的大佬爺爺奶奶們汗顏,你用祝壽的方式嚇住一群小朋友的事情,真的沒什么好得意的!</br> “好。”萬萬歲點點小腦袋,“我一定會努力贏過你的。”</br> 天靈靈小掌門被萬歲的自不量力逗笑了,她剛準備更囂張地回應,就聽萬萬歲繼續(xù)說:“如果我贏了,我要帶你回去勞動抱抱,你敢么?”蔣倦是因為欺負她姐姐,陸陸陸是因為要砍她全家腦袋,天靈靈是因為傷害了她的小伙伴們,萬歲覺得逮捕天靈靈的理由很充分。</br> “你竟然老子敢么?”天靈靈小掌門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聽到萬歲這么問,眼睛都要燃燒起來了,“老子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被你帶回去抱抱么?老子……”她突然停下來,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萬歲說的是什么?</br> 寫滿狂放不羈愛自由的小臉慢慢鍍上一層紅。</br> 為什么她輸了,萬歲要帶她回去抱抱?</br> 天靈靈一下子想起來,上次她偷聽烏拉那拉小狗狗和萬萬歲交手,烏拉那拉小狗狗輸給萬萬歲后,萬萬歲也說過,要帶小狗狗回去抱抱。</br> 所以,抱抱是什么最新的折磨手下敗將的方式么?</br> 天靈靈小掌門不想讓萬萬歲看出她跟不上潮流,一邊穩(wěn)住自己,一邊努力尋找輸了就要被帶走抱抱里面的邏輯——如果是兩個要好的人抱抱當然沒問題,但如果像她和萬萬歲這樣針鋒相對的,抱抱就是一種侮辱人的做法,看似溫暖,但實際充滿嘲諷。</br> 天靈靈問自己,如果萬萬歲真的來抱她,她會是什么感覺……那當然是羞憤交加!</br> 沒錯!天靈靈點點頭,感覺自己參悟到了萬萬歲的用意,萬萬歲知道她法力高強,不怕□□上的折磨,所以她選擇用抱抱來羞辱她的靈魂!</br> 這種手段打破了常規(guī)思維,反其道而行之,對敵人反向輸出,越溫暖,越殘忍,羞辱人的效果就越好。</br> “呵。”自以為掌握了訣竅的天靈靈小掌門冷笑了一聲,睨著萬萬歲,“好,如果老子輸了,老子就跟你回去,讓你抱抱!但如果你輸了,那你就得跟老子回去,讓老子……”她咬牙切齒,表情極其兇殘,一字一頓,“親親,抱抱,舉高高!”</br> 不只是抱抱哦,還有親親和舉高高!</br> 溫暖吧?</br> 殘忍吧?</br> 天靈靈激動地等著看萬萬歲露出懼色,滅哈哈,就問你怕不怕?</br> 等著聽天靈靈說出很可怕的東西的清河觀弟子和大佬們:……</br> 萬萬歲很淡定,雖然她也不懂天靈靈贏了為什么要帶她回去親親抱抱舉高高,但如果她贏了,她會愿賭服輸的,伸出小手:“拉鉤。”</br> “上吊。”天靈靈一臉傲嬌地勾上萬萬歲的手指。</br> “一百年不許變。”兩個小團子異口同聲地完成三歲半小朋友之間最鄭重的約定。</br> 大比正式開始。</br> 天靈靈和萬萬歲各自帶人站在廣場中心線兩側。</br> 風,吹過她們的發(fā)梢,她們眼中的堅毅如寶石閃閃發(fā)光。</br> 某種肉眼看不到的氣場在她們之間暗暗流動。</br> “你們混哪里的?”站在萬萬歲左手邊,紅頭發(fā)的奶奶沉聲發(fā)問。</br> 混哪里的?大佬爺爺奶奶們心里一沉,一聽對方的提問方式和語氣,就知道對面不是一般人。</br> “我們混清河的。”豬爺爺斟酌半晌,代表大佬們謹慎地回答。</br> “清河啊?”紅發(fā)奶奶露出了然的表情,“以前我們老姐們也混過這邊。”</br> 她們也在清河觀待過?大佬爺爺奶奶們露出困惑的表情,她們怎么不知道。</br> “但是沒待多久。”清河廣場這邊跳舞人太少,紅發(fā)奶奶露出索然無味的表情,“沒有對手,我們就走了。”</br> 大佬爺爺奶奶們交換了吃驚的表情,難道這位紅發(fā)真人比她們年歲都要大得多,以至于她和她的師姐妹們在清河觀的時候,她們都太小不知道她們存在,又因為那時候清河觀不夠強盛,只有她們師祖一個,所以她們覺得沒有對手,就離開了?</br> “我怎么以前從來沒聽過你們?你們叫什么名兒?”萬歲另一邊的黃頭發(fā)爺爺聲音沙啞,有種武俠片里絕世高人的感覺。</br> 大佬爺爺奶奶們臉色又是一變,這回她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直接反問:“先請教一下你們的名號。”</br> “咳咳。”黃發(fā)爺爺前一天唱K唱得嗓子啞,他清了清嗓子,五分涼薄五分漫不經心地回,“我們不是一起的,都是因為萬歲臨時聚在一起的各地舞王。”</br> 各地武王。大老爺爺奶奶們表情凝重。</br> “對,前兩天有比賽你們去沒?”又有一個奶奶開口問話。</br> “你們還總在一起切磋?”大佬爺爺奶奶們表示她們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過。</br> “那可不。”那奶奶語氣稀疏平常,就像早已習慣了一般,“就昨天我還帶人去比劃了一下,根本沒人能攔住我們,要不是我急著回家給我孫女做飯,呵。”奶奶冷笑,“她們誰也別想站著回去!”都得給她跳得起不來才可以回家!</br> 全都沒辦法站著回去?這么兇殘么?大佬爺爺奶奶們又交換了一個眼神,提醒彼此,這一戰(zhàn)可能要比她們想象得更加兇險。</br> “開始么?”最后一個發(fā)問的是萬萬歲。</br> 天靈靈從萬萬歲眼里看到了“如果不能贏,寧可死”的決心,咬牙點點頭:“開始吧。”</br> 雙方各退開一些,都做好決戰(zhàn)的準備。</br> “來了!”天靈靈沉聲道,她的眼瞳倒映著表情認真,抬起小手的萬萬歲。</br> 大佬們凝神屏氣,法器都在指尖,隨時待發(fā)。</br> 她們一起看向萬歲手中,想看她拿的是什么罕見稀奇的法器。</br> 圓形,半透明,上面有一面都是細密的小孔,看起來稀疏平常,但隨著萬歲指尖一捏,七彩的光芒刷地亮起來。</br> “那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法器讓豬爺爺聲音都是緊繃著的。</br> 那是可以征服一廣場老頭老太太的迷你音響!</br> 代替其他大佬爺爺奶奶的回答聲,輕盈俏皮的鼓點從萬歲手中的迷你音響中傳出,與此同時萬萬歲和她身后看起來酷得一匹的老爺爺老奶奶們開始隨著鼓點細膩地顛動自己的身體。</br> 沒錯,就是細膩。</br> 真正的高手不需要用夸張的動作吸引眼球,真正拿捏住節(jié)律的靈魂舞者只需要從容地輕輕震動,就可以以漫不經心的姿態(tài)hold住全場。</br> 萬歲和她身后的爺爺奶奶們就是這樣的靈魂舞者。</br> 把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看得不知所措。</br> 反觀萬萬歲和她身后的爺爺奶奶則是非常淡定,隨著節(jié)拍,打開大衣的扣子,露出里面亮閃閃的舞服。</br> 萬萬歲穿的是一件銀白色的,全是亮片的小裙子,小裙子是貼身款,把她的C型肚仔仔細細地勾勒出來,她就像一條物質條件比較優(yōu)越的小美人魚。</br> 啪啪!</br> 音響里的鼓點一轉,激烈地敲了兩下,停下來。</br> 萬萬歲的小胖手高舉,天靈靈下意識看向她,看到她把手里的大衣一丟,保持著舉手的動作,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她身后的爺爺奶奶和她一樣。</br> 萬萬歲的小臉是那么嚴肅,嚴肅得讓天靈靈都不好意思問她到底在干什么。</br> 就在天靈靈橫下心打算問出來的時候,鼓點又開始了,比之前更加熱情奔放,與此同時,萬萬歲面無表情的小臉像是突然展開個大大的笑臉,把天靈靈的小心臟嚇得一突突。</br>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萬萬歲突然又把兩個手都抬起來,平舉,然后小短腿仿佛踩在了電門上,激烈地,有力地踩著鼓點扭著胯,咔咔咔地向著天靈靈沖過來。</br> 她的身后是和她一樣咔咔咔的爺爺奶奶們。</br> 啊啊啊,這是什么?不要過來呀!天靈靈感覺這個樣子的萬萬歲比她見過的最可怕的厲鬼還讓人覺得瘆得慌。</br> 這就是萬萬歲在廣場舞的最高舞藝——廣場桑巴!</br> 廣場桑巴追求的不是技藝精湛,而是一種氣氛,一種心情!</br> 熱情!浪漫!輕盈!快樂!</br> 是的,這個舞蹈最精髓的地方就是用笑臉和眼神傳遞快樂!</br> 萬歲緊緊盯著天靈靈,看到她想跑,立刻扭著小屁屁追上去,笑容燦爛,眼神深邃地無聲問她:</br> 你有接收到我的快樂嘛?</br> 她身后的爺爺奶奶們也都各自找到斗舞的目標,對著天靈靈的大佬爺爺奶奶們目光炯炯,笑臉如花:</br> 你們有接收到我們的快樂嘛?</br> 可以不接收么?天靈靈試圖躲開萬歲火辣辣的目光,向左邊躲去。</br> 不可以。萬萬歲兩只小短手放在腰間,小腳輕巧地側錯步,滿面笑容地堵住天靈靈逃跑的路線。</br> 告辭!天靈靈咽了口口水,又想從右邊逃跑,恰好鼓點變音,進入激烈的高潮。</br> 去哪里?萬萬歲張開嘴巴,呈狂喜狀,小手放在腦袋上慢慢滑下,搓著腳腳熱情奔放地從右邊堵死天靈靈。</br> 天靈靈又嘗試了幾次,最后發(fā)現自己在舞動的萬歲面前只有四個字:無路可走。</br> 有著同樣境遇的還有天靈靈的大佬爺爺奶奶們。</br> 在每個細胞都熱情得像在燃燒的萬萬歲和老年舞王中,她們就像迷路的小羔羊,茫然而無助。</br> 舞曲的最后,是萬萬歲和舞王們的壓軸絕技——萬萬歲繃起小短腿,如同一只胖嘟嘟的香蕉縱身一躍,老年舞王們分立兩側,站在最前端的爺爺伸出一只手接住萬萬歲,讓她在他的指尖下旋轉,然后將旋轉著的她交給站在他對面的奶奶,以此類推……最后的鼓點落下,萬萬歲也優(yōu)雅地伸開雙臂,以最完美的姿勢停在老年舞王的最末端。</br> 站在最后面的奶奶輕咳了一聲,默默把站反了的萬萬歲轉過來,然后和萬萬歲一起擺好最后的POSE。</br> “哇!”觀眾席的小奶包們也看呆了,她們也想象過萬萬歲和天靈靈打起來的場景,但她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畫面絕對不存在于她們的想象中,就連邊邊都沒貼到。</br> “輪到你們了。”萬萬歲微微喘著粗氣,小臉紅彤彤的,笑臉已經隨著舞曲結束而收起,小臉嚴肅正經,沖已經懵比的天靈靈一方伸出小手,示意請他們開始表演。</br> “輪到我們了。”鳳奶奶呆滯地重復了一遍萬萬歲的話,看了一圈同樣僵硬的同門大佬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