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如誰能夠想到，曾經名滿天下的第一玉匠，如今卻改行賣起酒來——”趙凜悠然的調侃說道。
    長空黑翼坐在那一旁的墻頭上，觀望著遠處，他們這一路跟來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也都習慣了，這樣蒼涼的地方，卻也能夠讓一向都四處奔波的他們放松下來。
    “哈哈——”莫如初聽了他的話不由得大笑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給趙凜斟酒，他雖然嗜酒如命，但是卻也不是跟誰都能喝得起來，唐精兒是一個例外，而現在，他現跟趙凜喝酒，更有意思了。
    “酒喝多了，手也不聽使喚了，做不來那精細得活咯——”莫如初反倒很是釋然的說道，聽起來雖然是在調侃著無所謂的事情，但是那神情中流露出的遺憾與苦澀，趙凜卻是都看在眼里。
    “也罷，人生苦短，無論得意失意，都應須盡歡——”趙凜一面喝著酒，一面淡然說道。
    此時的趙凜是別人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他一直都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似乎永遠都在奮力的追求著許多的東西，永遠都是精神滿滿的在與這個世界博弈，可是現在，他好像什么都放下了，什么也不求，豁達而釋然。
    “風流了幾十年，卻也沒想到，老了竟然只有這幾壇子濁酒相伴——”莫如初忽然自嘲起來說道。
    這時候的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那胡渣遍布的臉上，卻也顯露出幾分的滄桑無奈來。
    “你等的人或許也不會再回來了吧——”趙凜感慨說道，話里有幾分勸說的意思。
    他知道莫如初在等著一個人，不然他不會在這個根本沒有行人來往的地方，一直開著這個酒攤子，還有那從來沒有撤下來的酒幡子。
    只是趙凜也并不知道莫如初的故事，他知道他在等人，只是他不知道，莫如初到底在等著誰。
    “呵呵，也許吧，十五年了，興許她早就忘了我了——”莫如初喝得已經有些熏醉了，他的眼睛忽然泛紅起來，嘴中喃喃的說道。
    “當初我負了她，以為她永遠都不會離開，可是誰知，女人一旦狠心起來，比毒蝎子都絕情——”莫如初眼眶濕潤著。
    趙凜看到他這樣子，雖然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但還是有些驚訝。
    畢竟剛見到莫如初的人，都會覺得他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根本不會想到他竟然也會為女人流淚。
    而趙凜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到莫如初，但是他卻聽說過這號人。
    傳聞中天下第一玉匠莫如初，是個極為風流倜儻的美男子，他的足跡曾遍布天下各處風月場所，甚至跟江南各大名妓都有著不淺的交情，天下女子都夢想著能夠擁有一件由莫如初親手雕刻打造的玉佩。
    只是近十幾年來，江湖中便再也沒有莫如初的消息了，他就像是人間蒸了一般。
    趙凜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若不是偶然在屋里現了那套三十九件琢玉工刀，他也不會知道，原來這個整天醉醺醺的落魄男子，便是當初風流絕世的莫如初。
    “說的是，女人狠心起來，才是天下絕情之最——”而趙凜卻也輕笑感慨起來，似乎對這一件事情上，他們倆個男人的觀點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