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易堯北發火,唐棲郁已經接通了電話。
“喂,惜.....”
唐棲郁話沒說完,電話就人被掛斷,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扼人氧氣的吻。
易堯北手搭在她鎖骨處,指尖摁著她的咽喉,又如蛇一般滑到她的后頸,貪婪的吮吸著她的薄唇。
直到唐棲郁招架不住,拼命拍打他的肩膀,他才肯松開,見唐棲郁又氣又累,眼底含著淚珠,他又討好的吻了吻她的下巴,求她原諒。
“你是要殺了我吧易堯北!”
“對不起”易堯北抬起一根手指摸了摸她的下唇紅腫的地方,“你別跟他通話,好不好?”
說著,他又抱住她,用了力氣,她被他摁倒在床上,用一種極具占有的方式。
天旋地轉。
周圍只有他的呼吸聲。
身上也都是他的氣味。
唐棲郁實在沒了力氣,只能承受著他的擁抱,被他圈在懷里,多呼吸一下都是奢侈。
被甩開的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
這次易堯北先一步抓住手機。
是林惜南發來的短信。
【孟萊姐說,寒假她要來林氏實習,唐爺爺說讓你一起過來鍛煉一下,反正馬上就要一起合作到新城開發項目了,你覺得呢?我都聽你的。】
“這小哈巴狗,長個小白臉,倒是挺會威脅人。”易堯北冷哼一聲。
“跟你比差遠了。”唐棲郁搶過來手機,懟他一句。
“剛才還不夠?”易堯北捏了一下唐棲郁的腰,帶著些不悅。
“我沒說跟你復合,離我遠點。”唐棲郁從床上起來,頭發凌亂著,身上的衣服也被搓皺。
易堯北也不惱,雙手抱胸,“我也沒說,我從來就沒說過分手。”
唐棲郁懶得理他。
“你不許去。”易堯北看了眼在回短信的唐棲郁,不爽的回絕著。
“你沒資格管我。”
“我沒資格?”易堯北一把搶過她的手機,“酒店的項目已經落實了,我要是跟唐老爺子說讓你過來新酒店實習,你覺得他會不會拒絕?”
“你一定要這樣么?”
“對,就這樣。”易堯北把手機還給她,又握住她的手腕,“孰輕孰重,唐家上下都比我清楚吧?”
“你到底要怎么樣?”
“給你實習的機會啊。”易堯北靠在床上“那小子不過是仰仗家里的權利,但我不一樣,你知道的,真兵在我手里。”
唐棲郁蹙眉,深呼吸了一下,聽見他語氣淡淡的,又十分逼人。
空氣里流動著的都是他那股子狂悖的勁。
“我要你來我這里,到北寧去。”
易堯北靠在靠枕上,懶散的將唐棲郁凌亂的頭發繞到耳后,發尾那條絲帶被他拽了下來,在手指上繞來繞去。
“韻韻,我比他說話算數,你不如.....來討好我。”
唐棲郁頭發散亂著,跪坐在床上,看著他,有一瞬間,她覺得她才是那個重病的人。
外邊的雪下大了,房間里的空調還在冒著熱氣。
易堯北捏著她的臉,香香軟軟。
“考慮好了嗎?”
唐棲郁把他的手拉下來,聲音如碎掉的薄冰,又涼又脆。
“我當然知道你握著家里的重兵,可是如果當初真的這么想,我就不會離開北寧了,你知道的,我更想跟我爸爸生活在一起。”
“易堯北。”她一字一頓“我不像你生活的那樣舒坦,以前是,現在也是。”
“好好的,好嗎?”
唐棲郁知道今天跟他硬碰硬肯定是走不了,干脆軟下聲音來,一個巴掌一個棗,這是她慣用的伎倆。
跟易堯北學的。
易堯北盯著她,看她纖細蔥白的手指握住他的掌心,忽然想起他剛認識她不久時的模樣,也是這樣的白嫩的手指,搭在他的肩頭,再配上她柔聲的輕哄,易堯北哪怕是回想都覺得骨頭一陣酥麻。
那天很悶熱,是夏至,易堯北偏要在最烈的日頭下釣魚,唐棲郁無奈跟著他,只因為他早上才交過吳蘭的醫藥費。
輪渡上又熱又曬,唐棲郁坐在他旁邊,雖然頭頂有遮陽傘,但是唐棲郁一會給他拿水,一會給他擦汗,從頭到尾沒來及坐下,她實在熬不住,干脆抬起手臂摟住他,指尖繞過他的脖頸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勸他。
“好熱.....回去吧,好不好,嗯?”
她的神態實在靈動,像烈日下的一陣清泉,從頭澆下去,易堯北只覺得骨頭都是麻的。
他不是這么經不住誘惑的人,畢竟他身邊從不缺這種溫言軟語。
但是唐棲郁不一樣,骨子里透出來的那股淡漠,再配上她被逼無奈摟著他的動作,和那個委屈又恨的表情,那種征服的快感一下沖到他胸口。
“熱了?”
“嗯。”
“出汗了?”
易堯北盯著她的眼睛,一動不動。
唐棲郁也回看著他,知道他是故意,她也不惱,干脆把他拉起來,然后踮腳抱住他,整個人傾倒般的貼在他身上,直到下巴上的汗滴到他的胸口。
唐棲郁又抬起頭來看他,眼睛里似乎也要滴出汗來:“好熱。”
明顯地,唐棲郁感受到了易堯北的變化,他身上變得滾燙,比被太陽烤過的石頭還要生硬炙熱。
她抬手替他擦擦他鬢角上的汗,重新站直身體,又恢復原先那副淡漠清冷的樣子,對他說:“那我先進去了。”
唐棲郁不管不顧進了門,只聽見他在背后一句壓抑又狠烈的臟字。
過了這么幾年,易堯北依然被她來回拉扯的不知所云,稀里糊涂就應了下來,唐棲郁走出門的時候,他呆滯地貪戀著她給的那點溫柔。
唐棲郁沒繼續在醫院耗下去,趁活動結束前趕回了云村。
林惜南正站在門口等她。
下午下了一層薄雪,林惜南不知道在門口等了多久,頭發衣領上全是雪花。
“怎么不進去,外邊不冷么?”隔著好遠,唐棲郁就開始喊他。
“我怕你找不到我。”林惜南看著她,笑的軟軟的。
唐棲郁推著他,“快進去吧,外邊冷。”
林惜南被唐棲郁拉著,看見她腦后的低馬尾,原本攀著草綠色絲帶的麻花辮被拆開了,那根絲帶又綁住了低馬尾,被放開的絲帶和卷卷的發尾垂在她背后。
林惜南摘下圍巾,披在她身上,擋住馬尾辮。
“怎么了?”唐棲郁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
“里面沒有空調,有點冷。”
“沒事。”唐棲郁搖搖頭,下意識摸了一下衣服內側被易堯北貼滿的暖寶寶和口袋里的暖手袋,有些心虛。
畢竟剛才就光貼這幾個暖貼,他們還來了一回合,推推搡搡,暖寶寶貼了又掉貼了又掉,到底,唐棲郁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暖寶寶才是貼好了。
“快進去吧,里面在點名呢。”林惜南喚著她。
“手里提的什么?”
“呃.....吃的,一會晚飯不用去這邊餐館吃了,嘗嘗北寧的菜吧。”
氛圍措不及防又冷了下去。
“好啊。”林惜南應道,打破了僵局。
因為阿榮一句云村的飯不好吃,不合北寧人的胃口,易堯北硬是叫了家里的阿姨做了北寧菜讓唐棲郁帶走。
她本來不想拿,又怕易堯北再發什么瘋,只好掂著那好幾層的飯盒上了車。
飯盒是易家員工飯盒,上邊還印著LOGO。
林惜南看了一眼,問道:“郁郁。”
“嗯?”
“你是不是不喜歡南錫的飯菜?”
“我是北寧人嘛,離著十萬八千里的,正常。”
“你不是北寧人的,南錫的飯吃不慣是因為你不在這里長大,可是你不是北寧人。”
“這里才是你的家。”
唐棲郁看著他,一時失語。
“唐棲郁!”
領隊點到唐棲郁的名字。
“到。”
林惜南替她應了一聲。
領隊向他們看過來,視線先落到林惜南身上,又看到唐棲郁,才又收了回去,繼續點著下一個人的名字。
“剛才怎么走神了?”林惜南看著她,笑容又增添了幾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惜南。”唐棲郁突然喊他。
“怎么了?”
林惜南手撐在膝蓋上,俯下身和她平視,周遭亂哄哄的,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窗外還有風聲,唐棲郁向前湊了一下,和他拉近距離。
猛然的靠近,林惜南盯著她的臉龐,杏眼靈動,櫻唇半抿著,她靠的有些近,他心頭感覺漲漲的,癢癢的,鼻尖竄過香味,不知道是博物館里的,還是她身上的。
“我們晚上去哪里住啊?”唐棲郁只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只是覺得人多聽不見對話,林惜南卻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心臟,狂跳著。
“到這邊的民宿。”林惜南不自然的咽了下,“不過應該是兩人一間,到時候領隊會分配的。”
“好。”唐棲郁點點頭,又撤回了身子,隔了一步,停下來。
博物館里面已經關了大廳的主燈,只留下幾盞壁燈還亮著,光線并不明亮。林惜南卻能在人群里一直注視著唐棲郁的身影,看她去領了號碼牌,人頭竄動著,她只被他鎖定。
晚上的飯林惜南沒有和唐棲郁一起吃,不是不想吃北寧菜,只是不想吃跟別人有關系的菜,林惜南是餓著肚子回到自己房間的。
唐棲郁一個人和新認識的室友唐糖吃完了所有飯菜,唐糖靠在椅子上說著,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飯,唐棲郁見她喜歡,又從包里拿出來易堯北塞進去的零食。
“喏,北寧的特產,你嘗嘗。”
“北寧真是個好地方,我以后一定要去那里定居。”唐糖拆開包裝,填了一個進嘴里。
“北寧很干的,你現在帶的這些面膜過去可不夠用的。”唐棲郁笑著,指著唐糖桌上那一堆面膜,“不過,你是我在南錫認識的,第一個愛吃北寧菜的人。”
“我就說咱倆有緣吧,連姓都是一樣的,說不定咱倆祖宗都是一家人。”唐糖說笑著。
唐棲郁淺淺笑著,和唐糖收拾著碗筷。
“碗我來洗吧,你放著,去休息吧。”唐糖推著她。
“那也行,我先出去一趟,我有點事,一會回來。”唐棲郁沒拒絕,穿上外套出了門去。
“你路上小心點,這邊地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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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棲郁沒走遠,在樓下點了一份生煎包和米粥帶了上去,男生們住在這幢樓的三層,她沒上去,找了個同學讓他代送給林惜南。
唐棲郁剛剛從樓梯口拐上去,就收到了林惜南的微信。
林惜南:【你怎么知道我沒吃飯?】
唐棲郁:【你看著不高興。】
林惜南:【貓貓笑笑.jpg】
唐棲郁看著屏幕上蹦蹦跳跳的小貓,突然感覺有點疲憊,她不討厭林惜南,相反她還蠻喜歡他的性格,可是她不喜歡唐家硬塞給她的一切,也不喜歡被動著被安排的命運。
可成年人不是不喜歡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的。
長大是痛苦的。
唐棲郁靠在走廊窗邊上,把發帶扯了下來,松了松頭發。
剛剛呼吸了沒兩下空氣,電話就響了起來。
唐棲郁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下意識說了一句:“喂,惜南。”
“是我。”
對面的聲音陰沉沉的,獨特的音色讓唐棲郁一下直起腰。
“易堯北。”
對面的人又恢復往日那個模樣,語氣不耐:“剛才叫什么惜南的時候,不是挺溫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