荳荳的話讓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眾人見到金孔雀差點就莫名奇妙的成了這些龍鯉人的新娘子,也都只是覺得這些龍鯉人好色,垂涎于金孔雀的美貌罷了,但是那荳荳卻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見那荳荳冷笑看著跪倒在地的白龍鯉人,那俏麗的臉蛋上帶著戲謔的神色,而那老龍鯉人卻俯跪著,渾身顫抖著,不敢抬起頭來。
“你沒死?。俊苯鹂兹缚吹角W荳毫無損的站在眼前,頓時好奇說道,那眼淚還未擦干,便被荳荳的出現吸引了注意力,趙祺也不說什么,只是憐愛的幫她擦著眼淚,將她頭上那些新娘子的金釧銀簪都清理出來,旁若無人似的。
人們都說端王爺現在不僅是個管家,還是個老媽子一般的,事事伺候著金孔雀,眾人無不艷羨。
“呵,難不成你還盼著我死了不成,你小時候我可是沒少抱過你,真是人心不古——”那荳荳氣哼哼的說道,很是傲嬌著,而她這話一出,眾人更是目瞪口呆了,只覺得她是在說夢話一般,只有那文寅彧相對鎮定著,但是那文寅彧心里也是覺得怪怪的,她那話是怎么聽怎么別扭著。
“你說什么呢你!你抱過我?!呸,你看起來比我小了不止倆三歲吧,說什么夢話——”金孔雀不滿的嚷嚷起來,被這么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說抱過自己,這可是關乎尊嚴的事情,她怎么能忍。
而這時候,那白老頭竟然瞧見沒人理會自己,想要悄悄的溜走,立馬被荳荳揪住了。
“哎唷哎唷,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這時候,讓眾人更加震驚的是,那老頭子竟然張口便求饒起來,說的是清清楚楚的人話,不是那些龍鯉人的語言。
眾人看著那老頭子,頓時呆住了,又看了看那荳荳,都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來的這么大威力,而她到底是什么人。
“喲,現在知道求饒了呀,我說你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還做著你的駙馬夢吶?蒼牙要是知道你敢這么對她外孫女,她早就把你皮剝了——”荳荳戲謔著說道,那模樣神氣十分,看起來明明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但是說話的語氣倒是不小。
眾人聽了,更加困惑了,什么蒼牙,什么外孫女,他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而現在連文寅彧也聽不懂了,他只是知道補天石的事情,但是其余的,荳荳卻沒有細說。
而文寅彧這時候看到金孔雀,便想起了之前在玄池山的那棵古樹上見到的雕像,跟金孔雀是一模一樣的面孔,神采也十分地相似。
“?。??”倒是那老頭聽了,頓時震驚的滿臉蒼白,原本看起來是氣若游絲的,但是現在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怎么的了,竟然多了幾分活力來,說話也很是清楚。
那白龍鯉人震驚的看向金孔雀,臉色慘白十分,而那金孔雀一臉嫌棄警惕的看著他 ,一邊緊緊抱著趙祺,那龍鯉人不得不顧忌趙祺,不敢再直視,他可沒忘了剛剛趙祺那殺氣騰騰的模樣,要不是荳荳及時趕到,只怕他現在已經身異處了。
“姑奶奶,您可別嚇我,這、這怎么會——”那白龍鯉人顫巍巍的說道,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而好像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龍鯉人都不會說人話似的。
“我誆你干什么,由仲,我告訴你,當初蒼牙用了禁術,拿自己祭天,將補天石的靈力給了我跟靈溪,我們活了下來,不過補天石讓人不再生長,那時候靈溪還是個幾個月大的嬰孩,我帶著她在秘境中呆了幾十年,后來想來想去,她不能總是這副模樣,所以便把她送出秘境——”荳荳笑著說道,說起往事來,她倒是輕描淡寫,h畢竟都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她早就看開了。
而雖然在這個世上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但荳荳的純真與幼稚依然存在,興許是一直留在秘境中的緣故,她依然像是一塊璞玉一般,純真可愛著。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著,這樣的信息量,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過來,也難以理解清楚,只是歪著腦袋很是困惑著。
“我母后的名字,就叫靈溪——”而金孔雀僵澀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滿臉震驚呆滯著,宛若是游離在夢中一般,這樣的真相擺在她的面前,讓她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金孔雀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只是個普通的大理女子,但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便去世了,她甚至記不清自己母親的樣子,大理王,也就是她的父親,更是很少提起她的母親,好像世界上從未有這個人存在過一般的。
眾人愣住了,許久未曾反應過來。
“當初滇國遭受滅頂之災,蒼牙死了,我得到了補天石的庇護,活了下來,歷經萬難,將一些滇國的百姓們送出了秘境,讓他們在那秘境外繼續繁衍生息,而你的母親也是跟隨他們一起長大,她是個天真無邪的人,直到遇見了你的父王,他們很相愛,這世界上不會再有像他們那樣的愛情了,我也為你的母親感到開心,至少她不用像蒼牙那樣,一生都在為子民們活著,即使死了也放心不下他人——”荳荳忽然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她想起蒼牙,那始終是她心中的痛楚。
對她來說,曾經的玩伴蒼牙,始終是個讓人心碎的人,無限的悲滄與感慨,讓她在這寂寥的一百年之中已經變得麻木了。
“不可能!”而金孔雀卻突然否定說道,想起自己的母親,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她始終為自己的母親感到委屈不值得,因為從她記事開始,她的父親就從未表現過對自己母親的思念,甚至在她記憶的開始,她的父親時常打罵自己的母親,他們之間是沒有愛情可言的,在金孔雀看來。
“他根本不愛我的母后,他不喜歡母后,也不喜歡我,他只喜歡那個狐媚的女人——”金孔雀咬牙說道,雙目通紅著。
而荳荳看著她,卻輕笑著,很是淡然。
“呵呵,你又怎么會知道,當你母親現自己命不久矣之時,她心中的痛苦不舍呢——”荳荳笑著道,金孔雀怔住了,“二十年過去了,我始終記得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用幻術改變你的父親,改變他對她的愛,你的父親為了你母親甘愿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是卻活生生的被篡改了記憶,被幻術玩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底最愛的女人死去,而始終記不起來,自己最愛的原來是她——”荳荳笑著說道,笑容有些苦澀。
眾人聽了,唏噓不已,他們也曾聽說過,年少時候的大理王是個雄才之人,后宮獨寵一人,但是因為地處邊遠,他們也不了解太多,也并不在意,而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一個萎靡混亂的人,他們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故事。
金孔雀僵愣著,她感到自己渾身冰冷不已,若不是趙祺在抱住她,她根本無力站著,也只能從趙祺那溫熱的手掌中感受到一絲i溫暖。
“這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金孔雀喃喃說道,臉色蒼白不已。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的父親直到死也不會再想起與你母親有關的過往了,一切有關你母親的記憶都會一點一點的在他的腦海中消失,最后如同從未相遇過一般,是我親手給你父親施的術,當初你母親堅持認為這樣才能夠不讓他痛苦,但是現在看來,我不知道對你父親到底是仁慈還是殘忍——”荳荳笑著說道,她很是坦誠,從不隱藏自己的過往。
而趙祺卻聽出了不尋常,他從這個荳荳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奇怪之處,似乎這個荳荳對外面的事情很了解,對金孔雀也很熟悉。
“你一直跟著我們?”趙祺沉聲開口問道。
荳荳看了他一眼,隨后坦然說道:
“沒錯,從你們上岸開始我就一直跟著你們,還有之前你們倆個去過谷地,那時候我也在——”荳荳聳聳肩說道,很是淡定自若,但是那金孔雀聽了,頓時就又怔住了,滿臉的困惑。
“之前我們去過谷地?”金孔雀看向趙祺,很是不解著,而此時趙祺難住了,之前因為她中毒的事情,他瞞著她,她都不干了,這下子現他之前又騙了她,甚至還抹去了她的記憶,這還了得。
“呵呵,大家沒事就好,要不我們趕緊抓緊時間好好休息,明天繼續趕路吧,時間可是不多了——”軒轅青蜓是個知情人,她忽然站出來建議說道,,想要給趙祺解圍。
“他企圖像你母親對你父親那樣的對你——”而那荳荳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脫口而出說道,場面頓時僵住了。
金孔雀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趙祺,趙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祺哥哥——”金孔雀望著身邊偉岸的男人說道,很是不敢相信著,那眉眼委屈極了,哀怨十分。
“好了娉兒,餓了吧?我去給你做些吃的——”趙祺直接避重就輕說道,說著便要拉金孔雀離開,眾人此時不得不為那趙祺捏把冷汗,要知道,金孔雀每次鬧起來,大家可都是不安生的。
“祺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孔雀不依不饒著追問說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著。
趙祺二話不說,直接將金孔雀橫抱起來離開,那金孔雀一路嚷嚷,但是趙祺這一次采取了強硬的做法,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你被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那大理公主可不是好惹的,鬧起來,端王爺可真的會殺人的——”文寅彧上前去對那荳荳說道。
“哼,我愛說我樂意怎么了——”而荳荳卻撇著嘴,任性道,大家也看出了這倆人之間關系的微妙來。
“哎我說表哥啊,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啊——”趙翊悠哉悠哉的上來問道,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幾天不見得倆人,這時候,滿屋子的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引到文寅彧跟荳荳倆個人身上來了。
剛剛還伶牙俐齒的荳荳這會兒卻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怯生生的躲在那文寅彧的身后,臉色有些微紅。
“天哪,文公子,你該不會跟荳荳姑娘——”軒轅青蜓看出了些端倪來,直接大聲道,很是驚訝著,眾人看熱鬧的目光頓時變得更加熾熱了。
“天哪,表哥——你——”趙翊震驚的指了指那倆人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天哪,都點檢,你——”一眾侍衛兄弟們,也紛紛震驚道,指著那文寅彧跟荳荳來。
“恭、恭喜姑奶奶——”而這時候,那由仲老頭卻也順桿爬了起來,笑嘻嘻的道喜來道,荳荳氣紅了臉蛋,只是躲在他身后不敢亂動,氣氛變得微妙十分起來。
“咳咳——”這時候文寅彧不自在的干咳了幾聲,隨后生硬說道:“大家都累了吧,還是抓緊時間休息休息吧——”
這話一出,軒轅青蜓可不干了,剛剛她想著給趙祺解圍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被那荳荳是搶先了,他們又怎么會那么容易放過文寅彧呢,畢竟之前倆個人還是水火不容的,現在局面看起來是有趣極了。
只是沒人知道趙祺今夜將會面對什么,金孔雀這回是徹底的軟硬不吃了,鬧了大半夜的,才肯睡著。
“這些怪物就應該全都滅了,免得礙人眼——”
“呵,他們不是怪物,荳荳姑娘說了,他們本性并不壞——”空曠荒涼的庭院中,趙翊毫不猶豫的反駁了趙煜的話。
i此時的趙煜依然是朱莨的身份,但是在趙翊等人面前,他也絲毫不想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
“哼,是嗎,本性不壞?那你是不是也要說你那老娘,本性也不壞啊?”趙煜言辭尖酸刻薄十分,冷笑說道。
趙翊臉色頓時變得僵冷起來。
“我母親對你母親所做的事感到抱歉,我也已經為李妃昭雪,至于其他的,你怨恨也是正常,隨你怎么說——”趙翊沉住氣說道,很是坦然。
“哈哈,一句抱歉你以為就能抹掉你們母子倆的罪孽了?”而那趙煜卻放肆的狂笑說道,眼中充滿了鄙夷的神色。
“趙煜,我們本是手足?!壁w翊沉聲說道,眼神嚴肅著,他一路上曾多次試圖勸解趙煜,但都以失敗告終了。
“沒錯!我們本是手足!你們母子卻毀了一切!”那趙煜也毫不示弱底斥道,他心中的仇恨絲毫沒有減少,而是一天比一天滋長更多了,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仇恨中忍耐著,甚至動過殺了趙翊的心思,但是為了長遠的打算,他還是忍住了。
趙翊沉默住了,他知道,在趙煜面前,自己永遠都是虧欠著的,但是他本意并不想如此。
“我并不想奪你皇位——”趙翊沉聲說道,他強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但是你如今確確實實的坐在了這個原本屬于我的位置上,難道不是嗎——”趙煜步步緊逼,他冷聲說道,抑制著眼底的憤怒。
趙翊無話可說,倆人直視對方對峙著,各自都有各自的執著。
“京城來信說了,太后如今精神狀態不好,她也算是受到懲罰了,過去的事情,你為何偏要死咬不放?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趙煜,你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趙翊退一步說道,他言辭懇切著。
“呵,你認為這點懲罰就能夠抵過我母親曾經遭受的慘難嗎?是文嫮殺了她,也讓我二十多年來不得不隱姓埋名的活著,如同陰溝里的老鼠一樣,你能想象嗎?吃別人的剩飯,被人當作奴隸,沒有尊嚴可言,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就不會這么輕描淡寫的說回頭是岸了——”趙煜冷笑說道。
他似乎也并非是個失去理智的瘋狂復仇人,他執著于自己曾經遭受的磨難,如果不是因為命運的摧殘 ,他不會是這樣的人,是不公的命運讓他不得不如此。
趙翊再一次的無言以對,他看著趙煜,倆人眉眼間有幾分的相似著,本該是同歲的手足,但是如今卻劍拔弩張,趙翊無力也無奈。
“那好,既然你堅持如此,我也不會再退讓,趙煜,這江山原本是你的沒錯,但是如今我不能交給你,不能還給你,因為我不信任你,我不覺得你會是個比我更好的皇帝,若我死在了這里,那么大宋的皇帝也會是趙凜,而不會是你——”趙翊直言坦白說道。
趙煜雙眼怒紅著,那仇恨絲毫不掩飾。
“事到如今,什么血不血統我都不在乎,這天下應當屬于能人賢者,而不是陰險惡毒之人——”趙翊冷聲說道是,語氣很是篤定著。
“呵,你有什么資格說我陰險惡毒?我的陰險惡毒,可比不上你們母子的一分一毫吧——”趙煜冷笑說道。
趙翊不再理會他,徑直的轉身離開。
“你欠我的,我會一一奪回來——”而趙煜沖著趙翊的背影,堅定說道,趙翊頓時腳步,“不管是皇位,還是淑窈,我都會搶回來——”
“淑窈,不是你的,她愛的人,是我。”趙翊一字一頓的說道,他的語氣充滿了隱忍,但是也帶著堅決,似乎其余的事情都有可商量的余地,但是在這一件事上,他不容任何人質疑。
罷了,趙翊便拂袖而去,趙煜憤恨的握緊了雙拳,心中氣急,不由得一記重拳頭擊打在了那石墻上,咬牙切齒著。
這時候,依然扮作朱蕉的戴九蓮走了過來,她其實一直在暗暗的看著倆人,她的目光總是追隨著趙煜的,也知道趙煜此時為何而心煩憤怒。
“我有時候真羨慕她——”戴九蓮忽然淡淡的開口說道,語氣很平靜,神色很淡然,只是那平淡中帶著某種哀傷與無奈,甚至是心灰意冷。
“我也羨慕唐精兒,我羨慕這個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除了我自己之外——”戴九蓮一邊說著,一邊自嘲般的苦笑著,神色蒼涼極了,這一路上,她一直跟隨著趙煜,做著自己當初決定要做的事情,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興許是這秘境的極度蒼涼寂寥,讓她的心開始變得猶豫動搖了。
“你很快就不用再羨慕她了,因為她很快就會死掉,你也不用羨慕其他的女人,因為你將會是大宋的新皇后,天底下權勢最高的女人——”而趙煜卻冷聲說道,他的得意帶著嗜血的篤定,但是卻未曾看過戴九蓮一眼,他只是冷冷的說完,隨后直接離開了。
戴九蓮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神色呆然,但是卻突然笑了起來,可是那笑卻帶著眼淚,酸的眼睛讓戴九蓮無法再自欺欺人。
“這么說來,那個古滇國的公主是我的外婆,而你是我外婆的朋友?”倆天下來,金孔雀終于鎮定了,她也漸漸的接受了這些不可思議的現實。
“沒錯,當初滇國飼養靈獸,但是卻總是無法馴服,便跟魅人合作,每一個馴獸師都會跟一個魅人一起,我跟蒼牙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情同姐妹,這些畫像,都是她十八歲那一年畫的,那一年她剛剛生下你的母親——”荳荳望著那些掛在墻上的畫像,輕聲說道,那神色依然稚嫩青澀,而由仲卻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安安靜靜的聽著。
此時那由仲已經不再妄想著做什么新郎官了,他似乎跟著荳荳的話,一起回憶到了百年前的過去,還不時的憨笑起來。
“但也是在那一年,災難就來了——”荳荳訥訥說道。
“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孔雀指了指那床上的由仲,皺擰著眉頭問道。
荳荳瞥了一眼那由仲,而那由仲也悻悻地閉上眼睛,當作沒聽到她們說什么似的,假裝事不關己。
“呵呵他呀,原本是蒼牙身邊的一個跑腿的,平時就喜歡跟著蒼牙跑,心里藏著個駙馬爺的夢吧,所以見你長得那么像蒼牙,便火急火燎的想要娶你做新娘子唄——”荳荳笑著說道,絲毫不留情。
不過言語之間可以聽得出來,倆人的關系并不差,是多年來的故友了。
“意思是,他也活了一白多歲了?”金孔雀難以置信問道。
“那當然,龍鯉人的壽命一向比人長一些,但是如今像他這么長壽的龍鯉人已經沒有了,他們也跟其他的族群一樣,年輕人總是莫名其妙的患病死去——”荳荳坐在那由仲的床前,目光帶著不舍得看著那由仲。
而此時的由仲,似乎更蒼老了一些,他臉上帶著憨笑,但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似乎之前的他一直在等著誰,而如今他也放下了,大限將至,蒼老的人竟然變變得釋然了許多。
荳荳微笑著握住他的手,倆人本是常年相伴的朋友,但是此時一個年逾古稀,而一個則依然是青春年少的模樣,時光好像在他們倆人之間挖了一道深得無法逾越的溝壑,讓他們這對故友只能隔岸揮手離別。
“蒼牙她不會再回來了,你不要再等下去了——”荳荳俯身在由仲耳間輕聲說道,那聲音里已經帶著哽咽,只是她依然笑著 。
此時,由仲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了,但是那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很是憨厚,仿佛他的心,依然是當初那顆誓死追隨著蒼牙公主的赤子之心,他在這片廢墟中堅守了太久了,一百年過去了,但是他知道,蒼牙不會再回來了,這里再也回不到當初他們一同成長歡鬧的樣子了。
金孔雀這時卻動容的走過來,她看著由仲,原本對他的厭惡與警惕忽然也輕松放下了。
由仲看著她,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來,此時金孔雀卻一點都不覺得他讓人討厭,她忽然明白了他心中的苦楚,甚至欽佩他的等待,這里已經是廢墟了,沒有人會再回來,蒼牙更加不會歸來了,但是他依然執著的讓自己的族人生活在這里,守著這里,守著這片蒼牙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那由仲忽然艱難的朝金孔雀伸出手來,金孔雀俯身上前,輕輕的握住他那猶如枯樹皮一般的手。
那只手顫抖得厲害,他的身體干瘦極了。
而由仲卻將手抬至她的額前,那干枯的手掌輕輕的搭在她的頭上,金孔雀不知道他為何要這么做,只是感到有一股溫暖的感覺從他的手掌中傳過來,那是一種很是奇怪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像是觸了電一般的。
屋子里很是安靜,沒有人說話,金孔雀也俯身跪著,而那些龍鯉人的神色卻很是肅穆,荳荳的眼眶卻不禁的紅了起來,她看著床上的由仲,眼中充滿了不舍的神色,但是卻也別無他法,只能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接近死亡。
金孔雀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熱,原本總是有些氣虛的她,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身體的不舒適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那些龍鯉人侍衛們肅然跪地,金孔雀才反應過來,此時她現搭在自己頭上的那只手已經變得冰冷了。
“啊——”金孔雀愣住了,她站起來,現那由仲已經雙目緊閉,臉色也蒼白如紙,已經沒有了生命 的氣息了。
“他死了——”荳荳依然坐在那床沿,淡淡的說道,眼眶濕潤著,但是笑容也依然明朗,也依然樂觀著,“以后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在這秘境中,再也沒有我的朋友——”荳荳笑著說道,但是那眼淚卻也難以控制的流淌著。
“他剛剛做了什么?”金控訝異問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很不一樣,但是看著卻又沒有現什么特別的地方。
“他把自己最后的靈力給了你,解了你身上的毒——”荳荳平靜的說道,那嬌嫩的臉上,流露著傷心與委屈,文寅彧站在她身后,溫柔的握住她的肩頭,默默的撫慰著她。
金孔雀聽了,震驚極了。
“這、這——”金孔雀慌亂十分,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樣的饋贈,對那由仲來說,自己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好好珍惜吧,這是他對你的祝福,不要辜負了——”荳荳安慰說道,明明是個小丫頭的面孔,但是說話卻多少有些老成。
由仲的遺體被安葬在了當初滇國的獸坑旁。
“這里就是我曾夢到的地方,那個紅衣服的人,不,我的外婆,就是在這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跳了下去——”金孔雀來到那地下城的獸坑旁,她頓時激動得說道,她認出了這里來,這里在她的夢中無數次的出現過,如今她親眼看到了,第一次印證了她的夢境。
“興許是蒼牙在托夢給你,她想要讓你知道這里生了什么,秘境是她最掛念的,她即使死了,但是我也依然能夠感受到她一直存在,存在山河草木之中——”荳荳認真說道,她環顧著這地下城堡,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里了。
“我不明白——”金孔雀很是誠實的說道,她如今雖然知道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但是她對這一切還是很難理解,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
“這二三十年來,秘境開始不和平了,原本肥沃的土壤開始變得貧瘠,動物們也6續的死去,這些龍鯉人之前在這里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們開始遭受饑餓,莊稼甚至有些年顆粒無收,這些年我幾乎走遍了整個秘境,但是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荳荳憂心的說道。
軒轅青蜓聽了,頓時深有同感。
“看來受難的不僅我們軒轅氏,我們的南境,也是如此,像是受了詛咒一般,而這些情況也是二十多年前才開始出現的——”軒轅青蜓沉聲說道。
眾人聽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二十多年前,應該就是唐微然帶人運輸寶藏進來的時候——”趙翊沉聲說道,他開始有些猜測。
“沒錯——”趙祺也開口了,“唐微然極為擅長幻術,甚至會用禁術,他本是個對風水頗有研究的人,興許是不學自通了,連依裴先生都不是他的對手,不敢想象,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整個秘境的風水四季都混亂了——”趙祺很是凝重著。
他從依裴先生那里學到的幻術,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奇淫巧技,他只是好奇罷了,并不會經常使用,但是那本遁甲術的秘籍中,確實有記載過通過改變風水來圍困敵人的方法,但是他還未來得及聽依裴先生的教習,便離開了,所以他心里也不是十分地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