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歲,老子不是跟你說好要比武么？”天靈靈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實際對萬萬歲剛才在舞蹈中展現的熱情還有點后怕，所以叉著小腰,跟萬萬歲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地對峙，“你剛才那是什么？”</br> “嗯，就是比舞。”萬萬歲點點小腦袋，覺得沒毛病。</br> “老子說的是武藝的武！”天靈靈瞪著大大的眼睛,上下掃描著萬萬歲,“別告訴老子,你根本不會打架！”</br> “嗯。”萬萬歲又點點小腦袋,還是覺得沒毛病，“媽媽爸爸說,我很柔弱瘦小，不可以打架，會吃虧的。”</br> 柔弱？瘦小？</br> 天靈靈嘴角抽了抽,想起之前萬歲和甜甜合體壓在她身上的時候,還有剛剛萬歲像個小陀螺一樣把她逼得無路可走的樣子,最后又看了看萬萬歲Q彈Q彈的C型肚。</br> 她墻裂懷疑萬媽萬爸在騙萬歲！</br> “那行吧,算老子倒霉！”天靈靈感覺憋屈,但也沒辦法，誰讓她自己誤會了萬萬歲是實力莫測的絕世高人。</br> “所以你認輸了么？”萬萬歲看天靈靈沒有斗舞的意思,提出疑問。</br> “認輸？”天靈靈一聽又炸毛了，“老子的字典里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不就是跳舞么？”天靈靈梗著小脖子，“老子照樣贏你！”</br> 萬萬歲就一點也不激動，抬起小手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到一邊等著天靈靈她們表演。</br> 夸下海口的天靈靈在萬萬歲轉身看不到她的瞬間萎靡了，耷拉著小臉走向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她的大佬爺爺奶奶一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趕緊安慰她：“沒事啊靈兒，咱們不就是沒有節奏感，唱歌跑調，跳舞漏拍么？沒有關系的！”“對對對，你以前不是還跟著電視學過舞蹈么？雖然看起來有點像小僵尸下山了，但爺爺奶奶們覺得還是很有特色的！”“就是就是，反正咱們打架厲害，就算跳舞難看也不是啥大事。”</br> 天靈靈：……</br> 她懷疑她的爺爺奶奶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但是沒有證據！</br> 就在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想辦法的時候，觀眾席的小奶包們跑向了萬萬歲：“萬歲，你太棒啦！”</br> 甜甜第一個撲向萬歲，給了她一個超大超大的擁抱，松開萬歲的時候，萬歲被裙子勾勒出來的小C型肚都duang了一下。</br> “那顆白煮蛋是不是要認輸了？”夏未滿大小姐揚著小腦袋，比萬歲還得意，“本小姐看她剛才都看傻了！”</br> “萬歲，你真的很聰明。”天才寶貝，傅星辰小朋友親自給萬歲的智商蓋章，“我都沒有想到，可以用舞蹈代替武打，迷惑對手，打得他們措手不及。”</br> “森么舞蹈？！老大那明明就是一總江湖撕攢已久的蓋四森功！沒看到我們老大的肚子把那個叫天靈靈的家伙堵得無路可逃了么？”雨果對萬歲盲目自信，已經到了把廣場桑巴看成曠世奇功的程度了，反正在他眼里萬歲就是墜棒的！</br> 小奶包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大家都因為激動有點忽略了萬歲剛熱舞完需要補充能量的事情了。</br> 一只小手安靜地伸向萬歲，拿著一個繡著奧特曼的小毛巾，萬萬歲扭頭看到雍恩坐在輪椅上，懷里還抱著一瓶奶，她接過毛巾：“謝謝。”</br> 雍恩小朋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等萬歲擦完汗，又默默地把奶遞過去。</br> “白煮蛋來啦！”夏未滿大小姐眼尖，一眼就看到和大老爺爺奶奶們商量好對策的天靈靈邁著囂張的小步伐過來了。</br> “老子才不是白煮蛋！”對這個天靈靈很敏感，一聽就知道是在說她，兇巴巴地瞪了眼夏未滿。</br> 夏未滿大小姐也瞪起貓眼，還沖天靈靈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你就是白煮蛋！”</br> “嗷！”天靈靈氣得惡龍咆哮。</br> “白煮蛋生氣啦，快跑呀！”夏未滿大小姐帶頭撒丫子跑，小奶團子們跟著尖叫起來，也呼啦啦跑開。</br> 清河觀的弟子們之前看到小奶包們可算都去找萬歲了，他們才感覺活過來了一會，就見小奶包又邁著小短腿急吼吼地跑回來了，一個個大驚失色，站起來給跑反了的小奶包指路：“小朋友，你們的老家在對面，這邊是敵人的老家，快往回跑！！！”</br> 小奶包們不，她們可是很有職業素養的俘虜。</br> 雖然趁看守她們的人不注意逃跑了一會，但她們還是會回來的。</br> “不用太感動了。”深深小朋友安慰著一臉絕望的清河觀弟子，慢吞吞地繼續，“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br> “剛才本小姐說到哪了？”夏未滿大小姐把之前因為去找萬萬歲落下的清河觀大師兄，小師弟捕捉回來，繼續剛才的話題，“對，說到你們每個月的工資就那么一點，還不許留比你們掌門更長的頭發，你說你們圖什么？”</br> “嗚嗚嗚。”被三歲，不，剛滿四歲的夏未滿大小姐降維打擊的大師兄和小師弟無助地哭出聲，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br> “老子要開始了，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哦！”天靈靈從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那得到了力量，又恢復了平時不羈叛逆的樣子，確認萬萬歲和她的舞王爺爺奶奶們都在看著，才揚著小腦袋走開了。</br> 對待廣場舞，萬萬歲和她的舞王爺爺奶奶都是極其認真的，各自從面包車里拿出她們的折疊小板凳，后背筆直地坐在上面觀看，萬歲也是一樣，坐在最前面，小屁屁底下是小黃鴨的小板凳，爺爺奶奶們手邊放著熱水杯，時不時抿一口，她則是抱著奶瓶，爺爺奶奶們喝枸杞水的時候，她就嚴肅地喝奶。</br> 天靈靈也很認真，雖然是她不擅長的舞蹈比賽，但她還是奔著贏去的，和大佬爺爺奶奶們確定了一下流程，然后沖萬萬歲坐著的方向傲嬌地睨了一眼，等著被老子驚艷吧！</br> 表演開始，鳳奶奶先走出來，仙氣飄飄地盤膝坐在廣場邊的一塊巨石上，翻手，將背上的古琴拿下來，放在膝頭，手指輕輕撥弄，如天籟般的琴曲傾瀉而出。</br> 豬爺爺第二個走出來，站在另一頭，從袖中拿出一根玉笛，和上了鳳奶奶的琴音。</br> 如玉石落入泉水，似仙樂從天上來，就在曲風向輕柔舒緩滑去的時候，鳳奶奶和豬爺爺的眼神一冷，琴音笛聲也驟然變得如暴風疾雨激烈磅礴。</br> 與此同時，天靈靈一個跟頭翻出來，落地時，手里多了一把長劍，她的手很小，但用劍卻很靈活，在空中畫出粼粼劍光，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在她后面與她一起舞劍。</br> 好看是真好看。</br> 就像是看仙人晨練，舉手投足都透著股不落凡塵的圣潔之意。</br> 但——</br> 紅頭發奶奶皺起眉：“嘖，總感覺缺了點什么。”</br> 舞王爺爺奶奶們點點頭，不是她們故意挑對手的刺。</br> 廣場舞交流，講究的就是取長補短，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而且她們都已經是各地區廣場舞的天花板了，她們也不擔心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威脅到她們的地位。</br> 她們是真的覺得差點什么，也真是在替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找可以讓她們進步的地方。</br> “動作呀，曲子呀，都挺好，但就是……”黃頭發爺爺抿了口熱水，“讓人覺得無聊，像是在看那種特別官方的晚會節目。”</br> 舞王爺爺奶奶們又一次深有同感地點點頭。</br> “她們這個隊呀，參加廣場舞比賽，第一輪就得被刷下來。”熱心腸的紅頭發奶奶雖然第一次和天靈靈她們接觸，但也很關心她們的成績，感覺她們這樣可不行。</br> 其他爺爺奶奶也替她們操心，都是一臉憂愁。</br> 到底缺什么呢？</br> 萬萬歲小臉嚴肅，小奶音深沉：“廣場舞的靈魂。”</br> “對！就是廣場舞的靈魂！”舞王爺爺奶奶們感覺萬歲說到點子上了，并從中受到啟發，你一言我一語，沒一會，就提天靈靈她們想出了注入靈魂的方案。</br> 一曲結束，鳳奶奶和豬爺爺停下來，天靈靈感覺自己表現得非常好，剛要沖萬萬歲那邊展開個嘚瑟的笑臉，問她老子是不是很厲害，話還沒來及出口，就感覺眼前一花，好多人沖了上來。</br> “你們劍舞得真不錯，但是缺少靈魂，你看我們哈！”</br> “啊？”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又是N臉懵比，什么靈魂啊？</br> “廣場舞為什么大家都喜歡，因為它簡單，大家都能跳！你看你們剛才又是翻跟頭，又是這呀那呀的……”紅頭發奶奶用手比劃了一下，一臉嫌棄，擺手，“那太廢老頭老太太了，不行昂！”</br> “還有你們的音樂。”黃頭發爺爺也提出建議，“沒有氣氛感，聽的時候，沒有跟它一起抖腿的沖動，那樣的歌都不能給咱們跳廣場舞。”</br> “最關鍵的是！”舞王爺爺奶奶們表情凝重，講到重點了，“靈魂！”他們把萬萬歲抱出來，她是他們中間最有靈魂的那個，“萬歲，給她們看看廣場舞的靈魂！”</br> 萬萬歲被抱到最矚目的地方，扳著的小臉倏地舒展，一個露齒的燦爛笑臉慢慢盛開。</br> “廣場舞的靈魂就是精！氣！神！看看，這笑臉！”舞王爺爺奶奶們都特別驕傲，“又精！又氣！又神！代表的就是咱們老年人永遠年輕，永遠開心，永遠有活力！當然，這些都是很抽象的，需要我們經常練習才能體會到。我猜你們一定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樣才能在短時間內就像我們一樣無論去參加什么廣場舞比賽，都能輕輕松松奪冠。”</br> 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看著像第一天成精的向日葵似的的萬萬歲：……</br> 不，她們一點也不想知道。</br> 她們不想知道沒用，舞王爺爺奶奶們太熱情了，在她們的堅持下，天靈靈和她的大佬爺爺奶奶們被迫學習了廣場舞的核心秘訣。</br> 大佬爺爺奶奶們一開始是趕鴨子上架，一臉冷漠，但在廣場舞經典舞曲串燒的攻擊下，大佬爺爺奶奶們開始不自覺地跟著萬萬歲小腦袋頂著的迷你音響悄悄聳動肩膀。</br> “爺爺奶奶！”天靈靈小臉皺起來，“別忘了，我們是來比賽的！不是來跟他們學跳舞的！我們要贏！這是我們唯一的目標！”</br> “哦哦。”大佬爺爺奶奶們趕緊站好，但袍子下擺里的腳腳還在跟著音樂輕輕抖動。</br> “萬萬歲，說別的沒用！”天靈靈叉腰，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萬萬歲，“我們兩邊現在都舞完了，現在該是分出勝負的時候了！”</br> 這可關系到，是她被萬歲帶回去抱抱，還是她帶萬歲回去親親抱抱舉高高！</br> 很嚴肅的！</br> “嗯！”萬萬歲也明白勝負的重要性，小臉沉著。</br> 觀眾席的小奶包和清河觀的弟子們也感覺到氣氛的凝重，都圍過來。</br> 風，從山谷來，拂過在場所有人的心頭。</br> 是熱情奔放的廣場桑巴贏得這場比賽的最后勝利，還是逼格滿滿，充滿仙氣的清河舞劍能笑到最后？</br>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br> 所有人的心臟在跳動，激動而緊張地等待著結果。</br> 良久，萬歲打破了沉默。</br> 她皺著小眉頭，嚴肅地指出今天這場精彩而又縝密的比賽唯一存在的問題：</br> “我們好像沒有裁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