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白走在草坪上。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又高又壯的漢子攔住她:“同學,同學,我剛剛遠遠得看你走過來,就覺得你不是個普通人?!?br />
夏知白覺得自己可以遭遇穿越這種奇葩的事情,確實應該能算是不普通:“你看出來了?”
“我跟你講啊,我一看你天生就是練足球的料。我是足球隊教練,你可以叫我馬老師。”
“呃,然后呢?”
“想加入足球隊嗎?這里可以發揮你的天賦?!?br />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夏知白剛想走,又被他拉住了:“同學,什么事情比一展所長還重要?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看!有個燒餅飛過去了!”她指向他后面。
他轉過頭去,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再轉過頭來卻發現女生已經不見了,馬老師一拍腦袋發現是被騙了。
“我叫何素珍?!币粋€短頭發,戴著一條白圍巾的女學生仰著臉對商子嶺說,“我想加入戲劇社?!?br />
“還有我們。”她身后還跟了一排女生。
“他們都是想加入戲劇社的?”夏知白站在不遠處有些不敢相信得偷偷問雨眠。
“是真的?!敝x雨眠回答,雖然她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你是夏知白!”她們看見她,都圍了上來,“我們都知道你,我們看過你演的珀爾塞福涅?!?br />
夏知白有些受寵若驚:“謝謝了。你們愿意加入戲劇社的話我們很開心,只是你們應該知道,我們這個社有些倒霉,第一次演出就碰到了兇殺案?!?br />
“我們不介意,”大家搖了搖頭,停頓了幾秒,有女生問“對了,陸學長會來嗎?”
“還有,虞學長什么時候來啊?”
小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環繞著她。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月末,她發現這個月勉強還有些盈余,于是便決定去當鋪贖回她那條項鏈。
夏知白走到當鋪,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陸奚匆匆從里面出來。
“你來這兒做什么?”她攔住他。
陸奚看見夏知白,臉上顯出窘迫的神色。
“你也是來當東西的?”
他沒理會她,徑直繞了過去,夏知白鍥而不舍得跟上去。
好巧不巧,他們走沒幾步,就碰上了陳菀青,黎珊珊,溫以漸,還有一個陌生的男生。男生手里都提著大小包,看來是剛逛完街。
“呦,菲律賓琴師?!睖匾詽u嗤笑了一聲,他打石膏這段日子在家里每周末都看見而且只能看見夏知白一個外人,沒想到拆完石膏,第一次上街,又碰上她,簡直是陰魂不散。
“菲律賓琴師?”陸奚疑惑地看向夏知白。
“你聽錯了,聽錯了?!彼f著狠狠瞪了溫以漸一眼。
“景略,你怎么在這里?!碧蛰仪嘣練g喜滿滿的眼,在看到夏知白那一刻閃過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黎珊珊斜了夏知白一眼:“學長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俊?br />
陸奚猶豫著怎么開口。
夏知白看了他一眼知道去當鋪不是光彩的事情。
可是他的沉默放到現下的情形里,尤其身邊還跟著一個女生的情況下,就比較容易產生一個微妙的氛圍,使人誤會。
陶菀青已經誤會了,但是很好得掩飾了情緒,依舊微微笑著。
“約會,你們看不出來嗎?”夏知白搶先開口。
陸奚猛得抬眼訝異看向她。
陶菀青的微笑一下僵在了嘴角。
夏知白伸手理了理陸奚的衣領,低聲耳語道:“你也不想我說我們倆是當鋪遇到的吧。”
他的眉頭鎖起來,但也任由她去了,最終沒有否認。
“哦!我認得你,你是那個···那個···”那個陌生的男生思索了一會兒,“夏知白對吧。新生舞會的時候你和陸奚跳過舞,我記得。你好,我叫高友文?!?br />
夏知白點點頭:“你好”
“嘖,陸奚,我原來還以為你是個和尚,藏得可真夠深的呀。”溫以漸勢必要抓住一切機會諷刺這個情敵。
“既然碰到了,就是有緣,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玩吧。”高友文道。
“好呀!很有空?!毕闹讚屧陉戅汕懊嬲f。
接著,她從他眼里感受到了殺氣。
“那大家走吧?!碧蛰仪嘧旖堑哪悄ㄐτ行觳蛔×?。見黎珊珊還站在原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溫以漸屁顛顛的跑到陶菀青身邊:“菀青,我們走?!?br />
“走,學長”夏知白學著陶菀青軟軟糯糯的聲音,挽著陸奚的胳膊,自己都覺得自己婊里婊氣的。
這情形,一時,幾家歡喜幾家愁。
一行人來到了跑馬場。
“景略,賭過馬沒有?”高文友問陸奚。
他搖搖頭:“沒有。”
高文友攬過陸奚的肩膀:“別老是像個苦行僧一樣,要及時行樂?!?br />
“學長才不像你,紈绔公子?!崩枭荷悍瘩g。
“菀青,其實賭馬也是要看技術的,我待會兒幫你選馬啊?!睖匾詽u一直黏在陶菀青身邊。
陶菀青沒有搭理他。
高文友笑著轉頭對夏知白說:“夏小姐,你第一次玩的話可以現試試買位置?!?br />
“你不買嗎?”夏知白看陸奚站在一邊并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我不喜歡賭運氣。”陸奚淡淡地說。
“你對你的運氣沒信心?”
他笑著搖了搖頭:“這種東西若真的存在,也不應該用在這樣的地方?!?br />
“我倒是一向相信我的運氣,我要買連贏?!毕闹谆剡^頭對窗口里說,“一號和八號。”
夏知白的爸爸很喜歡賭馬,廁所里都放著馬經,他有空會帶著夏知白去香港玩,夏知白耳儒目染,倒也學了些看馬的經驗。最重要的是她運氣好,出手十有八九能賺,她爸卻也不是計較輸贏的人,夏知白贏了幾次以后就不讓她買了,還告誡夏知白,人一生的運氣也就這么多,用完了就沒了。賭馬只是尋求刺激和快樂,做不了正經營生,不要把運氣花到這上面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到這里是不是因為運氣都用完了,所以攤上了大霉運。
“我要七號吧”陶菀青買了位置。
夏知白伸長了脖子望向馬廄,覺得七號沒什么精神:“七號的步伐有些奇怪,耳朵也軟軟的,我建議你不要買?!?br />
“可我覺得它很漂亮,肌肉也壯實?!碧蛰仪嘞肓讼氲?。
“不用你多管閑事。”黎珊珊瞥了她一眼,和陶菀青說,“你理她做什么?我跟著你買?!?br />
“好吧?!毕闹谉o奈得攤攤手。
比賽開始,馬兒們都飛快得沖出去。
“加油!”觀眾席上一片吶喊。
夏知白攥著馬票,也跟著站起來吶喊:“加油!”
八號一馬當先,緊跟著的是四號,一號和三號齊頭并進。
“加油加油加油!”整個跑馬場里的氣氛都異常熱烈。
八號率先沖入終點。
決定命運的關鍵時刻到來,一號和八號一直保持著并駕齊驅,就在最后沖過終點的一刻的一刻,正在大家都為了結果捏一把汗時,一號忽然發力,最后以半個馬頭的差距贏了三號獲得第三名。
“yes!”夏知白高興得跳起來。
“你運氣不錯。”陸奚抱著胸坐在夏知白旁邊的位置上,冷淡的態度與跑馬場里熱烈的氣氛格格不入。
“明天中午可以加個雞腿。”她心里默默想
陶菀青在另一邊,看看手上的馬票,再看看場上的七號馬,垂頭喪氣的。
剛才比賽開始,其他馬都箭一樣飛出去,只有這匹七號,竟然在原地打轉,轉了半天,比賽都結束了。
“沒事啦,這種東西輸贏都是圖個樂子,再說,你看,你這邊虧了,我這邊不是還賺了嘛,我們倆也算盈虧平衡?!睖匾詽u安慰她。
“誰要和你盈虧平衡?!彼行┫訔墶?br />
高文友瞥見夏知白的馬票,不禁問:“夏小姐,你是有什么秘訣嗎?”
“呃······大概就是選毛皮發亮,腿長,耳朵豎起來精神抖擻的那種,不過,主要還是靠運氣啦。”
“你看馬還挺有經驗的,以前經常來嗎?不會是和歌舞廳那些有錢的客人吧。”黎珊珊的話一出,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高文友向黎珊珊使了個眼色,想幫夏知白解圍。
“嗯,是啊,很多呢,像林公子啊,他是個詩人,給我寫了一堆情書,還有孔少爺啊,那身材,真是,黃金比例?!毕闹钻种割^,“還有周先生,沈先生,梁先生······哎呀!數不過來了。”
眾人都一副目瞪口呆,夏知白轉頭看陸奚,他一臉已經看穿了你的表情。
“夏小姐情史還真是豐富。”黎珊珊皮笑肉不笑得說。
“嗯哼。”夏知白抬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跑馬場出來以后高文友請大家去華懋飯店吃飯。
夏知白不知道華懋飯店,但是到達目的地后,卻覺得有些熟悉,慢慢想起來這不是后來的和平飯店嗎?
她站在華懋飯店門口,有些恍神,仿佛自己還站在二十一世紀的南京路上,和平飯店門口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行人。
“你怎么了?”陸奚見夏知白愣在那里,問到。
她回過神來,街道又變回了民國的場景,“和平飯店”的招牌變成了“華懋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