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駱承東照例去公司上班。他起來的時候,林落嬋還沒起床,不用上學的日子是沒有動力早起的。
出門前,駱承東看了眼緊閉的客臥門,吩咐廚師,“夫人起床后,給她做早餐,要熱的。”
九點鐘,林落嬋迷糊著眼,起來了。
吃過早飯,扎了個松散的丸子頭,穿了件雪紡上衣和淺藍色牛仔短褲,腳踩一雙運動板鞋,垮了個小包,出門了。
十一假期,她計劃好了出去逛街。比起一堆人亂逛,她更喜歡一個人逛街。想去哪,想吃什么,全憑自己心意,自在自樂。
出門走了半個小時,坐上一輛公交車,去了前排,坐著。這座城市她很熟悉,不過隔段時間就有新的收獲。
她喜歡坐公交車,打量這個城市。繁華中帶著一些疏離。也許是太擁擠,節奏太快。比如之前一直光臨的那家美發店,沒兩年就換了門庭,成了飯店。
十一假期,街上人太多。很多人趁假期帶家人出來游玩。在公交車上,看到沿路推著嬰兒車,被強烈的太陽光照射的睜不開眼,滿頭大汗的中年人。有親親我我,在人群中笑得格外耀眼的情侶。
不一會,上來一家三口,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
林落嬋起身,讓座。扎著羊角辮,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坐下,甜甜地說,“謝謝阿姨。”
林落嬋有一秒出神,不過還是笑著接受。
小女孩被媽媽小聲提醒,“是姐姐。”
小女孩仰著頭,連忙改口,“哦哦,對,是姐姐。謝謝姐姐。”
這個解釋就更有意思了。原本坐在附近的乘客還沒注意到。
這樣一來,大家都笑了。
原本有些燥熱的車內,像是被扔下一顆小石子,氣氛一下蕩漾開。
*
下午,柳牧架著一副墨鏡,單手插兜,吹著口哨推開門,嘆了口氣,“不用打電話我就知道你這會肯定在辦公室。真是沒有節假日,沒性生活的苦行僧。”
駱承東在忙一個項目,隨口問,“你一直在找的那個女生,現在有消息么?”
柳牧再次深深嘆氣,“沒有,我已經發揮了所有的關系網。只怪我當時忘記拍照了。找起來很費勁。但駱承東,你知道嗎?其實過程挺有意思,如果我們有天意外遇到,那是不是很浪漫?”
兩年前,柳牧在國外遇到了一個女孩,驚為天人,從此放在了心上。找了兩年,毫無音訊,但卻跟著魔了一樣,樂此不疲。
“你要找的人并不認識你。”駱承東敲了兩下桌子,提醒自我沉醉的人。
柳牧把墨鏡取下來,掛在T恤領口處,很氣憤,“駱承東,你不戳穿我會死?只有我這種性格格外好的人才能跟你做這么多年的朋友。”
氣歸氣,平息了會,說了過來的目的,“今天有活動,要不要參加?”
柳牧說的這個活動是他們一幫朋友的聚會。地方比較固定,是一家會所,有個固定的大包廂。
“等我半小時。”駱承東預計半小時能處理完今天的工作。
柳牧直接在沙發上躺平,懶洋洋地玩手機。
臨出發前,駱承東指了指柳牧后背,“衣服上有折痕。”
柳牧當下脫了休閑外套,沖進駱承東辦公室的套間。等他出來時,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柳牧摸了摸鼻子,“誰叫你衣櫥里的衣服都是一個樣式?今天我們就當雙胞胎了。”
“我沒有像你這么丑的雙胞胎兄弟。”駱承東扣上袖口。
柳牧習以為常了,大力拍了拍駱承東的后背,“走吧,大兄弟。”
*
林落嬋下午逛完街,仍舊選擇坐公交車回去。起點站,有座位,在后排靠窗戶的座位坐下。
手指扒著窗玻璃,看車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本來是比較無聊的一件事,她卻看得津津有味。沒有目標,四處張望的雙眼,被旁邊車道上的一輛車吸引。
準確的說是被車內的人吸引。
雖然只有一個側臉,但她知道是他。
由于堵車,公交車和旁邊的商務車行駛緩慢,所以她的目光能緊隨著商務車里的人。
她希望他能看過來,兩人能打個招呼。她都把手指張開,貼著窗玻璃,做好隨時打招呼的準備了。
可惜,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側過頭看窗外一眼,車內似乎還有個人跟他并排坐著。因為偶爾能看見他的嘴唇在動。
沒幾分鐘,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公交車直行,商務車右拐,就此錯開。
那一瞬,她有些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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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會所,來的人挺多。
駱承東老規矩坐上牌桌,他一坐下,大家都有點不敢上前了。不過還是有人拍了拍大腿,“我今年最大的愿望是贏承東一次。”
這句話同時激起了其他人的斗志,很快湊齊了四個人。
駱承東一如既往的大殺四方,全場通殺。其他人哀嚎,“你最近又去哪里學習了?感覺牌技又提高了啊。”
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教林落嬋玩牌,一邊教,一邊琢磨,又有了新的收獲。
其他人指著柳牧,“誰讓你這個混蛋教駱承東的?他這幾年贏我們的錢都可以買間很好的房子了。”
柳牧吊著眼梢,翹著二郎腿,“哼,我們老駱,就算不是我教,他也能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他的智商從出生起就甩了你們一大截。”
對柳牧這種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大家紛紛呲鼻,“把你能耐的,那你敢跟他打么?還不是一樣被收拾。你這個師傅也就跟我們一個水平。”
柳牧懶得計較,甩出一句話,“青出于藍勝于藍。”
一晚上插科打諢,駱承東贏得盆滿缽滿。本來大家開始約下次聚會的時間,突然包廂里響起了一聲怒吼,“艸,這個姑娘,這個姑娘。”
大家紛紛將視線投到聲源方向,只見柳牧指著手機屏幕,面紅耳赤,語無倫次。
駱承東差不多猜到了,走過去,拿過手機,看了眼,“這個是你找了兩年的女生?”
柳牧望著駱承東,堅定地點頭,“就是她,不會錯。”
駱承東,“明天我給你她的聯系方式。”
駱承東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他們這些朋友都清楚。雖然他們之間互損起來毫不留情,但遇到事情,沖上前的也是他們這幫人。
柳牧眼巴巴看著駱承東,“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其他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駱承東用腳踢了踢柳牧,“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多玩會。”其他人不解。
以前駱承東雖然不常出來,但只要出來,基本都是最后才離開。
駱承東沒解釋,打電話給司機,拿上外套回去了。
回到家,此時已經凌晨一點,駱承東看了眼緊閉的客臥門,想著林落嬋已經睡覺了。直接回房間洗澡。
洗漱完出來,準備下樓喝水。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見廚房的燈亮著,他放慢腳步。
下樓,正好看見林落嬋迷糊著眼,撞到了門上。不知道這姑娘怎么想的,不甘心地又踢了門一腳,這下好了。
腦門和腳都疼,蹲下去,一手按摩腦門,一手掰弄腳趾頭。
林落嬋穿的睡衣非常清涼,短款黑色V領吊帶,肌膚勝雪,泛著誘人的光澤。她彎腰的瞬間,駱承東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剛才這幕像是印在了他的腦海里,花了很大的力氣將體內亂竄的火壓下去,輕咳了一聲。
林落嬋聽到動靜,抬起頭看見了不遠處的駱承東。
她以為他今晚不回來,在家就很隨意。睡到半夜,口渴,起來找水喝。
林落嬋趕忙站起來,手足無措,低頭,臉微紅,腳趾頭蜷縮。
駱承東走過來,抬起她的下巴,“額頭紅了。用熱毛巾敷一會吧。”
林落嬋又低下頭,手捂著胸口,雙腳都擺成了內八字形,渾身上下不自在。
“哦,我先回房了。”說完,拖鞋緊貼著地,向前移動。到了樓梯口,快步上去。
他看著,笑了。
過了會,林落嬋穿了身長袖長褲,去了書房,駱承東這會不在書房。用手機給他發消息,“要聽故事么?”
駱承東剛躺下,看到手機亮了,拿過來回復,“你不困?”
“還好,睡得早。”林落嬋中午沒休息,晚上有些困,不到九點就睡了。睡覺是她的一大愛好。
“那你過來。”駱承東起身,去開門。
這是林落嬋第一次進駱承東房間,沒多看,端坐在床邊的沙發上,“你躺下吧,等你睡著了,我出去。”
駱承東躺下,雙手枕在腦后,閉上眼睛。
林落嬋輕輕柔柔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非常好聽,像自帶立體音響,舒緩純凈。
以往半個小時,駱承東就有困意了。
林落嬋也知道這點,講了快半個小時,以為他睡著了,準備回房休息。
她剛站起來,駱承東睜開眼,說話了,“還沒結束。”
林落嬋不解,滿眼的疑問,“你還想聽什么?”
駱承東坐起來,“不是聽,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