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二章　龍少康（２）
    </br>
    </br>龍少安走后，皇帝沉默了一會，對侍立一旁的高泉道：“還有兩天就是重陽了罷？”
    </br>
    </br>高泉答：“是。  ”
    </br>
    </br>皇帝輕輕嘆息：“往年重陽賜射都由十郎代勞，如今十郎不在，朕也不能再偷這懶了。  ”
    </br>
    </br>高泉一驚，脫口道：“可是陛下的身體……”
    </br>
    </br>皇帝擺手：“如今最重要的是穩(wěn)定民心。  重陽那天，選一些德高望重的鄉(xiāng)老入宮，朕會親自賜宴，與他們一同飲酒登高。  ”
    </br>
    </br>高泉愕然，剛要說話，皇帝卻又猛烈咳嗽起來。  邢如急忙輕撫皇帝背部，對高泉道：“高相就照陛下的意思辦罷。  ”
    </br>
    </br>高泉對皇后素來敬重，見她出言，只得應(yīng)了，行禮后退了出去。
    </br>
    </br>皇帝緩過氣來，殿中只剩下了帝后二人。  皇帝問邢如：“看樣子，你已明白我讓高卿這么做的用心？”
    </br>
    </br>邢如微微一笑：“今日皇太弟出京的詔旨發(fā)布，天下都會知道皇太弟不在京中。  重陽之日陛下與各地素有德望的鄉(xiāng)老一起露面，與民同樂，又足可說明皇太弟不曾挾持陛下。  皇儲圖謀不軌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既然沒有謀反之事，金國公也就沒了入京的理由。  陛下此舉，妾以為甚是高明。  ”
    </br>
    </br>皇帝忍不住笑了一下，深為贊許。  但他隨即斂去笑容，低聲道：“你也收拾一下，和十郎他們一起走罷。  ”
    </br>
    </br>邢如微垂眼簾。  后刻重新抬首，安靜道：“妾正位中宮，自當(dāng)常伴陛下左右，豈可隨他人而去？”
    </br>
    </br>“朕這一系列措施，防君子不防小人。  吳放乃當(dāng)世梟雄，未必吃這一套。  他想要東都，沒人攔得住他。  ”皇帝嘆息。  “就算這次吳放不來，下次也會有其他人來。  這座城還能守多久。  朕沒有任何把握。  朕身為君主，不能棄國而去。  而大興積弱如此，亦有朕的過錯。  朕沒法力挽狂瀾，除了與它共存亡，別無他法。  可你不同。  你本是北庭之人，又還年輕，沒必要為一個將亡之國陪葬。  趁著城池還未陷落。  趕快走罷……”
    </br>
    </br>皇帝地語氣很平和，卻讓邢如的心情越發(fā)沉重。  她沉思片刻，緩緩轉(zhuǎn)身面對皇帝，平伏在他身前行禮，然后抬首正視皇帝，面上笑容依舊溫婉：“陛下是大興之君，妾為大興之后。  陛下所在之處，才是妾的城池。  ”
    </br>
    </br>皇帝苦笑：“你……無論是這個國還是朕都不值得你如此……”
    </br>
    </br>邢如微笑：“值與不值。  妾自有判斷，不勞陛下費(fèi)心。  ”
    </br>
    </br>皇帝嘆息：“傻孩子啊……”
    </br>
    </br>內(nèi)侍進(jìn)來通報時，皇帝斜倚在窗旁素榻上，皇后手放在他肩上，安靜站立在他身旁。  兩人一起觀望庭中正在結(jié)蕾的枇杷樹。
    </br>
    </br>“若是東都保不住……”良久只聽皇帝幽幽嘆息，“就把這幾株枇杷樹都燒了罷。  以后……也不會有人記得打理它們了……”
    </br>
    </br>“是。  ”皇后微笑點(diǎn)頭。
    </br>
    </br>“啟。  啟稟陛下、皇后……”雖然不愿打斷這樣的和諧景象，內(nèi)侍卻不得不出聲：“清源郡主……到訪。  ”
    </br>
    </br>…………
    </br>
    </br>青布衣樸素?zé)o紋，足上素履沾滿塵灰，這是邢如看見邢玉第一眼時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  彼時邢玉正揭下頭上帷帽，露出一頭如瀑烏發(fā)。  看見邢如，她眼睛一亮：“阿姐！”
    </br>
    </br>邢如一時竟然愣了，失神了好一陣才問：“你……怎么來了？”
    </br>
    </br>邢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嘻笑道：“阿姐啊，皇宮可是不好進(jìn)啊。  我費(fèi)了好大勁才讓人相信我是清源郡主。  ”
    </br>
    </br>邢如卻沒笑。  表情嚴(yán)肅的問：“吳放知道你來么？”
    </br>
    </br>邢玉咬了一下嘴唇。  扭開頭道：“我想來就來了，關(guān)他什么事？”
    </br>
    </br>邢如繼續(xù)注視邢玉。  邢玉被她盯得不自在。  只得低聲說：“他想對阿姐和陛下不利，我和他大吵之后跑出來地。  ”
    </br>
    </br>邢如面色稍和，想細(xì)問邢玉卻又不便問，于是輕嘆：“你這孩子，你離開安西出游那會，我派那么多次人去接你來東都你不肯，如今時局艱難，你反倒來了。  ”
    </br>
    </br>邢玉聽姐姐說起前事，不由略顯尷尬。  當(dāng)初她灰心離開安西，怕兄姐看見她郁郁寡歡會擔(dān)心，所以拒絕兄長和姐姐的邀請，一味在外游蕩。  她思量了一會才輕聲道：“我來和阿姐在一起。  ”
    </br>
    </br>“我？”
    </br>
    </br>邢玉地笑容微現(xiàn)悲哀：“他要做什么我無法阻止。  我也知道憑我的能力幫不上阿姐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做到和阿姐同生共死，是不是？”
    </br>
    </br>邢如沉默片刻，輕輕把邢玉的頭攬到懷中，柔聲嘆息：“傻孩子啊……”
    </br>
    </br>邢玉埋在長姐懷中，終于不用再勉強(qiáng)自己微笑，種種委屈都化作兩行清淚滑下。  邢如感覺到自己衣袖微濕，慢慢拉起邢玉，果然見她滿臉淚痕。  邢如輕輕為她拭淚，溫和道：“咱們姐妹難得見面，好好的哭什么？”
    </br>
    </br>她牽起邢玉的手，如往常一樣從容道：“來，我領(lǐng)你去見陛下。  ”
    </br>
    </br>姐妹倆到皇帝寢殿時，皇帝正臥于榻上，和高泉低聲說著什么。  聽見聲音，兩人不約而同轉(zhuǎn)頭。  見是皇后，高泉起身行禮。  邢如伸手制止，問道：“高相去而復(fù)返，可是出了什么事？”
    </br>
    </br>高泉看了一眼跟在邢如身后的邢玉，顯得頗有顧慮，卻是皇帝答道：“吳放兵臨城下，恐怕十郎是走不了了。  ”
    </br>
    </br>邢如微微變色，轉(zhuǎn)向高泉：“吳放竟來得這樣快？”
    </br>
    </br>高泉苦笑回答：“兵貴神速。  臣一得知消息，已立刻讓人安排皇太弟父子出城。  只是恐怕來不及……”
    </br>
    </br>邢如也躊躕道：“只要皇太弟在城中，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在他頭上。  當(dāng)初……”她顧及邢玉，沒有把話說全，但高泉和皇帝都已明白她所指。  前代金國公的死就是算在起兵作亂地吳敬頭上。  吳敬有沒有弒父很難說，但最后的受益者是吳放卻是無可置疑的。  誰也保不定吳放會不會故技重施？
    </br>
    </br>皇帝沉吟了一會，說：“儲君為國之根本，務(wù)必要讓十郎平安離開。  ”
    </br>
    </br>邢如見君臣二人一籌莫展，終于忍不住出聲：“妾倒是有一個辦法。  ”
    </br>
    </br>…………
    </br>
    </br>推薦7月漁陽的作品《春滿小樓》，書號1161999，本書正在ＰＫ，希望大家支持。</br>